林若茜
溫州的雨季總是漫長的。
我不曾親眼見識過臺灣火燒寮的雨,因此在我的印象中,溫州的雨總要比其他地方要下得久些、大些。它不像昆明的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亦不像倫敦的雨,一年四季下個不停。它總是集中在三五天里,一口氣將所有的雨水傾瀉下來,從早到晚下個沒完,但想要等到下一個雨期,又要隔上七八天,甚至半個月。
雨中的溫州悶熱潮濕。一切都是濕淋淋的,婦人們總是晾不干衣服,孩子們的衣服總是濺著泥點(diǎn),就連屋里的墻壁上都有可能會結(jié)上一層細(xì)密的水珠。但在這不討喜的雨季里,植物開始放肆生長。
在蒙蒙的雨中,綠色充盈著溫州的街道。路旁的樹相向生長,形成了天然的帳篷。穿梭其間,似乎落在手心的雨點(diǎn)都有著新鮮的綠色。樹木花草在雨季中都是近乎夸張的艷麗顏色,極力彰顯自己的勃勃生機(jī)。
溫州的雨季集中在夏季。在悶熱的天氣里,街旁的冷飲店不知不覺立起了招牌。最常見的當(dāng)屬杏仁腐。即便是巷弄里最不起眼的小吃鋪,也定會有杏仁腐出售。杏仁腐大多狀如菱形,色瑩白,以薄荷水、橘瓣、黃桃、葡萄干、楊梅干等為輔料,冰鎮(zhèn)后既清涼又能解饞。在濕熱的夏天,在濕熱的雨季,端一碗冰鎮(zhèn)的杏仁腐,在雨棚下大口暢飲,難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冰鎮(zhèn)西瓜的地位僅次于杏仁腐,這各地統(tǒng)一的夏日冷飲,在溫州人的手里也能有不一樣的風(fēng)味。街道旁,年過半百的老人手持扇形的西瓜,搖著蒲扇,一邊大口吃西瓜解暑,一邊與鄰里街坊拉家常,這也是溫州雨季的一大風(fēng)景。
雨季的花是茶花。作為溫州的市花,茶花隨處可見。樹形不如榕樹、銀杏樹那樣高大,但也有兩米上下。茶花的葉片呈橢圓形,厚而飽滿,色澤極綠。花朵大多數(shù)呈鮮艷的玫紅色?;ǖ膫€頭都不小,小的也有拳頭那樣大,大的便有碗那么大。它的花瓣極多,邊緣比鋸齒狀要柔和些,都是密扎扎地疊在一起,將其比作切開的卷心菜似乎也不為過。雨中的花,比常日里要嬌嫩些,即便被不識趣的暴雨打在了地上,也依然是燦爛奪目的。
在文人的眼中,雨總能勾起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和憂愁。但對于從未離開家鄉(xiāng)的我,這雨便添了幾許我對家鄉(xiāng)的依戀。在繁忙的生活和繁雜的學(xué)業(yè)中,偶爾到來的一場大雨,似乎能洗去當(dāng)下的一切喧囂和煩惱。我曾在公園的亭子里避雨,看到了泛著漣漪的池塘和競相開放的荷花,看到了隨著雨點(diǎn)抖動的草木,還有繞著亭子生長的爬山虎,它們是那樣的旺盛,每一片葉子都綠得幾乎飽和,釋放出強(qiáng)大的生命力……至今,我依然留戀那天的那場雨,留戀那天的雨景。
我永遠(yuǎn)留戀溫州的雨季。
(指導(dǎo)老師:李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