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畢業(yè)于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現工作生活于北京,是中國當代藝術領域有影響力的女藝術家。她獨特的卡通與古典兼具、童真與傷感并存的作品風格,深受社會以及藝評界廣泛關注。她的作品關注人的內心世界,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獨具個人氣質。圖為陳可工作室的一層,她身后是最新創(chuàng)作的“包豪斯女孩”系列作品。
工作室二層的小畫室,陳可說自己在創(chuàng)作小尺幅的作品時,更喜歡在這個房間里,有一種被包裹著的安全感,也讓她想起大學時代在畫室里創(chuàng)作的歲月。
1.工作室到處能見到濃厚的生活及創(chuàng)作的痕跡,墻面掛著創(chuàng)作的小稿,地上是她之前創(chuàng)作的攝影作品。
2.角落里放置著還未啟用的畫框。
3.白天,工作室有充足的陽光照射,而這對于用色極為微妙的她來說非常重要,避免了光線不足造成的色彩偏差。
這個工作室比她此前的工作室要寬敞很多,這讓她可以隨時后退,站在一個遠距離的角度去觀察畫作,游刃有余地創(chuàng)作更大尺幅的作品。
春光恰到好處的時候,在陳可的工作室里看她畫畫,是件非常治愈的事情。只見她站在工作室二樓能給她帶來包裹與安全感的小房間里,穿著陪伴她多年的藍色工作服,在自然光的引導下,拿起畫筆,觀察、沉吟片刻,抬手為畫作中的“女孩”肖像上色,這一層細致的涂抹,讓“女孩”的形象更加鮮活。
她的動作輕柔、舒緩亦克制,因為這不是一幅畫的開始,而是收官的微調時刻。我眼前的這幾幅新創(chuàng)作“包豪斯女孩”繪畫,已經在她的工作室里“孕育”了一段時間,即將運往巴黎參加一個肖像主題的群展。面對著剛誕生就要別離的情緒,她認為換一個角度看,也許是件好事,可以抑制她“如果畫在工作室里放太久,總想再改一改的沖動?!?她說:“我是完美主義者,有點兒控制欲,總渴望每張畫在我眼里都像是一首和諧、精妙的樂曲,不能出錯,但其實控制遠不如無心之舉的效果,我現在經常反省自己?!?/p>
畫架旁邊,是她從《包豪斯女孩》那本書里截取出的黑白照片。這本書講述了當年在包豪斯學習的年輕女孩成長的故事,并附上了大量的肖像照片。陳可創(chuàng)作的“包豪斯女孩”繪畫的靈感便來自于此?!斑@些女孩給我的感受是陽光、青春、明媚、生機勃勃的,很想把她們的狀態(tài)表達出來。過去有段時間,我的作品是陰郁的,現在我更喜歡簡單、陽光一點的感覺,畫畫是讓我感到開心的事情?!?/p>
創(chuàng)作的時候,她會感覺到自己與“她們”在無聲對話,尤其是這些“女孩”呈現出的都是極富個性與生命力的狀態(tài)?!拔沂冀K在一個觀察者的角度,每一幅畫有它自己的走向和生長,我要做的不是控制,而是觀察,再把這種觀察落在下一筆上。”她在開始一幅作品的時候,并不知道它未來的樣貌,特別是大尺幅的畫作,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她需要敏感地去梳理和把握它的脈絡?!扒皟商欤揖陀X得自己有點著急,這兩天又找回感覺。進入狀態(tài)的時候,需要更放松、更無為一點,無雜念,忘掉自己?!彼f。
她的工作室雖在北京的六環(huán)外,離家卻并不遠,周遭安靜亦有雞鳴狗吠的生活氣息。這為她在藝術創(chuàng)作與打理生活之間帶來便利?!坝辛撕⒆又螅畋悴荒苋涡粤?,我需要職業(yè)化的作息,到下班的點了,我就得走,不能說在狀態(tài)好的時候,就一直畫下去?!北3忠?guī)律的作息,需要她主動去調整創(chuàng)作的最佳狀態(tài),而不是被動地去等待狀態(tài)的到來。她會像通勤一樣,上午來到工作室,一直畫到下午兩點,這段時間是她磨合后的最佳狀態(tài),休息之后,下午繼續(xù)。天氣好的時候,她還會出去跑幾圈。如今她幾乎不熬夜創(chuàng)作,除了生活原因之外,也出于創(chuàng)作上的考慮,“我用的顏色很微妙,晚上的光線總是有偏差,如果晚上畫,早上去看就覺得不對,需要改掉?!?/p>
對陳可來說,職業(yè)化的生活作息不是某種犧牲,而是對人生體驗的一種積極取舍。有孩子這些年,雖然精力與時間有很大部分都要留給生活,但也塑造了一個更有力量的她。她感嘆:“我更堅強了,為母則剛。之前我一直是小女生的狀態(tài),作為藝術家,也不用過多接觸社會,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有了孩子后,現實世界的瑣碎撲面而來,要切換角色,要操心孩子的生活,要協(xié)調家庭成員的關系,剛開始有點不適應,懷念自由自在的日子,但生活還是得往前走,沒有這樣的體驗,我的作品不會是現在的狀態(tài)?!彼寡詮乃拇佬g學院畢業(yè)后,自己一直走得比較順,也不乏遇到好的機會和幫助自己的人。早期,她的作品常帶著小女孩的情緒與幻想,后來一度也遇到瓶頸和迷茫期?!白兓_實來自懷孕后,當時我看到弗里達的照片,就產生了想要去畫她的沖動,跟我當時的身體狀態(tài)也有關?!?/p>
近兩年,她對于改變和突破的認知更加清晰和明確。2021年,在上海展出的“包豪斯女孩”系列為她贏得了廣泛的好評和市場認可?;仡欉@段經歷,她說:“壓力當然有,但心態(tài)很快就調整過來。我出道比較早,經歷了藝術圈大起大落的時刻,高峰和低谷也都見過,一路走來,覺得自我的認可很重要,如果你希望外界自始至終都對你有穩(wěn)定的認可,那是很難的?!?/p>
相較于外界的反饋,她更愿意花時間在創(chuàng)作本身上,她說自己沒什么娛樂,畫畫就是最大的娛樂?!拔也皇切枰芏噱X的那種人,創(chuàng)作最開心的是我全心投入的這個過程,以及通過作品與人們分享、交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