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亞云，李 強，李金梅，李紅鋼

(中國人民警察大學 防火工程學院，河北 廊坊 065000)

0 引言

在建立健全社會化消防工作網絡的大背景下，我國消防工作現已形成政府統(tǒng)一領導、部門依法監(jiān)管、單位全面負責、公民積極參與的消防管理多元主體協同治理局面[1]。各種社會力量與政府部門協作配合，調動多種社會資源、運用現代技術手段，通過推動智慧消防建設，提升火災綜合防控和救援能力，有利于維護人民群眾生命和財產安全，促進社會和諧發(fā)展。

“條塊結合、以塊為主”的消防管理體系[2]，有利于消防管理的多元主體職權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地履行消防安全職責。但這種依職能“分割”的責權劃分方式，在開展社會消防綜合治理時也會同樣面臨很多問題。例如：在防控突發(fā)事件過程中，因缺少信息交流機制導致協同應急溝通渠道不暢；多政府部門的聯動能力與實戰(zhàn)需求不適應，屬地政府內部協同應急實戰(zhàn)能力不高[2]，不能有效調動各方力量協同應對危機，主管消防的部門任務依然繁重；在建筑防火管理過程中，出現因權力調整的責任邊界模糊而引發(fā)諸如重復行政許可、消防驗收與火災隱患判定的沖突、施工現場消防監(jiān)督盲區(qū)等問題[3]；在救災減災中，出現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主體結構失衡、運行程序不暢以及非政府主體參與能力不足[4]等問題。其他問題還包括社會面消防評估責任規(guī)定不明確、數據信息大匯總雜亂無章導致責任無限包攬等[5]。

這些困境的解決，亟需理論的研究和實踐探索。面對突發(fā)事件存在的信息傳遞效率不夠，聯動不足等問題，何旭等建議構建一體化、扁平化信息管理系統(tǒng)，利用信息智能化采集和大數據分析方法，完善應急信息協同聯動機制[6]。針對參與主體權責界定模糊、其他主體參與度低等根本問題，張智新通過動態(tài)研究提出構建協調激勵機制和信息聯動機制的解決方案[7]。在解決社會力量參與消防治理的難題時，把消防治理看作是1個可持續(xù)的協調合作過程，應當營造有利于多元主體積極共享資源的政策環(huán)境，在行政管理上推動組織扁平化、網格化，動員社會組織參與消防治理體系建設[8]。在解決社會組織參與災害救援的問題，需通過推動4個機制，即平臺構建政社協同機制、搭建聯盟形成組織聯動機制、多方力量完善支持培育機制和基于信息公開的評估問責機制的不斷完善加以解決[9]。

就目前的研究而言，學者多集中于多元主體協同基礎理論、結構框架、定性分析問題、消防協同治理機制和制度發(fā)展問題的探討，對于深層次定性與定量分析消防管理多元共治的影響因素研究尚不成熟。貝葉斯網絡是研究不確定性問題較為成熟的定性與定量分析工具，其基本原理是在已知條件概率的前提下，通過已有數據結合經驗推斷賦值條件概率密度函數，運用貝葉斯網絡變量間的結構關系和條件概率分布表，獲得各事件的后驗概率分布，還提供關于假設存在其他的變量或變量集的獨立條件的信息，減少了解決不確定性的復雜問題的概率推理計算量。因此，針對消防管理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影響因素不確定性問題，采用貝葉斯網絡的方法，創(chuàng)建政府部門、企業(yè)和公民社會的消防協同治理程度貝葉斯網絡以及全局貝葉斯網絡模型，重點探究影響多元主體實現消防協同治理的關鍵因素及影響程度，提出消防管理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具體措施建議。

1 多元主體的貝葉斯網絡模型構建與分析

1.1 消防協同治理程度影響因素

消防協同治理的影響因素眾多，難以對其進行全面的研究，從公共管理的學科視角來看，往往是從那些可以操作和改變的變量入手，對其研究能夠為治理實踐提供直接的參考，因此本文借用已有國內外研究成果，利用專家知識及實踐經驗進行指標篩選，最終確定各主體的影響因素。

依據目前政策，消防治理參與主體眾多，涉及政府部門、企業(yè)、公民社會3大主體等。政府部門既是消防協同治理的支柱之一，又充當協調者。其需要政府內部保證消防管理高效協同的同時，向外延伸業(yè)務尋求與其他主體進行協同合作，其主要職能分工有跨部門、跨域災情信息整合分享；多元主體間協作指揮；救災資源協調配置等[7]。在賴先進[10]和龔立群等[11]、Zhang等[12]的基礎上歸納影響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的因素有部門的權利與利益、交流溝通、信任、組織激勵、組織目標一致、技術能力、協同文化、有效領導、法律與政策和資源保障。

營利組織(企業(yè))是以組織的利益為目標的營利性社會組織，是協同治理的主體之一，主要扮演的角色定位是及時發(fā)現、評估與消除火災安全隱患，并且及時迅速發(fā)出預警信息，與其他主體形成信息互通與互助的聯動合作體系。以專家經驗知識歸納企業(yè)消防協同治理的影響因素為組織管理、參與渠道、交流溝通、組織利益、價值觀念、社會公信力、法律與政策、合作機制、自主性。

公民社會是政府領域和企業(yè)領域之外的民間公共領域，即“第3部門”。公民社會組織包含非政府組織、公民團體和群眾團體等，其既是參與者又是享受者，是協同治理主體之一，是現代治理的標志。依據文獻[11，13-14]確定影響因素有安全防范意識、參與積極性、參與渠道、信任、法律與政策、經驗知識。

1.2 消防協同治理貝葉斯網絡訓練

Netica軟件能通過貝葉斯網絡圖與影響因素的概率分布表，即可算出在各因素影響下該系統(tǒng)的后驗概率，也可以通過改變系統(tǒng)中單一條件，貝葉斯網絡更新概率得到該系統(tǒng)的后驗概率，有利于探索各主體消防協同治理的關鍵影響因素，從而分析影響各主體實現消防協同治理的因素敏感程度[15]。采用Netica 軟件進行分析，需將節(jié)點進行離散化處理，選取節(jié)點變量為2個狀態(tài)(見表1)，僅選取2個節(jié)點狀態(tài)與能獲取到的數據有關，如果之后能獲取到更精細化的數據，則可以將節(jié)點變量劃分成更多的狀態(tài)，得到的結果更為精確。

表1 各主體消防協同治理貝葉斯網絡的變量名稱及邊緣概率

基于各主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的貝葉斯網絡結構，本文通過調研獲取的205份訓練樣本初始數據，進行參數學習，確定節(jié)點變量的條件概率分布表(CPT)，由于條件概率表篇幅數據較大，因此只展示各節(jié)點的邊緣概率如表1所示。

1.3 消防協同治理貝葉斯網絡推理

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的貝葉斯網絡中子節(jié)點的“good”狀態(tài)值為68.0%，表明目前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為68.0%，反映出政府部門的消防協同治理水平偏中下(相對于100% )，亟待加以改善。通過將政府部門消防安全協同治理程度的影響因素的第一個變量狀態(tài)分別設置為100時，觀察到部門的權力與利益、組織激勵和有效領導對于消防安全協同治理而言是最為敏感的影響因素，使得政府部門消防安全協同治理效果的良好狀態(tài)值從68.0%分別達到了73.7%、73.1%、72.2%，其中部門的權力與利益影響程度更大，當“yes=100%”時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為 73.7%。

貝葉斯網絡主要優(yōu)點之一是聯合策略，通過集成2個或多個假設的策略，以確定另1個變量的后驗概率。圖1采用了同時控制2個因素的策略，既調節(jié)部門的權力與利益分配平衡，同時各部門組織管理者要具備有效領導消防治理工作的能力，結果表明這種策略對政府消防協同治理影響顯著，使得高效的消防協同治理程度攀升到78.8%，再加入1個組織激勵因素后達到了83.0%，說明這3個因素是政府部門最為主要的影響因素，把握這3個關鍵因素的積極傾向，提升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水平。同理可知，交流溝通(72.3%)、組織利益(71.0%)與組織管理(70.5%)對企業(yè)消防協同治理水平提升較大；具多樣性消防治理的參與渠道(72.2%)以及法律與政策(70.0%)支撐對于公民參與火災防控治理有相當大影響。

圖1 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的影響因素貝葉斯網絡模型

2 全局貝葉斯網絡模型構建與敏感性分析

為了研究多元主體消防協同治理之間的關系及對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的影響程度，考慮具有以下變量的貝葉斯網絡(見圖2)，通過有向圖直觀地表示存在條件依賴關系，以辨別研究涉及的不同變量之間存在的關系。

圖2 全局貝葉斯網絡模型

從敏感性分析結果可知，在A，B，C節(jié)點變量互不依賴情況下，設置政府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為good=100%，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為85.5%，同樣，分別改變企業(yè)、公民協同治理程度為good=100%時，整體協同治理程度為74.6%和72.6%；在各節(jié)點變量存在相互關系時，影響情況如表2所示，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狀態(tài)非常好(100%)而使得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上升達到80.9%，治理情況相對比較完善，同樣受政府部門影響的企業(yè)和公民社會消防協同治理“good”狀態(tài)改善到100%時，分別能使整體消防協同治理水平達到為85.6%，92.0%，與此之外，還會提升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的程度，達到91.6%，98.0%，這時的協同治理狀態(tài)接近完善。通過分析結果觀察到無論哪個部分消防協同治理狀態(tài)改善后，其他部分消防協同治理能力也提升。

表2 全局貝葉斯網絡敏感性分析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狀態(tài)相對其他主體對整體消防協同治理影響更顯著，同時還注意到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的提升依賴于各主體的協同程度，應注重同時優(yōu)化各主體的消防治理協同程度，而非強調單個主體協同治理程度的提升。

針對整體消防協同治理影響最顯著的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的影響因素進行敏感性分析。通過將每個政府部門消防治理影響因素的變量狀態(tài)分別設置為“good=100%”時(如表3所示)，觀察到2個變化：1)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攀升，其中部門的權力與利益是協同運行的核心，打破部門權力的壟斷性及均衡利益分配，能使整體消防協同高效治理程度達到61.0%；其次是組織行為者的有效領導具有較強帶動效應，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領先漲幅到60.5%。2)部門的權力與利益在所有其他因素中最為突出，無論是對政府部門、企業(yè)還是公民社會都產生較大的影響。

表3 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程度影響因素的全局貝葉斯網絡敏感性分析

3 結論

1)通過分別構建政府部門、企業(yè)和公民社會的消防協同治理的影響因素貝葉斯網絡模型，識別出交流溝通、組織利益和組織管理是影響企業(yè)消防協同治理的主要因素，多樣性參與渠道和法律與政策的支撐是公民社會形成良好的消防協同治理的主要因素，部門的權力與利益、有效領導和組織激勵這3個因素對于政府部門消防協同來說影響最為顯著。抓住關鍵因素，對消防協同治理效果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2)通過全局貝葉斯網絡模型敏感性分析可知：政府部門消防協同治理是改變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的必然選擇，應注重運用對應影響因素的“增效”作用；整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的提升不只依賴單個主體消防協同治理程度，而是注重同時優(yōu)化各主體協同治理程度。

3)因此，提高消防協同治理水平的1個比較有效的途徑是，通過調節(jié)部門的權力與利益的壟斷性，使得政府部門對內對外維持良好競爭與合作關系；適當制定促進消防協作的激勵；使組織管理者具有特定的態(tài)度和能力，起到“帶頭”作用，推動消防相關部門、企業(yè)或社會公眾相互協作以推進消防建設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