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培云
1756 年,在英法戰(zhàn)爭中帶領民兵為英國效力時,華盛頓在給丁維迪州長的信里寫道:為了免除人民的痛苦,“即使把我作為犧牲品去滿足殺人成性的敵人,我也心甘情愿”。然而,同樣是這個悲天憫人的軍人,印第安人在他眼里卻只是一群野蠻的動物。
歷史是時間的孩子。在某種程度上說,人類整體性的道德觀念在提升,人類的命運共同體意識至少在表面上已漸漸為主流群體所接受,但依然存在著巨大的“文明的時差”。我們會看到這樣的反差:一邊是“ISIS”殺人如麻,一邊是歐洲國家主動接收大量敘利亞難民。以上是橫向?qū)Ρ?。如果加一個歷史的縱軸,我們會發(fā)現(xiàn)今日出現(xiàn)在某些后進國家中的愚昧與殘酷在其他先進國家的歷史上同樣存在過。
華盛頓
“文明的時差”同樣表現(xiàn)為不同文明間的力量對比。當年歐洲人進入美洲大陸,彼時相遇的是兩個文明:一個手持長槍,頭頂上帝的光環(huán);另一個肩背弓箭與黑曜石砍刀。倘使這兩個世界永遠沒有接觸,大家自會相安無事。不幸的是,曾經(jīng)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似乎只為印證劉慈欣寫在《三體》里的“黑暗森林法則”: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于林間,如果發(fā)現(xiàn)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
托克維爾在美國接觸了一些印第安人,他批評那個時代的美國人是“世界上最貪婪的民族”。對于這段血腥歷史,托克維爾的概括是——起初印第安人把自己想象得比歐洲人高貴,害怕被他們同化,但當他們準備接受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歐洲人面前,他們慢慢成了少數(shù),不得不接受多數(shù)人的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