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婷華,郭晉平,常建國
(1.山西農業(yè)大學 林學院,山西 太谷 030801;2.山西林業(yè)和草原科學研究院,山西 太原 030012)
林木的生長規(guī)律及生長過程,如探索樹木生長規(guī)律[1]、模擬單木或林分生長過程[2-3]、分析樹干徑向生長規(guī)律[4-5]、以及建立樹干削度方程等[6],是揭示森林結構和功能、動態(tài)變化、林地生產(chǎn)力的理論基礎,也為森林可持續(xù)經(jīng)營管理技術提供科學的理論依據(jù),目前國內外學者對該主題開展了多方面的研究。
樹干徑向生長測量便捷,且可以進行長期連續(xù)監(jiān)測[7],是一種簡單有效的測定方法。徑向生長作為林木生長的重要組成部分,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林木的生長狀況[7-8]和氣候變化:如探討樹木徑向生長日變化模式和差異[9]、樹干整體直徑隨樹高變化而變化的規(guī)律[10]以及構建徑向生長模型和削度方程[11-12]、樹木氣候學、氣候與森林關系以及樹木徑向生長對氣候變化的響應[13],并重建歷史氣候[14-15]和預測氣候發(fā)展趨勢[16]等。在樹木氣候學方面,一些學者還發(fā)現(xiàn)黑森州立森林歐洲山毛櫸(Europeanbeech)樹高0.30 m處比胸高的徑向生長對氣候變化更敏感[17];劉可祥等[18]則研究表明,伊利南部雪嶺云杉(Picea schrenkiana)15 m處樹輪生長對氣溫最為敏感。此外,長期以來學者們常以胸徑代表樹干整體的徑向增長,并與材積年增長量建立穩(wěn)定的函數(shù)關系[19]。但研究表明,胸徑與樹干根徑以及材積生長量的關系與其垂直分布有關[17,20],通過胸徑預測材積生長量是存在缺陷的[21]。因此,樹干各部位變化尚不完全清楚。
遼東櫟(Quercus liaotungensis)是山西省針闊混交林的重要闊葉樹種,具有木材致密、耐腐力強的特點。本研究從樹輪學的角度,在中條山天然次生林中選取22株遼東櫟優(yōu)勢木進行樹干解析,分析總結樹干直徑生長在不同年齡和高度下的變化規(guī)律,淺析形態(tài)學上代表樹干整體徑向變化的直徑及其位置,及該直徑與胸徑的關系,完善樹木徑向生長規(guī)律,為深入研究樹干徑向生長對氣候的響應及優(yōu)化遼東櫟生長模型提供依據(jù)。
研究區(qū)位于山西省南部、中條山東段的沁水和陽城縣境內,屬暖溫帶季風氣候區(qū)。年均氣溫為10.4~11.9℃、降水量580~610 mm,無霜期187~197 d,土壤以棕壤為主。區(qū)內植被為暖溫帶落葉闊葉林,主要樹種包括遼東櫟、槲櫟(Quercusaliena)、栓皮櫟(Quercus variabilis)等。
2018年8—10月,林齡組與林分生長水平(基于D2H進行聚類分析分為較高、中等和較低3個水平,其中,D表示林分平均胸徑,H表示林分平均樹高)相結合,將研究地點的遼東櫟天然次生林劃分為10個類型(表1)。每個類型設置3塊35 m×35 m的樣地,相鄰樣地間隔大于50 m。對各樣地進行每木檢尺,調查指標包括樹高和胸徑。在此基礎上,于每個類型中選擇1~3株優(yōu)勢木,共22株,用于樹干解析。各優(yōu)勢木所在的樣地位置及生長狀況如表1所示。
表1 優(yōu)勢木所在樣地位置及生長狀況和截取的圓盤數(shù)量Tab.1 The plot location,growth condition,and the number of discs of plus trees
續(xù)表1 優(yōu)勢木所在樣地位置及生長狀況和截取的圓盤數(shù)量Tab.1(Continued) The plot location,growth condition,and the number of discs of plus trees
準確標識各優(yōu)勢木的胸高位置和樹干北向后,齊地伐倒,在其0.30、1.30、3.00 m處及以上每隔1.25~2.50 m(受樹高、分枝及彎曲程度等影響,采用了不同分段標準)分別截取1個3.0~5.0 cm厚的圓盤,每株截取8~15個,共259個圓盤(表1)。將各圓盤打磨拋光,直至年輪清晰可見,利用LINTab6年輪分析儀(德國Rinntech公司,精度為1/100 mm)測定各東、西、南、北4個方位的年輪寬度并結合采集時間定年,用COFECHA程序進行輪寬交叉定年檢測,發(fā)現(xiàn)問題時對圓盤進行復測。
樹干整體直徑表示樹干不同高度去皮直徑的均值,可以表示樹木的整體徑向生長情況。
式中,y表示樹干整體直徑(cm);i表示圓盤號:n表示圓盤數(shù);x表示第i號圓盤直徑(cm)。
應用SPSS 20.0中的曲線估計模塊(Regeression-Curve Estimation)中的不同模型對樹干整體直徑(去皮)和胸徑(去皮)、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和樹高、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和樹干整體直徑的關系建立模型。根據(jù)擬合優(yōu)度(R2)、模型顯著性和簡潔性,及相關變量的生物學關系優(yōu)先適宜模型,并估算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用回歸模塊中的非線性回歸(Nonlinear-Regression)建立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與樹高和樹齡的關系式,并選出最優(yōu)模型,方法同曲線估計模塊的最優(yōu)模型選擇。
取各年度4個方位的輪寬均值為該年度輪寬。按齡組劃分,在各齡組中選出最接近該齡組輪寬生長平均水平的優(yōu)勢木為樣木,用Loess函數(shù)[22]擬合所選樣木不同高度年輪寬度隨形成層年齡的變化規(guī)律。分析各齡組直徑年生長量(圓盤平均直徑與該圓盤年齡的比值)與樹高的關系并總結規(guī)律。
數(shù)據(jù)處理和圖形繪制采用Origin Pro 9.1和R語言。
各齡組中代表優(yōu)勢木的年輪寬度生長特征和變異情況如圖1—4和表2所示。各齡組遼東櫟年輪寬度隨著形成層年齡的變化呈現(xiàn)不同的變化模式。觀察分析后共歸納出4種變化模式,分別是:先增后減、波動遞減、波動遞增和不規(guī)則波動。其中,44.9%的樣本表現(xiàn)為波動遞增模式,主要集中在86、148 a樹干底部和中部,以及113 a樹干中部段;34.7%的樣本為不規(guī)則波動模式,多分布于各樣木樹干頂部及部分中部位置;先增后減和波動遞增模式各占樣本量的10.2%,前者多位于48 a遼東櫟樹干底部及中部,后者多位于113 a遼東櫟樹干的底部位置。
表2 各年齡優(yōu)勢木不同高度年輪寬度變異情況Tab.2 Variation of annual width of plus tree at different heights of different ages
各齡組代表優(yōu)勢木總的年輪寬度變異系數(shù)隨樹齡的增加顯著增大(R2=0.719 3,圖5)。其中48、86 a樣木樹干低端和頂端變異較大,中間變異相對穩(wěn)定,113、148 a樣木則隨著圓盤年齡的增加,變異程度增大,樹干基部變異最大,頂部變異最小,且113 a的變異幅度大于148 a的遼東櫟(圖6)。
此外,113、148 a遼東櫟的年輪寬度在近30~40 a(1980—2018年)的生長中出現(xiàn)了48、86 a的遼東櫟所沒有的增加現(xiàn)象(圖1—4)。
各齡組中,樹干直徑年均生長量在不同高度上存在顯著差異(P<0.05);平均生長速率是幼齡林(2.37 mm/a)>中齡林(1.50 mm/a)>近熟林(1.27 mm/a)>成熟林(0.88 mm/a)。
不同齡組中,樹干整體直徑年均生長量變化規(guī)律不同。隨樹高的增加,各齡組樹干整體直徑隨樹高的增加而減小。其中,幼齡林和中齡林為線性遞減,且幼齡林減小速度快于中齡林;近熟林呈負二次函數(shù)遞減;成熟林則為正二次函數(shù)遞減(圖7)。
胸徑不能完全表示樹干整體直徑,但二者相關性較高。優(yōu)勢木平均胸徑和平均樹干整體直徑分別為33.42、15.90 cm,胸徑約為樹干整體直徑的2.10倍。樣木樹干整體直徑隨胸徑的增加而增加,二者呈顯著一元一次函數(shù)關系(P<0.05,圖8),后者可解釋前者變異的80.96%。
樹干整體直徑位置在樹高的45.99%處,即接近樹高的1/2位置,存在小幅變異(表3)。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與樹高顯著相關(P<0.05),且該位置與樹齡無關(表4)。
表3 樹干整體直徑所在樹干的位置特征Tab.3 Loc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location of overall diameter of trunks
表4 樹干整體直徑的高度與樹齡和樹高的關系Tab.4 Relationship between height of overall diameter of trunks and tree age and tree height
受樹木本身生理特性的影響及樹木的時空變異對氣候的響應[23-24],樹干直徑生長量均隨樹高的增加而減少,且不同高度呈現(xiàn)不同的變化模式。如99年生油松(Pinus tablaeformis)不同樹干部位直徑年生長量隨形成層年齡變化規(guī)律不同,基部為增加—穩(wěn)定—降低模式,胸高部位為增加—降低模式,頂部為降低—增加模式[10];長白山紅松(Pinuskoraiensis)隨樹高增加,各處年徑向生長率有所降低[4]。本研究根據(jù)不同高度徑向生長規(guī)律總結出4種變化模式,其中,先增后減、波動遞增和波動遞減多位于樹干下部和中部,且不同年齡樣木變化模式不同,而樹干上部不論年齡均為不規(guī)則波動變化。結合多位研究者[4,18,25]的結果,推測樹干上部徑向生長規(guī)律受環(huán)境變化的影響更明顯。
不同齡組中,隨樹高的增加,樹干徑向生長的變化規(guī)律不同。許多研究者發(fā)現(xiàn),樹齡對樹干的徑向生長有明顯的影響[26],且樹木徑向生長與氣候的響應過程也會受到樹齡的影響[27]。本研究發(fā)現(xiàn),幼齡林和中齡林平均徑向生長量為線性減少型,近熟林和成熟林分別為負二次函數(shù)遞減和正二次函數(shù)遞減趨勢;幼齡和中齡優(yōu)勢木的輪寬生長變異程度為樹干下部和上部偏大,近熟和成熟優(yōu)勢木的變異程度隨樹高增加而遞減。吳夢婉[28]在不同年齡的樟子松(Pinus sylvestris)對氣候響應的研究中也發(fā)現(xiàn),不同年齡階段對氣候響應存在差異。由于樣地條件限制,近熟林和成熟林樣木數(shù)量較少,所得結論普遍性較差。
148年生遼東櫟樹干部分高度上,輪寬生長在近30~40 a有增加趨勢,推測與20世紀80年代起氣候變暖有關。研究表明,長壽樹種的年輪達到成熟樹冠狀態(tài)后,且在因衰老而導致的徑向生長下降之前,產(chǎn)生至少100 a的年輪,此時樹木的徑向生長會受到微妙的環(huán)境影響[29]。該樣木已到達成熟年齡,因此,它的徑向變化極大可能受異常氣候變化影響,且不同部位對氣候變化的敏感程度不同[17],推測有待深入研究。
胸徑作為重要的林分調查因子一直被認為生長穩(wěn)定[17,30],測量便捷。但研究發(fā)現(xiàn),這個部位的徑向生長往往會受到造林措施、養(yǎng)分供應和氣候改變的影響[17,31],且對比樹干不同高度徑向生長時,胸徑部位的年徑向生長量差異僅次于樹干基部和頂端,生長波動較大[4]。本研究發(fā)現(xiàn),胸徑和樹干整體直徑生長特征存在較大差異,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可能與養(yǎng)分傳輸[32-33]和氣候敏感性[26]不同有關。本研究選用的樹干整體直徑只是形態(tài)學上的平均值,且受樣本量的影響程度尚不明確,但仍可發(fā)現(xiàn)胸徑來代表樹干整體徑向生長情況存在一定的缺陷。
樹干徑向生長的變化在不同樹高下呈現(xiàn)不同的生長及變異規(guī)律,樹干上部對氣候響應更明顯。此外,徑向生長及對氣候的響應還受到樹齡的影響,徑向變異程度隨年齡的增大呈增強的趨勢,推測高齡遼東櫟對氣候變化更敏感。胸徑能較準確地預測樹干整體直徑。樹干整體直徑所在位置接近樹高的1/2。因此,應根據(jù)不同樹齡及不同樹高對氣候的敏感程度選擇合適研究部位,展開對樹木氣候學,以及精準優(yōu)化樹木生長模型等相關主題的研究。該研究為模擬分析不同齡組下遼東櫟徑向生長及干形變化和精準優(yōu)化樹木生長模型提供依據(jù),對科學管理遼東櫟具有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