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孟琳
童年時的白玉蘭樹,香味飄了很遠(yuǎn),飄過了時間,一直飄到今天。
——題記
每當(dāng)我再度嗅到那一陣熟悉的玉蘭花香,我總會想起您——叔父??墒?,叔父,對不起,當(dāng)我再拾起那幾段美好的記憶,卻再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您。
對您的記憶都停留在童年。我依稀記得您那高大的身軀、黝黑的臉龐、臉上的痣與那爽朗的笑聲。記憶里,您總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去附近的公園玩耍。您會笑瞇瞇地坐在長椅上,不厭其煩地看著我興致勃勃地滑下每一座滑梯。每當(dāng)我在幼兒園放學(xué),總會走到門前那棵白玉蘭樹下,撿起隨風(fēng)飄落在地上的白玉蘭花,然后跑到您家里玩玩具,順帶把幾朵小小的玉蘭花也放到您的家里,幼稚地想給您的家里增添幾分香氣。您也常叫我去您家里吃飯。因為是鄰居,所以每到中午,當(dāng)我覺得家里的飯菜不對胃口時,就會跑去您家吃飯。您不會指責(zé)我的頑皮,而是笑瞇瞇地備好碗筷,給我盛飯、夾菜。
我對您的記憶到這里就戛然而止。腦海里再有您的印象,已經(jīng)是您離世那天了。母親匆忙地把我從幼兒園載回家,溫吞吞地和我說:“你叔父……去世了。今早走的,在工地干活的時候猝死了……”我怔住了。您那熟悉的臉龐、爽朗的笑聲仿佛還在眼前、還在耳畔,但僅僅一個上午未見,您已成了一具冰冷的遺體了。
路過您家門口,我看見了您的妻子——那位堅強的老嬸,坐在臺階上,頭深深地低下去,不發(fā)出一點兒聲響。我仿佛看到了她滿面的眼淚與通紅的眼睛。
母親把我拉到您的遺像前,讓我再拜一拜您。我看著黑白的遺像,看得出了神。母親大抵以為我會哭的,便說:“哭吧……沒事的?!钡且惶欤覜]有哭——我記得很清楚。
后來我才知道,失去至親,不是短暫的煎熬,而是永久的痛苦。每當(dāng)我再次走過曾經(jīng)與您一起玩耍的地方時,我又會憶起您高大的身影,又再次經(jīng)歷葬禮時的傷感與苦楚。
偶然的一個上午,我再次路過那棵白玉蘭樹前,下意識地蹲下去,拾起幾朵小小的白玉蘭,揣進(jìn)口袋里。猛然間,我突然想起來——我已不再是那個拾玉蘭花送給叔父的頑皮孩子了。剎那間,一段段美好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我紅著眼眶把白玉蘭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叔父,您還記得嗎?記得那吱呀作響的自行車;記得頑皮淘氣的我;記得那棵長滿白玉蘭的樹,東風(fēng)拂過時,白玉蘭便落了滿地……
可我,再沒能親自對您說這段話了,那幾朵雪白的玉蘭花,也再沒能送到您的手里……
【學(xué)生互評】文章以玉蘭花為線索貫穿全文,引出“我”與叔父的故事,表達(dá)了“我”對叔父的深切懷念。小作者的語言富有詩意,且首尾呼應(yīng),行文自然,字里行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點評學(xué)生:李佳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