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絲絲 徐子雯

[摘要]中國夢，是一項凝聚新時代中國意志的重要思想，其具體內涵指向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央視春晚，作為傳播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舞臺，它的歌曲節(jié)目以多元、輕松的形式承載并傳遞著中國夢思想。本文著眼于央視春晚歌曲的歌詞和旋律，探析歌曲的中國夢內涵表達及筑夢過程。

［關鍵詞］中國夢；央視春晚歌曲；歌詞；旋律

［中圖分類號］J6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22）12-0215-03

在新時代背景下，如果說政治、經濟是一個國家硬實力展現的話，那么文化則毫無疑問地成為軟實力的表達。中央電視臺每年一度的春晚，是我國傳播優(yōu)秀中華文化、引導核心價值觀、呈現高品質藝術作品的最高平臺，并肩負著向全世界展示中國精神和風采的重任。從1983年到2021年，39年的央視春晚共演出了800余首歌曲。從某種程度上看，這些曲目見證并體現了中國發(fā)展和騰飛的歷程。中國夢雖然是2012年由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但與中國夢內涵相關的內容卻早已嵌入于這些歌曲的歌詞和旋律之中，并在2012年后更為凸顯。筆者將以中國夢的內涵為視角，考察央視春晚歌曲中歌詞和旋律在該方面的呈現。

一、中國夢的內涵

2012年11月2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說：“大家都在討論中國夢。什么是中國夢？我以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1]。在這一概念提出的四個月后，習近平總書記在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對中國夢的內涵進行深度闡釋，并清晰地指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就是要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盵2]。中國夢作為一個偉大的夢想，“不是空中樓閣式的空想，而是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遠大理想，是民意所系、國魂所在”[3]。值得注意的是，新時代中國夢思想的提出并不是空穴來風，我國歷史上與“夢”有關的文獻可謂汗牛充棟，昭示著“我們的祖先始終與夢有著不解之緣”[4]。自古以來，無數文人墨客以詩歌為載體，借“夢”字寄托他們對所處朝代、所屬民族、所有身份的感受和理解，表達出他們心中的家國情懷和個人圖志。如唐代詩人李白《夏贈韋南陵冰》的詩句“赤壁爭雄如夢里，且須歌舞寬離憂”、杜甫《詠懷古跡五首》中的“江山故宅空文藻，云雨荒臺豈夢思”等，都表達了他們對國家江山社稷的深沉思考。宋代詞人蘇軾《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中“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孟浩然《夏日南亭懷辛大》中“感懷此故人，中宵勞夢想”等，表達了對故人、故鄉(xiāng)的懷念……可以看出，中國其實是“一個夢的國度”[5]，中國人對于夢的追求貫穿于華夏文明的五千年歷史，并延續(xù)至今，其背后的精神要義一直深深根植在中國人的血脈中。

二、央視春晚歌曲中國夢的呈現

隨著時代的推進，央視春晚作為傳遞中國夢思想的重要媒介之一，承載著敘述中國夢內涵的重要功能，通過視聽結合的雙重體驗將這一內涵展現出來。央視春晚對節(jié)目的嚴格要求使得眾多高水平、高層次的歌曲進入千家萬戶，而中國夢內涵的嵌入，也使國家的主流價值觀被藝術化地傳播出去，人們在歡聲笑語中體會到國家富強的強國夢、民族振興的復興夢、人民幸福的富民夢。[6]

（一）歌詞中的中國夢

歌詞是表達歌曲思想內涵的重要途徑之一，縱觀央視春晚歌曲中經過層層打磨的歌詞，它們分別從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三個層面出發(fā)表達了中國夢的內涵。

第一類，描寫國家富強的歌詞。這類歌詞分別講述了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生態(tài)四個方面的發(fā)展。《春天的故事》（1997年）、《不忘初心》（2017年）兩首歌曲雖相距20年，歌詞卻有著一脈相承之意?！洞禾斓墓适隆愤\用“春風”“春雷”等極具春日生機的意象型詞匯，隱喻了改革開放這一重要國策實施以來國家經濟的快速發(fā)展；《不忘初心》則回顧了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歌詞中多次使用“中國道路”表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的獨特性和適用性?！段鞑糠鸥琛贰对絹碓胶谩穬墒啄捴巳丝诘母枨汲霈F在21世紀的第一年，它們較準確地描繪了我國邁入新世紀的經濟發(fā)展情形和對未來的發(fā)展規(guī)劃。在西部“大開發(fā)”“創(chuàng)大業(yè)”的政策背景之下，較落后地區(qū)的經濟環(huán)境得到改善，“房子大了”“商品精了”描繪出人民生活中物質條件的飛速提升。以《人間天河》（2015年）和《燈火里的中國》（2021年）等為代表歌曲中的歌詞，突顯了社會建設的繁榮。講述南水北調工程的歌曲《人間天河》，用“人間”來闡明工程的重要性和利民性，用“天河”來體現工程的艱難性和創(chuàng)造性；《燈火里的中國》則從“都市”“社區(qū)”的基層視角出發(fā)，歌頌社會建設的繁榮發(fā)展。表現生態(tài)改善的歌曲，以《山笑水笑人歡笑》（2018年）最為典型，歌詞中“杏花梨花”開滿“荒山坳”“百靈喜鵲”在“唱叫”的描繪，仿佛將健康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美好景象映入眼簾。同時，擬聲詞“?？﹪颠藛堋边€原了敲鑼打鼓之聲，反映出人民群眾對于建設綠水青山、打造良好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喜悅之情。

第二類，描繪民族振興的歌詞。這類歌詞分別展現了中華民族的團結精神和對優(yōu)秀中華文化的積極傳播?！段迨鶄€民族同唱一支歌》（1986年）和《同心共筑中國夢》（2019年）的歌詞中，都運用了“兄弟”“姐妹”這兩個詞匯，來形容各民族間的親密團結，但后者更強調在團結一心的基礎上，建設更加美好中國的共同心愿?！吨袊挕罚?010年）和《中華好兒孫》（2015年）兩首歌曲，大力弘揚了優(yōu)秀的中華文化。以漢語向世界傳播為主旨內容的歌曲《中國話》中，主歌部分歌詞采用中國傳統語言形式——繞口令與說唱音樂的結合，把中國傳統文化表達得惟妙惟肖；歌曲《中華好兒孫》歌詞則引入“精衛(wèi)”“女媧”“嫦娥”“后羿”等，具有拼搏精神的中國神話人物，通過他們的故事弘揚中華民族不畏險阻、堅韌頑強的品質。

第三類，描繪人民幸福的歌詞。這類歌詞展現了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心中滿溢情感的抒發(fā)以及國家對民生的關注?！缎腋Ｔ谀睦铩罚?984年）和《我們都是追夢人》（2019年）兩首歌曲，使用了“溫室里、勞動里”“每次奮斗，拼來了榮耀”等歌詞，闡述了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我們要依靠自身的努力去積極擁抱美好明天的精神追求。一直以來，親情、友情、愛情、思鄉(xiāng)之情始終是人們內心深處的羈絆，在這一類的歌曲歌詞中充滿了“家、父母、朋友、愛”等詞匯，給聆聽者的內心注入濃濃深情。我們熟悉的歌曲《故鄉(xiāng)的云》（1987年），雖沒有“家、父母”等詞語，但它用“云”和“風”的擬人隱喻，暗示著母親對游子的召喚和思念。2000年后，關注民生的歌曲逐漸出現在人們面前，以《情系人民》（2004年）和《因為有你》（2011年）最有代表性。兩首歌曲歌詞中描寫的對象都是人民，表達的是在災難面前國家以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為第一要務，并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讓所有國人感受到祖國的溫暖。

（二）旋律中的中國夢

旋律是與歌詞緊密相連并奠定歌曲基調的重要元素，央視春晚中的歌曲從旋律進行、調式方面烘托出中國夢的內涵。

據筆者的分析和觀察，上行四度和五度的音程經常出現在展現國家富強內涵的歌曲里，營造出莊重宏大的氣勢。其中，大調歌曲較多使用上行四度，如《壯麗航程》《不忘初心》《我愛你中國》等（見譜例1）；小調歌曲則以上行五度為主，如《我的中國心》《龍的傳人》等（見譜例2）。這兩種音程始終貫穿在不同年代的歌曲旋律之中，并以多種形式呈現出來。20世紀80、90年代歌曲的音程采用兩個音緊密相連的形式，如歌曲《我的中國心》《我愛你中國》等，在開始小節(jié)都呈現出主-屬的音程連接，為歌曲奠定了穩(wěn)定莊重的基調；而2000年后歌曲中的音程采用較為分散的形式，如《壯麗航程》《不忘初心》等，都將音程建立在樂句、樂段的不同結構中，從而體現出多層次的宏大聽覺效果。

眾多具有地方特色的傳統民歌的展示，體現了我國民族大團結的磅礴力量。自1983年第一屆央視春晚舉辦以來，舞臺上便出現了大量具有不同民族風格的旋律。據筆者統計，央視春晚所選擇的民歌類歌曲以宮調式和羽調式占比最多。20世紀80、90年代時，演出的多為傳統民歌，羽調式的數量較多；而21世紀后取材于傳統民歌的“新民歌”大放異彩，這些“新民歌”則以宮調式的數量居多。整體上看，羽調式柔和、暗淡的旋律特征能夠加強歌曲的民族性，使不同民族間的風格差異以較大限度呈現出來；而大部分“新”民歌在傳統民歌的基礎上選用了更加明亮、開闊的宮調式，強調了各民族之間的團結、融合，以及共同建設美好中國的決心。

央視春晚歌曲中，旋律連續(xù)上下行級進的大量使用以及所出現的不同位置，賦予了不同歌曲不同的情感表達。如譜例3所示，在20世紀80年代歌曲《外婆的澎湖灣》里，旋律的級進主要集中在主歌和副歌部分的第二和第三個樂句，營造出歌曲親切自然、輕松愉悅之感，喚起的是人們心中對于童年時光的懷念。2000年后的歌曲《恭喜發(fā)財》，主歌部分中的每個樂句在開頭都采用了連續(xù)的上下行級進，微小的旋律起伏營造出平鋪直敘的親民感。2010年后的歌曲《我們都是追夢人》中共使用了22次連續(xù)的上下行級進，由級進所串聯起的跌宕起伏的旋律線條，象征著中國人在追夢途中遇到的風雨和坎坷，同時也從側面描繪了中國人努力奮進、勇于斗爭的一面，體現了人民對于美好生活的熱切向往。

三、央視春晚歌曲的筑夢過程

以2012年中國夢概念正式提出為節(jié)點，可將央視春晚的歌曲分為中國夢提出前、后兩個階段。下表列舉出所有歌詞中帶有“夢”的歌曲名稱，以時間線的方式還原了央視春晚的筑夢過程。

觀察上表后我們不難發(fā)現，在中國夢提出前，歌曲所涉及的“夢”通常指未知的事物或者遙遠的未來，而從中國夢提出后，歌曲對“夢”的指涉更為具體、并直指中國夢的內涵。如歌曲《甲板上的馬頭琴》中蘊藏著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兩層內涵，既對強軍有所展望，又細致描繪了軍人的思鄉(xiāng)之情；而同樣反映國家富強內涵的歌曲《追夢之路》，則將脫貧攻堅的政策和實施現狀娓娓道來……。從表1我們可以看出央視春晚歌曲中，對中國夢內涵逐漸明晰的表達過程，以及中國人民對“夢”的向往和追“夢”的過程。

結語

央視春晚歌曲，以其廣闊的格局、親民的視角，見證了國家發(fā)展的各個歷史時期，使其能夠與時俱進地表現出中國夢的本質內涵，即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并讓它們以藝術的形式飛入尋常百姓家、走進人民群眾的內心。

注釋：

[1][2]習近平.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2-11-30.

[3]孟東方，王資博.中國夢的內涵、結構與路徑優(yōu)化[J].重慶社會科學，2013（05）：12—23.

[4][5]肖瑞峰.中國夢的歷史脈絡[J].浙江社會科學，2017（07）：140—144.

[6]同[3].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