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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志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論議*
        ——以清代與民國“秦州志”編纂為例

        2022-04-16 08:10:20劉雁翔楊耀斌
        上海地方志 2022年1期

        劉雁翔 楊耀斌

        這五部“秦州志”,有三部志名特意標明“新”,自身就有標新立異的意味。通過梳理“秦州志”編纂源流,可以窺見其繼承與創(chuàng)新之脈絡(luò),對了解修志傳統(tǒng)有所裨益。

        一、胡纘宗《秦州志序》談創(chuàng)新

        《秦州志序》是明代嘉靖《秦州志》作者胡纘宗的自序,明嘉靖《秦州志》是清代第一部州志順治《秦州志》的底本,也是清代“秦州志”的“祖本”。

        清乾隆之后,明嘉靖《秦州志》原刻散佚。而其主纂者胡纘宗的序被乾隆《直隸秦州新志》、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相沿收錄。此序全文皆是主纂者和秦州知州“質(zhì)庵先生”的對話,形式獨特,對了解此《秦州志》的編纂緣起及編纂思想尤其是創(chuàng)新意識乃至研究明代的方志學(xué)理論都很有價值。鑒于序文較長,本文節(jié)錄和主題相關(guān)的段落論說之。

        嘉靖戊午暮春,郡大夫質(zhì)庵先生枉駕于余鳥鼠山房,因論政教、風俗孰王孰霸、孰古孰今……復(fù)再拜,質(zhì)之我侯。曰:“《安慶記》,予稍變之,然未仿古也,而覽者不以為枝?!鹅柨び洝罚栌肿冎?,然未劣今也,而覽者不以為糜。茲《秦記》或以為今而非今也,或以為古而非古也。二泉公嘗志許昌,滸西公嘗志武功,舉世稱之,茲記敢比二志,猶夫二記爾,何以復(fù)我侯?是故,述,述乎古,以詔乎今也;表,表乎物以儀乎人也。曰地理,敷土也;曰官師,建官也;曰選舉,賓興也;曰儀制,遵憲也;曰邊防,御戎也;曰食貨,理財也;曰兵戎,紀兵也;曰災(zāi)祥,記異也;曰藝文,勒實也??蓟适龅?,郡不得而紀也,其諸列傳允文允武,非程度乎,而圣政巍巍也;克忠克孝,非準則乎,而圣教穆穆也。況循足以勸,酷足以懲哉!然皆本之遷史、固書,然遷、固之罪人也。是故,范氏《唐鑒》本之伊洛,呂氏《大事記》本之獲麟,而史不徒作也。然纘宗非史也,如政教何?”

        ……

        嘉靖戊午秋七月七日,鳥鼠山七十九翁胡纘宗書

        序文從頭至尾以對話形式呈現(xiàn),類似現(xiàn)在的記者訪談。本文節(jié)引的序文段落,涉及四位學(xué)者。

        1.二泉公、滸西公。二泉公即邵寶,“二泉”其號也。邵寶(1460—1527年),無錫人,著名學(xué)者、藏書家,撰有弘治《許州志》20 卷。滸西公即康海,滸西為康海所居莊名也??岛#?475—1540年),陜西武功人,著名文學(xué)家,撰有正德《武功縣志》3 卷。許州、武功二志是名家名志,行文典雅,體例精詳,文字簡潔,在明代備受推崇。

        2.范氏、呂氏:指北宋史學(xué)家范祖禹和南宋史學(xué)家呂祖謙。范祖禹的《唐鑒》、呂祖謙《大事記》都是經(jīng)世思想濃厚的編年體史書。

        胡纘宗在主纂《秦州志》之前,正德十四至十五年41—42 歲時(1519—1520年) 主纂《安慶府志》31 卷(殘存),嘉靖十二年(1533年)54 歲時主纂《羲臺志》2 卷(散軼),嘉靖十四年(1535年)56歲時主纂《秦安志》9 卷(存),嘉靖二十三至二十四年(1544—1545年)65—66 歲時主纂《鞏郡記》20 卷(殘存)。《秦州志》是其主纂的最后一部方志,他在序文落款特意注明“七十九翁胡纘宗”,兩年后在老家秦安去世。以79 歲的高齡,勇于任事,奮力完成《秦州志》,為后世秦州修志確立典范,的確難能可貴。序文中胡以自己主纂的3 部志書《安慶記》(即《安慶府志》)、《鞏郡記》、《秦記》(即《秦州志》)為例,敘說自己不斷創(chuàng)新調(diào)適的修志實踐和《秦州志》的特點,并提綱挈領(lǐng)地介紹《秦記》即《秦州志》的體例、特點及其致用目的,表明自己不斷反思修志實踐、不斷探索創(chuàng)新——“《安慶記》,予稍變之,然未仿古也,而覽者不以為枝?!鹅柨び洝罚栌肿冎?,然未劣今也,而覽者不以為糜。茲《秦記》或以為今而非今也,或以為古而非古也?!辈⒎磸?fù)強調(diào)他的修志追求就是按實際需要不斷創(chuàng)新調(diào)適,使所修志書有實用價值,發(fā)揮志書的資政功能。胡纘宗將《秦州志》稱《秦記》是呼應(yīng)《史記》之“記”,也是在說明所纂《秦州志》名為方志,其實是以“遷史、固書”為榜樣的一方之全史。

        二、清代至民國“秦州志”編纂及其體例創(chuàng)新

        1.順治《秦州志》編纂

        順治《秦州志》纂成于清順治十三年(1656年),次年刻印問世。此志的主要策劃主持者是著名文學(xué)家宋琬。宋時任分巡隴右道,治所官署在秦州。當時的秦州知州是姜光胤,協(xié)助宋琬推進修志工作。志書的主纂是在伏羌縣令任上離職、閑居秦州南湖的王一經(jīng)。王是宋琬的好友,又閑居,于是被聘為總纂。志分13 卷,編次為:卷1 述(州郡述、郡縣述),卷2 表(疆域表、沿革表、職官表、古今人表),卷3 地理志,卷4 建置志,卷5 官師志,卷6 選舉志、儀制志、邊防志,卷7 食貨志、兵戎志,卷8 災(zāi)祥志,卷9 藝文志,卷10 考(皇紀考、帝紀考),卷11 列傳一(名宦),卷12 列傳二(列賢),卷13 列傳三(隱逸、流寓、文苑、群雄),卷13 列傳四(孝行、列女、節(jié)婦)。本志每卷之首都有《秦州志》纂修姓氏,標明“明資政尹大夫都察院副都御使胡纘宗纂修”“清奉直大夫按察司僉事賜蟒服加一級宋琬、奉直大夫秦州知州姜光胤重修”“文林郎伏羌知縣王一經(jīng)重纂”,由此可知本志是在明胡纘宗嘉靖《秦州志》的基礎(chǔ)上續(xù)補而成,體例完全沿襲,于是在前面首先署胡纘宗之名。經(jīng)研究,順治《秦州志》由嘉靖《秦州志》以及很少量明末內(nèi)容、少量的順治十四年之前的清代內(nèi)容組成。進一步說,清代王一經(jīng)所謂“重纂”并非將原有《秦州志》體例、內(nèi)容打亂重新纂輯,而是在嘉靖《秦州志》個別卷末添加幾個“小補丁”,分量不大,總計不足1 萬字。對此作者的《明嘉靖〈秦州志〉存佚流變考論》有詳細論述。

        2.乾隆《直隸秦州新志》編纂

        順治之后便是康乾盛世,社會相對安定,省府州縣大修方志。雍正七年(1729年),秦州升為直隸州,轄秦安、禮縣、清水、徽縣、兩當五縣,轄區(qū)發(fā)生變化,急需編修新志書。乾隆二十六年( 1761年),秦州知州費廷珍(乾隆二十三年至二十九年在任)邀請隴上著名詩人胡 (1708—1770年)纂修新志,完成其中之八卷,胡因病辭歸。費廷珍又邀請補官路過秦州的原兩當縣令陶奕曾補修,最終完成本志。

        3.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編纂

        本志分10 門24 卷,編次為:卷1 沿革山水、卷2 地域、卷3 食貨、卷4 學(xué)校 選舉一、卷5 選舉二、卷6 選舉三、卷7 選舉四、卷8 戎政、卷9 職官上、卷10 職官下、卷11 名宦上、卷12 名宦下、卷13 人物一、卷14 人物二、卷15 人物三、卷16 人物四、卷17 人物五、卷18 人物六、卷19 藝文一、卷20 藝文二、卷21 藝文三、卷22 藝文四、卷23 附錄州境內(nèi)石刻古跡、卷24 附考。另,卷首有諸序、諸圖、修志姓氏。修志在乎得人,本志主纂者任其昌、王權(quán)二人“生長本邦”,既是好友,又是經(jīng)史兼通的碩學(xué)鴻儒,故本志考證精到,文約事豐,一經(jīng)問世,即稱譽志林。

        鞏秦階道姚協(xié)贊《重修秦州志序》有言:“于舊志之缺者補之,誤者正之,枝者剔之,而自乾隆癸巳下迄光緒丁亥百一十三載之兵戎、食貨、官師、人物纂述尤為明備。余嘗謂近世修志者有五弊:見聞未廣,邊幅窘促一弊也;網(wǎng)羅雖富,短于裁制二弊也;鋪張景物,濫登題詠三弊也;貌為古簡,刪落事實四弊也;摭古跡則侵越鄰境,敘人物則掠材他山,附會牽扳,事同攘奪,五弊也。余不諳史學(xué),此書與古史義法離合微眇之分,誠不知何如,若其辭晰事該,堪資考鏡,決然一洗五弊敝之錮習,則覽者盡知之矣?!?/p>

        本志“諸序”標題都是“重修秦州志序”,強調(diào)“重修”,書名則特地標明“新”,稱《秦州直隸州新志》。旨在說明,雖然是重修,但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續(xù)編,而是打破原有結(jié)構(gòu)的新著。由原來的12 卷改造為24 卷之后,志書體例更加明晰合理。

        4.民國《秦州直隸州新志續(xù)編》編纂

        民國二年(1913年),北洋政府調(diào)整行政區(qū)劃,廢秦州,改設(shè)天水縣。民國九年(1920年),天水縣長熊遠猷(字子儀)到任,準備續(xù)編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熊聘請秦州名儒原清內(nèi)閣中書任承允(1864—1934年)主持此事。但由于“地方多故,幾經(jīng)停頓”,修志一直沒有進展。民國十七年(1928年),甘肅省政府通令全省各地新修地方志書,任承允被正式聘為總纂。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秦州直隸州新志續(xù)編》最終完稿,在志稿完成當年,任承允仙逝。又過了5年,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志書由蘭州國民印刷局出版付印。該志編印前后歷時20年。

        該志分8 卷,編次為:卷1 沿革第一、山水第二、地域建置第三、食貨禮俗第四、學(xué)校第五(選舉附),卷2 戎政戰(zhàn)防第六、職官第七(名宦流寓附),卷3 人物第八,卷4 秦安縣等屬縣人物,卷5 列女,卷6 藝文第九(藝文一),卷7 藝文二,卷8 附考第十(附考一災(zāi)祥、附考二方技)。

        三、“秦州志”繼承與創(chuàng)新列表解析

        5 部“秦州志”,其中康熙《秦州志》是為一統(tǒng)志提供資料的官輯應(yīng)征之書,不分卷,平列門目,志成即抄報國家一統(tǒng)志館,不為后世修志者所見,不在本文討論之列。另,民國《秦州直隸州新志續(xù)編》之編目和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完全相同,表內(nèi)也不再羅列。茲將順治《秦州志》、乾隆《直隸秦州新志》、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體例編目之異同列表如下(見表1),以進一步探討其繼承與創(chuàng)新之情形。

        表1 三部秦州志編目情況比較表

        順治《秦州志》 乾隆《直隸秦州新志》 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說 明卷3 地理志卷3 建置(寺觀附)卷3 食貨(禮俗附)“順治秦州志”卷3《地理志》,在“乾隆秦州志”為《山川》,在“光緒秦州志”為《山水》。卷4 建置志卷4 食貨(物產(chǎn)附)卷4 學(xué)校選舉、卷5 選舉二、卷6 選舉三、卷7 選舉四“光緒秦州志”將“選舉”卷目提前。卷5 官師志卷5 武備(歷代兵事附)卷8戎政(歷代戰(zhàn)防附)卷6 選舉志、儀制志、邊防志卷6 風俗 (災(zāi)祥附)卷9 職官上、卷10 職官下“順治秦州志”卷5《儀制志》,“乾隆秦州志”摒棄?!扒∏刂葜尽敝讹L俗》,“光緒秦州志”或入卷3《食貨》、或入卷24《附考》。卷7 食貨志、兵戎志卷7 官師 (封爵附前、武備附后)卷11 名宦上、卷12名宦下“順治秦州志”卷6《邊防志》、卷7《兵戎志》,在“乾隆秦州志”中合為《武備》。卷8 災(zāi)祥志卷8 選舉(學(xué)校附前、武選附后)卷13 人物一、卷14 人物二、卷15 人物三、卷16 人物四、卷17 人物五、卷18 人物六“順治秦州志”卷8《災(zāi)祥志》,在“乾隆秦州志”入《風俗》,“光緒秦州志”不單獨設(shè)卷。卷9 藝文志卷9 名宦(流寓附)卷19 藝文一、卷20藝文二、卷21 藝文三、卷22 藝文四“光緒秦州志”之“藝文”將清代內(nèi)容單獨列出,因此卷目較多。卷10 考(皇紀考、帝紀考)卷10 人物(列女附)卷23 附錄州境內(nèi)石刻古跡“順治秦州志”卷10“考”,在“乾隆秦州志”“光緒秦州志”中入《人物》,不單獨設(shè)卷。“順治秦州志”第11 卷以后各列傳,“乾隆秦州志”“光緒秦州志”統(tǒng)一標目“人物”按時間先后排序記述,不再分類。卷12 列傳二(列賢)卷11 列傳一(名宦)卷11 藝文卷24 附考卷12 雜記 假號、偽官 不臣 酷吏等)卷13 列傳三(隱逸、流寓、文苑、群雄)卷之末補遺“乾隆秦州志”之“補遺”是綴補志書刻版完工后新發(fā)現(xiàn)的重要資料。卷13 列傳四(孝行、列女、節(jié)婦)“順治秦州志”出現(xiàn)兩個“卷13”。

        1.從順治《秦州志》到乾隆《直隸秦州新志》

        從表中可以看出,“乾隆秦州志”和 “順治秦州志”有沿革關(guān)系,但卷目、各卷名稱都有變化?!扒∏刂葜尽笔且浴绊樦吻刂葜尽睘榛A(chǔ)纂修而成。前者對后者有繼承,更有變革,而且變革很大。具體體現(xiàn)在:一是卷首設(shè)置諸多精美線刻圖;二是摒棄“順治秦州志”卷1《述》、卷2《表》、卷6《儀制志》、卷8《災(zāi)祥志》等諸志,繼承部分內(nèi)容編入其卷1《沿革》、卷3《食貨》、卷6《風俗》等卷;三是將“順治秦州志”的卷10 考、卷11 至卷13 各“列傳”全部歸并成卷10《人物》;四是增設(shè)卷12《雜記》,以輯存難以以類歸并的史料。另外,志書之名稱突出“直隸州”并標之以“新”。清雍正七年(1729年),秦州升為直隸州,直隸于甘肅布政司,其轄縣在原有的秦安、禮縣、清水三縣之外,增加徽縣、兩當二縣,在領(lǐng)屬上有很大變化,于是特意突出“直隸州”。志書在體例、編次上都較“順治志”有很大改變,于是特意標明“新”。

        “乾隆秦州志”的主纂者胡 ,在每卷之前均留有討論志體的敘論文字,并交代改革“順治秦州志”(“乾隆州志”稱之為“舊州志”)體例的原因。比如其卷1《沿革》起首即說:

        這段開門見山的卷首議論文字,將為何摒棄“舊州志”卷1《述》之《州郡述》《郡縣述》、卷2《疆域表》《沿革表》的原因,說得有理有據(jù)、清清楚楚。其余各卷凡改革“舊州志”卷目之處也都有類似的議論,限于篇幅,不再列舉??梢姟扒≈葜尽睂?“順治州志”的繼承是批判的繼承,結(jié)果是使“乾隆州志”有了全新的面貌,志名標之以“新”,名副其實。

        2.從乾隆《直隸秦州新志》到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

        從表中可以看出,“光緒秦州志”基本繼承“乾隆秦州志”的體例,但也有變革。一是摒棄“乾隆秦州志”卷6《風俗》,相關(guān)內(nèi)容或入卷3《食貨》、或入卷24《附考》;二是將“乾隆秦州志”的卷1《沿革》、卷2《山川》、卷3《建置》3 卷調(diào)整為卷1《沿革·山水》、卷2《地域》,將“乾隆州志”卷12《雜記》改造為卷24《附考》;三是根據(jù)內(nèi)容多寡在卷內(nèi)再細分,如《人物》分為6 卷、《藝文》分為5 卷等,成24 卷,每卷都將清代內(nèi)容獨立成卷,以示詳今略古,較“乾隆秦州志”層次更加清楚;四是增設(shè)碑石著錄成卷23《州境內(nèi)石刻古跡》,將卷目調(diào)整為24 卷,卷名也有改易。志名還是突出“新”,將“直隸秦州”改換為“秦州直隸州”以示區(qū)別。

        “光緒秦州志”其突出的特點就是考證精到。茲舉兩例:其一,“乾隆秦州志”卷11《藝文中》著錄題名馮奉世撰《趙壯侯墓表》,“光緒秦州志”卷19《藝文一》棄置不錄,理由“舊志載馮奉世趙壯侯墓表,無論墓表之文西漢未有,且其文鄙俚,款式稱謂皆宋以后俗也,其為‘贗鼎’何疑?!绷攘葦?shù)語,指破偽狀;其二,“乾隆秦州志”卷11《藝文下》著錄題名李白的《南山寺》詩,“光緒秦州志”卷22《藝文四》因循收錄,但加有按語“太白未至秦州,詩亦不似。故老云從土中得詩碣,如此姑存之?!敝荚谡f明,既然有從土中挖出“考古”資料為證,就姑且錄存,但要指出“太白未至秦州,詩亦不似”,必須質(zhì)疑。即此兩例可見主纂者的學(xué)術(shù)功力和嚴謹態(tài)度,“光緒秦州志”有名志之譽,確實名不虛傳。

        3.從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到民國《秦州直隸州新志續(xù)編》

        民國《秦州直隸州新志續(xù)編》主纂者任承允是“光緒秦州志”主纂者任其昌的大公子,也是“光緒秦州志”另一位主纂者王權(quán)的入門弟子,本人進士出身,由他來續(xù)補“光緒秦州志”,再合適不過了。其編纂原則在序言中有說明:“體例敘次一依《新志》,有可續(xù)者續(xù)之,無可續(xù)者仍存其第幾之標目,務(wù)使分之為兩,合之為一,前編、續(xù)編無或抵牾也。惟人物微繁,則以近世之故。雞鳴風雨強半,故交九原有知,忍不為之傳信。藝文則錄今者半,補遺者亦半,雖不復(fù)義主嚴修,抑未敢事同濫竽也。”

        由于是續(xù)志,又是續(xù)乃父、乃師之作,在體例上“一依《新志》”,合情合理。但實情也不是亦步亦趨,完全賡續(xù)“光緒秦州志”。比如編次合并為8 卷,而非原來的24 卷;記事上限也突破“光緒秦州志”印行的光緒十五年,補充“光緒秦州志”遺漏的光緒以前資料,同時加大人物、藝文記述分量(約占全志四分之三),以盡可能保全晚清秦州的資料,這些無疑也是創(chuàng)新。

        四、結(jié) 語

        縱觀秦州清代與民國修志歷史,其創(chuàng)制始于方志學(xué)家胡纘宗的嘉靖《秦州志》,順治《秦州志》完全繼承之,在體例上不做任何改變,只在某分志的末尾補充少許清初內(nèi)容。到乾隆《直隸秦州新志》,則在體例上如卷目、標目、資料歸類等方面大膽革新,使“乾隆秦州志”有了全新的面貌。光緒《秦州直隸州新志》在大體繼承“乾隆秦州志”基礎(chǔ)上再繼續(xù)革新,使卷目、分類等更加合理,并在考證史料上下足功夫(如專設(shè)《附考·地辨》對舊志記載混亂的有關(guān)歷史地理重大問題予以考證),糾正了不少“乾隆秦州志”的錯誤,終成一代名志?!懊駠刂葜尽眲t在“光緒秦州志”基礎(chǔ)上合并編次,補充遺漏資料,加大人物、藝文記載。由上可見清代與民國秦州的修志有繼承,更有創(chuàng)新。有繼承就有了根基和傳統(tǒng),有創(chuàng)新則就有了調(diào)適和進步,從而也就有了方志事業(yè)的連續(xù)發(fā)展、歷久彌新。古今修志,繼承與創(chuàng)新都是主旋律,修志需要繼承,也需要符合修志本質(zhì)和時代要求的創(chuàng)新,只有處理好二者關(guān)系,才可能修出高質(zhì)量的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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