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鑫　覃肖瑩

摘 要：廣西因大部分區(qū)域處在亞熱帶季風氣候區(qū)，動植物資源非常豐富。豐富的動植物資源為當地水墨花鳥畫發(fā)展提供了非常豐富的題材，受嶺南畫派影響的漓江畫派花鳥畫家在此處創(chuàng)作了很多獨具特色的水墨花鳥畫作品，既有中國傳統(tǒng)文人畫的清雅高逸，又具有現代時代特征，無論是表現語言、畫面構圖、人文氣息還是創(chuàng)作思路，都與當地的自然人文息息相關。因此，以廣西地區(qū)的特色花鳥畫為基礎，研究當地水墨藝術的表現，為今后廣西特色花鳥畫的創(chuàng)作提供更好的思路和選材。

關鍵詞：廣西特色花鳥畫;水墨表現;漓江畫派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9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2019KY1713）研究成果。

一、嶺南地區(qū)特色花鳥畫題材及水墨花鳥畫概述

嶺南地處我國南方，這里常年高溫，雨量充沛，動植物種類繁多，為該地區(qū)的水墨花鳥畫藝術發(fā)展提供了非常豐富的資源。廣西地處嶺南的西南方向，有大山深處的原始森林，這是廣西熱帶季雨林生長最好的地方，熱帶、亞熱帶植物品種繁多。此外，廣西生長有各市的代表花卉，如桂林的桂花、柳州的紫荊花、南寧的木槿花、崇左的紅木棉、欽州的紫薇花、河池的山茶花、貴港的荷花、玉林的白蘭等，還有三角梅、芙蓉花、紅豆、朱槿、美人蕉、芭蕉以及荔枝、龍眼等有果實的植物。廣西地區(qū)漓江畫派的花鳥畫畫家利用水墨藝術的表現形式，將這些種類繁多的植物花卉，在宣紙上變?yōu)樯鷦拥乃囆g形象，將具有地域特色的花鳥畫題材與當地的人文情懷結合起來，形成了比較有特色的水墨藝術。

中國的水墨畫經過上千年的發(fā)展已經成為一種中國獨有的藝術表現形式。墨與水的巧妙融合，使墨色在宣紙上綻放出焦、濃、重、淡、清等不同的深淺變化，產生干、濕、濃、淡的不同視覺效果?；B畫所描繪的對象是花、草、蟲、魚、鳥、獸以及與之相關的自然界，主要特點是托物言志、借景抒情，通過對物象的描繪，借以表現藝術家的精神世界和真情實感，以達到情景交融、物我合一的藝術境界。花鳥畫將主觀的審美感受凌駕于單純的物象描繪之上，具有特定的精神內涵和審美價值，這也是中國花鳥畫的主要藝術特色之一。在中國傳統(tǒng)花鳥畫的表現內容中較多的是人們對生命繁衍的歌頌，對美好生活的祝愿，例如齊白石的《五世同堂》《事事如意》，吳昌碩的《桃壽千年》等。始于唐代的文人畫賦予花鳥畫題材更多的人格內涵，把梅蘭竹菊譽為君子之花，把蓮奉為高潔之花，少用色，多用墨，只為揮毫筆情墨趣，抒發(fā)情感，隨興所至。花鳥畫不僅是古人“抒胸中逸氣”的藝術形式，更折射著藝術家的人文修養(yǎng)、藝術功底和審美品格。

二、嶺南地區(qū)水墨花鳥畫表現

被稱為“六月花神”的荷花自古以來因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質備受人們的喜愛，也是畫家最常選擇的繪畫題材之一。漓江畫派余永健采用潑墨的手法。用不同的色塊表現出水芙蓉的嬌嫩和荷葉的厚實，南方潮濕的空氣浸潤在紙上，使荷花更顯溫潤特性。漓江畫派肖舜之則采用先細線勾勒，后染色的手法來表現荷花的靈動之美，用獨特的“肖氏”線條，寥寥幾筆把荷花宛如少女的優(yōu)美姿態(tài)表現出來，荷葉用側鋒以不同的干濕濃淡墨色來描繪，使畫面色調清潤，充滿了意境美，無論是用線還是用色，都能傳達出畫家對生命的頌揚以及對生活的熱愛（圖1）。另一位漓江畫派的花鳥畫家伍小東用酣暢淋漓的墨色變化來表現蓮花的淡雅清新，南方的溫潤氣候和氣質被畫家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們的作品都表現出漓江畫派花鳥畫家在繼承中國水墨花鳥畫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僅保留了中國文人的筆墨情趣，還把廣西的地域文化特色表現出來。

荔枝、香蕉、菠蘿、龍眼號稱“南國四大果品”，其中荔枝的果實和香蕉（芭蕉科）的枝葉是畫家們喜愛表現的對象。中國傳統(tǒng)水墨花鳥畫在選材時，由于中國文化的熏陶和沉淀，多采用比興的方式來對一些富有美好寓意的題材進行表現，比如由于荔枝生長能力強，長勢快，生命周期又長，因此被人們視為健康長壽的象征。另外，荔枝的果實非常多，也被用來象征富裕。畫家在表現荔枝時多采用沒骨畫法，利用色的深淺變化，以色沖色，制造出荔枝的表皮肌理，把點與面的對比自然融合滲化。另外配以竹籃、果盤，少數配以荔枝葉，利用點線面來營造豐富的畫面（圖2、3）。芭蕉葉形態(tài)多樣，肥碩寬大，既有線又有面，因其獨特的造型自古以來被很多畫家拿來作為藝術表現的對象。北方地區(qū)鮮少種植芭蕉，很多北方畫家在表現芭蕉時多表現其形，缺少神韻，漓江畫派的畫家在描繪芭蕉葉時多表現其鮮活自然、明麗清潤的神韻。芭蕉葉作為廣西獨特的地域題材，畫家多以寫生為基礎，用傳統(tǒng)的筆墨展現出或清潤或濃厚的墨色，亦使用生動的線條使表現主題更具情趣化和生命力。例如吳善貞的《蕉蔭禽鳥圖》、陳再乾的《蕉林聚曲圖》等，都體現了中國傳統(tǒng)繪畫提倡的“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藝術創(chuàng)作理念。同樣的題材，在使用不同的筆墨進行描繪時，也表現了畫家不同的情感，例如，潤墨表現盎然生機、干枯墨表現蕭寒蒼古的清疏之感等。不管畫作傳達了何種情感，它們都展現著藝術家們對自然和蓬勃生命的熱愛。

具有中國傳統(tǒng)文人氣息的花鳥畫創(chuàng)作都以清心素雅、淡泊名利、品格高尚為標準。廣西地域遼闊，動植物種類豐富，植物以闊葉植物居多，動物也多數長相可人且毛發(fā)光鮮亮麗，適合繪畫表現。很多鳥類羽毛色彩明麗，用墨色結合的方式對其進行表現，有雅俗共賞的新風貌，還有的藝術作品摒棄色彩，純使用墨色變化，使畫面顯得清新典雅可愛、充滿生機。采用勾勒、皴擦、分染、罩染、潑墨、破墨等手法把繪畫者的立意和構思通過描繪物象表達出來。廣西溫潤的氣候也造就了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畫家們安詳淡泊、清心超然的處世之態(tài)，這些都使他們的藝術作品具有極高的文化素養(yǎng)，無世俗之氣。

廣西南部沿海的海洋物產豐富，螃蟹是廣西最常見的海洋生物，因“蟹”的發(fā)音與“謝”相同，一般含有感謝之意，另外因螃蟹總是尋找水質較清、水草茂盛的水域棲息，且有八只腳，因此螃蟹也被人們賦予“縱橫天下”“八方招財”或“富甲天下”的美好寓意。蟹與荷同時出現，則寓意著“富貴雙全”“和諧”。有畫家用沒骨的形式來表現螃蟹，通過墨色變化，生動地把螃蟹橫行的姿態(tài)表現出來，一個個肥碩的、具有強大生命力的螃蟹或巋然不動，或靈巧有趣。有的畫家也用濃淡干枯、勾點抹染的筆法與墨法把螃蟹殼的質感、螃蟹的神態(tài)和周圍殘荷相對比，以此來表現出季節(jié)變化。亦有以個人品格與文化修養(yǎng)為根基，將墨與色相結合，體現出自然人文、高逸靈秀的情懷。人們常說書畫同源，有很多畫家用詩詞佳句作為題款，與畫面物象相印成趣，詩書畫印合璧，妙趣橫生。

此外，位于廣西西南部的崇左市，屬亞熱帶植被繁茂的巖溶地區(qū)，這里棲息著全世界最稀有的猴子——白頭葉猴。由于白頭葉猴近些年才開始被重視和保護，因此較少出現在水墨花鳥畫中。2019年獨立畫家秋水在白頭葉猴主題畫展中，以世界瀕危野生動物白頭葉猴為題材，從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以及社會發(fā)展角度展現出作者的溫情和關懷，受到了人們的贊嘆和廣泛關注。在其作品中既使用中國水墨畫技法，又采納西方繪畫的色彩和方法，將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轉化成一種藝術語言呈現在畫面上，為觀者提供了一種新鮮的視覺體驗。

漓江畫派畫家蔡智在表現廣西特色花鳥畫題材時也有自己獨特的表現語言，他的作品有大氣磅礴的氣勢，筆墨敦厚，在敦厚之中又有南方畫家的靈動感，色彩艷而不俗。在他最近幾年的作品中，筆墨狂放、生動，給人以氣勢撼人之感。蔡智的藝術風格具有鮮明的嶺南風，同時又有當代的審美情趣。其作品中時常出現許多小墨點，像蝌蚪一樣的，一點一甩，這是習慣性的東西，這個習慣使他的繪畫作品具有別樣的趣味性。同樣在繪畫作品中有書法用筆習慣痕跡的還有漓江畫派畫家肖舜之，這種痕跡在其“花鳥藤蔓”系列作品中有所展現，畫面中獨具廣西特色的植物、喀斯特地貌的山石，以及畫面氛圍的營造，都充滿活力和靈動。

在筆者團隊研究創(chuàng)作之中，也有一些比較滿意的作品，是對于春羽與琴葉榕的描繪（圖4、5），這些作品繼承中國水墨畫的傳統(tǒng)用筆，結合現代生活審美，用律動的線條描繪植物的外形特征，并使用中國傳統(tǒng)色彩與現代流行卡紙及肌理做碰撞與對比。另外，還有靜物花卉植物等作品追求花鳥畫的現代意識、時代精神和地域性特色。

現代社會中許多花鳥畫的表現形式與畫面構圖方式趨向西畫，筆者團隊除了研究野外生長的動植物之外還發(fā)現了一個海洋生物的聚集地——海鮮市場。在海鮮市場中，筆者團隊不僅能感受到自然產物的豐碩，更能體會到人文生活氣息。攤主把打撈上來的魚按品種分類擺放，有意無意呈現出的秩序感、形式美感與周圍環(huán)境相映成趣，具有很強的人間煙火氣息。筆者的團隊正在不斷嘗試使用不同的表現手法與語言來把這種氛圍和美感用水墨的形式傳達出來。

整體來說，廣西花鳥畫在水墨藝術表現中呈現出多元化、現代化的發(fā)展趨勢，很多其他漓江畫派畫家或在廣西創(chuàng)作的畫家的作品中既兼具中國傳統(tǒng)文人畫精神氣質，又添加現代生活氣息，還能夠用自己的藝術語言來表達中國文化藝術的傳統(tǒng)價值觀和自己的情感。無論是創(chuàng)作思路還是作品的畫面構成、表現語言，以及個人修養(yǎng)與作品思想的表現和表達，都是需要學習和研究的方向，這也是廣西花鳥畫水墨表達所要追求的方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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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皇甫鑫，崇左幼兒師范高等?？茖W校。

覃肖瑩，柳州城市職業(y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