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薇
花是節(jié)氣時令變化的使者。梅是冬天的君子,“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傲立寒風,迎接春天;桃花、杏花是春的主角,“紅杏枝頭春意鬧”的明麗春景令人神往;夏日的荷花、秋天的菊花綻放出每個季節(jié)最美的模樣。四時變換,花開花落,都被詩人敏銳地捕捉到了。
毫無疑問,一年中日照條件的變化,確實會影響植物開花的時令。然而,花的開落也不全跟隨節(jié)氣變化,地形等因素也會對其產(chǎn)生影響。為人們所熟知的一個例子“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就是唐代詩人白居易到大林寺時觀察到的山地垂直地域分異現(xiàn)象:在山地不同海拔高度處,其氣候要素也不同??傮w而言,在對流層中,氣溫會隨著海拔的升高而降低,海拔每升高100米,氣溫約下降0.6攝氏度。同在“人間四月”,山寺和山腳下的氣象條件大不相同,因此桃花開落的情況也不一樣。
無獨有偶,在江南“煙花三月下?lián)P州”的春天,唐代詩人王之渙曾留下“春風不度玉門關”的詩句。王之渙筆下春風對玉門關的“冷落”同樣與地形因素密不可分。春夏,中國東部盛行東南季風。季風是由于海陸熱力差異形成的,春夏來臨,陸地升溫快于海洋,因此溫度高于海洋,這樣陸地就成為了熱源,海洋成為冷源,海洋上溫暖濕潤的空氣便吹向陸地(冬季風正好與之相反)。玉門關處在河西走廊的西端,地處內陸,遠離海洋,同時又有高山層層阻隔,因此來自海洋的暖濕氣流很難到達這里,如此便“春風不度”。
在中國的農耕文明中,夏至和冬至兩個節(jié)氣尤為重要。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對日照的變化格外敏銳。唐代詩人韋應物這樣描述夏至:“晝晷已云極,宵漏自此長?!薄瓣小笔峭ㄟ^觀測日影來定時的工具,這里指日影。“漏”即漏壺,是一種計時工具。詩人感慨已到夏至,白晝達到最長,自此黑夜開始變長。由于黃赤交角的存在,太陽直射點在南北回歸線之間移動。夏至這天,太陽幾乎直射北回歸線,這是北半球一年中白晝最長的一天,在這之后,太陽直射點的位置逐漸南移,北半球的白晝漸漸縮短。
夏至和冬至示意圖
相應的,太陽幾乎直射南回歸線時就是冬至,冬至之日,白天最短,夜晚最長。南宋詩人陸游曾借詩慨嘆“今日日南至,吾門方寂然”。冬至大概也給詩人增添了一份別樣的情愫。
在古詩詞的世界里,山河日月俱有感,一草一木皆是情,四季的交替、晴雨的變化都承載著詩人的情感,流轉在歷史的悠悠長河里。今天的我們,仍然能透過古詩,感受到古人對氣象、氣候變化的體會與感悟,探尋千百年前的一場雪,一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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