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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荒老人(外一首)

        2022-02-23 05:13:19戚澤民
        詩歌月刊 2022年12期
        關(guān)鍵詞:生活

        戚澤民

        一位老人正吃力地

        推著她那輛

        癟了氣的舊三輪車,輾轉(zhuǎn)晚高峰里

        整車紙殼塑料以及瓶瓶罐罐

        碼放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顯然今天

        她細(xì)算過,一角一塊的利益

        一路推一路走,也是一個(gè)人

        對(duì)苦行的執(zhí)著和不認(rèn)命??吹贸?/p>

        老人有她的生活急于安頓

        三輪車搖晃,丁零當(dāng)啷地響

        像是老人拾掇各種零碎

        日子的相互碰撞,低沉又高亢

        她繞過人群,穿越馬路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踉踉蹌蹌

        直到一口破鐵鍋從車子上掉下來

        倏忽間,呵斥聲、喇叭聲、指罵聲

        見縫插針擠在她身后

        那一刻,我才真正清晰地目睹

        一個(gè)人是如何被無情地

        趕入生活的現(xiàn)場(chǎng)

        回望

        每次出門,母親都會(huì)送我到村口

        她跟在后面,腿腳踉踉蹌蹌

        半輩子了,生活仍未給她松綁

        一些日子似乎比她更要?dú)埲?/p>

        拄著她兩根缺鈣的骨頭,在崗地

        一次次無聲跌落。送別

        其實(shí)只是一小程路

        卻因此越走越長(zhǎng)

        那天她懷里抱著剛從地里割回的芝麻

        匆忙之中,詢問我雙肩包背著重不重

        一個(gè)操勞的女人想把家里的所有

        都顧著,包括我和一捆芝麻

        可芝麻穗會(huì)在不經(jīng)意間掉落

        而我,該走時(shí)還是要走

        出了村子,我忍不住回望

        身后是不忍跪辭的故鄉(xiāng)

        母親就站在堰塘邊的棗樹旁

        我記得那時(shí)堰塘里的水清凌凌

        棗樹葉綠油油,嘩啦啦

        有陽光和風(fēng)站在中間替我們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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