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拓
(麗江師范高等??茖W校,云南麗江 674199)
地名是人們賦予特定的地理實體的一種稱號,是一種標志,具有區(qū)別性特征,但同時,“地名是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其中蘊藏的文化內(nèi)涵十分豐富”[1]。麗江作為歷史上茶馬古道中的交通要道,其地形復(fù)雜多樣,高山峽谷、平原壩子分布其間。同時,長久以來開放包容的文化政策讓麗江成為一座多民族、多文化和諧共存的城市。這些地理環(huán)境信息以及多元的歷史文化信息都在麗江的山水田園,城市村落中留有痕跡。在社會急速發(fā)展的今天,“梳理民族地區(qū)地名,挖掘地名背后的歷史意義、文化意義,可以增強少數(shù)民族人民對于本民族的自我文化認同,進而為保護、傳承少數(shù)民族文化作出貢獻”[2]。本文試圖通過分析麗江地名的語言表現(xiàn)形式,從而探討其中所蘊含的語音演變、文化等信息,為進一步研究麗江地名文化,研究麗江文化打下基礎(chǔ)。
“地名作為一種社會形態(tài),體現(xiàn)著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期盼,沉積著生產(chǎn)生活的印記,記錄著自然地理特征和人文風貌。”[3]麗江一直以來為納西族聚居區(qū),其最早的地名當以納西語命名為主,然而明清以來通過移民,漢族和其他民族的人口大幅度增加,地名的稱呼因此也復(fù)雜起來,其語言構(gòu)成也多種多樣,可以分為漢語地名和民族語地名兩大基本形式,其間還包括民族語地名與漢語地名并存、轉(zhuǎn)換等兩種次要形式,下面筆者逐一進行分析。
明清大規(guī)模移民進入麗江以后,麗江受漢文化的影響,特別是清代改土歸流以后的命名方式,基本采用的是純漢語的地名結(jié)構(gòu)。例如大研古鎮(zhèn)、黑龍?zhí)?、紅太陽廣場、民主廣場、玉河橋等,這種純漢語地名形式深刻反映了漢文化對麗江地區(qū)的滲透與影響,但同時也沖淡了麗江原有的歷史特色,特別是近年來新建的一些小區(qū)、道路、村寨等,取名與中國大多數(shù)城市一般,例如?;勐?、振興巷、西安街、金色家園、安樂村等,這些地名在中國任何一個城市都能夠見到,不利于提升麗江整個城市的文化特色。當前麗江市也發(fā)現(xiàn)了這種情況,正在規(guī)范地名命名,“通過城市名片打造,著力提升地名文化保護水平”[4],顯然,今后麗江地名漢語地名形式將更加謹慎,擁有更多麗江特色。
民族語地名形式是麗江地名中最有特色也是最有價值的部分,麗江民族語地名有白語地名、藏語地名,在傈僳族以及普米族聚居區(qū)也有當?shù)孛褡逭Z的地名,也有一些地名語言已經(jīng)不可考證,但最多的民族語地名當是納西語地名。麗江地區(qū)自古以來就是納西族的聚集地,1961年設(shè)麗江納西族自治縣,2003年撤地立市后分設(shè)為古城區(qū)和玉龍納西族自治縣。納西族世居如此,因此,今地名有許多為納西語音譯或意譯過來的,例如,今麗江有許多地名含有“瓦”“塢”“灣”“吾(窩)”等字,如達瓦、吉樂塢、波灣、杜吾等,這些字都是納西語[u?33],意為“村寨、聚集地”的音譯。此外,還有一些含有“羅”“樂”“落”的地名,例如安樂、巖羅、拉落等,則需要具體分析,藏緬語中表示“山谷”含義詞匯都與之語音相近。此外,有的民族語地名形式甚至完全同漢語高度相似,例如康仲村,乍一看完全為漢語構(gòu)成形式,寓意美好。但此名卻是由納西語[kh?33d?31kh?33],意為“溝渠相連的地方”語音演變而來。
這種形式主要指漢語地名和民族語地名的取名原理正好相得益彰,已經(jīng)沒有辦法尋找出其地名是由民族語言音譯過來還是本來就是漢語命名。例如,九河鄉(xiāng)白漢場,這一地區(qū)為漢族、納西族、白族雜居之處。原稱呼為白鶴場,其來源可以認為是“出現(xiàn)白鶴的地方”,納西語地名為[b?33xɑ55d?u31],意為“野鴨棲息的地方”,白語名“白蒿踵”,意為“長著白蒿的谷地”,該地平原開闊,有一片天然湖泊,成片的濕地,至今為候鳥的棲息之地,因此,該地名來源已然不可考證。此外,麗江尚有許多地名,其來源有多種傳說,從民族語和漢語的語言習慣以及命名原理來看均可以很好解釋,例如,“老君山”,一說從白語音譯,白語稱為“羅均山”,意為“老虎出沒之地”;另一說為傳說老君在此煉丹,因而取名。老君山山頂有火山口,形如熔爐,因此二者均言之有據(jù),也與地理歷史等高度吻合,實在難以考求其確切的來源。類似這種從民族語命名分析以及從漢語命名分析均可的地名,筆者認為是民族語與漢語地名并存形式。
這種形式主要指原先地名主要是民族語或漢語等單一形式命名,但隨著時代和社會的發(fā)展,整個地名完全轉(zhuǎn)換成另外一種語言進行命名了。例如,現(xiàn)文巷,此地曾經(jīng)有很多大理人在此經(jīng)商,故納西語名為[? ?55lo31ko55],意為“大理人聚集的地方”,后改為現(xiàn)名,“文革”時期曾經(jīng)一度改名為“革命巷”。這種地名轉(zhuǎn)換的形式導(dǎo)致原始地名所表達的文化信息消失,尤其需要關(guān)注,例如祥和街道的“三家村”,一般認為是由三家人到此墾荒居住,繁衍生息而成;但實際上此地納西語名為[??33x?21dz?21dz?21],意為“柳樹生長的地方”,后改為現(xiàn)名。我們可以從納西語的原地名了解麗江古城周邊河道變遷的一些痕跡,而今地名卻沒有了這些信息,因此,在地名認定及其規(guī)范的時候,這種轉(zhuǎn)換形式一定需要謹慎。2018年起,麗江政府開展以“注重保存老地名、注重地名命名保持地名穩(wěn)定性、注重挖掘民間地名文化、注重地名專家隊伍建設(shè)、注重宣傳”[5]為舉措的地名保護工作,今后此類改名將得到極大的改善。
地名具有較強的存古性,“地名的起源與人類的語言、生產(chǎn)、社會活動同步”[6],可以通過麗江地名之間的演變以及納西語地名音譯來探索其中保留著的語音演變痕跡,通過分析麗江地名,可以發(fā)現(xiàn)以下幾條麗江漢語語音材料。
麗江大研古城歷史上原名為大葉場,明代洪武年間,木氏土司木得將統(tǒng)治中心由白沙遷移到此處的獅子山下,興建房屋城池,故取名為大研,“‘大研’之名由元代的‘大葉’而來……作為地名稱呼,‘葉’‘研’音相近,故后來通寫成‘大研’”[7]。 “葉”在中古《廣韻》中為“入聲葉韻”,《中原音韻》歸入影母車遮韻去聲;“研”字,中古《廣韻》有兩讀,一為平聲先韻,一為去聲霰韻,霰韻“研”又同“硯”,在《中原音韻》演變?yōu)橛澳赶忍祉嵢ヂ?。葉與研在《中原音韻》時期轉(zhuǎn)變?yōu)橹饕粢恢?,只有韻尾不同的讀音相近的兩個字,“大葉”改成“大研”顯示出了麗江漢語方言中,最遲到明初時期入聲韻尾已經(jīng)消失。
根據(jù)錢曾怡的研究[8],麗江漢語沒有任何鼻輔音韻尾,這種現(xiàn)象在目前全國已知方言中獨此一例,陳希經(jīng)過調(diào)查認為沒有鼻音韻尾是麗江老派漢語方言的特點[9]。那么,麗江漢語方言是自古以來就沒有鼻音韻尾,還是先出現(xiàn)了鼻音韻尾,后受到其他因素影響后脫落再變成今天這種語音結(jié)構(gòu)的形式,麗江地名可以為研究提供一些線索。例如,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置瀾滄衛(wèi),其名源于永勝西南的瀾滄山,該山納西語名為“那擦”。那,《廣韻》為泥母個韻,瀾,為來母翰韻;擦,《廣韻》為清母曷韻,“滄”為清母唐韻?!澳恰迸c“瀾”,“擦”與“滄”之間主要元音一致,韻尾不同,結(jié)合上條入聲韻尾的演變分析,可以認識到,明初時期,麗江的漢語應(yīng)當就已經(jīng)缺乏陽聲韻。例如,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木公所題“天雨流芳”牌坊,“天雨流芳”為納西語[the33??33ly21fɑ33],意為“讀書去吧”的音譯,漢語與納西語美美與共,以“芳”對音[fɑ33],顯然也是由于沒有鼻音韻尾從而出現(xiàn)的對音形式。另外,古城納西語名[?gu31be33],其來源尚無定論,但其漢譯寫作“賈奔”“鞏本”“鞏奔”等多種形式,這種對音也是由于沒有陽聲韻而形成的。結(jié)合這些材料來看,筆者有理由認為麗江的老派漢語至少在明初就已經(jīng)沒有了鼻音韻尾,所有的陽聲韻均讀作陰聲韻。明代正是麗江老派漢語方言形成到成為主要交際語言的時候,因此,筆者認為,麗江漢語方言從誕生開始就是沒有鼻音韻尾,陽聲韻均讀作相應(yīng)的陰聲韻。
玉龍自治縣大具鄉(xiāng)最初的地名納西語叫[?dɑ33gv33],《麗江府志略》中記為 “大匱”,改土歸流后改為“大具”,顯然是因為“具”字與“郭”、“匱”等字音相近的緣故[10]。而另外一些地名,如普取塢[phv55?hy31u?33],羊見[i55? ?31]等似乎有證明了見組細音已經(jīng)分化出了舌面音。結(jié)合《木氏宦譜》以及乾隆《麗江府志略》中的納漢對音[11-12],筆者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麗江漢語在明代中期開始見系字就已經(jīng)開始分化,到清代中期基本已經(jīng)分化完成,但個別字音依然保存著古音讀法,實際上,直至今天,“街”“角”等字,麗江漢語依然讀作見母字。
地名是保存在歷史文化中的地理空間符號,換句話說,地名也“承載著‘傳統(tǒng)文化’與‘文化傳統(tǒng)’”[13]。從麗江地名,可以看到當時地理環(huán)境的留存痕跡,歷史印象等文化信息。下面,筆者將逐一進行分析。
“地名是提供民族文化、歷史生產(chǎn)生活及環(huán)境生態(tài)變遷的重要組成線索之一”,我們可以從麗江地名看出環(huán)境變遷的蛛絲馬跡[14]。例如,阿丹閣,納西語名[ɑ55d?33kho31],意為“狐貍多的地方”,或說是“蝗蟲多的地方”,顯然,以前這個地方應(yīng)是農(nóng)田。今大研街道七一社區(qū),商鋪林立,納西語名為[?i55pɑ33u?33],意為“多蛙的地方。”此處位于玉河下游,以前是一片洼地,時常可以聽到蛙聲,從而得到這個名稱。古城興仁街中段,納西語名[mu31ko55kho31],意為“下面巷子的菜地”,顯然以前這個地方主要是專門為古城服務(wù)種菜的地方,不是古城的核心地帶。另外,束河有村落,納西語名為[o31d?33kho55],意為沼澤地;大東古都塘,納西語名[kv33tv33th?31],意為“陷熊之地”;束河邊的一座山,納西語名[tsh?55me33?y31],意為“鳥類棲息的山”。另外還有“野古[i33gv31]”,意為“山驢出沒的地方”;“創(chuàng)古[t?huɑ55gv31]”,意為“有鹿的地方”等。 譬如此類地名,古城周邊非常多,例如“智納[t??55nɑ31]”,意為“黑色的土地”;“臘日光[lɑ33d??33kv33]”,意為“老虎豹子的棲息地”等。從以上這些地名來看,麗江在以前當是一個樹木繁茂,叢林眾多的地方,除今天的古城一部分外,其余都是農(nóng)田荒野。城市的發(fā)展改變了原來的地形地貌,麗江地名卻能反映出原來地理環(huán)境的印跡。
麗江地名還能反映出歷史的記憶?!霸绺锬摇笔躯惤哂袣v史意義的事件,直至今天,麗江地名中還保存著許多跟這一事件有關(guān)的信息。例如,永寧附近有開基橋,意為“開創(chuàng)基業(yè)”,當年蒙古軍從四川過永寧河時修筑此橋;寧蒗有納哈瓦村[nɑ55xɑ33uɑ55],為摩梭話(納西語東部方言)音譯,意為“第一個摩梭村”,相傳為蒙古人到的第一個摩梭聚居村,隨后摩梭首領(lǐng)和平歸附,蒙古人在此設(shè)立官府,命名為“永寧”,取“永遠安寧”之意。今永勝最早被占領(lǐng),因此取名為“北勝”,意為“從北而來,首次取勝”;牛賧內(nèi)附,取名為“順州”;巨甸改為“巨津”,意為大渡口,為當年蒙古軍渡河之處。麗江古城中有“營盤羅”,為當年蒙古軍駐扎之地;阿溢燦[ɑ33i31tsh?55],以為“蒙古軍駐扎的村落”;還有開元村,也因蒙古軍隊駐扎地而命名等等。1996年“2·3”地震也是麗江歷史上值得永遠紀念的時刻,一些新的地名命名也透露出對這一事件的記憶。例如“西安街道”最早主要以重建搬遷戶為主建立新城區(qū),位于古城的西部,取“西部安寧”之意,新興巷,玉興巷、??迪锏染鶠榈卣鸷笮陆?,以祈福命名為主,表達了當時人民重建家園的信念與決心。
從元代開始,麗江進入了木氏土司的統(tǒng)治時代,歷代土司都服從于中央政權(quán),以“誠信報國”為己任。修建“玉音樓”,“玉”諧音為“御”,主要為迎接圣旨,保存中央的旨意、誥命之用;將進入麗江古城的橋梁改名為迎恩橋,充分透露了歷史上木氏作為邊疆土司的心聲。木氏土司對外服從中央,對內(nèi)積極發(fā)展經(jīng)濟,推進商貿(mào),麗江古城手工業(yè)一時興盛,各民族、各行業(yè)的工匠云集,成了“茶馬古道”上的商業(yè)重鎮(zhèn),這些歷史上商業(yè)、手工業(yè)發(fā)達的情形在麗江地名中有充分的反映。例如,古城金星巷,納西語稱為[?33ty33d??33??55lo31],意為“打銅新街”;新華社區(qū)有“補期瓷[bu31?hi33tsh?31]”,意為“賣豬的巷子”;七一社區(qū)有“施敢堆[??33k?31dy31]”,意為“屠戶的聚集地”;新義社區(qū)有“皚期瓷[?33?hi31tsh?31]”,意為“賣雞的巷子”;“芝滿[d??33m?33]”,意為“集市之尾”,另外,周邊地區(qū)有“榨油村”“瓦窯村”“鐵匠村”等。還有“勒舊塢[le55??55u?33]”,納西語意為“煮茶之地”,舊時為馬幫逗留之地;“古路塢[ɡv33lv55u?33]”,意為“牧馬村”,以茶馬古道時期此地作為放牧馬匹休息而名;“古空美[ɡv33khu33me33]”,意為“大渡口”,以馬幫在此渡過金沙江為名,此處以前有溜索。以上這些地名,可以看到舊時茶馬古道給麗江帶來了商業(yè)及手工業(yè)的繁榮。
在木氏土司統(tǒng)治時期,麗江社會穩(wěn)定,經(jīng)濟繁榮,文化也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特別是木氏采用了比較開明的民族政策,積極聘請各民族的醫(yī)生、手工業(yè)者到麗江,給予其土地,讓其安家立業(yè)。一時,納西族、漢族、白族、普米族、傣族、回族、傈僳族、彝族、藏族等多個民族紛紛遷居麗江,使麗江真正成為民族和諧共處之地,各民族居住地在麗江地名中也有眾多反映。 例如:鳴音村[bɑ33yi33u?33],意為“擺夷人居住的地方”;螳螂壩[?55tho33le33],以當?shù)刂饕獮橐妥逄矛樔司幼〉貫槊?;本地灣村[b?33dy31u?33],意為“普米族居住的村子”;冷布燦[le33bv33tsh?55],意為“白族人居住的村子”;古恣奔[gv33dz?31be33],意為藏族人的村子等。這些以居住地主體民族命名的麗江地名可以讓我們認識到麗江舊時和諧的民族關(guān)系,直至今天,麗江依然是民族文化多元共存的典范。
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明朝政府在北勝、永寧、蒗蕖三地改土歸流,設(shè)置瀾滄衛(wèi),清康熙三十七年升為永北府,清雍正元年(1723年),麗江徹底改土歸流。在這段時間,以軍屯為主的移民大量進入麗江地區(qū),今麗江地名中出現(xiàn)的大量以“官”“伍”“營”為名的村莊。例如,永勝地區(qū)有滿官、梁官、金官,楊伍、馬伍、小營、過營等,這種取名方式正是這種政府大規(guī)模屯田的反映。麗江改土歸流后,漢文化大興,各種帶有傳統(tǒng)道德色彩的名字紛紛興起,一些原來納西語的地名紛紛改成漢名。例如,麗江古城一帶歷史上曾設(shè)立義和、義順、義正、義尚等“四義”區(qū)域,后出現(xiàn)了雙善街、興文街、文明巷、文治巷、文華巷、忠義巷、光義巷、新義巷等儒學色彩非常濃厚的名字,這些名字一方面凸出反映了流官政府振興文教、移風易俗的心理,但另一方面也帶來原住居民語言地名的失憶,原來的歷史意蘊消失[15]。
綜上所述,筆者通過分析,認識到麗江地名從語言上來看,包括漢語地名和民族語地名兩種基本形式,以及民族語地名和漢語地名并存、相互轉(zhuǎn)換等兩種次要形式。麗江地名反映了麗江漢語入聲韻尾消失,沒有陽聲韻,見組細音未全部轉(zhuǎn)變?yōu)樯嗝嬉舻热龡l語音材料。也能從麗江地名發(fā)現(xiàn)當時麗江地理形勢的痕跡,發(fā)現(xiàn)忽必烈革囊渡江帶來的歷史遺留,明清時期麗江商業(yè)、手工業(yè)繁榮、民族和諧共處,改土歸流后漢文化興盛等諸多歷史文化信息,這些信息為之后進一步研究麗江文化提供了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