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中 帥
(河南科技大學人文學院,河南 洛陽 471000)
西漢后期災害頻發(fā),為了維持統(tǒng)治秩序,安定人心,西漢政府頒行了一系列政策法令,其中就包括《使者和中所督察詔書四時月令五十條》(以下簡稱《月令詔條》)?!对铝钤t條》是西漢平帝元始五年(公元五年)由王莽上呈,并且以太皇太后的名義頒布的。《月令詔條》全文共有101行,確立了以“四時”為基礎的自然時序和人事活動所需要遵循的生產生活準則,提出了開發(fā)自然資源需要遵守“以時禁發(fā)”“用養(yǎng)結合”的原則,強調要保護農業(yè)生態(tài)系統(tǒng)和自然資源。[1]詔條內容體現(xiàn)了西漢王朝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人與自然關系的不協(xié)調,必然會導致災害的發(fā)生,詔條的頒行正是為了協(xié)調人與自然的關系,從詔條的內容可以窺見漢代的災害預防思想。
月令與災害的關系是通過人與自然的關系體現(xiàn)出來的。在農耕社會中,人與自然的關系一旦失衡就會帶來災害,而月令最基本的功能就是協(xié)調人與自然的關系,通過月令固定農事生產和生活安排,使人們順應自然時序,敬奉天時、敬授人時、使民以時、不違農時,通過與自然的博弈,減少災害的發(fā)生,減輕災害的影響。但人與自然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是矛盾對立的,而且是一對難以調和的矛盾關系。人與自然的關系越惡劣,災害就越多,由此產生的危害也就越大。災害的發(fā)生破壞了生產的發(fā)展和人類的生存,在生產力低下的原始社會,先民沒有足夠的知識來認識自然界,所以每當災害降臨,先民便將災害與天神或者超自然的力量聯(lián)系起來,這源于我國古代的天人一體觀念。段偉認為華夏文明的天人一體觀念就是將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和人類對自然環(huán)境的適應融入社會價值觀和社會結構的構成中,同時人與自然和人與人之間關系相協(xié)調的社會價值觀和行為準則逐漸演化成了風俗、習慣和道德規(guī)范。[2]62在這一觀念的影響下,為了順應人與自然的關系,人們將做事的時間固定化,這就形成了月令。月令通過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解釋,要求人們以時禁發(fā),按時行事以避免災害,體現(xiàn)了積極的災害預防思想。
隨著時代發(fā)展,人們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不斷豐富和深化?!疤旆磿r為災,地反時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3]763,春秋時期人們就將災異和祥瑞與人的行為聯(lián)系起來了。“國有此物,其主不知驚惶亟革,上帝降禍,兇災必亟”[4]363,秦朝時期也認為政令不合時令會引發(fā)災害。西漢初年,陸賈認為:“惡政生于惡氣,惡氣生于災異。腹蟲之類,隨氣而生。虹霓之屬,因政而見。治道失于下,則天文變于上。惡政流于民,則蟲災生于地?!保?]155災害的發(fā)生被認為是人事的變動引起的,是自然對犯錯人們的警戒。正如費正清在總結中國人與自然的關系時所說的:“人是自然秩序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以致當人的行為不當時,就會使整個自然陷于混亂。因此人的行為必須與看不見的自然力相協(xié)調,否則災害便接踵而至。”[6]57-58人的認識是逐步發(fā)展的,對于人與自然的關系的認識也是在不斷深化的,到了西漢末期,統(tǒng)治者多次下令欽順陰陽,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疤侍笤t曰:往者陰陽不調,風雨不時,降農自安,不堇作【勞】,是以數(shù)被甾害,惻然傷之”[7]4。因為氣候異常,人事安排失時,導致災害頻發(fā),《月令詔條》在開篇即點明了頒行的目的就是欽順陰陽,合理安排農事。
月令“以其紀十二月政之所行也”[8]399,月令的出現(xiàn)就是為了授民以時,調節(jié)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進而減少災害或者減輕災害影響,月令是災害預防思想的體現(xiàn)。西漢成帝曾下詔:“今公卿大夫或不信陰陽,薄而小之,所奏請多違時政。”顏師古注引李奇曰“時政,月令也?!保?]312這時已經將時政和月令等同起來了,公卿大夫不信陰陽,不行月令,認為其是輕小之事,在成帝看來“欲望陰陽和調,豈不謬哉”。中國古代月令的頒行主要就是為了在一年之中的每個月份之間合理安排農事,協(xié)調陰陽,不違農時?!胺蜇斨?,以時禁發(fā)焉。使民于宮室之用……使時水雖過度,無害于五谷,歲雖兇旱,有所秎獲……農夫以時均修焉,使五谷桑麻皆安其處,由田之事也”[10]73。合理安排農事,即使遭遇水旱災害,也不會出現(xiàn)歉收的情況,可以將災害的影響降到最小。而荒廢農事、不行月令,一旦遭遇水旱災害,抵御災害的能力不足,很可能造成饑荒,直接影響百姓生存,甚至出現(xiàn)人相食的慘劇?!稘h書·翟方進傳》:“惟君登位,于今十年,災害并臻,民被饑餓,加以疾疫溺死,關門牡開,失國守備,盜賊黨輩第?!保?]3422翟方進是漢成帝時期的大臣,上面也提到了成帝時期公卿大夫多不信陰陽,所奏多違農時,再對應此時頻繁發(fā)生的災害,成帝要求公卿大臣務必要順應四時月令,可見月令不行與災害頻發(fā)之間確實有一定的聯(lián)系。
月令不行在社會上層中表現(xiàn)為對月令的不重視、不奉時令;在下層則表現(xiàn)為農民荒廢農業(yè),違背農時,使得農業(yè)受損,抵御災害的能力下降,遭受災害影響損失更大。因此,統(tǒng)治階級為了維持統(tǒng)治,更好地應對災害,必須制定相關的法令法規(guī)來規(guī)范勸誡農民,以進行合理的農事安排,協(xié)調人與自然關系,進而減少災害的發(fā)生,減輕災害的影響?!对铝钤t條》就是在此基礎上頒行的,以國家法律形式頒布,體現(xiàn)了詔書內容的國家意志,也即劉希慶所說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的國家意志。[11]
《月令詔條》的開頭是太皇太后的詔文,主要交代了詔書下達的原因及目的;其次是和中使者下發(fā)給郡太守的例言;中間的主體部分是月令五十條;結束部分則是王莽的奏請和逐級下達詔書的格語以及敦煌太守的發(fā)文告語。最重要的是主體部分的五十條月令,按照四時十二月順序進行布告,具體分布見下表。
表2-1 月令詔條內容季節(jié)分布表
五十條月令內容在四時十二月中的分布特別不均衡,最多的一個月有十一條,最少的一個月只有一條,從月令分布的數(shù)量上可以看到春夏兩個季節(jié)的月令條數(shù)最多,這應當引起我們的注意,為什么這一時間段的月令禁忌如此之多,如果對中國災害史有一定的了解,那么就會對這個問題有更深的認識。以疫災為例,通過對《中國災害通史》中的疫災年內分布數(shù)據進行統(tǒng)計,可以看到從先秦到明清,春夏兩個季節(jié)是疫病的高發(fā)期,一般來說都是要遠高于秋冬二季的,秦漢時期春夏兩季發(fā)生疫病占這一時期疫病的70%以上[12]97,疫病的年內分布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月令詔條中春夏二季的月令條數(shù)最多,這一時間段是災害的頻發(fā)期,自然也是關注預防的重點。
《月令詔條》主體部分的第一條就是敬授民時,即開篇就點明了詔文的主旨,將歷法付予百姓,使其知時節(jié)變化,不誤農時,接下來就是每個時節(jié)具體的月令禁忌,以時禁發(fā),蘊含災害預防思想,內容涉及范圍很廣,具有代表性的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就是孟春之月“禁伐樹木”?!爸^大小之木皆不得伐也,盡八月。草木零落,乃得伐其當伐者”[7]4。關于孟春之月禁伐樹木的規(guī)定在史書中也多有記載,《呂氏春秋·孟春紀》:“先立春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保?]1又言“禁止伐木”。高誘注云:“春,木王,尚長養(yǎng)也?!保?]18《禮記·月令》也有:“禁止伐木?!编嵶⒃弧笆⒌滤凇!保?1]418《淮南子·時則訓》作“禁伐木”。高注曰“春,木王,當長養(yǎng),故禁之也”[13]383。這些書中都提到了孟春之月禁伐樹木,春季是樹木生長季節(jié),要讓其穩(wěn)定生長,正如《逸周書·大聚》所說:“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長?!保?4]430另外春季雨水多,樹木砍伐后,不易干枯,影響搬運,加之夏季雨水多,樹木砍伐過多就會造成水土流失,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引發(fā)一系列次生災害。其實春不伐木這一觀點也能得到現(xiàn)代科學的支持,立春后伐木容易生蟲,造成蟲災,這是因為樹木易生蟲是樹本體內糖分多,或含有大量淀粉,民間的處理方法是水泡,讓糖或淀粉流失,但大多數(shù)為了減少樹木被蟲蛀會選擇秋末至冬季伐木,因為這個時期是樹木的冬季休眠期,為防營養(yǎng)流失,樹木這個時期的大部分糖分和淀粉沉積到根部,春季隨氣溫升高這些養(yǎng)分又隨著水粒子運行到樹的上部至枝尖,為發(fā)芽供養(yǎng)分,所以春季一般不伐樹。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所在,在科學不發(fā)達的時代也能依據積累的經驗來合理的開發(fā)山林,避免錯誤的人事活動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進而引發(fā)災害,給人民帶來災禍,未雨綢繆,體現(xiàn)了古代人民積極的災害預防思想。
第二個方面是對幼小生物的保護?!对铝钤t條》中孟春之月“毋擿剿”“毋殺蟲”“毋殺孡”“毋夭蜚鳥”“毋麑”“毋卵”、季春之月也有“毋彈射飛鳥,及張羅,為它巧以捕取逐之”[7]4-5這些都是關于保護未成長生物的法令,其中蘊含著維護生態(tài)平衡,提倡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思想。《逸周書·大聚篇》:“夏三月川澤不入網罟,以成魚鱉之長?!保?4]430類似于今天的“禁漁期”,為的就是讓動物能夠更好地生長發(fā)育,不能涸澤而漁?!秴问洗呵铩分幸灿小盁o覆巢,無殺孩蟲胎夭飛鳥,無麛無卵”[4]2的記載,這里就是說不要殺一切未成長之生物。宣帝時期曾下詔:“其令三輔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彈射飛鳥。”[9]258這些記載都體現(xiàn)了古代人民對幼小生物的保護意識。冬季胎夭多傷,孟春季節(jié)對動物進行保護,捕獲動物要注意節(jié)制,讓動物可以好好地繁榮生長,這樣動物也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涸澤而漁。另外保護幼小生物也是為了維持生態(tài)平衡,某一種動物的減少和滅絕都可能會使生態(tài)失去平衡,造成難以估量的后果,例如《月令詔條》中多次提到要保護飛鳥的卵和幼崽,這樣既可以預防蟲災,又可以在捕獲飛鳥的同時,維持飛鳥的數(shù)量。中國古代勞動人民在生產生活的過程中積累了類似的經驗,所以會有意識的來維持生態(tài)平衡,這是古代勞動人民在生產實踐中形成的災害的預防思想。
第三個方面是不聚眾,不奪農時?!对铝钤t條》記載孟春之月“毋聚大眾”“毋筑城郭”、仲春之月“毋作大事,以防農事”、孟夏之月“毋發(fā)大眾”、仲冬之月“毋起大眾,固而閉”[7]4-7。月令中的不聚大眾、不筑城郭都是為了不違背農時,一年之計在于春,孟春之月是耕種的關鍵時節(jié),這一時期保護民力,保證農民按時耕種至關重要。正如《呂氏春秋·孟春紀》:“無聚大眾,無置城郭?!标惼骈嘁限r云:“當時之務,不興土功,不酒醴聚眾,為害于時也?!保?]18這一時期聚眾,大興土木必然會消耗民力,影響農業(yè)生產的正常進行。農業(yè)是中國古代最重要的生產部門,民以食為天,農業(yè)關系國家生計、百姓生死存亡。一旦錯過農時,農業(yè)生產必然受到影響,糧食減產,食物來源減少,就會引發(fā)饑荒,百姓的生存就會面臨威脅。再者古代生產力低下,農業(yè)生產的進行必然要精耕細作,除草、殺蟲、澆水等都要親力親為,一旦受到影響,無暇顧及農事,糧食減產是必然的,如果再遇天災,甚至可能絕收。不違農時,不在農忙時期無端消耗民力,是統(tǒng)治者治國安邦必然要遵循的法則,這其中不僅蘊含著順應生產生活實際的需要,還蘊含著豐富的災害預防思想。
《月令詔條》中的以時禁發(fā),不違農時集中體現(xiàn)了漢代的的災害預防思想。月令即是時政,在合適的時間進行合適的農事安排,不違背自然規(guī)律,這是古代人民積極的災害預防思想。當然,雖說月令是對災害的預防,但要讓其發(fā)揮作用,卻要受多方面的影響。
《月令詔條》頒行于西漢平帝元始五年,西漢后期災害頻發(fā),史書中也多有記載?!俺傻劢ㄊ既晗?,大水,三輔霖雨三十余日,郡國十九雨,山谷水出,凡殺四千余人,壞官寺民舍八萬三千余所”[9]1347、“成帝永始三年、四年夏,大旱”[9]1393、“陽朔四年四月,雨雪,燕雀死”[9]1426。災害頻發(fā)也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注意,梅福在給成帝的上書中說道:“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來,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災亡與比數(shù)。陰盛陽微,金鐵為飛,此何景也?!保?]2922朝臣不僅注意到了這一時期災害的頻發(fā),而且還注意到了外戚專權的弊端,梅福的這番認識正好契合了后來的王莽篡漢專權,可謂一語成讖。
如果說災害頻發(fā)是《月令詔條》頒行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需要,那么朝臣對月令、陰陽的討論則是其頒行的政治環(huán)境的需要。魏相認為:“明王謹于尊天,慎于養(yǎng)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時,節(jié)授民事。君動靜以道,奉順陰陽,則日月光明,風雨時節(jié),寒暑調和。三者得敘,則災害不生,五谷熟,絲麻遂,木茂,鳥獸蕃,民不夭疾,衣食有余。若是,則君尊民說,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廉恥,寇賊奸宄所繇生也?!保?]3139魏相的這番論述可謂精辟,將天時與人和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天時不利,陰陽不和,人和就無從談起,還會引起一系列嚴重的后果。王莽出生的前一年,元帝初元三年六月,下詔曰:“蓋聞安民之道,本繇陰陽。間者陰陽錯謬,風雨不時。……恐非所以佐陰陽之道也。其罷甘泉,建章宮衛(wèi),令就農。百官各省費。條奏毋有所諱。有司勉之,毋犯四時之禁。丞相御史舉天下明陰陽災異者各三人?!保?]284這時就連皇帝也開始下詔重視燮理陰陽,要求百姓、官員無犯四時之禁了。其實從宣帝時期,為政者就開始著重討論月令了,元康元年宣帝下詔:“朕不明六藝,郁于大道,是以陰陽風雨未時。其博舉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學,明于先王之術,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保?]255試圖通過選拔人才來欽順陰陽,以便于更好地進行國家的治理與統(tǒng)治。
災害頻發(fā),國家應對災害的能力卻出現(xiàn)了問題,不能很好地解決災害以及災害帶來的一系列問題,長此以往勢必會動搖統(tǒng)治基礎,統(tǒng)治者必須做出改變,調整治理方向,尋找解決問題的途徑。《月令詔條》應時而生,統(tǒng)治者選擇了月令中最重要的,與百姓有密切關系的五十條制定成詔文頒行,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欽順陰陽,不違農時,使生產生活可以持續(xù)進行下去。不可否認《月令詔條》的頒行有積極的一面,但不能說是完全為了百姓著想,其背后肯定有一定的政治需要。[15]“唯圣人知四時。不知四時,乃失國之基。……刑德易節(jié),則賊氣遫至,賊氣遫至,則國多災殃。是故圣王務時而寄政焉”[10]836-855。王莽為篡漢奪權做了很多準備,頒行月令即是其一,月令是圣王務時寄政的依托,是王莽代漢的重要舉措?!耙蛱鞎r,制人事,天子發(fā)號施令,祀神受職,每月異禮,故謂之月令。所以順陰陽,奉四時,效氣物,行王政也”[16]903。月令應是天子發(fā)號施令頒行的,但王莽卻越俎代庖,欲行王政,可見其心,這正是為其復古篡權而做的準備?!对铝钤t條》的頒行為王莽積攢了一定的政治資本,為其托古改制,復古篡權造了一定的勢,是王莽陰謀篡權的一部分。因此《月令詔條》在頒行的過程中難免會受到影響,其欽順陰陽,不違農時的目的勢必會大打折扣,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胡平生認為《漢書·王莽傳》中的:“又增法五十條”就是《詔書四時月令五十條》[7]37,而這一詔令頒行后“犯者徙之西海。徙者以千萬數(shù),民始怨矣”[9]4077。詔令頒行雖有積極的一面,但能否完全為百姓所接納則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外王莽新朝時期災害依然頻發(fā),月令的頒行似乎并未起到應有的作用。
災害頻發(fā)而國家治理卻出現(xiàn)問題,為燮理陰陽,合理安排農事,頒行月令是必要的。官員、百姓如能按照月令規(guī)定合理安排農事,合理開發(fā)自然資源,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災害的發(fā)生,減少災害發(fā)生帶來的影響。但也應看到,對災害的預防不是單純的僅靠月令就可以了,而是會受到各方面的影響。一是統(tǒng)治者制定的月令是否符合實際,能否一以貫之的實行下去;二是地方官員百姓能否接納踐行月令要求,能否改變“降農自安,不堇作勞”的情況。通過《月令詔條》可以看到漢代的災害預防思想集中體現(xiàn)在以時禁發(fā)和不違農時的要求上,但月令在頒行的過程中又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這說明政策措施再好,也要有合適的政治社會環(huán)境來實行它,否則最后的結果可能與預期的效果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