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一句話:即使是在魚缸里游泳,也要游出乘風破浪的氣勢。
我從沒在魚缸里游過泳,不知那是個啥滋味,要多大的魚缸才能游起來。當然這只是個形象比喻,意即一個有能耐心氣高的人,即使在最不利最狹小最困頓的環(huán)境里,也會豪情萬丈,躊躇滿志,也能干出名堂,鬧出氣勢,也比旁人要出色得多。
與宏大雄偉的朝堂相比,司馬遷的斗室就是個小魚缸,他就在斗室里思接千載,縱橫上下,寫出了“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與繁華富庶的汴梁京城比,偏僻荒涼的湖北黃州就是個魚缸,蘇東坡卻在這個魚缸里劈波斬浪,翻江倒海,寫出一詞兩賦,名震天下,一舉奠定自己的文壇位置。名牌大學畢業(yè)的野田圣子,進入東京帝國飯店工作。沒想到竟被安排做洗廁工,和她原來想象的職位目標天壤之別。但她是個極其要強的人,暗下決心,即使一輩子洗廁所,也要成為最好的那一個。有了這樣的心氣與狠勁,她的騰飛發(fā)跡只是個時間問題,果然,她很快就從這個小魚缸里脫穎而出,步步上升,成了日本郵政大臣。
由于種種條件限制,我們可能終生都要在各種各樣的“魚缸”里游泳,一輩子都沒活伸展過,譬如生活在一個小鎮(zhèn),困守一個山村,待在一個小廠,終老在一個街道等。這也沒啥,想想托爾斯泰,在一個偏僻農莊里寫出世界名著《戰(zhàn)爭與和平》。雖然都是在魚缸里生活,不是照樣乘風破浪,騰云駕霧。
當然,這個氣勢不是作秀,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fā)自內心的強大力量,是不由自主地本色表演,具有這種素質者,一旦有了合適環(huán)境,一定會騰挪乾坤,氣象萬千,干出一番偉業(yè)。諸葛亮躬耕隆中時,地不過十里八鄉(xiāng),人無非親朋好友,好比在魚缸游泳,可仍自比管仲樂毅,指點江山,謀劃世事,一出山就大展宏圖,縱橫捭闔,立下不世之功。
也有人會說,我就是生不逢時,困在小魚缸里,英雄無用武之地,要是在大江大河,肯定會一鳴驚人,一飛沖天。說這話者多半是吹牛,魚缸里都沒游出名堂,換個地方就能行?我看懸。希臘有個人夸口,我若參加巴塞羅那奧運會,一定能跳出世界紀錄。眾人就一起臊他:就當這里是巴塞羅那,你跳呀!跳呀!
(姚青蓉薦自《現(xiàn)代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