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君

9月初，跟隨《海外文摘》在浙江溫州龍港市舉辦的為期三天的“2021蛟龍出港”全國作家采風隊伍，我走進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龍港，是浙江省溫州市一個剛剛成立兩年的縣級市，一個由農民自行發(fā)起自行建設的一座城市，同類城市中最年輕的城市。

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和別的城市不一樣的是你的市政務大廳，這也是我乘坐著從機場接我們大客車進入這個城市第一個映入我眼簾的標志性的建筑物。到目前為止，我目力所及（為個人一些事務，跑過一些這樣的機構），能把一個政務大廳稱為“客廳”的，還僅此一家。也許因為在過去辦事中曾碰過釘子，受過折騰，甚至是折磨，所以對這個新型叫法的會客廳有一種說不出的敬畏和好奇。

真正走進去的時候，寬敞明亮的大廳還真的讓人有一種進了會客廳的感覺。再看墻上的標語：“在排憂解難中凝聚民心，在化解矛盾中改善民生”;“事項分層交辦干部代跑：打通服務群眾‘最后一公里’”。在貼著“您的笑容是我們最大的動力”這一行標語的墻上，是一張張真實的笑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隨著隨行隊伍腳步的向前移動，你會發(fā)現(xiàn)在綜合服務大廳里還有好多特殊的區(qū)：矛盾糾紛調處區(qū)、人民來訪接待區(qū)、基層治理綜合信息指揮區(qū)等等，配有不同糾紛的調解室，調解室的門口的一側，掛著調解員的照片、簡介，通常是一男一女。

在發(fā)展經(jīng)濟方面，他們緊扣“大部制”改革要求，“一枚印章管審批”的做法并不是一句口號，在龍港市，1146項涉及企業(yè)審批事項全部“一章”搞定。據(jù)介紹，碧桂園項目按正常審批速度需要走80天，在龍港現(xiàn)在真正只用了15天的時間。有人聽了贊賞地說，這是趕深圳的速度啊。

到了龍港那天已經(jīng)是傍晚，那天晚飯后，《海外文摘》主編蔣建偉提議大家去江邊走走，看看龍港的夜景。其實我很想去海邊。我當時納悶，為什么不是海呢。我從小海邊長大，對海有著特殊的感情，不過，我們那邊是渤海，這邊是東海，以以前看海的經(jīng)驗，這邊的海和家鄉(xiāng)的海肯定是不一樣。但是，因為是集體活動，我把我的疑問放在心里，默默地跟著去了，路上我在想，既然是到了海邊城市，遲早要去看海的。

大概經(jīng)過二十分鐘的車程，大客車把我們從入住的酒店拉到了江邊。大客車停在了一個廣場，下車后，展現(xiàn)在面前的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看到的龍港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民，這里看到的龍港就是一個戴著金發(fā)的摩登女郎。這里高樓林立，燈火闌珊，霓虹閃爍，宛若仙境。輪船在江中緩慢地行駛……那一瞬間給我感覺仿佛是到了上海的外灘。但是很快你便發(fā)現(xiàn)，這里也是外灘，龍港人把它刻在了廣場上的一塊巨大青石板上。

沿著江邊走，邊看夜景邊想，這個外灘，和上海的外灘，確實是有一些相似之處的，我說不出是什么，也許是一個格局，一個形狀，一種顏色，如果沒有，怎么會讓我有那樣的感覺。走在江邊，音樂聲可以說時斷時續(xù)，連綿不斷，風格各不相同，當那句“我等到花兒也謝了”的聲嘶力竭的歌聲和越劇軟柔的曲調相繼在我耳邊響起來的時候，龍港外灘的美，便登峰造極了。

參觀歷史文化名人故居是在我們到的第二天，那天天氣正常悶熱，那是對于龍港本地人，但對于剛從北方的清涼中走進去的人，就覺得不正常了，好像夏天又卷土重來了。

準確地說，是走進姜立夫的故居，見到姜立夫的雕塑，但是真正打動我是下面那行字：我愿把一生獻給中國數(shù)學——姜立夫。

此前，我對姜立夫一無所知。我對數(shù)學一竅不通。在數(shù)學界，我只知道陳景潤和華羅庚，我認為這沒什么可丟臉的。

我很快地就判斷出為什么會對一個不知道的人產(chǎn)生如此的激動。

我兒子喜歡數(shù)學，而且學得也不錯。我把這個塑像的文字信息第一時間拍圖發(fā)給了我兒子，又發(fā)了些相關的介紹，我想他也會像我一樣的激動。

我很認真地拍了幾張照片。

院子并不大，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就走完了。

半小時后我收到兒子回復的短信，不認識，說在黑板列出的題，他也看不懂。

“我愿把一生獻給中國數(shù)學。”這位偉大的天才數(shù)學家確實做到了。

就這一句話可以鞭策多少人，無論你喜歡什么，從事什么……

明天就要離開了，可是到了最后一天的半下午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海。我悄悄與同車鄰座的一位陜西作家分享了我的感受，沒有想到他也有同感，也想看海。我是因為看多了想看，他是因為看得少想看。我們最后一致的意見是，如果沒有看到海，我們此行都會感到很遺憾。我們一致認為我們要跟主辦方提個要求：看海，最好能看藍色的，看不成，就看灘涂，黃色的也行。當?shù)厝苏f，你們在圖片里看到的是過去的灘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趕海的人了。進不去，就在遠處看看也行。

最后，我們既看到了藍色的海，也看到了黃色的海。一個是近處，一個是遠處。

但是，還是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