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星，吳 菁

法治人才培養(yǎng)是依法治國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基礎性、先導性工作。創(chuàng)新法治人才培養(yǎng)機制，培養(yǎng)造就一批熟悉和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的卓越法治人才，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要保障。我國高校法學教育模式以傳統(tǒng)的專業(yè)型教育模式為主，教學中以理論教學為核心內容，側重法律概念和法律知識的傳授，注重法律思維和邏輯能力的培養(yǎng)，無論是探討理論問題還是實踐問題，學生多處于被灌輸和被教導的狀態(tài)，在學生獨立思考、主動思考和善于思考方面缺乏內在推動力，面對紛繁復雜的國際國內環(huán)境，培養(yǎng)一批具有扎實法學理論功底、法律職業(yè)素養(yǎng)，又兼具敢于懷疑、批判和創(chuàng)新精神的卓越法治人才，是當前法學教育改革的一個重要命題。其中，“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是法學教育改革與培養(yǎng)卓越法治人才的重要突破口，系統(tǒng)化回顧法學專業(yè)“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現(xiàn)狀，面向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探討“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培養(yǎng)具有獨立思考能力、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能力、協(xié)作精神和社會擔當能力的卓越法治人才，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xiàn)實價值。

一、“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實踐及理論研究現(xiàn)狀綜述

從實踐層面而言，“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已經過多年的探索，在高等教育中取得了良好的成效。2015年5月，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深化高等學校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教育改革的實施意見》中首次正式提出要破除“高分低能”積弊，探索“非標準答案考試”。四川大學在教育部改革指導精神下，積極探索“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實行“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持續(xù)開展校院兩級“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研討會、經驗分享會和印制“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案例集，形成了具有川大特色的“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經驗與案例。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為維護正常的教學秩序，包括清華大學、四川大學、對外經貿大學、上海外國語大學在內的多所國內高校明確要求，2020年春季學期期末采用線上考核，倡導組織“非標準答案考試”。因此，無論是正常教學環(huán)境下的高等教育改革，還是新冠肺炎疫情時期課程考核的應變之道，“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已成為一種改革趨勢。

從理論層面而言，檢索中國知網（CNKI）期刊全文數(shù)據庫可知，“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相關的理論研究成果比較薄弱，以“非標準化答案”“非標準化考試”“非標準化考核”等關鍵詞檢索獲得有效文獻41篇。從文獻年度分布而言，大致始于2006年，2006—2016年為零星增長，2017年以來開始快速增長。從研究文獻主題分布而言，根據研究文獻關鍵詞聚類圖譜分析可知，學科領域主要集中在計算機學科、電子電工、工程專業(yè)、醫(yī)學專業(yè)、英語、文學等專業(yè)，代表性成果如：王乾等探討了新工科計算機通識課程非標準化考試體系[1]、曾成碧等探討了電機學非標準答案考試[2]、唐玉紅等探討了生理學非標準化考核與考試問題[3]等。非標準化考試基本理論相關研究包括非標準化考核方式、非標準化考核體系、非標準化考核的判斷與引導、非標準化考核的優(yōu)劣勢等，代表性成果如：孫婧等探討了“以文獻閱讀、翻轉課堂、小組互動及網絡教學等教學手段為依托，形成性評價與終結性評價相結合的考核方式”的非標準化考試模式[4]，徐廣宇探討了教學中“合理性非標準答案”的判斷與引導問題[5]，陳智等以“算法設計與分析”課程為案例分析了非標準答案考試的成績標準化方案[6]等。

綜上可知，“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在高等教育的教學改革實踐、理論研究已有較長的時間，在各類高校教學改革實踐中取得了良好的成效，特別是2020年春季學期受疫情影響各高?！胺菢藴驶鸢缚荚嚒睂嵺`工作得到進一步推進。但是，現(xiàn)有研究尚顯薄弱：一是整體研究的重視程度較低，成果數(shù)量較少；二是研究成果中核心期刊論文極少，缺乏高質量和高影響力的研究成果為實踐提供指導；三是無直接聚焦法學專業(yè)“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研究文獻。

鑒于此，加強該領域的理論研究，尤其是聚焦法學專業(yè)“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的理論研究，對于卓越法治人才的培養(yǎng)具有迫切的理論意義和現(xiàn)實需求。具體而言：一是探討“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豐富現(xiàn)有的理論研究成果；二是以四川大學法學院法學專業(yè)為例，對“非標準化答案考試”進行計量分析、案例分析，為進一步的考試改革、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提供實踐依據。

二、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探索

（一）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改革趨向

2017年5月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政法大學考察時強調：“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是一項長期而重大的歷史任務，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法學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為指導，立德樹人，德法兼修，培養(yǎng)大批高素質法治人才?！盵7]為深入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的十九大精神，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政法大學考察時重要講話精神，根據《教育部關于加快建設高水平本科教育全面提高人才培養(yǎng)能力的意見》，在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yǎng)計劃基礎上，教育部中央政法委于2018年發(fā)布《關于堅持德法兼修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yǎng)計劃2.0的意見》，進一步明確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改革與發(fā)展方向，提出“厚德育，鑄就法治人才之魂；強專業(yè)，筑牢法學教育之本；重實踐，強化法學教育之要；深協(xié)同，破除培養(yǎng)機制壁壘；強德能，加強法學師資隊伍建設；促開放，構建涉外法治人才培養(yǎng)新格局；立標準，建強法學教育質量文化”[8]等重點改革任務與舉措。從黨和國家對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目標定位、改革與發(fā)展方向來看，強調立德樹人、德法兼修、虛實結合、內外協(xié)同等綜合推進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是大勢所趨，在紛繁復雜的當前經濟社會和國際環(huán)境中，傳統(tǒng)時期一張紙、一支筆和一本書的教學模式與方法早已過時，單一化和標準化的考核模式、理論知識體系應隨之改革。

“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強調考核方式多元化、考核過程全程化、考核內容多樣化和考核維度綜合化，重在靈活多樣化的考核學生理論知識、實踐應用和創(chuàng)新能力的全面考核。相較于傳統(tǒng)課程考核模式，“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有助于解決傳統(tǒng)課程考試模式的形式單一化、內容固定化、目標功利化和評價主體唯一性，從多維度綜合性考察學生的理論知識掌握情況、知識應用能力、創(chuàng)新思維能力，促進學生全面化和個性化發(fā)展，從而培養(yǎng)更多的不拘一格的創(chuàng)新性人才。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目的在于培養(yǎng)能夠應對紛繁復雜的法治環(huán)境和實踐問題的優(yōu)秀法治人才，“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改革與實行，是培養(yǎng)卓越法治人才的重要實施路徑，在培養(yǎng)與考核中只有突破唯答案、唯標準化的模式，才有利于培養(yǎng)具有創(chuàng)新思維、多樣化思維和應對復雜環(huán)境的綜合性、創(chuàng)新性卓越法治人才。

（二）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實踐探索

為深入理解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改革路徑，我們有必要從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課程單元、模塊和教學計劃等方面進行綜合分析，對“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具體模式進行?；谧吭椒ㄖ稳瞬排囵B(yǎng)生命周期、課程體系，以法學專業(yè)課程為樣本，從“課程單元——模塊課程——教學計劃”層次進行分析，“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主要包括如下層次。

1.基于課程單元的非標準化模式

（1）基本含義

基于課程單元的非標準化模式是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改革的基礎與最小單元模式。課程單元主要包括兩方面的含義，狹義上指以課程的教學計劃、教學日歷中的具體教學單元、教學內容為對象進行過程考核設計，即將非標準化貫穿于課程教學全過程，根據課程教學特點合理規(guī)劃課程單元的考核。狹義的課程單元旨在強調考核的多階段、多單元化，注重平時課程學習的考核，在階段性考核中注重運用非標準化考核方式，代替?zhèn)鹘y(tǒng)單一的閉卷考試或期中考試一考定成績模式。廣義的課程單元指具體的一門課程，即在這門課程的整體教學過程中使用非標準化考核模式，可以是標準化與非標準化結合的考試，也可以是知識點考察、小組討論、案例分析、調研報告或研究論文等多樣化形式的考核，還可以是老師評價、學生自評、學生互評等多維度結合的評分模式。

（2）應用案例

以四川大學法學院課程非標準化考核為例，一是在法治人才培養(yǎng)中注重過程化考核，以2019年度課程為樣本數(shù)據，共180門課程，其中開展了過程化考核≥6次的課程計152門，占比84%，充分強調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過程化考核；二是在具體的課程非標準化考核中，各門課程結合案例分析、現(xiàn)實法治問題、研討式問題、情景模擬等設計考核試題，諸如“如果你是法官，請根據上述材料結合經濟法進行評述”“結合中國實際，談談你對這段話的看法”“根據案例分別撰寫你的控辯理由”“假設你是辯護律師，請撰寫一份案件的辯護文案”等非標準化答案題目。2020年疫情防控期間，任課教師通過線上學生逐一對案例或話題的陳述表達進行考核等，均體現(xiàn)了多元化、創(chuàng)意性等非標準化考核的模式來培養(yǎng)卓越法治人才。

2.基于模塊課程的非標準化模式

（1）基本含義

模塊課程是以同類性質的課程為集合的課程單元，如法學專業(yè)的模塊課程可分為專業(yè)基礎課程、專業(yè)核心課程、專業(yè)實訓（實驗、實踐）課程等模塊。在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改革中，模塊課程的設計、聯(lián)動是一體的，課程性質相近相同、課程學習環(huán)境或培養(yǎng)要求一致的模塊組，可以由學科組、教研室共同展開模塊課程組的“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內容、形式和評分體系設計。以模塊課程組設計“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有助于提升相近相通課程的人才培養(yǎng)目標實現(xiàn)度，同時避免難易程度不一致、考核形式過多等方面的問題。

（2）應用案例

以四川大學法學院模塊課程的非標準化考核為例，教學機構包括理論法學教研室、憲法與行政法教研室、刑法教研室、民商法教研室、經濟法教研室、國際法教研室，以及刑偵實驗室、實踐教學中心等。各教研室和實驗室在開展非標準化考核的探索與實踐中，根據教研室和學科特點有相近相通的設計方式，如：經濟法教研室在非標準化考核的設計中任課教師多結合當前國際經濟、國內經濟中的熱門話題與現(xiàn)實問題展開；在刑偵實驗室中，涉及訴訟或案件偵查的教學依托模擬法庭、刑偵實驗室的情景模擬、仿真實驗開展等。以教研室、實驗室等機構為紐帶的模塊課程非標準化考核既避免了過于多樣化的考核增加教與學的負擔，同時又根據學科特點賦予了非標準化考核的靈活性、學科特色性。

3.基于教學計劃的非標準化模式

（1）基本含義

教學計劃是培養(yǎng)法學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卓越法治人才的指導性方案，是課程單元、模塊課程的集成與組合結果，同時又是培養(yǎng)卓越法治人才學習生涯的基本線路，從基礎課程、通識模塊課程、拔尖創(chuàng)新等不同學習生涯階段設計非標準化考核方案。面向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最終要統(tǒng)一到整個教學計劃的改革和培養(yǎng)方案的修訂，從人才培養(yǎng)的頂層指南進行設計。

（2）應用案例

以四川大學法學院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教學計劃改革為例，改革立足國家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目標和指導思想、學校一流專業(yè)和一流課程建設方案與要求，從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課程建設、教學計劃修訂、教學團隊建設、培育項目等多方面開展了系列工作，針對卓越法治人才的培養(yǎng)制定培養(yǎng)方案和教學計劃，并立足多學科交叉、深厚人文底蘊涵養(yǎng)、國際化聯(lián)合培養(yǎng)項目、實踐實驗和實訓多維度相結合的方式開展卓越法治人才的特色化培育。

三、深入推進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的建議

構建和完善卓越法治人才“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模式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需要全體師生的共同參與。“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改革涉及培養(yǎng)方案、教學計劃、課堂教學、課程評價等方面的改革，系統(tǒng)化地進行“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需要不斷建立和完善管理制度、評價機制、激勵措施和反饋機制等。

（一）完善管理制度

以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為目標，建立和完善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教學管理制度、教學改革實施方案、課程建設與管理制度等，為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提供保障。同時，加強“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培育、孵化制度建設，在經費、人員和政策等方面營造良好的環(huán)境。

（二）改革評價方式

改革傳統(tǒng)單一性的學業(yè)評價、教師評價制度，建立標準化與非標準化、理論知識與綜合應用、量化考核與非量化考核、平時考核與期末考核等全方位多樣化的學業(yè)考核方式；完善學生評價、專家評教、同行評教等多角度結合的評教模式。通過改革評價方式，為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注入活力。

（三）建立激勵機制

從教師層面而言，建立學校、學院層面的“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激勵機制，如設立“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獎項、教改項目或專項課題，開展“非標準化答案考試”基層教學活動、培訓交流會等，提高全體教師非標準化答案考試的認識和重視度。從學生層面而言，教師課程設計從學生日常學習、報告、小組討論、案例分析、研究論文或調查報告、實驗報告等多形式開展，針對不同的形式和內容設計相應的激勵加分或措施，提高學生非標準化考試的興趣和適應度，全方位激勵卓越法治人才的培養(yǎng)。

（四）健全反饋機制

在卓越法治人才培養(yǎng)“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改革中，從管理部門、教師和學生等多渠道及時收集學習效果的反饋意見，建立“非標準化答案考試”案例數(shù)據庫、意見和建議反饋數(shù)據庫，為教師提供持續(xù)化、動態(tài)化和實時化的反饋渠道，幫助教師在教學中實時改進或優(yōu)化教學內容的設計，進一步提升課程教學的質量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