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疑罪從無原則在東西方都有著著深厚的歷史淵源,產(chǎn)生之目的主要是為了對抗強權以及更好的保障人權,是人們在“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價值權衡下所做出的無奈之舉,因此,司法工作人員在司法實踐中應謹慎適用疑罪從無原則,并嚴格遵守相關條件。
關鍵詞:疑罪從無;原則;價值;司法實踐;合理懷疑
前言
近年來,由于張玉環(huán)等案件被重審推翻,“疑罪從無”這個法律術語逐漸為廣大群眾所熟知。然而,真理進一步都將變成謬誤,何況是產(chǎn)生以來就備受爭議的“疑罪從無”呢?筆者認為,作為一名專業(yè)理性的法律人士,我們有必要在“狂熱激動”之余,做一些冷靜的思考,從疑罪從無的起源出發(fā),探求其本質(zhì)及意義,并仔細厘清“疑罪從無”真正而合理的適用條件。
一、疑罪從無的歷史溯源
疑罪從無的思想理論,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自然法思想之正義觀。作為一項法律規(guī)范,它最早出現(xiàn)于古羅馬時期,被表述為“有疑,為被告人之利益”。后來隨著“人文主義”思潮的興起,新興資產(chǎn)階級不滿于以有罪推定等為主要內(nèi)容的中世紀的司法腐敗和司法專橫,逐漸形成了無罪推定的理論——也就是疑罪從無的直接來源。
而我國早期關于疑罪的處理思想,在不少古代文獻中也都有體現(xiàn),例如,在《尚書·大禹謨》中有“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等的理論。
由此觀之,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不論是西方還是東方,古人們在處理疑罪的問題上似乎是不謀而合——都秉持著疑罪從無——“寧縱勿枉”的價值選擇。
二、疑罪從無的本質(zhì)意義
不論是出于對司法腐敗、司法專橫等強權的對抗,還是出于對犯罪嫌疑人人權的極大保障,疑罪從無這個原則的存在都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和法律價值。因此,當代我國刑訴法法第二條規(guī)定也明確規(guī)定了“不錯不漏、不枉不縱”作為我們的刑事訴訟法的任務。
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因素,我們在實踐中,很多時候很難真正地做到“不枉不縱”,在“不枉”和“不縱”這兩個不論選哪一個都背離了我們的追求的兩難的選擇中,我們“兩害相權取其輕”,做出了寧可放掉可能的壞人,也不能冤枉真正的無辜的選擇。而這,僅僅是一個價值權衡下的,實屬無奈的選擇而已。
而在保障被告人的人權的時候,我們也絕對不能忽略掉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及其家屬。因為,雖然從概率上講,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成為被告人的可能,但在筆者看來,對于我們大多數(shù)遵紀守法的公民來講,成為受害人的概率是要遠遠大于成為被告人的概率的。因此,我們不能簡單地把疑罪從無等同于絕對無罪,即便司法機關在證據(jù)不足情況下判被告人無罪,但也仍應積極査明案件事實,還受害者及其家人一個公道。
三、疑罪從無的適用條件
由于疑罪從無是在確實無法實現(xiàn)“不枉不縱”下,經(jīng)過價值權衡做出的無奈的選擇,我們在實際適用時就應萬分地謹慎。但現(xiàn)在卻似乎存在著將適用疑罪從無原則當做一種時髦,作為一種包治百病的法寶,將其在具體實踐中過于簡單化、絕對化的現(xiàn)象。原因有很多,筆者主要淺談以下兩個方面:
一方面是一些司法人員為避免事后追責,存在“只要做有利于被告人的處斷就不會錯”的觀念??墒?,既然將無罪判有罪屬于錯案,將有罪判無罪難道不也也應屬于錯案嗎?
另一方面是一旦一份已判決的案件存在可能存在刑訊逼供、告人喊冤等消息時,一些不良媒體就會為博取流量刻意“帶節(jié)奏”,通過過度渲染當事人及其家屬的“悲情形象”,引導對案件十分關注,實際了解卻僅限于媒體報道的社會大眾出現(xiàn)立場一邊倒的“輿論審判”,草率地將法院判決的案件與冤案畫上等號,從而給司法工作人員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依筆者淺見,為真正發(fā)揮疑罪從無的正義價值,維護法律的尊嚴與權威,司法工作人員不論是在自己實際辦案過程中,還是在社會輿論面前都應堅守“疑罪”的界限。
首先,“疑罪”的“疑”的時間只能在特定訴訟階段——審查起訴和審判階段。因為在偵查階段沒有疑罪從有,就沒有偵破方向。另外,即便在在審查起訴階段,存疑也應是窮盡適當調(diào)查后之“疑”,而不能一遇到疑點就想到“疑罪從無”。因為受各方面因素影響,偵查階段產(chǎn)生疑點是非常正常的,而這些疑點不少是完全可以通過補充偵查得以解決的,這也正是法律設定補充偵查制度的目的所在。并且,我國刑事訴訟法和最高檢規(guī)則對此也作出了明確規(guī)定——存疑不訴決定必須經(jīng)過補充偵查程序。
其次,“疑罪”的“疑”的內(nèi)容是事實問題而不是法律問題,更不是受輿論質(zhì)疑的問題,且其內(nèi)涵外延也不應隨意做限縮或擴大解釋,應嚴格區(qū)分疑罪案件和疑點案件。二者的區(qū)別在于前者確實讓人對犯罪行為的存在本身上產(chǎn)生了合理懷疑,后者是有充足證據(jù)證明犯罪行為存在,只是由于某些因素產(chǎn)生了一些可以合理解釋的,且不會對犯罪行為存在本身造成實質(zhì)影響的“疑點”。
最后,“疑罪”的“疑”的證據(jù)標準應以案件發(fā)生時為準。因為技術在不斷進步,證據(jù)要求自然也比以前嚴格了,若以現(xiàn)在的標準去看過往的案件,未免“刻舟求劍”,不大合適。但若以當時的標準看就明顯地存在“疑罪”的可能,并且符合法定條件,為了更好地保障權利,根據(jù)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及司法解釋可知,程序法是可以不受訴訟時效的限制的。
綜上可知,我們既不應神化,也不應妖魔化疑罪從無原則,任何原則或制度的產(chǎn)生只要是正當合理的,最關鍵還是在于它的實際適用。因此,不論在何種情況下,司法工作人員都應謹慎地決定是否應當適用無罪推定原則,且在適用過程中應嚴格把握“疑罪”的適用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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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林煜營(2001.1.1—),女,漢族,籍貫:福建省福州市,學歷:本科,單位:西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