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抵達

被雨水沖洗后的下午

異常明凈

我手里捧著自己打印的

波希維亞托夫斯卡詩稿。

她短暫，閃爍的生命

深深吸引著我。

一只極小的蟲子在詩稿上爬行

從一個詞語移動到另一個詞語

經(jīng)過樂觀主義者時

我忍不住用手指將蟲子

輕柔地撣離紙頁

在它未抵達坍塌之前。

桐樹花

綠，在群山中連綿起伏

無邊的海。

一個窒息的詞在海里撲騰。

五月，桐花催雪

——海水退潮，露出暗礁

打撈起一個又一個絕望的人。

光斑

冬天，三點多的下午

熱鬧的客廳，被清靜所充滿。

溫柔的陽光陪伴著

幸福的中年詩人。

金屬筆在白紙上橫向

移動，幅度微小的搖擺。

一個閃亮的光斑

在他右邊的瓷板上——晃動

筆停下，光斑靜止。

它透過寧靜的空間

與詩人之間微塵浮動。

太陽即將下山

光斑會消失

詩人的妻子，不久就會回來。

一片樹葉

樹很冷，草很冷，風很冷

周圍沒有溫馨的事物

山頂?shù)陌坠馐沁h處的雪

一片樹葉在風中

翻滾，連續(xù)幾個跟斗

最終落在路旁

驚詫和陽光在枯葉上

閃爍，其他的樹葉還未凋零。

天，確實很冷

意識已不自覺邁上溫暖的小路——

把所有的死亡和不幸

都遐想成召喚

包含那些，自上而下的跌落。

（曹奇，1970年生，江西修水人，有詩作見于《青島文學》《特區(qū)文學》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