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蓉
由于紀錄片的定義沒有確切的標準,可以認為,紀錄片是影視節(jié)目形態(tài)中對某一事實或事件作報道的“非虛構節(jié)目”,它直接從真實生活中采集素材,直接拍攝真實環(huán)境里、真實時間中發(fā)生的真人、真事。它不需要虛構故事情節(jié),也不需要對事件進行過度的渲染,有的紀錄片甚至只是生活原生態(tài)的一種自然記錄。在國內外,按照紀錄片表現(xiàn)手法和拍攝內容、播出頻道的不同,紀錄片有著不同的分類。
美國學者比爾·尼克爾斯的觀點。按照美國學者比爾·尼克爾斯的觀點,紀錄片可以分為:詩意型紀錄片、闡釋型紀錄片、觀察型紀錄片、參與型紀錄片、反射型紀錄片和表述行為紀錄片六種類型。
詩意紀錄片著力于節(jié)奏的創(chuàng)造,目的在于情緒、情調的傳達,如伊文思的《雨》等;闡釋型紀錄片宣傳、闡述觀點的意味比較濃厚,大多帶有強烈的主觀看法,希望觀眾接納這種觀點并產(chǎn)生共鳴;觀察型紀錄片放棄了闡述、講解,只是單純的依賴鏡頭紀錄,仿佛充當了觀眾的“第三只眼”,似乎想要喚起人們精神層面的思考,雖然個性十足,但由于沒有解說加以闡釋,很容易變得晦澀難懂,給人沉悶之感;參與型紀錄片不僅毫不掩飾編導攝像的存在,相反,還刻意強調彼此之間的互動,某種程度上還依靠這種互動推進著紀錄片的拍攝,并將這一過程加以記錄;反射型紀錄片出現(xiàn)在20世紀80年代,這種紀錄片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對紀錄片呈現(xiàn)過程本身充滿了反思。這種紀錄片在國外也不多見,比較抽象,難于理解;表述行為型紀錄片更強調創(chuàng)作者主觀的“表述”和看法,這類紀錄片往往把真實的事件進行了主觀的放大,背離了現(xiàn)實主義的風格,完全跟著編導的主觀意愿行事,是紀錄片里的“先鋒派”“前衛(wèi)派”“現(xiàn)代派”,甚至“抽象派”。
一、特別紀錄片是對特別事件和重大活動的記錄,例如有關奧運會、奧斯卡、重大國際事件、戰(zhàn)爭沖突等活動的紀錄片,如《紀念反法西斯勝利70周年》《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等。
二、調查性紀錄片是對大眾關注高,已經(jīng)發(fā)生但具體內情及細節(jié)還不清楚的事件以及現(xiàn)實社會問題進行調查追蹤的詳盡記錄。國內這類的節(jié)目有《新聞調查》等。
三、微型紀錄片是在雜志型節(jié)目進一步拓展的背景下應運而生的,制作周期短、耗資小、傳播速度快。微型紀錄片的時間長度為4-10分鐘,和現(xiàn)在國內比較流行的短視頻類似。
四、大型電視紀錄片以宏偉的篇幅,深刻的內容剖析著現(xiàn)實社會。往往耗時三年五載。這類的紀錄片有《藍色星球》《帝企鵝日記》《舌尖上的中國》等。
隨著近些年國家的大力扶持,中國紀錄片有了長足的發(fā)展和進步。原本在紀錄片分類方面嚴格的界限也日漸模糊。但業(yè)界似乎有一種不成文的“約定俗成”:一說“專題片”那必定和“新聞性”有關;一說“紀錄片”,那就是“文化圈”的事情了。按照紀錄片拍攝的內容和性質大致可以劃分為:新聞專題片和文化紀錄片。
新聞專題片。曾幾何時,看電影前會先看一段“新聞電影紀錄片”,這可能就是新聞專題紀錄片的前身。不管是叫電視新聞專題,還是專題報道,這種類型的節(jié)目總是圍繞一個“專題”、一個“熱點”、一個“事件”展開,或追蹤調查,或由點及面,或層層深入,展示事件本身的發(fā)展、過程和結果,以傳播信息為己任,以信息量足夠大為榮。
文化紀錄片。文化的概念非常廣泛:教育、科學、藝術、自然、歷史、人文……依據(jù)不同的拍攝內容又可以把紀錄片分為相應不同的門類,文化紀錄片可以說是“包羅萬象”。劃分紀錄片的方法還有很多,按照紀錄片時間長短、集數(shù)等外在形式則可以劃分為:單集紀錄片、系列紀錄片和大型系列紀錄片等;按照具體拍攝內容還可以細分為:人物紀錄片、風光紀錄片、歷史紀錄片等。
電影電視是綜合的藝術,里面包括了很多細分的專業(yè)門類:文案解說、攝像剪輯、配音配樂、包裝等等。其實,不管紀錄片在國內國外如何分類,說到底,紀錄片只有兩類:好看的紀錄片和不好看的紀錄片,有自己風格的紀錄片和沒有風格的紀錄片。不管是什么類別的紀錄片,要想好看,有自己的風格,必須把這些影響因素統(tǒng)統(tǒng)綜合考慮才行。
拍攝內容和解說詞?!皟热輿Q定形式”,因此,紀錄片的解說詞風格必須和拍攝的內容相匹配、相統(tǒng)一。比如:新聞性的紀錄片,解說詞應該嚴謹簡潔;歷史性的紀錄片,解說詞應該宏大厚重;通俗文化類的紀錄片,解說詞就可以通俗平實。
但同樣是講故事、做片子,為什么有的人講得繪聲繪色、興致盎然,有的人卻講得平淡無奇、味同嚼蠟?關鍵就在于解說詞的敘事風格不同。比如《舌尖上的中國》的解說詞:“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富戲劇性的自然景觀,高原、山林、湖泊、海岸線……這種地理跨度有助于物種的形成和保存,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這樣多潛在的食物原材料?!?/p>
同樣是美食紀錄片,《人生一串》的解說詞就是另一番味道:“啃羊蹄兒的時候,你最好放棄矜持,變成一個被饑餓沖昏頭腦的純粹的人。皮的滋味兒,筋的彈性,烤的焦香,鹵的回甜,會讓你忘記整個世界?!?/p>
畫面拍攝和剪輯。同樣是為了紀錄片的風格服務,同樣要保持和拍攝內容的高度統(tǒng)一。前期的畫面拍攝和后期的畫面剪輯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環(huán)節(jié)。
《舌尖上的中國》是一個包容紀錄全國各地美食的大型系列紀錄片,“旨在以精巧細膩的畫面,向觀眾展示中國的日常飲食流變、千差萬別的飲食習慣和獨特的味覺審美”。因此,《舌尖上的中國》在前期畫面拍攝上就做足了功夫,正因為這樣,在后期剪輯的時候,編輯才能充分調度畫面語言,用精美細致、講究的各類剪輯手法,把各地美食的故事娓娓道來。
而《人生一串》從拍攝之初就確定了“煙火氣”“市井氣”并重的風格特點,前期拍攝和后期剪輯畫面時,則更多的注重了“紀實”的味道:穿著睡衣在燒烤攤上大快朵頤的小姑娘,隨意堆放的酒瓶,偶爾光顧的流浪狗和無處不在的小廣告……也許這些鏡頭不那么“完美”,不那么講究,但貴在真實,足夠純粹。當它們和美食、放肆咀嚼的人們一同出現(xiàn)的時候,觀眾才會被感染,仿佛身臨其境般垂涎三尺。
配音。隨著中國電視事業(yè)的發(fā)展,配音解說慢慢擺脫了報幕、旁白的方式,而由于嗓音、亮度等天生條件的不同,讓配音越來越個人化、風格化。不同的配音給紀錄片的風格貼上了不同的標簽,給不同的紀錄片奠定了不同的基調。《舌尖上的中國》是由著名配音表演藝術家李立宏擔任。李立宏的嗓音渾厚深沉,音色穩(wěn)健,具有智者的韻味,他的配音絲絲入扣,渾然一體,為作品增色不少。
音樂及后期包裝。好的音樂和后期包裝會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音樂和后期包裝雖然不及其他因素那么個性明顯,但如果沒有和片子本身的內容達成統(tǒng)一,也會顯得極不和諧、生硬突兀。
《舌尖上的中國》紀錄片有專門的團隊作曲配樂,可以說片子的解說、剪輯在某種程度上都由配樂一手把控,音樂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引領著全片的節(jié)奏和基調。講述的故事發(fā)生在有鮮明個性的民族地區(qū),那么配樂就地方特色、民族特色濃郁;故事發(fā)生在與國際接軌的大城市,相應的配樂就充滿了時代氣息;再加上時不時出現(xiàn)的主旋律,讓觀眾在觀看畫面,收聽解說的同時,通過音樂達成共識。
《人生一串》定位“紀實”“煙火氣”“市井氣”,力爭把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發(fā)揮到“淋漓盡致”。配樂上則更注重對畫面內容的補充和強化。如在《牙的抗議》一集,阿宋的燒烤店裝修得充滿懷舊氣息,配樂此時就用一組老歌串燒加以強化,讓人更覺濃烈。
創(chuàng)作者的主觀因素。片子是由不同的“人”制作出來的,由于每個人的個體差異,因此制作出來的片子也截然不同。由于每個人生活積累、人生感受、藝術功力和藝術追求這些“主觀因素”的不同,不同創(chuàng)作者采用不同敘事技巧制作出來的片子就有很大的不同。如同樣的主題,不同的人會寫出不同的解說詞和文案;同樣的故事,不同的人會使用不同的開頭和結局,會采用截然不同的敘事方法;同樣的素材,不同的編輯會編輯出不同的節(jié)奏和故事……有的時候,創(chuàng)作者本身,就是紀錄片風格的根本,就像王家衛(wèi)的電影,就是“王家衛(wèi)風格”一樣。
總之,“不同人的心中,有不一樣的哈姆雷特”,創(chuàng)作者本身的不同,主觀決定著一部紀錄片的文稿風格、攝像風格、畫面審美、編輯手段,轉場銜接、節(jié)奏控制,配音風格、音樂風格甚至包裝字幕的大小等等一切細節(jié)。創(chuàng)作者不僅要“以人為本”“不忘初心”,還要不斷提高自身的專業(yè)素質和個人審美,具體考慮影響紀錄片創(chuàng)作的幾個因素,多從細節(jié)上下功夫,才能最終制作出一部風格獨特的優(yōu)秀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