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健
立冬才過,就得身著一身的白
也就才兩天,時間過的并不快
一切都還是白
我發(fā)現(xiàn),2020年
時光等同于白,白等同于時光
如同茫然無措地等待,白大行其道
以數(shù)以億計的方式,排作長隊
對一根小木桿子喊,啊啊啊
諸事就在一開一合之間
大好的河山,俊俏的蘆葦
都被拒之門外。白,是一種傳染源
沒有誰覺得這很違和
時光就是這樣過的,沒有什么不對
白不分你我,娛樂至死的誓言
搖起了白旗
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槍眼
更離奇的是,這發(fā)生在和平年代
一個暫停鍵,沒有誰白過誰
讓大海的水,流入人的腦袋
是有必要的,皺褶的刀山太過鋒利
血肉的堿性夭折了蓓蕾的耀眼
夜過長,長到無限
小時候如何打架,逃學(xué),抄作業(yè)
都被賦予了成長的哨
獨(dú)自端坐,集體淹沒
寂靜的彈指和口舌,形同炊煙
現(xiàn)在的成就,與腐蝕有關(guān)
青苔、黃葉和浪
匍匐成箭,期待的目光炯炯如炬
拍打著肩,撞擊著腋
吞噬的記憶成為顛簸的船
船佇立其間,搖曳的長天書寫黑白
高聳的巖,抵抗著鳥
抵抗著亂。海防的錨拉著長鏈
塞防的寶劍真實(shí)危險
大海入腦,一望到邊
苦澀的鹽,成為消化不良的謊言
這些天,腦子里有個混沌的海
它的漣漪,像極了一條柔韌的長鞭
每揮舞一下,都會傳來聲聲空洞的合鳴
箭一樣的聲波,在看不見的世界里
揣摩和撫平未來
她留著長發(fā),喜歡戴頂帽子
七分褲的擺,立著一對招風(fēng)的笑面
紐扣下,拴著黃色的蝴蝶
風(fēng)徐徐刮來,記不清是哪個傍晚
張開的口,暴露在溝壑兩岸
一對幽冥的翅膀,加上流浪犬
在暗黑的掩埋中,一言不發(fā)地閃現(xiàn)
我就這樣醒了,因為這個婦人
這個婦人,因此,被刻在了眉宇之間
這不是仇恨,也不是關(guān)愛
只是一個苦澀的核,一個壞了的
——不該
在我的身后,成了石頭落地的留白
我坐了一個下午,一個下午與我平視
彼此對弈著,一只飛蟲邁著弧線的步子
在我與下午之間,漸變的幕布挾持著光
在移動的棋子上楔進(jìn)幾何、數(shù)字和圖案
在十指和腹股之間,被弱化和抹去
房頂和地面,總在那里,還有一臺電腦
在擁有和唾棄的靜默中,彼此凝視和無視
這一切,很容易混淆,記憶的缺口泛濫
時鐘大搖大擺拎著綠色的茶杯,撞擊我的肩
我被叫去打一壺開水,順帶拿一份報
這份報,在有與無之間,如寒風(fēng)中的葉片
飄落在偏光的瞳孔里,成為雪
在迄今為止的日子里,一個下午
也許是一天
也許是一年
也許要很久、很久
更多時候,都會顛覆我的認(rèn)知和可能的預(y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