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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1-08 11:55:21程思良
        臺港文學(xué)選刊 2021年5期
        關(guān)鍵詞:黃毛鐵牛大槐樹

        程思良

        當(dāng)衣衫襤褸的鐵牛拐過山嘴,遠(yuǎn)遠(yuǎn)望見那棵大槐樹旁的茅屋升著裊裊炊煙時,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八年了!八年前,新婚才三天的鐵牛被抓了壯丁。八年來,鐵牛時時刻刻都記得,新婚妻子桃花在他被五花大綁著抓走時,那撕心裂肺的呼喊:“鐵牛,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俺等你!”那次,與日寇的戰(zhàn)斗非常激烈,他腹部中彈,生命垂危,在幻覺中,他的耳邊反復(fù)回響著桃花的那句呼喊。他奇跡般活了下來。

        鐵牛加快了腳步。

        當(dāng)走近大槐樹時,鐵牛突然放慢了腳步。大槐樹下,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用草葉逗螞蟻玩,嘴里還唱著童謠:

        日本鬼,喝涼水。

        坐汽車,壓斷腿。

        ……

        鐵牛在小女孩身邊站住,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掠過心頭。小女孩抬頭發(fā)現(xiàn)來了陌生人,猛然站起來,一邊往門口跑一邊喊:“娘,有人來了!”

        虛掩的木門“吱呀”了一聲。

        空氣仿佛凝滯了似的。許久。

        “是你,真的是你嗎?鐵牛哥!”

        “俺不是你的鐵牛哥?!辫F牛望了一眼小女孩,默默轉(zhuǎn)身。

        “鐵牛哥,你誤會了!”

        鐵牛遭了定身法似的,定住了。

        “黃毛,到村口三奶家去借兩個雞蛋?!?/p>

        黃毛應(yīng)著跑走了。

        “……你走后第三個年頭,有一天晚上,一支打鬼子的八路軍游擊隊路過咱莊,里頭有一位女兵臨產(chǎn)了……一個月后,她走了,將女兒托給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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