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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度理性建構論與制度自發(fā)演進論的比較及其融合

        2021-10-27 17:51:00黃凱南
        文史哲 2021年5期
        關鍵詞:制度

        摘要:經濟學界長期存在兩種制度研究范式,即制度理性建構論和制度自發(fā)演進論,兩種研究范式長期相互獨立,難有通約。實則,深入考察兩種研究范式的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差異,探討兩種制度生成方式的優(yōu)勢和局限,可知二者具有互補性,進而可以通過范式融合,推動制度經濟學的理論創(chuàng)新。制度的理性建構是基于演化形成的共同知識而非整體性知識的設計,同時必須為參與者有效運用其局部知識留有空間,理性建構的制度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演進;自發(fā)演進的制度需要借助理性建構才能夠得到擴展,進而獲得更多參與者的遵循。在許多情況下,制度生成和變遷的過程既不乏理性建構的力量在起作用,也能發(fā)現(xiàn)自發(fā)演進的力量參與其中。制度的有效性表現(xiàn)為對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的有效利用,制度系統(tǒng)的生成和演變涉及多主體互動和多層級選擇過程。

        關鍵詞:制度;制度經濟學;理性建構;自發(fā)演進

        DOI:10.16346/j.cnki.371101/c.2021.05.11

        一、引言

        自亞當·斯密以來,經濟學家們普遍承認制度對于人類經濟社會活動的重要性,眾多經濟學流派都包含或隱含著對制度的假設,一些經濟學理論也直接將制度作為重要研究對象。亞當·斯密強調勞動分工水平受到市場規(guī)模的限制,市場規(guī)模的擴展則依賴于使儲蓄和資本累積更為安全的制度體系。勞動分工引致的技術效率提升是國民財富增長的直接原因(proximate cause),制度是國民財富增長的基礎原因(fundamental cause)①。在隨后的古典經濟學理論探討中,制度是古典政治經濟學家們的重要議題。在批判古典經濟學“個人主義”“經驗主義”和“反歷史主義”方法論的基礎上,馬克思運用歷史唯物主義方法論,從“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理論邏輯解釋所有制、政治制度、法律制度、道德習俗的起源和歷史演進,在制度分析上呈現(xiàn)出歷史邏輯與理論邏輯的統(tǒng)一②。德國歷史學派十分強調政治、經濟和法律制度對生產力進步的促進作用,其代表人物之一桑巴特(Werner Sombart)更是將其對資本主義發(fā)展史的分析建立在“經濟制度”之上,將國民經濟學視為有關經濟制度的學說③。在與德國歷史學派方法論的爭論中,奧地利學派秉持的抽象演繹法戰(zhàn)勝了歷史歸納法,繼承了古典經濟學對制度研究的重視,從自發(fā)演進的視角考察貨幣、法律、

        作者簡介:黃凱南,山東大學經濟研究院教授(山東濟南250100)。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泰山學者工程專項”(TS201712006)和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項目(2020568)資助。

        ①P. J. Boettke, F. A. Hayek, Great Thinkers in Economics (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2018).

        ②魏小平:《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及其同古典經濟學的四個決裂》,《馬克思主義研究》2012年第7期。

        ③魏建:《德國歷史學派興衰述評》,《經濟科學》1999年第2期。市場等制度的生成和演變Carl Menger, 1996, Investigations into the Method of the Social Sciences(Auburn: Ludwig von Mises Institute, 1883); Friedrich A.Hayek, “The Use of Knowledge in Society”.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35(1945:4):519530.。自從沃爾頓·漢密爾頓1918年在美國經濟學協(xié)會年會上提出“經濟理論的制度分析方法”Walton H. Hamilton, “The Institutional Approach to Economic Theory”,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9(1919:1):309318.,以凡勃倫(Thorstein Veblen)、康芒斯(John R. Commons)和米契爾(Wesley Mitchell)為代表的制度經濟學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一度成為主流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此期間,大量有關制度研究的文章發(fā)表在頂尖學術期刊上,許多研究獲得諸如NBER、Brookings和SSRC等機構的資助,許多制度主義者在美國一流大學獲得教席,有的甚至擔任美國經濟學協(xié)會主席等,制度經濟學一度成為主流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參見M. Rutherford, The Institutionalist Movement in American Economics, 19181947: Science and Social Control (Cambridge and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1).。在1940年代至1960年代之間,隨著新古典經濟學一般形式化模型的高度發(fā)展,以及凱恩斯主義促使經濟學從微觀行為轉向宏觀總量關系研究,經濟學家們普遍不再關注制度問題,制度研究在此期間被徹底邊緣化Paul LJoskow, “Introduction to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A Report Card”, in Eric Brousseau and JeanMichel Glachant, ed,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1960年代,以科斯R. H. Coase, “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 Journal of Law & Economics 3(1960):144.、阿爾欽A. A. Alchian, Some Economics of Property RAND D2316 (Santa Monica, CA: RAND Corporation, 1961).、奧爾森M. Olson, 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 Public Goods and the Theory of Groups(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5).、布坎南J. M. Buchanan, and G. Tullock, The Calculus of Consent(Ann Arbor, MI: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1962).等為代表的先驅分別開創(chuàng)了法和經濟學、產權經濟學、公共選擇理論和憲政經濟學等,揭開制度經濟學研究的新一輪序幕。為了區(qū)別于之前的制度經濟學,威廉姆森隨后發(fā)明了“新制度經濟學”這一學術名詞O. E. Williamson, Markets and Hierarchies: Analysis and Antitrust Implications, a Study in the Economics of Internal Organization (New York, NY: Free Press,1975).。自從1984年經濟學、管理學文獻檢索系統(tǒng)Ecolit首次收錄以“新制度經濟學”為主題的學術論文,有關新制度經濟學的學術論著大量涌現(xiàn)R. Richter, “Essays on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Springer Berlin (2015).。隨著科斯、諾斯等人先后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新制度經濟學日益成為主流制度經濟學。1997年成立的新制度經濟學國際協(xié)會(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標志著該領域研究進入高潮階段。許多研究也將制度因素納入宏觀經濟增長分析,秉承古典經濟學的傳統(tǒng),將諸如資本和勞動等投入要素的累積以及提升要素生產率的技術變革,視為經濟增長的直接原因,制度則被視為更深層次的基礎原因,制度對要素配置效率和技術變革產生系統(tǒng)性影響Acemoglu, Daron., “Introduction to Economic Growth,” 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 147(2012:2):545550.。與此同時,法國調節(jié)學派、美國社會積累結構學派等馬克思主義經濟學流派也將制度分析與馬克思資本積累理論相結合,試圖發(fā)展一種屬于“中間層次”的政治經濟學理論孟捷:《積累、制度與創(chuàng)新的內生性》,《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16年第11期。。近年來,隨著演化分析的迅猛發(fā)展,演化經濟學也從早先“新熊彼特主義”所強調的技術創(chuàng)新和擴散,轉向對制度生成和演變的分析,吸收馬克思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矛盾運動規(guī)律,重視對技術與制度共同演化的分析J.P. Murmann, Knowledge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e Coevolution of Firms, Technology, and National Institution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董志強:《制度及其演化的一般理論》,《管理世界》2008年第5期。,熊彼特主義與凡勃倫主義的結合已經成為制度演化分析的重要理論前沿Dias, Marcelo Fernandes Pacheco , E. A. Pedrozo, and T. N. D. Silva, “The Innovation Process as a Complex Structure with Multilevel Rules,”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4(2014:5):10671084.。

        在上述經濟學有關制度研究中,存在兩種典型范式,即理性建構論和自發(fā)演進論。理性建構論認為,制度是人為理性設計的結果,制度生成和變遷受到“看得見的手”的引導和塑造。自發(fā)演進論認為,制度不是某個決策者理性建構或設計的結果,是參與者之間互動和學習的結果,制度的生成受到“看不見的手”的引導,所有參與者都依據自身的決策模型采取行動,但最終形成的制度不是源自某一參與者事先有意圖的理性設計R.Richter,? “Essays on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Springer Berlin, (2015).。許多研究指出,在現(xiàn)實的社會經濟活動中,制度生成和變遷既有理性設計的力量在推動,也不乏自發(fā)演進的力量在起作用;制度既非完全的理性建構,也非完全的自發(fā)演進R.Cowan, “Hayek vs. Keynes”, Metascience 27(2018): 513515.。例如,哈耶克一方面強調經濟系統(tǒng)的自發(fā)演進,一方面又支持政府在包括基層設施、社會保險、反周期投資等方面的理性建構和積極作為C.S.Martin,? and N.G.Wenzel, “Misjudging the Character of the Welfare State: Hayek, Generality, and the Knowledge Problem,” Rev Austrian Econ 31(2018): 301314.,這也被稱為“哈耶克矛盾”韋森、陶麗君、蘇映雪:《“哈耶克矛盾”與“諾思悖論”》,《清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6期。。林毅夫教授早期在有關制度變遷的理論研究中指出,誘致性制度變遷經常要有政府的參與才能實現(xiàn),而政府的強制性制度變遷需要以誘致性變遷為基礎才能取得制度變遷的預期效果,制度變遷過程需要理性設計力量和自發(fā)演進力量的協(xié)同發(fā)力林毅夫:《新結構經濟學:反思經濟發(fā)展與政策的理論框架》(增訂版),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

        長期以來,理性建構論和自發(fā)演進論各自獨立闡釋制度生成和變遷的動力機制,兩種范式相互對立,似不可通約。從學術分工上講,固守自身學術范式,有助于更加深入地聚焦該學術話語體系下構建的各種學術命題,作出細致和邏輯自洽的學術解答,有利于推進理論體系的發(fā)展與成熟。但是,當理論發(fā)展到一定階段,既有學術范式的創(chuàng)新空間日益狹窄,理論邊際創(chuàng)新產出可能逐步下降,一旦發(fā)現(xiàn)更多的社會現(xiàn)象無法得到更好的解釋,或者原有理論體系下的解釋和預測出現(xiàn)更多的“意外”和“特例”,既有學術范式內部的理論創(chuàng)新無法回應這些挑戰(zhàn),就需要學術范式本身的創(chuàng)新。學術范式的創(chuàng)新有的是革命性的顛覆,新的范式完全取代舊的范式;有的是對其他學術范式的吸收與借鑒,通過范式間的比較與融合,構建一種更高階的概念系統(tǒng)和邏輯體系,將那些看似對立和矛盾的范式統(tǒng)一起來,這種新范式是在舊范式基礎上發(fā)展而來,在許多情況下,舊范式可能僅僅是新范式在一定條件下的特例。

        沿著上述思路,這里嘗試通過范式間的比較與融合推動制度理論的發(fā)展。論文首先從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層面深入比較理性建構理論和自發(fā)演進理論,探討兩種制度生成方式各自的優(yōu)勢和局限。在此基礎上,論述兩種理論范式的互補與融合,說明制度乃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內在統(tǒng)一,從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的有效利用論述制度的有效性,并從多主體互動和多層級選擇過程探討制度生成和演變的機制,最后進一步探討此理論視角對我國當前制度建設的啟示。

        二、兩種范式的理論比較:基于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的視角

        (一)制度理性建構論的理論視角

        制度理性建構論認為,制度是人為理性設計的結果。理性設計既包括完全理性設計,也包含有限理性設計。制度理性建構論強調將制度作為內生選擇變量,決策者選擇能夠達致目標的最優(yōu)(基于完全理性)或者更好(基于有限理性)的制度。制度理性建構的目標通常包含降低交易成本(包括信息成本和代理成本等)、降低不確定性、減少外部性、提高適應性、促進經濟增長等。例如,科斯早期在《企業(yè)性質》中提出的企業(yè)制度對市場制度的替代是基于企業(yè)內部監(jiān)督和管理成本以及使用價格機制的成本(costs of using the price mechanism)的理性權衡R. H. Coase, “The Nature of the Firm,” Economica 4(1937):386405.;在《社會成本問題》中強調從提高“社會總效果”的目標來設計和選擇制度R. H. Coase, “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 Journal of Law & Economics 3(1960):144.。威廉姆森強調個體是“有限理性”,社會經濟環(huán)境存在根本的不確定性(而非風險),一旦出現(xiàn)不確定性狀態(tài),由于不可證實或不可締約等原因,具有機會主義行為的交易各方無法通過法院來解決沖突,就要求建構相應的治理結構,通過私人秩序(private ordering)來解決沖突,以提高交易各方對事后環(huán)境的適應性;制度的選擇則是基于對不同治理結構交易成本的比較O. E. Williamson, Markets and Hierarchies: Analysis and Antitrust Implications, a Study in the Economics of Internal Organization (New York, NY: Free Press,1975); O. E. Williamson, The Economic Institutions of Capitalism (New York, NY: Free Press, 1985); O. E. Williamson, “The Economics of Governance, Richard T. Ely Lectur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Papers and Proceedings 95(2005):118.。諾斯也強調個體的有限理性,將意識形態(tài)理論視為制度變遷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個體意向性行為對制度變遷的影響和作用。諾斯早年強調立法者和政治企業(yè)家在制度設計中的核心作用,指出國家的產權制度設計是基于統(tǒng)治集團租金收入與社會稅收收入的權衡;由于存在利益集體和其他約束條件,制度變遷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特征D. C. North,? Structure and Change in Economic History (New York, NY/London: Norton, 1981);? Arthur T. Denzau, and D. C. North, “Shared Mental Models: Ideologies and Institutions,” Kyklos 47(1994):331;諾斯后期的研究開始轉向演化分析,強調參與者認知和學習過程對制度生成和演進的重要作用,將制度視為“共享心智模型”(shared mental model)。。完全合同理論則是基于完全理性的制度建構,合同設計明確考慮了信息不對稱引起的代理成本,將參與者的激勵兼容納入約束條件,構建包含所有狀態(tài)的最優(yōu)合同博爾頓、德瓦特:《合同理論》,費方域等譯,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年。。其中,“逆向選擇”模型中最優(yōu)合同設計是基于“資源配置效率”和“信息租金”的權衡;“道德風險”模型中最優(yōu)合同設計則基于“激勵”和“保險”的權衡J. Tirole, “Cognition and Incomplete Contract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99(2009:1): 265294.。不完全合同理論則是加入不可證實、不可描述以及可重新談判等約束,研究剩余控制權的最優(yōu)配置問題。最優(yōu)產權(即剩余控制權)安排是基于最大化激勵事前專用性投資或是降低事后再談判的交易成本S. Grossman, and O. D. Hart, “The Costs and Benefits of Ownership: A Theory of Lateral and Vertical Integration,”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94(1986):691719; O. D. Hart,? and Moore, “Property Rights and the Nature of the Firm,”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98(1990):11191158; O. D. Hart, “Incomplete Contracts and Control,”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07(2017:7): 17311752;黃凱南:《不完全合同理論的新視角:基于演化經濟學的分析》,《經濟研究》2012年第2期。。機制設計理論是基于完全理性建構的典型,運用博弈論和社會選擇理論,將制度視為博弈規(guī)則,機制設計者基于信息效率和激勵兼容約束,設計一個達致社會目標的最優(yōu)博弈規(guī)則E. Maskin, “On Indescribable Contingencies and Incomplete Contracts,”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46 (2002): 725733.。無論是基于最優(yōu)合同設計的完全合同理論,還是基于最優(yōu)產權設計的不完全合同理論,本質上都屬于機制設計。

        在本體論上,理性建構論認為社會經濟系統(tǒng)是由參與者基于理性選擇形成的生產、交易、消費和分配等經濟關系的均衡系統(tǒng),制度是由參與者基于最優(yōu)(完全理性)或更滿意(有限理性)選擇達致其目標而理性建構的博弈規(guī)則,構成了參與者行動的激勵和約束機制。理性建構論在遵循新古典經濟學成本收益分析的基礎上,放松了交易費用為零的假設,參與者的決策除了選擇交易的數(shù)量,還包括交易的方式,即各種類型的交易制度和治理模式等。因此,除了生產成本,交易成本的存在及其對資源配置效率和經濟增長的影響,受到高度重視和強調。交易是廣義的概念,既包括市場行為,也包括管理行為和政治行為,相應的交易類型包括市場型交易、管理型交易和政治型交易等。理性建構論既包括合同理論、公司治理理論和產權理論,也包括研究政治與經濟相互影響的公共選擇理論和憲政經濟學。

        在認識論上,理性建構論假定所有參與者對于被建構的制度所描述的博弈場景必須擁有共同知識(common knowledge)。參與者之間擁有共同知識是制度能夠被理性設計的重要知識假設和前提。謝林Thomas Schelling, The Strategy of Conflict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0).和劉易斯David Lewis, Convention: A Philosophical Study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9).首先明確強調共同知識在社會協(xié)調互動中的重要作用,運用博弈論語言對社會協(xié)調問題進行建模。隨后,許多學者圍繞共同知識的定義和表述、現(xiàn)實可達性(attainable)及其與共有知識(mutual knowledge)、共同信念(common belief)的關系以及共同知識在博弈論中的運用,在邏輯學、哲學、認知語言學、計算科學和博弈論等領域開展了許多富有成效的研究Robert Aumann, “Agreeing to Disagree,” Annals of Statistics 4(1976): 12361239; Ariel Rubinstein, “A Game with Almost Common Knowledge: An Example,” in Theoretical Economics, D. P. 87/165.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1987; Jon Barwise, The Situation in Logic (Stanford: Center for the Study of Language and Information, 1989); C. Paternotte, “The Fragility of Common Knowledge,” Erkenn 82(2017):451472.。經典的“共同知識”定義描述如下:首先,將一個不證自明的事件E定義為這樣一個事件,當它是這樣的時候,給定群體中的每個成員都知道它是這樣的;當命題P是由一個不證自明的事件所構成,這個命題就是群體成員之間的共同知識。通俗表述為每個成員知道P,每個成員知道每個成員知道P,每個成員知道每個成員知道每個成員知道P……這種層層嵌套的認知推至無窮Ronald Fagin, Joseph Y. Halpern, Yoram Moses, and Moshe Y. Vardi, Reasoning About Knowledge (Cambridge, MA: MIT Press,1995).。在經典博弈論中,除了完全理性假設,“博弈規(guī)則是參與者之間的共同知識”是參與者互動的重要前提假設K. Binmore, “Game Theory and Institutions,” Working paper on Economics Department Bristol University 2009.。這隱含假定所有參與者擁有相同的決策模式(完全理性決策)和相同的認知模式(共同知識)。參與者們對信息的解讀方式是相同的,不存在主觀差異。參與者之間可能存在信息不對稱,但信息不對稱是指給定狀態(tài)空間及其概率分布下,參與者之間對于某種具體狀態(tài)下的信息占有有所差異,而狀態(tài)空間及其概率分布必須是參與者的共同知識。因此,所有參與者對于信息空間及其概率分布的知識是相同的。制度設計者可以根據不同的狀態(tài)設計相應的制度安排,激勵參與者揭示私人信息,這也是完全合同理論的知識預設?;诠餐R的假設,盡管博弈論允許參與者在策略集、信息集和博弈次序等方面具有異質性,但是,參與者們的認知模型是同質的黃凱南:《制度經濟學的理論發(fā)展與前沿理論展望》,《南方經濟》2018年第10期。。這意味著盡管博弈論描述的是多人互動,但是所有參與者本質上卻是共享一種“心智模型”(mental model)。這是完全理性建構的認識論基礎。經典的“共同知識”定義十分嚴格,無窮層層遞推的認知邏輯體系對群體內部參與者了解彼此認知狀態(tài)提出極為苛刻的要求,參與者必須擁有超級理性每個參與者不僅知道自己是理性的,還要知道其他參與者也是理性的,并且知道其他參與者知道他知道自己是理性的,知道其他參與者知道他知道其他參與者也是理性的,以此類推。。在現(xiàn)實社會經濟活動中,對于有限理性的參與者,經典的“共同知識”假設很難實現(xiàn),而且隨著群體人數(shù)的增加、環(huán)境狀態(tài)的變化,“共同知識”比較脆弱,容易瓦解C.Paternotte, “The Fragility of Common Knowledge,” Erkenn 82(2017):451472.。許多研究也嘗試放松和弱化經典“共同知識”的假設條件,以使多人決策所需要的共同認知狀態(tài)更加符合現(xiàn)實。弱化或大眾化的“共同知識”(oridnary common knowledge)包括以下一些特征:一是將經典“共同知識”定義的“知道”改為“有理由相信”,“共同知識”不再要求對某一事件擁有百分百的信念,而是超過一定的概率閾值即可,而概率閾值在不同社會互動背景下可能是不同的David. Lewis, Convention: A Philosophical Study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9); G. Sillari, “A logical framework for convention,” Synthese 147(2005): 379400.。共同知識表現(xiàn)為一定概率系統(tǒng)的共同信念C. Paternotte, “Being Realistic About Common Knowledge: A Lewisian Approach,” Synthese 183(2011:2):249276.。二是參與者無須擁有層層遞推的無窮邏輯演繹推理過程,只需共享某種相同的推理標準(reasoning standards),能夠從公開的事件中推斷出相同的結論C. Paternotte, “The Fragility of Common Knowledge,” Erkenn 82(2017):451472.。弱化后的“共同知識”能夠成為有限理性制度建構的認識論基礎。

        在方法論上,理性建構論采用個人主義的方法論和均衡分析方法,從個體的動機和意圖出發(fā)解釋制度的生成和變遷。通常情況下,個體動機和意圖是外生給定的,不在理論解釋范圍。在交易成本、信息不對稱、激勵兼容、不可締約、不可證實等約束條件下,制度內生于設計者最優(yōu)或更好地達到其目標的均衡中。例如,科斯通過企業(yè)內部雇傭合同與市場產品合同的交易成本邊際替代來確定企業(yè)邊界,是典型的均衡分析;完全合同理論的最優(yōu)合同設計和不完全合同理論的最優(yōu)產權制度設計,更是典型的新古典均衡分析。

        (二)制度自發(fā)演進論的理論視角

        制度自發(fā)演進論認為,制度不是某個決策者理性建構或設計的結果,而是通過參與者之間的互動而自發(fā)形成的,用來協(xié)調、組織、約束和塑造參與者之間互動模式的規(guī)則系統(tǒng),參與者間互動包括基于不同學習規(guī)則的學習過程Geoffrey M. Hodgson,? and K. Huang, “Evolutionary Economics and 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Are They Different Species?”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2012):345366;霍奇遜:《演化與制度》,任榮華等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年;黃凱南:《制度演化經濟學的理論發(fā)展與建構》,《中國社會科學》2016年第5期;黃凱南、喬元波:《產業(yè)技術與制度的共同演化分析——基于多主體學習過程》,《經濟研究》2018年第12期。。以門格爾和哈耶克為代表的奧地利學派堅持制度自發(fā)演進論。哈耶克認為,由于每個人擁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局部知識,沒有人能夠獲得整體性的知識,整體的理性設計是不可能的,因此,制度或社會秩序是人與人互動的產物,而非某個人或權威主體理性設計的產物Friedrich A. Hayek, “The Use of Knowledge in Society,”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35(1945:4): 519530; N. Wenzel, “The Sensory Order and the Social Order: Parallels between Hayeks Cognitive and Institutional Theories,” in W. N. Butos ed. The Social Science of Hayeks The Sensory Order; R. Koppl ed. Advances in Austrian Economics vol13(2010).。隨著演化經濟學的興起,許多制度演化分析也都堅持制度自發(fā)演進論R.R. Nelson, and B.N. Sampat, “Making Sense of Institutions as a Factor Shaping Economic Performance,” Journal of Economic Behavior & Organization 44(2001): 3154; G. M.Hodgson, “Choice, Habit and Evolution,”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0(2010): 118.。有別于理性建構論將制度視為博弈規(guī)則,肖特、賓莫爾、格雷夫和青木昌彥等人將制度視為“博弈的均衡結果”,嘗試運用博弈論來論證制度的自發(fā)生成A.R. Schotter,? The Economic Theory of Social Institution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1); K. Binmore, Game Theory and the Social Contract volume 2: Just Playing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98); A. Greif, C. Kingston, “Institutions: Rules or Equilibria?”, in Norman Schofield and Gonzalo Caballero (eds), Political Economy of Institutions, Democracy and Voting (Berlin: Springer, 2011):1343; M. Aoki,? Towards a Comparative Institutional Analysis (Cambridge, MA: MIT Press,2001); M. Aoki, “Understanding Douglass North in GameTheoretic Language,” the Symposium on D.C. Norths volume ‘Understanding the Process of Economic Change in Structural Change and Economic Dynamics (Elsevier),2009.。正如格雷夫和青木昌彥所強調,經典博弈論只是為制度分析提供一個制度的博弈均衡觀,無法解釋這種制度均衡是如何產生以及參與者互動和學習的過程M. Aoki, Towards a Comparative Institutional Analysis (Cambridge, MA: MIT Press,2001); A. Greif, Lessons from Medieval Trade, Institutions and the Path to the Modern Economy (Cambridge, M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將博弈從經典博弈擴展到演化博弈,將制度視為演化博弈的均衡結果,能夠更加準確地描述制度自發(fā)生成和演進的動態(tài)過程。演化博弈論(及其包含的博弈學習理論)也成為解釋制度自發(fā)演進的重要分析方法黃凱南:《演化博弈與演化經濟學》,《經濟研究》2009年第2期; R. Richter, Essays on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Berlin: Springer, 2015).。

        在本體論上,制度自發(fā)演進論持典型的演化觀。一是自發(fā)演進論認為這個世界是變化的,而且這種變化不是簡單的量變或參數(shù)的變化,而是涉及技術、組織和經濟結構等“質”的變化R.R.Nelson and B.N.Sampat, “Making Sense of Institutions as a Factor shaping Economic Performance,” Journal of Economic Behavior & Organization 44(2001): 3154.。二是新奇(novelty)的產生是經濟演化的重要特征,多樣性及其補充機制是經濟演化的重要主題,技術創(chuàng)新、制度創(chuàng)新以及二者的相互作用構成了經濟演化的重要動力J.P.Murmann, Knowledge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e Coevolution of Firms, Technology, and National Institution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 G.Tedeschi, V.Stefania, Mauro Gallegati, “The Dynamic of Innovation Networks: a Switching on Technological Change,”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4(2014):817834.;三是社會經濟系統(tǒng)是復雜系統(tǒng),系統(tǒng)中的偏好體系、技術體系和制度體系皆為內生演化而來,系統(tǒng)充滿不確定性、非線性、正反饋、系統(tǒng)相互嵌套與涌現(xiàn)等復雜特征Dias, Marcelo Fernandes Pacheco, E. A. Pedrozo, and T. N. D. Silva, “The Innovation Process as a Complex Structure with Multilevel Rules,”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4(2014:5):10671084.。四是制度自發(fā)演進論采用斯密、哈耶克等人觀點,強調人類制度和其他社會安排是由個體間的互動而自發(fā)生成,并無整體性計劃和藍圖G. M.Hodgson, “Choice, Habit and Evolution,” Journal of Evolutionary Economics 20(2010): 118.。

        在認識論上,自發(fā)演進論強調人類存在“無知”,認為參與者的理性和認知能力都是有限的,對未來的根本不確定性還存在無知。自發(fā)演進論強調,除了高度編碼化和標準化的顯性知識(explicit knowledge),還存在依賴特定時空場景和個人經驗的默會知識(tacit knowledge),個人擁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局部知識(local knowledge),不存在所謂整體性的知識能夠被參與主體完全掌握和知曉Friedrich A.Hayek, “The Use of Knowledge in Society,”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35(1945:4): 519530; J. M.Chapman and S. Schott, “Knowledge Coevolution: Generating New Understanding through Bridging and Strengthening Distinct Knowledge Systems and Empowering Local Knowledge Holders,” Sustainability Science 15(2020:3):931943.。

        在方法論上,自發(fā)演進論采用的是個體與制度的互動主義方法論和演化分析方法。盡管以哈耶克為代表的奧地利學派強調方法論的個人主義,但是,這種個人主義方法論與理性建構論的個人主義方法論是不同的,它實際上強調個體與制度的互動主義,即制度是由個體間互動而自發(fā)生成;同時,制度對個體意圖和動機等偏好也具有塑造作用。個體與制度互動主義的方法論強調,在社會經濟系統(tǒng)中,個體與制度是共生關系,二者構成了經濟研究的二重本體,既不存在沒有個體能動性的制度,也不存在所謂獨立于制度的個體。換言之,個體與制度之間存在“向上因果關系”(upward causation)和“向下因果關系”(downward causation)“向上因果關系”是指從個體間的互動自發(fā)生成制度,由個體行動推導出制度,強調個體選擇對制度生成的作用;“向下因果關系”是強調制度對個體偏好的塑造和影響作用,參見G.M.Hodgson, “Meanings of Methodological Individualism,” Journal of Economic Methodology 14(2007:2): 21126.另參見楊虎濤:《經濟學方法論的個體主義、集體主義及其超越》,《學術月刊》2012年第3期;黃凱南:《制度演化經濟學的理論發(fā)展與建構》,《中國社會科學》2016年第5期。。制度自發(fā)演進論采用演化分析方法,將分析視角從個體層面擴展到群體層面,將群體競爭引入分析范疇,呈現(xiàn)為個體與群體互動主義的方法論,強調制度是由異質性的參與者通過個體間和組織間多層級互動自發(fā)生成。

        (三)兩種制度生成方式的優(yōu)勢和局限

        制度理性建構模式具有以下優(yōu)勢:一是存在明確的制度供給主體,制度生成的速度較快,能夠減少“搭便車”等現(xiàn)象導致制度供給不足的問題。由于制度的設立和運行存在成本,因此,制度成本是重要的交易成本。對于眾多參與者來講,制度類似于公共物品,如果缺少制度設計主體,制度生成也會遇到集體行動困境,可能導致有效率的制度無法產生,無效率的制度長期存在。二是制度的理性建構通常都是編碼化和標準化的正式制度,有利于促進參與者之間非人格化的交易與合作。參與者之間的合作不限于血緣、地緣等具有人格化特征的熟人社會,而大規(guī)模非人格化的合作,恰恰需要標準化和編碼化的制度給予協(xié)調和保障;三是制度設計者借助其所掌握的共同知識進行理性設計和制度安排,能夠有效利用參與者之間的共同知識,減少參與者的機會主義行為和外部性行為,降低交易成本。當然,制度理性建構也存在以下局限:一是當制度理性建構的目標不是設計者的個人目標,而是涉及更多人福利的社會目標時,社會目標的形成本身就是一個難題,而且如果社會目標與設計者個人目標不相一致時,制度理性建構將存在較大的代理成本和監(jiān)督成本;二是忽略了參與者之間認知模式的差異以及參與者擁有的、不為外人所知的局部知識,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參與者對局部知識的有效運用,進而抑制經濟系統(tǒng)的創(chuàng)新和演進。

        制度自發(fā)演進模式具有以下優(yōu)勢:一是制度乃參與者在互動過程中自發(fā)演進的結果,不是某一個設計者理性建構的結果,制度自我實施的程度較高,而制度的代理成本和監(jiān)督成本相對較低;二是能夠有效利用參與者的局部知識。由于每個主體都參與了制度生成的互動過程,不存在權威的制度設計者,參與者相對平等,參與者在互動過程中能夠充分利用其所掌握的局部知識進行決策和學習。同樣,制度自發(fā)演進也存在如下局限:一是制度生成過程充滿不確定性,且制度生成需要相對較長的時間。即便是在經典博弈論中,參與者具備完全理性并且對博弈規(guī)則擁有共同知識,但超過兩個人的博弈,多重均衡是常見的現(xiàn)象,博弈結果也充滿不確定性K.Binmore, “Game Theory and Institutions.” Working Paper on Economics Department Bristol University (2009).。如果參與者是有限理性,擁有個人局部知識和不同的認知模式,參與者之間互動的結果將充滿更大的不確定性。參與者需要通過較長時間的學習互動才能夠收斂到某一個均衡結果,制度的生成通常伴隨者較長時間的學習過程。因此,在許多情況下,制度甚至很難形成。二是制度自發(fā)演進存在規(guī)模限制,隨著參與者人數(shù)的增加,制度自發(fā)生成的難度會逐步增大。制度自發(fā)演進通常適合于小規(guī)模群體,通常發(fā)生在小規(guī)模的熟人社會中,參與者之間通過人格化的社會網絡進行互動。一旦群體規(guī)模達到閾值,由于異質性和不確定性的增大,制度就難以自發(fā)生成S.Deakin, D.Gindis, G.M.Hodgson, H.Kainan, and K.Pistor, “Legal Institutionalism: Capitalism and Constitutive Role of Law,”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45(2017:1):188200.。

        三、制度理論的創(chuàng)新:兩種范式的融合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制度理性建構論和制度自發(fā)演進論分別從不同的理論視角研究制度,二者在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上截然不同,在制度生成機制上各具優(yōu)勢,因此具有較強的互補性。通過兩種范式之間的融合,能夠推動制度理論創(chuàng)新,進而更加科學和準確地解釋與分析制度。

        (一)制度是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統(tǒng)一

        從本體論上講,社會經濟系統(tǒng)是由理性建構力量和自發(fā)演進力量交織作用形成的復雜系統(tǒng)。任何只承認一種力量的理論,本質上都是將社會系統(tǒng)的復雜性所作的簡化處理。毫無疑問,理性建構論拒絕承認自發(fā)演進的力量,將社會經濟系統(tǒng)還原為參與者理性決策的均衡系統(tǒng),極大地簡化了社會復雜程度。自發(fā)演進理論則強調社會經濟系統(tǒng)的復雜性,細致地考慮到社會經濟系統(tǒng)中充滿不確定性、非線性、涌現(xiàn)等復雜系統(tǒng)特征;但是,由于拒絕理性建構力量,實際上忽視了自發(fā)演進秩序得以擴展的重要動力,很難解釋大規(guī)模群體的合作現(xiàn)象,實則也簡化了社會復雜程度。因此,社會經濟系統(tǒng)的復雜性并不排除理性建構力量,理性建構和自發(fā)演進兩種動力統(tǒng)一于社會經濟系統(tǒng)之中。

        制度并非完全由理性建構生成。在制度理性建構中,許多外生給定的變量從長期看也是內生演變而來。包括偏好集合、策略集合、技術空間和信息空間等博弈規(guī)則的共同知識,不是外生給定,在許多情況下也是內生演進而來。這些由演進形成的共同知識,構成了制度理性建構的基礎和前提。大量研究表明,理性也是演進而來。例如,腦科學的研究發(fā)現(xiàn),有意識的感覺在神經元活動半秒后才出現(xiàn),而無意識的大腦過程在有意識決策之前就已經出現(xiàn),這意味著在個體行為被合理化之前,個體的心理習慣已經被激發(fā),亦即我們的心智在未作出決策之前就已經對選擇具有某種傾向性,深思熟慮的理性決策在時間上并不優(yōu)先于無意識的心理習慣Wegner, The Illusion of Conscious Will (Cambridge: MIT Press, 2002).。理性決策所憑借的推理和信念也依賴于思維習慣,理性內嵌于習慣演進的過程中黃凱南:《制度演化經濟學的理論發(fā)展與建構》,《中國社會科學》2016年第5期。。在此意義上講,并不存在所謂孤立或超越歷史文化背景的完全理性,制度的理性建構也以演化為基礎。

        制度也并非完全由自發(fā)演進而生成。在制度自發(fā)演進過程中,參與者之間互動所遵循的某些正式規(guī)則通常包含理性建構的特征。因此,許多由自發(fā)演進而形成的制度也需要理性建構制度的支撐。由于參與者的認知模式和決策模式存在差異,而且擁有個人局部知識,參與者之間的互動充滿不確定性和非線性,因此存在多種可能結果,這通常需要理性建構某種協(xié)調機制以降低互動的不確定性。一旦制度在群體內部自發(fā)生成,該制度也成為群體內部參與者的共同知識。但是,其他群體可能不知曉此類知識,它可能是該群體掌握的局部知識。例如,某組織的行為慣例。一旦此類制度被證明有利于促進合作,通過理性建構將群體內部成員自發(fā)演進所形成的共同知識編碼化和標準化,則有利于該制度的傳播與擴散。

        因此,制度既非完全由理性建構而來,也非完全由自發(fā)演進而成,制度是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統(tǒng)一。這種統(tǒng)一性表現(xiàn)如下:一是制度的理性建構是基于歷史演化結果的建構,而非歷史虛無主義、自由主義空洞的工具理性設計。這表明制度的理性建構以演化為基礎,是內生于社會實踐的歷史演化過程,這合乎馬克思的實踐觀和歷史唯物主義方法論。二是制度的理性建構必須為未來的演進留有空間,理性建構的制度也必須具有演進能力。任何制度的理性建構都是基于設計者所掌握的共同知識,設計者必須清楚認識到其并不掌握整體性知識,對參與者獨有的“局部知識”處于“無知”狀態(tài)。這不是信息不對稱,而是知識不對稱,設計者無法通過傳統(tǒng)的機制設計來獲取參與者的局部知識。制度理性建構基于共同知識,但受限于局部知識,制度必然呈現(xiàn)不完全或不完備狀態(tài),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允許參與者運用其局部知識進行積極探索,進而推動制度演進;三是在許多情況下,制度的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是協(xié)同發(fā)生的。制度在自發(fā)演進過程中通常伴隨著理性建構以降低互動的不確定性。當群體內部由自發(fā)演進而形成的共同知識,通過理性建構成為標準化和編碼化的正式規(guī)則時,這種規(guī)則可能成為更大規(guī)模群體互動所依據的規(guī)則系統(tǒng),呈現(xiàn)出互補性和協(xié)同性的復雜系統(tǒng)特征。在此意義上,制度很難被嚴格區(qū)分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的理性建構通常只有基于自發(fā)演進的非正式制度,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故而,制度是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有機統(tǒng)一。

        (二)制度的有效性: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的有效利用

        在互動過程中,任何參與者都無法掌握全部的整體知識,只是擁有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制度理性建構要求參與者之間對其所處場景擁有共同知識,而非整體知識。制度理性建構是對群體內共同知識的有效利用,以降低互動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在制度自發(fā)演進的過程中,參與者依據其所處場景、依賴其所掌握的知識尤其是獨有的局部知識作出決策。制度自發(fā)演進能夠更加有效地利用參與者的局部知識。由于制度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具有統(tǒng)一性,制度的理性建構必須考慮到制度設計者無法知曉其他人局部知識這一重要約束。同樣,制度自發(fā)演進必須依靠一定的共同知識來協(xié)調和規(guī)范參與者之間的互動。有效率的制度應該允許參與者充分運用其所掌握的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降低交易成本和不確定性,同時提高參與者面對不確定性時的適應能力。

        制度對共同知識的有效利用體現(xiàn)在以下諸方面:一是針對私人秩序,制度必須有效降低交易各方的交易成本,包括降低信息成本、締約成本、監(jiān)督成本、合同執(zhí)行成本、事前和事后的談判成本等,這也是制度理性建構論長期關注的重點。二是針對公共秩序,必須能夠有效降低制度建構的代理成本。公共制度的理性建構必須基于參與者之間的共同知識和社會目標,而非設計者(代理人)個人的局部知識和私人目標。這要求設計者必須掌握共同知識,并且有足夠的激勵利用共同知識進行制度設計,以更好地達致社會目標,防止設計者因追求個人利益而偏離社會目標。這需要有相應的社會選擇機制和監(jiān)督機制,防止設計者的尋租行為,降低制度建構的代理成本。三是制度應該得到所有參與者的共同遵循,以便形成穩(wěn)定的預期,降低互動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制度應該包含更多激勵兼容的設計因素,制度生成過程也應該充分利用參與者自發(fā)演進所形成的共同知識,以降低制度的實施成本。

        制度對局部知識的有效利用表現(xiàn)為:一是制度必須給予參與者一定的自由決策權,允許參與者根據自身所處的場景,有效利用其所掌握的局部知識進行決策;二是制度必須能夠降低異質性參與者之間互動的不確定性,推動擁有局部知識的參與者之間自發(fā)演進形成新的制度和新的共同知識。

        制度包含兩種類型的權利,即具體、特定的權利和抽象、剩余的權利。特定權利配置的目標是有效利用群體內的共同知識;剩余權利配置的目標是有效利用參與者個人的局部知識。因此,如不完全合同理論所揭示,不僅物質資產所有者擁有剩余權利,局部知識擁有者也應當擁有一定的剩余權利。尤其是當局部知識的利用對于降低不確定性十分重要時,擁有更多局部知識的參與者應該擁有更多剩余權利。制度的重要功能是降低不確定性,這要求制度將能夠確定下來的權責利關系盡量確定下來;同時,對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不確定性狀態(tài)事前必須有所應對——通過事前對剩余權利的配置,以便參與者在事后具有更強的適應性。當共同知識較多時,制度的制定應該更加具體,特定權利規(guī)定宜更加詳細和清晰;當共同知識較少時,制度制定應該較為抽象,以給予參與者更多的剩余權利。制度理性建構不能破壞參與者運用其局部知識進行自發(fā)演進的力量,制度自發(fā)演進也不能低估參與者利用共同知識進行理性設計的力量。制度的有效性在于促使參與者更加有效地利用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

        四、制度分析機制:基于多主體互動與多層級選擇過程

        一個綜合的制度分析框架,必須能夠將制度的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納入其中。制度生成和演進包含著群體間和群體內部個體間的復雜互動,是多主體互動與多層級選擇的過程。互動既有理性建構的策略互動,也有自發(fā)演進的學習互動?;诙鄬蛹夁x擇理論,選擇力量不僅作用于個體層面,促使那些有利于個體的制度脫穎而出,同時還作用于群體層面,促使那些有利于群體的制度能夠在群體選擇中勝出Samuel Bowles, J. K. Choi, and A. Hopfensitz, “The Coevolution of Individual Behaviors and Social Institutions,” Journ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223(2003:2):135147.。以下嘗試從多主體互動和多層級選擇的視角描述制度的分析機制。

        (一)群體內部基于共同知識的制度理性建構

        假設經濟系統(tǒng)中存在多個群體,群體成員間擁有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則群體內部成員間所擁有的共同知識是制度理性建構所依據的知識基礎。共同知識既包括由歷史演進所形成的傳統(tǒng)和慣例,也包括當下參與者由社會互動而形成的共識。制度理性建構既要遵循一定的傳統(tǒng),又要在開放的環(huán)境下展開,允許成員之間更充分的交流和討論,以形成廣泛共識;共同知識越多,制度理性建構愈加有效。

        假定制度設計者是外生給定的,這里不討論制度設計者的產生問題。制度設計者面臨的約束條件不僅僅是參與者約束、信息不對稱、不可締約性、不可證實、不可描述等由完全合同理論和不完全合同理論所揭示的各種類型的交易成本,還包括對參與者所擁有局部知識的“無知”,即制度設計者既共享參與者之間的共同知識,也知曉自己還存在某種程度的“無知”。因此,制度設計者實際上只能作出有限理性的設計,對于所有知曉的可能狀態(tài)下的具體行動集合和支付集合進行詳細界定,對于其他不知曉狀態(tài)的剩余權利配置則不僅要激勵專用性投資,還要激勵參與者對其局部知識的運用,即賦予擁有更多局部知識的參與者以剩余權利,以激勵其對局部知識的投資和利用。例如,企業(yè)會對一些核心部門和員工賦予更多靈活的決策權和收益權,以激勵他們更好地運用其局部知識創(chuàng)造價值。制度是結構性的規(guī)則系統(tǒng),既包括對具體、特定權利的規(guī)定,也包含對抽象、剩余權利的規(guī)定。

        (二)群體內部異質性個體間互動而自發(fā)生成的制度

        在遵循上述理性建構的制度下,群體內部擁有局部知識的個體之間進行小范圍的社會互動。由于參與者各自擁有局部知識,他們在互動之前并不完全知曉對方的策略集和支付集;該互動不是如經典博弈論所揭示的基于共同知識的策略互動,而是如演化博弈論所揭示的學習互動過程。在已有制度的指引下,根據其所處的場景,參與者結合自身局部知識采取相應行動。由于不同的互動模式和學習規(guī)則存在不同類型的演化動態(tài),研究者可以依此建立不同的演化模型黃凱南:《演化經濟學的數(shù)學模型評析》,《中國地質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5期。。如果參與者在互動過程中習得收益更高的策略,高于子群體平均收益的策略的比重會逐步提升,低于子群體平均收益的策略的比重會逐步下降,最終調整到演化穩(wěn)定策略,形成參與者之間共同遵循的行為慣例。這是經典復制者動態(tài)模型所描述的演化過程。這一自發(fā)演進過程不是在制度真空中進行的,而是基于理性建構的制度,它能夠降低參與者之間自發(fā)互動的不確定性。該制度為自發(fā)演進而成,不存在中心的制度設計者。在此過程中,參與者利用局部知識進行積極探索,有效率的行動會被其他參與者學習和模仿,局部知識得到有效的利用,并且通過互動形成了新的共同知識,而新的共同知識可能進一步開啟新一輪的制度理性建構。

        可見,制度的理性建構和自發(fā)演進互為作用。制度理性建構在有效利用共同知識的同時,也為個體有效利用局部知識提供保障;制度自發(fā)演進能夠有效地利用個體的局部知識,并形成新的共同知識,為制度的理性建構提供新的知識來源。

        (三)群體間的互動與制度的多層級選擇

        選擇力量不僅作用在群體內部個體之間,促使有利于提高個體競爭力的制度得以演進,而且還作用在群體間,那些有助于提高群體競爭力的制度在競爭過程中會被發(fā)現(xiàn)。通過取代或兼并在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的群體,更具競爭力的制度在經濟系統(tǒng)中得以傳播與擴散。同樣,這一過程也是在經濟系統(tǒng)業(yè)已存在的制度環(huán)境(例如,群體間的互動模式和競爭規(guī)則等制度)下展開的。在持續(xù)的互動過程中,制度間的競爭可能會收斂于某一穩(wěn)態(tài),呈現(xiàn)出較為穩(wěn)定的制度結構,生成群體間的共同知識,為經濟系統(tǒng)頂層制度的理性設計提供知識基礎。通常情況下,層級越高,群體規(guī)模越大,群體間的共同知識會更加抽象和一般,理性設計的制度也呈現(xiàn)高度編碼化和抽象化的特征。同樣,頂層制度的理性設計也是基于共同知識而展開,并且也為有效利用分散在多層級和多主體的局部知識提供支撐,而多層級演進形成的新的共同知識也會進一步推動頂層制度的變革。因此,隨著共同知識的更新,理性建構的制度也處于演進過程中。

        五、結論

        通過對兩種制度理論范式的比較與融合,得出如下結論:(1)制度理性建構論和制度自發(fā)演進論在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上存在差異,各自從不同理論視角研究制度的生成??梢砸姵觯瑑煞N制度生成方式各具優(yōu)勢,而且各自能夠彌補對方理論的局限,具有較強的互補性。通過對這兩種范式的融合與統(tǒng)一,能夠進一步推動制度研究的理論創(chuàng)新。(2)制度既非依賴理性建構,也非依賴自發(fā)演進,而是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統(tǒng)一。制度的理性建構必須為其未來的演進留出空間,理性建構的制度也必須具有演進能力;制度理性建構是基于共同知識,但受限于局部知識,制度必然是不完全或不完備的,它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允許參與者運用其局部知識進行積極探索,進而推動制度演進。制度自發(fā)演進需要借助理性建構才能得到擴展,在許多情況下,制度的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是協(xié)同發(fā)生的。(3)任何制度都必須包含兩種類型的權利,即具體、特定的權利和抽象、剩余的權利。特定權利配置的目標是有效利用群體內的共同知識,剩余權利配置的目標是有效利用參與者個人的局部知識。制度的有效性在于促使參與者更加有效地利用共同知識和局部知識。當共同知識較多時,制度制定應該更為具體,特定權利規(guī)定宜更加詳細和清晰;當共同知識較少時,制度制定就應該較為抽象,以給予參與者更多的剩余權利。(4)制度生成和演進涉及多主體互動和多層級選擇過程。理性建構力量和自發(fā)演進力量共同作用于每個層級制度的生成和演進。理性建構能夠有效利用已有的共同知識,并為自發(fā)演進提供制度保障;自發(fā)演進能夠有效利用局部知識并產生新的共同知識,為理性建構提供知識基礎。

        上述研究對我國當前制度改革也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其一,中國當前的制度建設也體現(xiàn)了制度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統(tǒng)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國家選擇什么樣的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是由這個國家的歷史文化、社會性質、經濟發(fā)展水平決定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在中國的社會土壤中生長起來的,是經過革命、建設、改革長期實踐形成的,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產物,是理論創(chuàng)新、實踐創(chuàng)新、制度創(chuàng)新相統(tǒng)一的成果,凝結著黨和人民的智慧,具有深刻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習近平:《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求是》2020年第1期??梢姡斍爸贫认到y(tǒng)的理性建構內生于社會實踐的歷史演化中,是基于歷史唯物主義的理性建構。制度系統(tǒng)的理性建構是基于歷史演化結果,又結合時代特征和對未來發(fā)展趨勢科學判斷而作出的主動謀劃與設計。制度建設不是機械僵化、無所不包的完全理性設計;相反,它是基于共同知識而非整體性知識的理性建構,允許社會各主體在遵循制度系統(tǒng)的前提下,有效利用其局部知識進行積極探索,以給未來的演進和完善留出時間和空間。當前制度系統(tǒng)的理性建構并不排除自發(fā)演進的力量,制度的理性建構是從歷史演化而來,并將進一步推動未來制度的演進?!爸贫雀映墒旄佣ㄐ褪且粋€動態(tài)過程,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也是一個動態(tài)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一勞永逸。我們提出的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建設的目標必須隨著實踐發(fā)展而與時俱進,既不能過于理想化、急于求成,也不能盲目自滿、故步自封。”習近平:《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求是》2020年第1期。

        其二,當前的制度建設必須推動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良性互動和辯證統(tǒng)一,充分利用經由社會歷史演進形成的共同知識和分散在社會各主體中的局部知識,提升制度的治理效能。制度建設需要推動頂層設計和基層探索良性互動、有機結合。所謂“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現(xiàn)象主要源自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不統(tǒng)一,進而導致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對立和脫節(jié)。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改革開放在認識和實踐上的每一次突破和發(fā)展,無不來自人民群眾的實踐和智慧,要鼓勵地方、基層、群眾解放思想、積極探索,鼓勵不同區(qū)域進行差別化試點”“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七次會議”,新華社,2014年12月2日。?;鶎訉嵺`與探索為頂層設計提供所需的共同知識,克服制度頂層設計的知識困境需要堅持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辯證統(tǒng)一。如果缺乏基層探索,頂層設計將陷入歷史虛無主義和空洞的工具理性設計,制度理性建構就會脫離實際,無法充分利用好社會各主體獨有的局部知識,進而抑制基層創(chuàng)新和活力。因此,制度理性建構必須通過正式制度安排為基層探索賦能,保護和激發(fā)基層的首創(chuàng)精神,更好地利用分散在基層民眾中的局部知識?;鶎犹剿魅绻狈攲釉O計的統(tǒng)籌和協(xié)調,就會充滿不確定性,陷入無序和混亂。如果僅僅依靠基層民眾的自發(fā)探索、自發(fā)演進以形成制度所需要的時間通常較長,而且由于參與者規(guī)模與相應合作的范圍較小,在許多情況下,制度甚至難以形成。中國作為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加強頂層設計無疑是必要的,中國改革開放的偉大成就也正是得益于強化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的辯證統(tǒng)一。當前的制度改革必須堅持理性建構與自發(fā)演進的統(tǒng)一,頂層設計為基層首創(chuàng)保駕護航,基層首創(chuàng)進一步推動頂層設計的發(fā)展和完善;宜充分利用廣大人民在建設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取得的共同知識和分散在社會各主體間的局部知識,降低建設現(xiàn)代化強國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加快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

        [責任編輯 劉京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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