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珂

摘 要：各國中央銀行資產負債表的結構及規(guī)模能有效反映出央行履行經濟管理職責所形成的債權以及債務情況。2020年的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對世界各國的經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美國、歐盟、亞洲等主要經濟體中，中央銀行的資產負債表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擴表”后達到了創(chuàng)紀錄的水平，且難以在短時間內回歸到正常波動范圍。在新冠疫情背景下，本文對比分析疫情對中國和世界主要經濟體的資產負債表的影響及其原因，對我國疫情下中央銀行資產負債表策略提出幾點思考，以期促進我國央行資產負債表良性發(fā)展。

一、疫情影響下各國央行紛紛擴表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各國央行致力于縮表，但尚未取得真正意義上的成功。面對來勢洶洶的新冠疫情，多數央行均放棄了縮表的努力，通過量化寬松政策持續(xù)為低迷的股市和資本市場注入流動性。

（一）美國施行無限QE政策

隨著美國新冠確診病例逐漸增多，市場恐慌情緒快速蔓延，美股連續(xù)熔斷，大類資產價格巨幅震蕩。在此背景下，美聯儲推出歷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刺激政策，資產負債表規(guī)模迅速上升至歷史最高水平：一是宣布無限量資產購買計劃。3月15日，美聯儲宣布了總額7000億美元的資產購買計劃，包括5000億美元國債和2000億美元機構抵押貸款支持證券。之后面對疫情的加速擴散，美聯儲選擇繼續(xù)擴表：將資產購買計劃拓展從每天500億美元增長至1250億美元，且總額不設限。二是啟用新的貨幣政策工具 。建立PMCCF、SMCCF，支持向大企業(yè)提供信貸，后又進一步升級工具的購債規(guī)模，部分資金可以投向BB-/Ba3以上的投機級債券;建立TALF，以支持信貸流向消費者和企業(yè)，允許發(fā)行由學生貸款、汽車貸款、信用卡貸款、小企業(yè)管理局擔保的貸款，以及其他有一些特定資產支持的抵押證券，后進一步擴大了這一發(fā)行范圍。三是向中小微企業(yè)提供流動性。4月，美聯儲宣布向企業(yè)和財政吃緊的州政府提供2.3萬億美元融資，其中包括薪資保護計劃 （PPPLF）和“大街商業(yè)貸款項目”，為符合條件的中小企業(yè)提供直接貸款。同時上線5000億美元市政流動性便利工具（MLF）用于購買市政債，為地方政府應對疫情提供流動性。四是建立臨時貨幣互換額度。3月美聯儲宣布與9家央行達成協(xié)議，建立臨時貨幣互換，共計提供900億美元流動性，以減輕美元市場的壓力。截至5月29日，美聯儲央行互換未償余額為4469億美元，3月初，這一余額僅為4500萬美元。

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以每天約410億美元速度擴張，截至6月3日，美聯儲資產負債表規(guī)模已增至7.21萬億美元（見圖1），手中持有的美債規(guī)模也升至4.13萬億美元。美聯儲資產負債表增幅占G10央行4.5萬億美元增量的60%。

（二）歐洲多國采取非常規(guī)政策

歐洲各國多存在常規(guī)政策空間不足的問題，所以多采取定向再融資、大規(guī)模資產購買等非常規(guī)政策：一是增加購債規(guī)模，擴大資產購買規(guī)模。如歐央行針對疫情出臺了7500億歐元的資產購買計劃，且取消了計劃的購債結構限制，將合格資產擴大至非銀行商業(yè)票據，以維持歐元區(qū)整體流動性水平;英格蘭銀行承諾再增加2000億英鎊量化寬松計劃，其中包括對公司債的購買。二是增加臨時性長期再融資操作，注入充足流動性。如歐央行公布了新的長期再融資操作（LTRO），降低長期定向再融資操作（TLTRO）利率，以加大對歐元區(qū)的流動性支持。三是階段性放松銀行監(jiān)管在流動性比例及資本金約束等方面的要求。如德央行等三部門宣布自4月1日起將逆周期資本緩沖比例降至零，至少持續(xù)到12月份;法國將反周期的銀行資本緩沖降低到0%;歐央行宣布暫時降低歐元區(qū)銀行尋求獲得資金的抵押品標準，接受希臘政府債券作為抵押。

截至6月5日，歐央行的資產規(guī)模已增至5.66萬億歐元（見圖2），較2月末擴表超過了20%。據惠譽預測，2020年歐央行資產負債表將擴張至6萬億歐元，擴表近30%。

（二）其他各國央行擴表情況

為應對新冠疫情，全球其他央行也幾乎都在朝擴表的方向前進：一是大規(guī)模購買資產。日本央行3月決定擴大資產購買計劃，通過增加購買交易型開放式指數基金（ETF）和企業(yè)債來穩(wěn)定金融市場，同時啟動7000億美元量化寬松計劃，4月表示將無限量購買日本國債，放棄公司債購買上限，并積極購買ETF和房地產投資信托基金。加拿大繼續(xù)承諾大規(guī)模購買資產，直到經濟全面復蘇，其資產負債表將巨幅擴增至4640億加元，幾乎翻了兩番。新西蘭聯儲3月宣布啟動規(guī)模最高達300新西蘭元的購買政府債券計劃，以應對新冠疫情帶來的經濟沖擊。5月又宣布將資產購買計劃（LSAP）從此前的330億美元擴大至600億美元。澳大利亞央行在首輪QE中購買50億澳元地方政府債券，在常規(guī)政策工具用盡的情況下希望借此推低債券收益率。幾乎全球央行都在朝擴表的方向前進。二是為中小企業(yè)提供緊急融資。如巴西央行出臺經濟就業(yè)支持計劃，為中小型企業(yè)提供總計400億雷亞爾的信貸;俄羅斯央行向中小企業(yè)提供 1500 億盧布的信貸支持。三是開展再融資操作增加流動性。印度央行4月3日宣布第三次總金額為1億盧比的定向長期再融資操作（TLTRO）;俄羅斯央行建立了新的貸款工具，再融資限額為5000億盧布以支持中小企業(yè)貸款。

二、疫情對中國資產負債表的影響及原因分析

（一）中國央行資產負債表不擴反縮

截止2020年4月末，我國央行資產負債總額為36萬億元，比上月收縮5027億元，較上年末減少10783億元。從結構看，一是外匯占款小幅下降。4月末外匯占款余額21.19萬億元，占央行資產六成，環(huán)比下降164億元。二是對其他存款性公司債權減少。4月末央行對其他存款公司債權余額107966.43億元，環(huán)比減少5017.91億元，主要是央行公開市場操作及再貸款操作放緩。其中，MLF、TMLF余額收縮最為明顯，較3月末分別下降1000億元和2113億元，再貸款、再貼現凈回籠1045億元。三是央行持有政府債券變動不大。4月末對政府債券余額1.52萬億元，環(huán)比基本不變。在以上項目共同影響下，央行資產負債表整體呈現“縮表”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