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維武

86歲的杜保祥是一名老共產(chǎn)黨員。從省老干局退休以后擔任省延安精神研究會副會長兼常務副秘書長的職務。可敬的老人現(xiàn)在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鑠，他無比自豪地說自己已經(jīng)有65年黨齡了，是黨給了他政治生命，是黨培養(yǎng)了他堅毅、樂觀、不怕苦不怕難的品質，是黨給了他“光榮在黨五十年”的殊榮。他說跟著共產(chǎn)黨走，是自己這輩子最驕傲的事。當他回述上個世紀的事兒時，這位老共產(chǎn)黨員一往情深。

艱難困苦，在逆境中磨煉意志

1959年，只有24歲的杜保祥被調(diào)往果洛草原工作。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對這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來說也是艱苦卓絕的。他剛到果洛的時候，正處于國家經(jīng)濟困難時期，偏僻、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加上一些歷史原因，工作生活條件異常艱苦。那個年代干部有土豆做主食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生活了，偶爾的白菜、粉條都是打牙祭的。特別是三年困難時期，口糧供給一減再減，大家都是扎緊了褲腰帶在工作、勞動。那個年代利用率最高的東西是牛糞。大家燒火做飯，取暖御寒都離不開它，一到星期天，當?shù)氐母刹總兙蜁成下榇?，跨草灘、鉆山溝去撿拾牛糞，或者自己，或者帶上家人一起。家附近的牛糞撿光了，就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撿，這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由于長期處于高寒缺氧強紫外線照射狀態(tài)，那里的人膚色幾乎都是紫青色的，行動也不能過速，不小心就會有高原反應甚至會有生命之憂，常常是檢一袋牛糞就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對于牧區(qū)來說一年只有兩季，冬季和春季。春天的狂風和冬天的大雪。說起春季那刀子般的風，杜保祥到現(xiàn)在都記憶深刻，家里堆放牛糞的鐵皮棚經(jīng)常被大風吹倒，他不得不一次次重蓋。高寒缺氧之下，干這個活很吃力，常常累得嘴唇青紫。而每到下帳時，春風“肆虐”都是常見的事兒。有一次，他到群眾家里檢查、了解生產(chǎn)情況，返回時自己住的白布帳房居然不見了。說到這，老人有點激動，轉而又釋然地說，好在沒有下雪，帳房在幾十米遠的地方找到了，不然帳房的顏色跟雪成一色，我可能就真的犧牲在那里啦。1962年冬天他的女兒出生了，因為自然環(huán)境太差，氣候惡劣，孩子得了小兒心臟病，住院治療40多天也沒有脫險，后來只好24小時罩著氧氣送往內(nèi)地治療?！澳菚r的條件是真的苦??！但是我從沒有退縮過，我是黨員??！”

交通阻隔，為工作不怕山高路遠

青海地域遼闊，縣與縣之間距離遙遠，當時的交通十分不便。1977年的7月，杜保祥下鄉(xiāng)去解決草山糾紛問題，需要經(jīng)過的地方?jīng)]有正式公路，汽車得經(jīng)過亂石堆，趟過爛泥灘，經(jīng)常是大家一起下車挪移擋路的大石塊，鋪沙填土，上車下車忙個不停。更讓人頭痛的是，有時途中會遇到幾十丈寬，看不出深淺，沒有橋梁的河，而冒險讓汽車強行通過是唯一的辦法?？赏鶗屡c愿違，汽車加足馬力沖了過去，卻只勉強到達河中央，熄火了，車在水流的沖擊下?lián)u搖晃晃，側翻是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的危險，同車的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座位上，不敢隨意挪動，等待著不知何時路過的車輛救援。

有一次，他陪同上級的領導乘坐一輛從抗美援朝戰(zhàn)場退役下來的老式蘇聯(lián)吉普去班瑪縣下帳房（類似于現(xiàn)在的工作組）。車在一段山路上拋錨了，大家都一天沒吃東西，車外的那個風啊刮得呼呼的，感覺溫度低至極限，大家都被凍得牙齒打顫，公路上又沒有往來的車輛，求救不能，無奈之下，司機坐在車里掌握方向，同車的4人一人一只車轱轆推著往前走，160公里的路程，整整走了一天一夜。“那還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jié)，這要是冬天就沒法去了，大雪就跟牛羊一樣高的。我記得當時一起去的州委領導黃太興推的是右后輪，他可是當年的老紅軍老黨員吶，那么大歲數(shù)了，給我們做了榜樣！”

以苦為榮，摸爬滾打在帳房里

在牧區(qū)“下帳”幾乎是工作的全部。老黨員杜保祥把人生最寶貴、精力最充沛的22年奉獻給了這片土地。而他講到自己曾無數(shù)次“下帳”的經(jīng)歷也很是驕傲，因為他幾乎走遍了當時全州所有的公社。

下帳一般情況下住的是白布帳房。這種帳房夏天遇上雨，外邊下大雨，里邊下小雨，晚上睡覺得加蓋油布和雨衣。有時半夜，一陣狂風暴雨，整個帳房會塌倒壓在身上，那就只能收拾大型翻車現(xiàn)場，在風雨中重新扎起帳房再睡。冬天不防寒，在帳房里工作時，鋪蓋當椅子，再能找到一塊紙板墊在膝蓋上當作桌子，就是很不錯的辦公條件了。常常也是寫著寫著墨水就凍住了，只好用口中的熱氣哈一哈再寫，這樣反反復復，寫一會兒哈一會兒，手也凍得握不穩(wěn)筆，有時寫好一份材料要花費幾天時間。而到了晚上，更是難熬的時刻，整夜都要蜷縮起來不敢伸腿。

牧區(qū)的飲食跟內(nèi)地也有天壤之別，下帳房還要過飲食關。高海拔地區(qū)的開水沸點很低，食物的熟爛程度更是可想而知。剛開始的時候，他不習慣吃帳房里煮不熟的牛羊肉，滴著血水的腸，也吃不慣酥油拌炒面，可是除了這些幾乎就沒有可以頂飽御寒的食物，工作時間稍長一點身體就會抗不住。而現(xiàn)在看到他家里餐桌上招待客人帶有血水的肉和腸子，糌粑和酥油，你就可以想象當年的他是怎樣從一個外地年輕干部蛻變成扎根在牧區(qū)的老黨員了。

參加勞動，密切與人民群眾的聯(lián)系

那時候干部下帳要參加生產(chǎn)隊的牧副業(yè)生產(chǎn)勞動。放牧、修草庫倫、剪羊毛、抓牛絨、打酥油、挖蕨麻、滅鼠、種草，什么都干。

五六月份，各生產(chǎn)隊都在修建草庫倫，杜保祥跟牧民群眾一起用鐵锨裁草皮，背草皮，砌墻……在烈日下干得大汗淋漓，一干就是十天半月，一點也看不出是個下鄉(xiāng)來的干部。

滅鼠工作在春秋季。他和牧民群眾一起提著裝有餌料的籃子，在草原找老鼠洞。能看到的鼠洞都要投放餌料，一天下來要走數(shù)十里的路，彎幾百次的腰，常常是累得腰酸腿痛。

進入冬季，牧民為了母畜和幼畜安全過冬就得砌圈擋風保暖。砌墻時，要先把凍牛糞一塊一塊地壘起來，再用還沒有上凍的稀牛糞抹成墻面。稀牛糞有的冰涼冰涼，有的又熱乎乎的，手被弄得又痛又癢，不可言狀，而勞動的第一線總是有他的身影。

他說：“我到現(xiàn)在都清清楚楚地記得，我跟房東一起去放羊的事。那天狂風夾著雪粒和沙石就撲過來了，羊群慘叫著到處跑啊，當時把我們嚇壞了，拼命地擋著還在跟前的羊，順著跑散的羊又吹口哨又拋索兒，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才把羊群收攏到了一個山洼里，把跑丟的羊找了回來。那時候我是黨員啊，怎么說也不能把牧民群眾的生產(chǎn)生活資料給搞丟了?。　?/p>

如今，杜保祥曾經(jīng)生活工作過的地方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民群眾正邁步在奔小康的幸福大道上，而他本人也早已從意氣風發(fā)的青年走到了耄耋之年，但他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個共產(chǎn)黨員對黨、對人民群眾的赤子之心。他說：“是黨把我培養(yǎng)成一名為民辦事的干部，是黨讓我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實現(xiàn)了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價值。我感恩黨給予我的與牧區(qū)一輩子的工作、生活的緣份?！?/p>

習近平總書記說過，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知重負重、苦干實干、攻堅克難，是共產(chǎn)黨員的擔當。像杜保祥一樣曾經(jīng)在這片土地上真干實干的一代又一代共產(chǎn)黨人始終牢記自己的使命，依然保持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的精神。也正是對這份初心的堅守，更彰顯了他們共產(chǎn)黨員的本色。

（作者單位：青海省融資擔保業(yè)協(xié)會）

責任編輯：許籍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