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銀華,章新平,2,戴軍杰,王 銳,羅紫東
(1.湖南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長沙 410081; 2.湖南師范大學 地理空間大數(shù)據(jù)挖掘與應用湖南省重點實驗室,長沙 410081)
植物蒸騰耗水是“土壤—植物—大氣”連續(xù)體(SPAC)中的關鍵環(huán)節(jié)[1]。植物從土壤中吸收的水分90%以上通過蒸騰作用散失到大氣之中[2]。樹干液流作為衡量植物蒸騰耗水的一個重要生理指標,能夠反映植物生理特性和環(huán)境因子對植物水分利用的綜合調節(jié)作用[3]。因此準確估算蒸騰耗水量是非常重要的,熱擴散式探針技術(Thermal Diffusion Probe,TDP)[4]是目前直接測量植物樹干液流最常用的方法之一,它可以在不破壞植物生長的前提下長期連續(xù)觀測植物樹干液流,具有操作簡單、高精度等優(yōu)點,因此被廣泛應用于森林水文學和樹木生理生態(tài)學等研究領域[5-6]。
植物樹干液流主要受植物的生物學結構、土壤水分狀況以及氣象因子等因素的影響[7]。朱雅娟等[8]運用TDP探針技術對沙地柏(Sabinavulgaris)的樹干液流進行長期連續(xù)觀測,發(fā)現(xiàn)液流的波形、啟動時間、峰值等隨天氣的變化而變化,并且不同天氣條件下液流與環(huán)境因子的關系也存在較大差異。潘迪等[9]發(fā)現(xiàn)晉西黃土區(qū)典型森林植物樹干液流與降水量、土壤含水量呈顯著線性關系。盧森堡等[10]和Zhao等[11]發(fā)現(xiàn)植物樹干液流對不同量級降水事件的響應存在差異。小降水事件對植物液流幾乎沒有影響,只有當降水量達到降水閾值時液流才會隨降水發(fā)生變化。植物在短時間尺度上易受太陽輻射和飽和水汽壓差的影響,利用含有表征意義參數(shù)的模型對樹干液流進行擬合,可以分析植物對環(huán)境變化的適應性[12]。吳旭[13]和張慧玲[14]等通過用蒸騰變量(表征太陽輻射和飽和水汽壓差的協(xié)同變化)對植物不同環(huán)境下的樹干液流與蒸騰變量進行指數(shù)飽和曲線擬合,擬合參數(shù)的差異表明植物的蒸騰耗水過程受到降水、干旱以及土壤水分狀況等因素的影響,植物通過改變葉片的氣孔機制適應環(huán)境的變化。
樟樹(Cinnamomumcamphora)主要分布在我國長江流域以南地區(qū),是亞熱帶常綠闊葉林的重要樹種,也是城市綠化中的常用樹種,具有相當高的經濟價值。樟樹對環(huán)境變化的響應比較敏感,如在水分不充足的干旱條件下蒸騰作用會受到抑制,出現(xiàn)大量落葉甚至死亡的現(xiàn)象[15]。我國東部季風氣候區(qū)全年降水分布不均,季節(jié)性干旱時有發(fā)生,有研究表明,長沙地區(qū)的季節(jié)性干旱發(fā)生的概率在85%以上,并且從20世紀60年代以來危害程度持續(xù)增加[16]。多變的環(huán)境條件會影響植物蒸騰,為適應多變的環(huán)境條件,植物能夠通過改變自身生理結構和水分利用策略以維持自身生長[17]。通過對樟樹在不同環(huán)境中的耗水特性進行研究,有助于了解亞熱帶樹種在降水前后的水分利用規(guī)律,以及樟樹對土壤水分變化的適應性,有利于森林生態(tài)的建設。作為亞熱帶地區(qū)常見樹種,樟樹分布廣泛,對于涵養(yǎng)水源、維持區(qū)域水平衡防止水土流失具有重要意義。為此,本研究利用熱擴散式探針技術于2019年6月—2020年5月對湖南省長沙市的樟樹樹干液流進行長期連續(xù)觀測,結合同期的環(huán)境因子,分析樟樹樹干液流在不同天氣下的日變化特征、對不同降水量的響應并探討樟樹對土壤水分變化的適應性。
研究區(qū)位于湖南省長沙市望城區(qū)八曲河村(28°22′09″N,112°45′43″E),平均海拔50 m左右,該地屬于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氣候,四季分明,雨熱同期。多年平均溫度為17.4℃,平均年積溫5 457.0℃。多年平均蒸發(fā)量為902 mm,多年平均降水量為1 447 mm,降水主要集中在3—6月,約占全年降水的51.3%。8—9月受副熱帶高壓控制,易出現(xiàn)季節(jié)性干旱。樣地的土壤類型以紅壤為主,質地為粉砂質黏壤土。樣地屬于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其中90%以上樹種為樟樹(Cinnamomumcamphora),根系分布集中在1 m以內,大部分根系(85%)分布在淺層0—40 cm內,水平根系很發(fā)達,樟樹平均樹齡為15 a,平均樹高為11 m,其他樹種有馬尾松(Pinusmassoniana)、杉木(Cunninghamialanceolata)、桑樹(Morusallba)等。
在試驗場地選取8棵長勢良好的樟樹作為觀測樣樹,各樣樹的基本特征見表1。于2019年6月—2020年5月采用美國Dynamax公司的熱擴散式探針(TDP)測定系統(tǒng)對樣樹的樹干液流進行觀測。在每棵樣樹離地面高約1.3 m處刮去表皮后使用配套鉆頭沿水平方向鉆兩個間隔約40 mm的孔,鉆孔深度與針長一致。將兩根熱擴散探針插入鉆孔內,加熱探針在上方,溫差探針在下方,并且保持探針的根部有部分留在樹干外面,防止樹皮生長對探針造成破壞;將探針根部以及電纜線固定在樹干上,并與12 V直流電的電源連接,最后用鋁箔紙將探針及周圍的樹干包裹好,防止雨水進入和太陽光直射。用數(shù)據(jù)采集儀(Delta-T data logger,Delta-T UK)自動記錄兩探針間的溫差,并設定數(shù)據(jù)記錄固定間隔為30 min。溫差變化反映樹木的液流速率,二者關系的經驗公式[4]如下:
表1 樣樹的基本特征
(1)
(2)
式中:FV(kg/h)為液流速率;ΔT為上下探針之間的瞬時溫度差(℃);ΔTmax為液流為零時上下探針間的瞬時溫度差(℃);AS為樟樹胸高處的邊材面積(m2),3 600為單位轉換值;Q表示日液流量(kg/d)。本研究中的液流速率和日液流量取8棵樟樹液流速率的平均值。
土壤體積含水量SWC(%)采用布設在樣地中心位置的云智能管式水分溫度監(jiān)測儀(RWET-100,中國)測定,儀器探頭位于0—100 cm每隔10 cm處,監(jiān)測精度分別為±2.5%和±0.5℃,監(jiān)測時間自2017年2月起,數(shù)據(jù)采集時間間隔為1 h,土壤含水量數(shù)據(jù)利用烘干稱重法進行校正。Granier等[4]提出了計算林下土壤相對有效含水率(REW,Relative extractable water)的方法,以反映土壤含水量對植物的影響,其計算公式如下:
(3)
式中:SWC為實測土壤含水量;SWCmax為樣地的田間持水量;SWCmin為研究時段內最小的土壤含水量。當REW<0.4時,通常認為植物受到土壤水分脅迫[4,18]。
溫度T(℃)、相對濕度RH(%)、太陽總輻射RS(W/m2)、降水量P(mm)數(shù)據(jù)采用安裝在樟樹林外50 m左右的開闊地上的微型自動氣象站(WeatherHawk-232,USA)獲取,數(shù)據(jù)采集頻率均為30 min一次。林地附近的飽和水汽壓差VPD(kPa)可根據(jù)監(jiān)測的溫度和相對濕度可計算得到,具體參考Dingman等[19]:
(4)
蒸騰變量VT[kPa·(W/m2)1/2]可以表征太陽輻射和飽和水汽壓差的協(xié)同變化,其計算公式[20-21]如下:
VT=VPD×RS1/2
(5)
已有研究表明,可以使用下列指數(shù)飽和函數(shù)來分析液流速率與VT的關系[22-23]:
FV=a[1-exp(-bVT)]
(6)
式中:a為曲線偏移橫坐標的程度,值越大表明樟樹樹干液流受環(huán)境因子的影響越大;b為擬合曲線的斜率,值越大表明樟樹導水能力越強。
本研究以2019年6月—2020年5月連續(xù)觀測的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排除因斷電和設備故障等造成的缺失數(shù)據(jù)以及異常數(shù)據(jù))。樟樹根系主要分布在0—40 cm,且0—40 cm的土壤含水量對降水的響應更加明顯,所以本研究將土壤含水量分為淺層(0—40 cm)土壤含水量與深層(40—100 cm)土壤含水量(淺層和深層土壤含水量均為對應土層深度土壤含水量的算術平均值),分別用SWC0-40和SWC40-100表示。生長旺盛期液流變化更加明顯,所以以SWC0-40的相對有效含水率(REW)為依據(jù),將樟樹生長旺盛期(6—9月)進行劃分,6—7月(REW>0.4時)為土壤水分相對充足時期(RSP),8—9月(REW<0.4)為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RDP)。對這兩組液流數(shù)據(jù)進行分級處理,太陽輻射、相對濕度、飽和水汽壓差、溫度分別以50 W/m2,5%,0.2 kPa和1℃為間隔進行分段,獲得每段數(shù)據(jù)內液流的平均值和標準差。利用分段平均后的數(shù)據(jù)分析液流與氣象因子的關系。
采用SPSS 25對晴雨天的液流與氣象因子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并對液流與氣象因子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另外采用曲線參數(shù)估計法分析不同土壤水分條件液流與氣象因子間的關系。液流與蒸騰變量的指數(shù)飽和曲線擬合以及文中的圖均用Origin 2018完成。
圖1展現(xiàn)了在2019年6月—2020年5月期間樟樹樹干液流及其環(huán)境因子的逐日變化。太陽輻射的變化范圍為3.7~331.9 W/m2,日均太陽輻射為143.9 W/m2,最大值出現(xiàn)在7月,最小值出現(xiàn)在1月,春夏高,秋冬低;溫度的變化范圍為2.5~33.3℃,日均溫度為18.5℃,其變化趨勢與太陽輻射一致;相對濕度的變化范圍為36.4%~99.9%,平均值為73.3%,8—10月(平均值為55.2%)明顯低于其他月。飽和水汽壓差的變化范圍為0.1~3.2 kPa,平均值為0.8 kPa,8—10月(平均值為1.7 kPa)明顯高于其他月。日降水量在0.1~101.0 mm范圍內變化,監(jiān)測期間降水天數(shù)共計133 d,累積降水量為1 390.5 mm,低于多年平均降水量。全年降水分布不均,8—9月降水最少,兩個月的累積降水量為16.3 mm,僅占全年降水量的1.2%。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RDP)降水較少,累積降水量為179.1 mm。土壤水分相對充足時期(RSP)降水較多,累積降水量為1 211.6 mm。SWC0-40和SWC40-100的變化范圍分別為23.0%~36.2%和29.7%~37.4%,總體上SWC40-100高于SWC0-40,僅在1月10日至20日淺層高于深層。RDP時期降水較少,土壤含水量較低,SWC0-40和SWC40-100的平均值分別為25.2%和30.5%;RSP時期降水較多,SWC0-40和SWC40-100的平均值分別為32.7%和35.3%。
圖1 樟樹樹干液流及其環(huán)境因子的季節(jié)變化特征
樟樹樹干液流的日液流量在0.03~47.67 kg/d范圍內變化,平均值為18.81 kg/d,最大值出現(xiàn)在7月,最小值出現(xiàn)在1月。低值一般出現(xiàn)在降水日。樟樹樹干液流具有明顯的季節(jié)變化特征,表現(xiàn)為春夏高,秋冬低。春夏季正值樟樹的生長旺季,其累積液流量為3 672.33 kg,占總液流量的75.0%,液流水平明顯高于秋冬季。無論是非降水日還是降水日,RSP時期的平均液流均大于RDP時期的平液流,其中非降水日RSP與RDP時期的平均液流分別為20.09 kg/d和16.89 kg/d,RDP時期比RSP時期減少15.9%;降水日RSP與RDP時期的平均液流分別為13.6 kg/d和11.2 kg/d,RDP時期比RSP時期減少17.3%,土壤含水量對樟樹樹干液流影響較大。
樟樹樹干液流的變化與環(huán)境因子的變化密切相關,不同的天氣條件具有不同的環(huán)境條件,進而不同程度地影響液流變化。研究期間雨天和晴天日液流量的變化范圍分別為0.03~33.81 kg/d和5.77~47.67 kg/d。為避免樟樹自身物候期以及其他無關變量對液流的干擾,在樟樹生長旺期的6—7月選取7月23日—7月27日5個連續(xù)典型晴天(前后一天沒有降水且白天的平均太陽輻射大于200 W/m2,下同)和5個典型雨天(6:00—19:00有降水)對不同天氣條件下樟樹與氣象因子的關系進行研究(圖2)。
圖2A顯示,晴天樟樹樹干液流日變化表現(xiàn)為白天高夜間低,呈倒“U”型單峰曲線。液流在6:00左右啟動,隨著太陽輻射的增強,溫度逐漸升高,相對濕度降低,樹干液流迅速上升,于13:00左右達到最大值。之后,液流隨太陽輻射的降低而降低,于19:00左右趨于穩(wěn)定并逐漸接近零。太陽輻射的日變化與液流具有一致的單峰曲線,于12:00左右到達峰值,提前于液流峰值時間1 h左右。飽和水汽壓差的日變化同樣呈單峰曲線,隨太陽輻射上升而上升,于16:00左右達到峰值,滯后于液流峰值時間3~4 h。溫度與相對濕度日變化也呈明顯的單峰曲線,在16:00左右達到極值,溫度與飽和水汽壓差的變化具有同步性,相對濕度則與飽和水汽壓差呈反相位變化。圖2B顯示,在雨天,液流在小范圍內上下波動,呈單峰、多峰變化或一直處于較低值狀態(tài),這種變化與降水的時間分布有關。7月8日與7月12日降水歷時較長,液流一直處于較低值狀態(tài),沒有明顯的峰值變化;6月1日與7月5日,降水發(fā)生在液流啟動前,降水期間液流處于低值,降水后液流上升,整體呈現(xiàn)多峰變化;6月16日降水發(fā)生在液流啟動后,液流正常啟動并呈單峰曲線,隨后出現(xiàn)降水,降水期間液流下降至低值。雨天太陽輻射小,5個典型雨天的平均太陽輻射為59.9 W/m2;飽和水汽壓差、溫度和相對濕度不再呈單峰曲線變化,飽和水汽壓差與溫度處于低值,相對濕度一直處于高值,平均值分別為0.2 kPa,23.8℃和92.9%。
圖2 晴天(A)、雨天(B)樟樹樹干液流與環(huán)境因子的日內變化
經過歸一化后可以將各變量數(shù)量級的影響從分析中除去,表2統(tǒng)計了研究期間晴天(太陽輻射大于200 W/m2)和雨天(P>1 mm)經過歸一化后樟樹樹干液流與氣象因子的關系。在晴天和雨天,樟樹樹干液流與太陽輻射、溫度和飽和水汽壓差顯著正相關(p<0.01),晴天時太陽輻射是液流的最主要驅動因子。液流在晴天和雨天與氣象因子的回歸模型經F檢驗均達到極顯著水平(p<0.01),與氣象因子的回歸方程擬合良好。晴天(R2=0.76)回歸模型的擬合優(yōu)于雨天(R2=0.67),說明晴天樟樹受氣象因子的影響比雨天大。
表2 晴天、雨天樟樹樹干液流與氣象因子的關系
將研究期間的降水按24 h制降水量等級進行劃分,并統(tǒng)計不同量級的降水天數(shù)與降水量(圖3)。0~5 mm降水發(fā)生比較頻繁,占總降水天數(shù)的53.4%,其他各量級的降水頻率不超過總降水天數(shù)的20%。25~50 mm降水事件對總降水量的貢獻最大,占總降水量的42.3%,20~25 mm降水事件對總降水量的貢獻次之(29.3%),其他量級的降水量占總降水量的百分比不超過15%。結合圖1可以發(fā)現(xiàn),0~5 mm降水事件僅能影響淺層土壤含水量(SWC0-40),大雨20 mm降水后SWC0-40和深層土壤含水量(SWC40-100)均先升高后恢復正常水平,SWC40-100保持高值時間較長,SWC0-40下降較快。
圖3 不同量級降水事件的降水天數(shù)和降水量
為選取足夠多的降水事件并避免降水之間的相互影響,將連續(xù)多天降水算作一次降水,并將同一量級降水前后對應時刻的液流進行平均(降水前指降水前的典型晴天,降水后指降水后液流達到最大值的當天)。不同降水事件前后樟樹樹干液流的日變化見圖4。小于5 mm降水前后液流沒有顯著差異,大于5 mm降水后液流較降水前顯著提高。5~10 mm,10~25 mm,25~50 mm和大于50 mm降水后液流較降水前分別提高了13.2%,47.3%,20.6%和5.5%。
圖4 樟樹樹干液流對不同降水事件的響應
通過對樟樹在土壤水分相對充足時期(RSP)與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RDP)的樹干液流進行T檢驗發(fā)現(xiàn),在RSP與RDP時期液流的差異性顯著(p<0.01)。圖5給出了不同土壤水分條件下的樟樹樹干液流與各氣象因子的關系,可以看出二次函數(shù)均能很好地解釋RSP和RDP時期液流與各氣象因子間的關系,決定系數(shù)R2達到0.80以上(p<0.01)。在氣象因子相同的情況下,RDP時期的液流低于RSP時期,從曲線變化幅度可以發(fā)現(xiàn),RSP時期液流對氣象因子的敏感性比RDP時期更大。
為了更加直觀和深入地揭示樟樹樹干液流對環(huán)境變化的適應性,利用指數(shù)飽和曲線模型(公式6)對不同土壤水分條件下的樟樹樹干液流與蒸騰變量(VT)進行擬合得到圖6。在RSP和RDP時期,液流與VT的曲線變化均符合指數(shù)飽和曲線的關系(R2分別為0.73,0.67)。液流隨著VT的增加逐漸上升,在RDP時期和在RSP時期VT分別增加到約80 kPa·(W·m-2)1/2時和約60 kPa·(W·m-2)1/2時,液流趨于穩(wěn)定。這說明在不同土壤水分條件下樟樹均根據(jù)外界環(huán)境對葉片氣孔的開放程度進行了調節(jié)。RSP時期較RDP時期擬合曲線明顯上移,擬合參數(shù)a值由3.13上升到4.08,表明RSP時期樟樹對環(huán)境因子變化響應的敏感性較RDP時期高,這也與圖5中的結果相同。擬合參數(shù)b值由RSP時期的0.02上升到RDP時期的0.07,RDP時期液流上升緩慢,RSP時期擬合曲線斜率更大,液流更快地達到飽和值,RSP時期樟樹的導水能力較RDP時期增強。
晴天時液流水平較高,具有明顯的晝高夜低變化規(guī)律,液流呈顯著的倒“U”型單峰曲線變化,雨天時液流水平較低,隨當天降水的時間分布呈單峰、多峰變化或一直處于較低值狀態(tài),晴天和雨天液流均與太陽輻射、溫度、飽和水汽壓差顯著正相關,與相對濕度顯著負相關。氣象因子對植物樹干液流的影響與氣孔活動有關[24],氣象因子影響液流是通過影響植物氣孔的開度,影響植物蒸騰,進而改變液流速率。氣象因子過低或過高都會抑制植物氣孔的打開,降低蒸騰,從而減小液流量[25]。太陽輻射主要反映液流的光量驅動力[26],當太陽輻射增大時,葉片氣孔導度逐漸開放,隨著溫度和飽和水汽壓差增加,葉片氣孔導度繼續(xù)增大,葉片表面的水汽交換加快,植物蒸騰拉力增大,從而使液流逐漸升高[27]。而雨天太陽輻射和溫度都處于較低值,相對濕度很高,植物葉片內外的汽壓差很小,樟樹的蒸騰作用比較小液流水平低,所以液流水平低于晴天。另外雨天時由于降水補充了土壤水分,樟樹的根系與土壤之間形成水勢差,所以樟樹還可能是在根壓的作用下產生液流[28]。至于晴天時液流與飽和水汽壓差沒有相關性,可能是因為所選的晴天多處于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此時,樟樹為保證自身的活性,氣孔自動調節(jié)為關閉或不完全開放狀態(tài),葉片內外汽壓差對于樟樹的蒸騰作用液流幾乎無影響,羅紫東等[25]也發(fā)現(xiàn)在土壤水分虧缺時,樟樹通過調節(jié)氣孔來應對水分脅迫。
樟樹對降水的響應因降水強度和降水頻率的變化而變化。降水量小于5 mm時,降水前后樟樹樹干液流沒有顯著差異;降水量大于5 mm時,降水后液流較降水前顯著提高。結合圖1發(fā)現(xiàn),降水量小于5 mm時,只有淺層土壤含水量(SWC0-40)發(fā)生變化,降水僅能濕潤土壤表層以及植物葉片,大部分降水被蒸發(fā)消耗于大氣,無法給樟樹供水。降水量大于5 mm時,SWC0-40比深層土壤含水量(SWC40-100)增加明顯,降水量大于20 mm時,不同深度的土壤含水量均顯著增加(圖1)。當土壤含水量提高時,樟樹生長的水分環(huán)境得到改善,樟樹樹干液流提高。降水之后液流增加的百分率與降水量之間沒有明顯的規(guī)律性,例如,降水量>50 mm時液流的增幅(5.5%)小于降水量為10~25 mm時液流的增幅(47.3%),盧森堡[10]和楊強[29]等也有相似的發(fā)現(xiàn)。不同量級降水后液流的增幅與降水量以及前期土壤含水量沒有顯著,增幅可能與潛在蒸散有關,但潛在蒸散與液流有怎樣的關系有待進一步研究。
降水還可以通過調控土壤含水量間接影響植物樹干液流,在相同的氣象因子條件下,液流在土壤水分相對充足時期(RSP)高于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RDP),并且RSP時期液流對環(huán)境因子的響應更加敏感(圖5)。液流速率與蒸騰變量(VT)的擬合曲線顯示,隨著VT的增加,液流通常會達到飽和水平,并且液流在RSP時期比RDP時期更快地達到飽和狀態(tài)。這是因為RSP時期土壤含水量比RDP時期充足,導水率有所提高,根系吸水阻力變小,光合作用和蒸騰作用增強,樟樹通過自身調節(jié)使液流盡快達到飽和值,充分說明了土壤水分的改善能夠促進液流更快地達到飽和值。呂金林[30]和王媛[31]等與本研究有相似的結果,發(fā)現(xiàn)降水后土壤水分改善,擬合參數(shù)a,b值增加,液流增長速率增加。但降水導致的土壤水分改變引起液流速率與VT的擬合參數(shù)的變化與生境的影響也有關系,如張慧玲等[14]對出露基巖生境的圓葉烏桕(Triadicarotundifolia)和菜豆樹(Radermacherasinica)的液流速率與VT進行擬合時,降水前后擬合參數(shù)a,b值沒有顯著差異。
注:YS表示RSP時期的液流速率;YD表示RDP時期的液流速率;X為對應的氣象因子
(1)樟樹樹干液流隨天氣的變化而變化,觀測期間日液流量的平均值晴天(26.44 kg/d)比雨天(4.81 kg/d)高。在晴天,樟樹樹干液流的日變化呈倒“U”型單峰曲線,與太陽輻射、溫度和相對濕度顯著正相關(p<0.01),與飽和水氣汽壓差相關性不顯著。在雨天,樟樹樹干液流的日變化呈單峰、雙峰曲線,或一直處于低值狀態(tài),與太陽輻射、溫度、飽和水汽壓差顯著正相關(p<0.01),與相對濕度顯著負相關(p<0.01)。
注:FV-RDP表示RDP時期的液流速率,F(xiàn)V-RSP表示RSP時期的液流速率。
(2)樟樹樹干液流對不同降水量響應不同。0~5 mm降水后只有淺層土壤含水量發(fā)生變化,降水只濕潤了葉片和土壤表層,降水前后液流沒有顯著差異。大于20 mm降水后,淺層和深層土壤含水量均顯著增加,液流較降水前顯著提高。降水后的液流增幅與降水量之間沒有明顯的規(guī)律性,5~10 mm,10~25 mm,25~50 mm和大于50 mm降水后液流較降水前分別提高了13.2%,47.3%,20.6%和5.5%。液流與氣象因子的回歸模型晴天(R2=0.76)優(yōu)于雨天(R2=0.67),表明樟樹在晴天受氣象因子的影響比雨天大。
(3)液流速率與氣象因子的關系呈二次函數(shù)關系,與蒸騰變量的關系可以通過指數(shù)飽和函數(shù)擬合,降水后擬合參數(shù)的改變表示降水可以通過改善土壤水分狀況增強液流。土壤水分相對虧缺時期(RDP)樟樹樹干液流較土壤水分相對充足時期(RSP)低。RSP時期液流對氣象因子的敏感性比RDP時期大,并且降水后樟樹的導水能力增強,使液流水平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