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新民 徐蕾
摘要:勒菲弗爾認為權力產(chǎn)生知識和話語,對譯著施加影響,進而保證譯著符合社會規(guī)范或某些既定利益。權力通過意識形態(tài)、詩學以及贊助人對新年致辭譯本進行“改寫”。文中以2018—2020年中國國際廣播電臺(CRI)發(fā)布的習近平總書記的新年致辭為語料,從勒氏改寫理論出發(fā),探討政治和文化對領導人發(fā)言外譯的影響,總結新年致辭中某些話語外譯的技術規(guī)范,以期達到最佳翻譯效果,傳遞最佳“中國聲音”。
關鍵詞:改寫理論;新年致辭;技術規(guī)范
中圖分類號:X 93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7312(2021)03-0342-06
A Study on the Technical Specification of the Translation of
Political Discour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writing Theory
——A Case Study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Xi Jinping’s
New Year’s Speech from 2018 to 2020SHI Xinmin,XU Lei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Foreign Languages,Xi’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an 710054,China)
Abstract:Lefevere believes that power generates knowledge and language. Power exerts impact by means of patronage, poetics and translator’s ideology on various aspects of translator’s translation activities. Based on the New Year’s speech delivered by Xi Jinping on China Radio International from 2018 to 2020,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mpact of politics and culture on the translation of political discour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writing Theory, so as to summarize some technical specifications for reference, achieve the best translation version and convey the best and loudest voice from China.
Key words:rewriting theory;new year’s speech;technical specifications
0引言
政治話語被定義為“由政治活動的參與者發(fā)起的與政治活動相關的各種語類,如政治演講、政治訪談、政黨宣言等\[1\]”,領導人的新年致辭顯然屬于政治話語的一種,通過多種媒介在世界范圍內進行傳播。隨著我國國際地位日益提升,國家話語權加強,通過大眾傳媒,“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構建好正面的國家形象已成為國內政治話語外譯研究的重點。
現(xiàn)有的政治話語外譯研究主要從語言學角度出發(fā),集中在隱喻分析研究,如文旭(2014)、汪少華(2017)認為隱喻運用于演講及發(fā)言使得話語更加明晰易懂,貼近民眾,消解隔閡,更易得到聽眾認同,武建國(2020)認為發(fā)言者通過隱喻傳達思想,更為群眾所理解,更能傳播理念,塑造形象以及推銷政策。有學者從全球化背景下,探討政治話語與國際形象建構的關系,如賈毓玲(2017)、謝莉(2018)等,指出兼顧話語外譯適用性和可讀性,讓受眾聽到,聽懂中國聲音,以期更有效地構建大國形象。還有學者從傳播策略出發(fā),探討政治話語外譯的理解和傳播程度,如竇衛(wèi)霖(2016)提出政治話語翻譯應該以我為主,重視差異,時聞、劉潤澤和魏向清(2019)也認為政治話語外譯要突破以我為主的單向傳播,兼顧受眾的可接受性。但是,鮮有學者從改寫理論出發(fā),還原譯者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探討影響譯者翻譯行為的諸多因素,總結因素干擾下形成的某些翻譯技術規(guī)范?;诖?,文中以2018—2020年習總書記發(fā)表在CRI上的中英文新年致辭為語料,展開分析改寫理論的三大要素(意識形態(tài)、詩學觀念和贊助人),解讀這三大要素對領導人話語外譯的影響,還原文本生成原因,總結出一些話語外譯技術規(guī)范,用于相似情況的外譯,助力“中國聲音”傳播。
1改寫理論
改寫理論經(jīng)由多元系統(tǒng)理論催生,專門用于研究文學翻譯,旨在研究譯文生成的原因,而非生成的方式\[2\]。英國翻譯理論家赫曼斯指出:“從目標文學的視點來看,所有的翻譯都意味著為了某種目的對原文文本進行某種程度的改寫?!保躘3\]勒菲弗爾在《翻譯、歷史和文化》指出“翻譯就是改寫”,隨后又在《翻譯、改寫以及對文學名聲的控制》一書中明確提出:“翻譯受譯者或當權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文學觀的支配,不能真實地反映原文的面貌?!彼J為文學是一個系統(tǒng), 根植于文化或社會環(huán)境當中\[4\]。他將各種形式的翻譯一律認為是對原文本的改寫,并認為譯者受意識形態(tài)、 詩學規(guī)范和贊助人這3個因素所影響\[5\]。這里的意識形態(tài)既包括譯者本身的意識形態(tài),其所處大環(huán)境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加于譯者的壓力,還包含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對譯者行為的干擾。詩學是關于詩作和詩歌及其技巧研究的理論,也是關于文學和藝術的理論\[6\],即指一個時期流行的文學風范。贊助人則通過其管理機構,對文學作品的發(fā)行進行控制,使那些關注詩學的“專業(yè)人士”聽命于贊助人所處時代與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翻譯的“改寫”旨在為特定目的服務。“改寫”超越了語言文字轉換層面,體現(xiàn)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形態(tài)對翻譯的改寫。
誠然,勒氏的改寫理論最初主要針對文學翻譯,但在對照大量中英文政治話語文本后,筆者發(fā)現(xiàn),譯者對原文的增減改寫并不只是主觀地從翻譯效果和文本因素出發(fā),客觀上更受到其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因素的“改寫”。這種“改寫”旨在對外宣傳主流社會意識,凸顯主流特色和主張,充當“喉舌”和“窗口”\[7\]。該目的在領導人發(fā)言演講中尤為明顯。因此,勒氏改寫理論同樣也適用于研究政治話語翻譯,對還原新年致辭背景具有很強的參考性和代表性。
2改寫理論視角下政治話語外譯
改寫理論主張把譯本放在時代中去研究,力圖還原譯者所處的社會全貌,探析干擾譯者行為的諸多因素。而政治話語凸顯國家政治特色及核心價值觀,是一國政治經(jīng)濟及文化環(huán)境的具體體現(xiàn), “具有引導話語受眾了解并接受國家核心政治理念及政治行為的作用”\[8\],同理,外譯后的新年致辭對目的語受眾也具有等效作用,向世界傳達中國聲音,更好地對外推介中國的發(fā)展理念、內外政策和輝煌成就。筆者以習總書記2018—2020年的中英文新年致辭為語料,從勒氏操縱理論視角下分析意識形態(tài)、詩學以及贊助人對中文致辭英譯的影響。試圖還原譯文生成背景,探析干擾譯文“忠實”的因素,總結該背景下的某些翻譯規(guī)范。
2.1新年致辭翻譯中的意識形態(tài)改寫
意識形態(tài)指翻譯活動發(fā)生時所棲身的歷史時代語境和該語境下的社會主流觀念,既包括政治因素,也包括翻譯活動中行為個體和社會團體對具體行為或現(xiàn)象的看法與觀點,如譯者的翻譯觀、譯者的翻譯目的、譯者的文化身份、讀者的閱讀期待等\[9\]。根據(jù)《辭?!?、《現(xiàn)代漢語詞典》定義,意識形態(tài)是人基于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對世界和社會的系統(tǒng)看法和見解,包括政治、法律、藝術、宗教、哲學、道德等思想觀點,是上層建筑的組成部分,在階級社會中具有鮮明的階級性,為一定的階級服務,也叫觀念形態(tài)\[10\]。勒菲弗爾認為文學作品通過翻譯所投射出的形象首先受制于譯者的意識形態(tài)。
在翻譯過程中,意識形態(tài)左右譯者選擇何種文本來翻譯,限定譯者翻譯題材和內容。如十七年文學時期(1949—1966)的翻譯,流行的翻譯題材的變動無不是當時社會變遷的縮影。此外,意識形態(tài)還規(guī)定著譯者采用的基本策略和翻譯方法,如清末民初,奉行“尊奉程、朱道統(tǒng)”的桐城派翻譯家林紓在翻譯時就有意刪除與封建禮教思想相違背的部分,采用歸化策略,模糊處理原文本中與其價值觀念相悖的文字。再者,意識形態(tài)還會影響譯者對文本的解讀,如嚴復翻譯《天演論》。受到固定思潮的影響,某些術語和句子翻譯會形成一種規(guī)范,因此新年致辭中會出現(xiàn)一定的套話翻譯,這里通過舉例分析,探討規(guī)范形成原因。新年致辭作為政治話語中領導人演講的一種,是國家對外傳播的窗口,被廣泛直播旨在“對外構建與傳播良好的中國國家形象”\[11\],因此譯者在外譯時必然會受到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的干擾。
例1:很多港澳臺居民拿到了居住證,香港進入了全國高鐵網(wǎng)。\[12\] (2019年新年致辭)
譯文:Many people from Hong Kong, Macao, and Taiwan now have resident permits for the mainland, and Hong Kong has become a stop on our highspeed railway network.\[13\]
這里譯者在翻譯時把“居住證”的含義增譯, 補充說明“for the mainland”。眾所周知,港澳臺三地自古以來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政治上大陸一貫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因此這里沒有模糊處理“居住證”,而是明確港澳臺與大陸的關系,通過增譯“mainland”,直截了當?shù)谋砻髡瘟?。顯然,在翻譯時,譯者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干擾,在處理領導人新年致辭這種外宣發(fā)言稿時,會特意強調“居住證”的“居住范圍”,用“mainland”顯化內地與港澳臺之間的歸屬,在領土上宣誓主權。同時,通過查閱2018—2020年的新年致辭發(fā)現(xiàn),“粵港澳大灣區(qū)建設”出現(xiàn)了兩次都譯為: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說明這一術語已成為規(guī)范,可以直接借鑒。
例2:全國又有125個貧困縣通過驗收脫貧,1 000萬農(nóng)村貧困人口擺脫貧困。17種抗癌藥降價并納入醫(yī)保目錄,因病致貧問題正在進一步得到解決。 (2019年新年致辭)
譯文:Another 125 poor counties and 10 million povertystricken rural residents were lifted out of poverty. We reduced the price of 17 cancerfighting drugs, and included them on our medical insurance list. And we are continuing to tackle the financial strain that can accompany a family member falling ill.
據(jù)統(tǒng)計,2018(2次),2019(7次)以及2020(7次)3年致辭中共出現(xiàn)16次“we的增譯情況。以此次情況為例,“17種抗癌藥降價并納入醫(yī)保目錄……”中并未出現(xiàn)“我,我們”這種主觀性較強的詞語,但在翻譯中譯者增譯了人稱稱謂“we”。顯然,習總書記代表黨和國家向世界發(fā)出新年問候,這里使用“we”更具感染力,也更直接地向世界展示了過去一年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為降藥價,解決因病致貧等問題做出的努力。譯者在翻譯時考慮到了國家形象,凸顯黨和國家在引領人民奔向小康社會中的政治擔當和主導作用,向世界表明中國立場和態(tài)度——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此外,中國自古以來宣揚集體主義,宣揚家國一體,國家利益高于一切。這里增譯“we”這一帶有主觀色彩和集體主義的詞,不僅拉近了與受眾的距離,也是國家意識形態(tài)和集體文化在干擾譯者行為的表現(xiàn)。經(jīng)檢驗,其余15處“we”增譯情況中不乏有總結成績和展望未來,都是譯者受到上述干擾對原問進行增譯“改寫”,已成為一種行文規(guī)范。
例3:
年份原文譯文2018又有1 000多萬農(nóng)村貧困人口實現(xiàn)脫貧。More than 10 million rural residents were lifted out of poverty.2019全國又有125個貧困縣通過驗收脫貧,1 000萬農(nóng)村貧困人口擺脫貧困。Another 125 poor counties and 10 million povertystricken rural residents were lifted out of poverty.2020全國將有340個左右貧困縣摘帽,1 000多萬人實現(xiàn)脫貧。About 340 impoverished counties and more than 10 million people have been lifted out of poverty連續(xù)3年,譯者在翻譯“脫貧”時使用的都是“…were lifted out of poverty”被動句,而沒有采用主語為“povertystricken rural residents”的主動句,可以看出這種譯法已成為一種技術規(guī)范,譯者使用統(tǒng)一句型,從技術上看更加專業(yè)嚴謹,旨在突出政府對“貧困縣”和“貧困人口”的幫扶,這種幫扶是黨和政府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xiàn)第一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所必須的,也是由黨和國家的性質和特點決定的。譯者在翻譯此處時,考慮到黨和政府的作用:政府為“脫貧工作”的施動者,“貧困縣”和“貧困人口”由于主客觀因素大部分沒有能力自己脫貧,需要借助黨和政府的政策和資金以實現(xiàn)“脫貧”。因此這里譯者選用被動語態(tài),強調動作發(fā)出者。這不僅是中國脫貧攻堅前線的真實再現(xiàn);也是向世界表現(xiàn)中國“脫貧”動作的實施者,不失為一次政治力量的展示。所以,在實際翻譯過程中,對“脫貧”一詞譯為被動態(tài),已成為行文規(guī)范,對該詞的技術理解可以延循譯者的譯法。
2.2新年致辭翻譯中的詩學改寫
勒菲弗爾認為詩學的一個功能是文學功能,文學功能是指文學在整個社會中扮演的角色,或者文學在社會中的作用。他認為主流文學在社會中起著引領作用。而中西詩學在語言上存在著巨大差異。中文宣傳材料在文體上趨于夸張,常有籠統(tǒng)、抽象的套話,辭藻華麗,引經(jīng)據(jù)典,并常用四字成語、喜用對仗、重復、排比等修辭手段以渲染效果。相比之下,英文的宣傳材料基本上沿襲自然描寫的寫法,其文體平實,用詞具體,重在提供信息\[14\]。東西方的這種詩學差異必然會在譯文中體現(xiàn)出來。
黃友義先生提出的“三貼近”原則\[15\]目前深受外宣翻譯工作者的青睞,被外宣翻譯工作者奉為圭臬。三貼近原則要求譯文貼近中國發(fā)展的實際,貼近國外受眾對中國信息的需求,貼近國外受眾的思維和語言習慣。要求譯文通俗易懂,貼近生活,才能達到最佳傳播效果。而國家“形象塑造與對外文化傳播之間存在重要的聯(lián)系,其構建過程勢必受到大眾傳播的重要影響”,新年致辭通過多種媒介傳播,基于漢語語言習慣,其中少不了四字箴言,名言警句,成語典故以及大段的對仗重復及排比句。因此,在完整通俗地傳達原文信息的同時,譯者還會有意或無意地遵從漢語思維的詩學風尚,在英譯致辭時帶入漢語習慣,傳播中國文化。
例1:歲月不居,時節(jié)如流。 (2019年新年致辭)
譯文:Time stops for no one, and the seasons keep changing.
這句話來自孔融的《論孝章書》,意思是光陰似水,不能停留。原文為四字結構,對仗工整,帶有很強的文言風格。譯者在翻譯時考慮到讀者的文化背景和理解能力,采用意譯法,翻譯時去掉了“如流”,直截了當?shù)爻尸F(xiàn)季節(jié)交替,用詞樸實自然,簡明易懂,更符合英文思維,遵循了黃先生提出的“三貼近”原則,即大環(huán)境下漢語外譯的潮流:歸化方式。但是除去內容,譯文格式依然遵循漢語對仗工整的特點,這是譯者綜合流行翻譯詩學和保留源語特點的結果。
例2:讓我們只爭朝夕,不負韶華,共同迎接2020年的到來。 (2020年新年致辭)
譯文:Let’s seize the day and live it to the full, and greet the arrival of the year 2020 together.
例3:九層之臺,起于累土。 (2018年新年致辭)
譯文:A tall tower needs a solid foundation.
例4:新征程上,不管亂云飛渡、風吹浪打,我們都要緊緊依靠人民,堅持自力更生、艱苦奮斗。 (2019年新年致辭)
譯文: And now, looking forward, despite the complexities and difficulties we may face on the road ahead, we shall always closely rely on the people and stick to selfreliance and hard work.
上述例文2、3、和4中出現(xiàn)了許多如“只爭朝夕,不負韶華”,“九層之臺,起于累土”等經(jīng)典箴言,四字成語及帶有中國社會主義特色的詞語,抽象比喻,雅俗共賞。但是與之相反,英文表達具有“重形式、重寫實、重理性、重邏輯”\[16\]的特點。對此,譯者都采取的是歸化策略,使譯文簡明易懂,避免抽象拗口,晦澀難懂,以迎合當下政治話語及外宣翻譯的宗旨和原則,讓讀者更易接受來自東方國度的聲音。而另一方面,在涉及古詩文翻譯時,譯者也有意無意的保留中文中對仗平衡,仄仄押韻的特點。這是因為,政治話語外譯不僅是文化間移植與傳播的過程,也是本國文化意識形態(tài)輸出的過程,更是不同文化在語言、接受心理、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的對抗過程。英譯時,譯者采用這種語言形式上的“異化”策略,表現(xiàn)其漢語思維及漢語行文習慣,正是漢語努力撼動以英語語言習慣為流行趨勢的語言霸權所做的努力。綜上,例文1至4都是領導人新年致辭中的漢語典故及成語詩詞,短小精悍,表意含蓄,針對這一類表達,大原則下譯者都采用了大形勢下翻譯詩學流行趨勢即內容上的“歸化”策略,使原文簡明易懂,但在細微之處,又極力保留漢語行文規(guī)范和表達特點,因此,在翻譯成語典故時,可總結的翻譯規(guī)范為:內容“歸化”,使目的語讀者聽懂“中國聲音”;語言形式“異化”,保留漢語行文特點和詩學規(guī)范。
2.3新年致辭翻譯中的贊助人改寫
除了意識形態(tài)與現(xiàn)行詩學干擾,譯者翻譯新年致辭時還受到贊助人改寫。贊助人包括文學系統(tǒng)內外2部分。系統(tǒng)內的贊助人包括某一領域內的專業(yè)人士和翻譯家、批評家等\[17\]。系統(tǒng)外的贊助人可以是個人,宗教組織,大眾傳媒,政治集團以及出版商,它們通過意識形態(tài),經(jīng)濟利益,權勢地位等權力來改寫文本\[18\]。贊助人深刻影響著翻譯活動的進行,翻譯內容以及翻譯策略的選擇等。
各類出版社和宣傳機關等是新年致辭傳播發(fā)展的最大贊助人,給予譯者經(jīng)濟上的支撐,直接影響譯者翻譯行為,處于社會背景下,翻譯在原則上要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維護國家形象及利益。
例1:我們還舉行了……和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儀式。(2019年新年致辭)
We also held … and a state memorial ceremony for the victims of the Nanjing Massacre.
這里譯者進行翻譯的直接贊助人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它為譯者提供工作場所,工資補貼以及翻譯所需一切必要條件,左右著譯者的生活水平及社會地位。因此,譯者翻譯時要聽命于所在組織。而該組織又是國家的官方傳播機構,必然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維護國家利益。在對日本侵華戰(zhàn)爭相關翻譯進行處理時,它會要求譯者堅持史實,顯化日本非法侵略,濫殺無辜的事實。所以,例文中譯者采取意譯法,將“死難者”譯為“victims”而不是簡單直譯為“the dead”。使用“victims”直接點明了這些“死難者”在大屠殺中無辜“被害者”的身份,進而點明南京大屠殺的不正義性和非法性。
例2:……為救火而捐軀的四川木里31名勇士。(2020年新年致辭)
譯文:…31 firefighters sacrificed their lives in the line of duty in Muli, Sichuan province.
同樣,這里的直接贊助人仍是中國國際廣播電臺,主張維護祖國利益和國家形象。在遇到易產(chǎn)生歧義的詞句時,譯者接受贊助人的意見。這里,“勇士”一詞就是一個模糊概念,漢語原文中未明確標記“勇士”的代指對象,可能是消防員,也可能是參與救火的當?shù)厝罕姷?。本著“忠實”原則,“勇士”也應模糊處理為“warriors”,但“warriors”包含“人民群眾”,這與社會強調的“以人民為本,人民子弟兵為人民服務”身先士卒的觀念相背離。所以在查證犧牲戰(zhàn)士數(shù)量事實后,譯者選擇了“firefighters”。 翻譯活動受到贊助人意識形態(tài)干預。贊助人的政治理念需要對外傳播,因此譯者對原文進行“過濾”,精確定位“勇士”的含義,贊揚人民子弟兵不為私利,把人民放在首位的奉獻精神,維護了國家形象。
對比例1和例2,不難發(fā)現(xiàn)譯者在處理“死難者”和“勇士”時,都本著嚴謹專業(yè)的態(tài)度,中性詞“死難者”譯為含貶義的“victims”,褒義詞“勇士”精確到中性詞“firefighters”,二者的改寫都是以事實為依據(jù),以國家利益為準繩,對消極負面的事實直言指出,對英雄的褒揚保持客觀中立留于目的語讀者評判。尊重史實,客觀處理顯然是新年致辭外譯的一個技術規(guī)范。
3結論
譯者總在特定環(huán)境下翻譯,其翻譯活動與其所處時代的政治經(jīng)濟發(fā)展息息相關?;诹暱倳浶履曛罗o英譯可以看出,翻譯活動同時受到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形態(tài)兩種因素的改寫。國家領導人的講話具有一定政治性和目的性,譯者在翻譯時必然需要保留上述性質,向受眾傳達“言外之意”。譯者及其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如集體主義、國家至上、團結統(tǒng)一等思想都在翻譯時被顯化出來,突出中國領導人在國家領土,民生政策等方面的決心和意志。此外,傳統(tǒng)中文詩學與現(xiàn)代流行翻譯趨勢的碰撞也在新年致辭翻譯中有所體現(xiàn)。將譯文放到它所在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中去看,還原致辭翻譯過程中的外界干擾,研究英文文本的生成原因。在此基礎上探析譯者翻譯規(guī)范,總結技術特征,得出新年致辭譯者的某些行文特點和翻譯模板,以供借鑒。這樣才能更好地講述“中國故事”,更好地傳播“中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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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許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