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線》是我第三部航空題材的長篇小說,自去年9月發(fā)行以來,在社會各界及廣大讀者的抬愛下,已第二次印刷。數(shù)十家媒體給予了積極關注與正面評價。
《晨昏線》敘述的是機長安建軍四十五年的經(jīng)歷和命運。他十五歲從青島的大海邊走來,進入四川廣漢十四航校,是個飛行天才,飛得安全、穩(wěn)如泰山,當特情險情不可避免來臨時,于旅客不知不覺中憑手上和心理上的功夫履險如夷;他經(jīng)歷奇特,首開太平洋航線,西經(jīng)紅旗拉普、巴林入歐洲,海峽直航,極地探險,北非救難,騰云駕霧于天地上下,游走于東西方之間;他是個讀書人,以飛行員的身份先后完成航校??啤⒔淮蟊究萍把芯可鷮W歷,平時手不釋卷,自學的書籍堆得比山高;本質(zhì)上是硬漢子,開過蘇式機、美式機、歐式機,曾多次遭遇突情險情,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將人和機安全地帶回;為人不驕,在與另一個硬漢段早的難分軒輊的“競爭”中甘居下風;又是感情上的“軟蛋”,剛工作時遇見一位虹橋機場邊上的青澀少女,由于“戶口不配”被父母說服散伙,他的太太是位精致的上海故娘,倘若在舊上海也許是名媛,中年時遇見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少女,不自覺地卷入三角情感中,卻缺了空中處置特情時的果敢……他開了一輩子外國飛機,退休時終于開上了中國造ARJ21飛機。
許多評論認為,安建軍是一名飛行員,是個小人物,無意創(chuàng)造奇跡,但他駕駛的飛機的翅膀劃過的痕跡、本身的傳奇,恰巧構(gòu)成了半部航空史。有媒體以大標題顯示:一部《晨昏線》,半部航空史。著名評論家、復旦大學王宏圖教授指出,作品的成功之處在于塑造了安建軍這樣一位“不完美”的英模機長。也有媒體將《晨昏線》與上世紀的暢銷書《航空港》比較,但阿瑟·黑利的《航空港》發(fā)表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寫了幾小時發(fā)生的事,《晨昏線》則寫了幾十年的故事。
晨昏線,地理上是一條飛行人員眼中早晨與黃昏的模糊分界線,向東迎著晨昏線飛,向西追著線飛。曾幾何時,歐洲的協(xié)和式客機以2.2倍的音速能輕易追上晨昏線?!?·11”事件后,協(xié)和機退役,目前的亞音速客機已無法趕超晨昏線。作品中,安建軍的女朋友簡艾在澳洲的桉樹林下對他說:“你現(xiàn)在退出高光的英雄機長崗位,表面看似繁華落盡,但那是從晨昏線往西看;不過換個角度呢,由西向東看,那是太陽初升,新生活剛剛開始。咱們何不將花開花落看作花落花開,將潮漲潮落看作潮落潮漲,將日出日落看成日落日又出?”
正如許多長篇作品那樣,《晨昏線》采取多角度、多線演進的方式敘事,線中有線。去年底,我在杭州曉風書屋作講座時,《杭州日報》記者張磊撰文指出:書中埋了一條“線”——數(shù)十年國產(chǎn)客機的線,從運10的下馬,到對ARJ21、C919的期許,體現(xiàn)了作者為資深民航人的拳拳之心。
張磊說得不錯,因?qū)懽鞯年P系,我曾多次去商飛采訪。每次去浦東張江的上海飛機設計研究院,我都會在馬鳳山的銅像前愴然駐足。馬鳳山的塑像橫跨著歷史與現(xiàn)實,連接著悲戚與歡樂。每想到運10如此命蹇,我常常氣血滯塞。為了大飛機,多少人青絲染白,紅顏成灰。馬鳳山見證了昨天的結(jié)束,卻沒能等到今天的開始。倘若馬先生泉下有知,每天看見這么多年輕的商飛人進進出出,一定能感應到國產(chǎn)大飛機薪火流衍不熄,后繼有人。
也不知為什么,到了我這個年齡,竟也常常被商飛人感動,為商飛事所淚目。想起無數(shù)商飛人的艱辛和付出,想起C919總設計師吳光輝院士皓發(fā)愴然的神態(tài),想起ARJ21總師陳勇永不服輸?shù)暮罋?,想起結(jié)構(gòu)強度專家張迎春奔瀉不息的激情。商飛人正在我們自己的大飛機上爆發(fā)出弘廣無比的力量,他們懷揣著火燙的激情,行進在歷史的臺階上。
作者介紹:
詹東新,浙江杭州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先后出版科普文集《飛遍天下》《享受飛行》《飛行與健康》《和飛機有千萬個約會》《人類的翅膀》;主編心理學專著《“管制”壓力》;寫作出版長篇小說《錢江潮》《圓》《馬上起飛》《飛往中國》《晨昏線》等。多家報刊、雜志專欄作者。公開發(fā)表或出版各類作品200余萬字,多次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