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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小城

        2021-09-05 22:07:42
        散文詩(青年版) 2021年8期
        關(guān)鍵詞:磨刀石電桿頭頂

        1

        冬天,已落入俗套

        窺伺一整夜,仍發(fā)現(xiàn)不了

        雪,什么時候落下,從哪里落下

        沒有誰能指出自己的出處

        人們的夢決堤了,高樓

        泛起銀白的泡沫,簇?fù)碇信?/p>

        奔入大街小巷,爬過高架橋

        沖上東山,占領(lǐng)了天空

        中年男人,一頭挑著磨刀石、刀

        一頭挑著幾只打鳴的公雞

        泡沫吞噬了交通線、紅綠燈

        他走走停停,趕往早市

        當(dāng)著買主的面,用自己的石頭

        磨自己的刀,殺自己的雞

        血剛濺到雪地上,太陽就出來了

        2

        正午的陽光,慈祥

        雪,碎石般拋下來,下給你看

        讓你親眼看著那些石頭

        怎樣從你的身體里滾出來

        白色的碎石,砸斷了樹枝

        砸腫了地面,砸得小狗滿街跑

        人們躲在寬大的標(biāo)語牌下

        像被壘起的一堆石頭

        臉色神秘、詭譎,沒有人

        敢于討論頭頂、心中的碎石

        小學(xué)生的臉蛋,被砸紅

        被砸紫,硬邦邦的教科書

        敲打著他們的脊背,無法不遲到

        又不愿遲到。他們已學(xué)會

        讓白雪過早落滿頭頂,已學(xué)會

        自己呵出熱氣,溫暖雙手

        已學(xué)會,獨(dú)自穿過廣場

        已學(xué)會讓紅領(lǐng)巾,何時該飄起來

        何時該緊貼在年少而清澈的胸前

        3

        天空、夕陽、斷枝是借來的

        人也是借來的,開始畫吧

        精致、優(yōu)雅、緩慢

        每一瓣雪花,都被畫成時代的寵兒

        用雪花,覆蓋臭水溝、城中村

        在衙門口,勾勒兩座大獅子

        渲染一朵枯死的蘭花

        留白處,安放一張小桌

        幾把小凳,泡一壺普天同慶茶

        邀幾個文人

        請幾個老藝人

        “如此如此,甚好甚好”

        紙的背面,畫一個皇上

        他準(zhǔn)備封爵,傳旨官快馬加鞭

        捅破了這張紙,前來宣讀詔書

        把雪畫慢一點,再慢一點

        再在身邊畫一個心儀之人

        4

        夜晚,一切都能得到救贖

        或放逐,無須點燈

        也能看到自己雪白的部分

        聽到心跳里的落雪聲

        小草長出雪芽,樹干開出雪花

        天空結(jié)出碩大的雪果

        指引萬物恪守古老的寧靜

        街道、街道捧著的房子

        電桿、電桿擎著的尋人啟事

        都長出了雪。異鄉(xiāng)人

        風(fēng)一般柔軟,走到門口

        就返回去了,沒留下任何痕跡

        日歷長出雪,書架長出雪

        刀子和筆、爐火和目光

        都長出了雪,安靜輕輕撫過

        不時用舌頭舔一舔雪

        滿意地點點頭。躺在床上的人

        是放逐者,還是朝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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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媒評論(2017年2期)2017-06-01 1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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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上的花椰菜
        磨刀石
        頭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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