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
菜 園
菜園有四分之一畝大,密密麻麻的果蔬擠在一起,高挑的玉米站在四周,像守護綠色的哨兵。
我用目光清點了一下:有家常的小蔥、黃瓜、西葫蘆、茄子、辣子、西紅柿,也有混進來的解暑佳品西瓜、甜瓜和人參果……
西葫蘆有寬大的葉片,由莖桿支撐起來,極像南方的荷葉,只是沒有艷麗的花朵,只有枕頭狀的果實,藏在綠葉深處。
新鮮的茄子,煮熟褪了皮,用手撕成條狀,然后澆上熗了油的蒜汁,就是人間美味——蒜拌茄子。
人參果也是我的最愛,可惜還沒成熟。白色的果實上裝點著一道道藍色“釉彩”,安靜地懸垂在支架上,像一件件精美的宋代瓷器。
精心照管的菜園,不缺陽光和肥份,一截黑色的橡膠軟管向菜園輸送著清涼的流水。
這塊菜園,可以為家人們足額供給新鮮的蔬菜,一直到霜凍前的十月。
麻 雀
早上醒來,光線從窗口擠進來,房間里漸漸亮堂了起來。
同時擠進來的還有清脆的鳥鳴。
起床。一大家子人在房間里穿梭:刷牙洗臉、整理床鋪、掃地拖地。母親起得最早,已為我們準備好了早餐。
父親在后院里喂羊。昨天割來的青草還很新鮮,羊們從柵欄里伸出頭,你爭我搶,滿是有力的咀嚼聲。
麻雀一直在唧唧喳喳鳴叫。偶爾從楊樹枝上飛落到地面,又撲啦啦飛到柴垛上。
鄉(xiāng)道上駛過了一輛又一輛電動車,正是采摘紅花和枸杞的季節(jié)。
一陣喧鬧過后,整個居民點安靜了下來。
麻雀還在院落里鳴叫。只是在這忙碌的日子里,大家都無暇繼續(xù)聆聽它們美妙的歌聲。
蜜 瓜
瓜田綠白相間:綠的是瓜壟,葉子沿藤蔓散生,由小漸大,覆蓋了整個壟行;白的是瓜溝,用以給瓜田補水,兩側(cè)白色地膜返射著亮亮的陽光。
我沿著看不見的香氣,極力搜尋。
走近了,才可看見肥大綠葉下藏著的瓜體——白色的銀蒂白蘭,金黃色的黃河蜜,帶有墨綠斑紋的金蜜八號……
整個南山至縣城的郊區(qū)地帶,整個瓜州西部的綠洲上,都有這樣的瓜田分布。
我在這片土地上留戀好久。這些農(nóng)人的寶貝,有些已經(jīng)成熟,有些還像初生的小獸,正爬在瓜藤上吮吸著大地的乳汁。而來到縣城里,大街小巷里已是一片“蜜瓜、瓜州蜜瓜”的叫賣之聲。
貓 咪
吃晚飯的時候,貓咪從門縫里悄無聲息地擠進來,蹲在桌沿下,仰起脖子,咪咪地叫,像個孩子。
我疑惑地看著,一整天都沒看見它。侄女說,它躲在后院的棗樹下睡覺呢。
晚飯過后,一家人在客廳里看電視,貓咪卷著尾巴,在大家的腳下來回晃動。
見無人理睬,將前爪搭在茶幾上,撥弄蘋果盤子。侄女嫌它遮擋視線,用手推它的頭,它竟用前爪擋她的手,反應(yīng)比侄女還快。
入夜,蟬鳴于窗前。透過窗口,可以看見滿天繁星。
勞作了一天的家人早已熟睡。我有神經(jīng)衰弱的毛病,起床抽煙,發(fā)現(xiàn)貓咪也蜷縮在沙發(fā)一角,打著香甜的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