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鈞

她與文字有仇

——讀格致《減法》

格致與自己的文字有仇。

那是一群同一臺機(jī)器上、無數(shù)獨(dú)立著的齒輪。她把它們打散、攪亂，讓它們長短不一、鉚不對隼，甚至肢體殘缺。

在它們之間，她不加任何潤滑。反而，撒上砂子、石塊，甚至鋼釘……她讓它們遲滯。

她自己都無法讓它們停下。

我也不能。甚至在拉滅電閘之后，還要在黑暗里待上很久。

她真美，她的XX像一朵花

——讀周曉楓《你的身體是個仙境》

標(biāo)題黨！這是我最初的想法。

作為一個爛熟的男人，女性意識，早已不能將體內(nèi)的麻木喚醒。

但我已不能管控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說，享用自己是一種權(quán)力！

每個人都有不可言說之痛，她偏清晰地寫出來。

用一種最接近真實的方式。

六歲那年，那個叫英的小姐姐，也曾摸進(jìn)我的羞愧之處。

我現(xiàn)在不恨她了。

但下輩子也不會去做一個女人。

找一個地方對抗時間

——讀玄武《龐泉溝之夜》

找一個山溝對抗時間。哪怕用掉二十二年。

逃避和尋找。我們生之為人的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我們總是一面掩藏自己，一面試圖尋找另外一個自我。

還好，欲望和絕望的罅隙里，會偶爾透出一絲光亮。

比如，車窗外驚鴻一瞥的野杏花，噼啪作響、突然跳將起來的山篝火，于無聲處、撒下一串梅花的小花豹……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有四次這樣的夜晚。

都有深埋在心的龐泉溝。

我們的豬樣年華

——讀王小波《一只特立獨(dú)行的豬》

多么美好的一篇童話！特立獨(dú)行，多么奢侈的一種想法。

吃了睡，睡了吃;突然被閹割，突然被吃掉……這才是我的豬樣人生。

可能你我都一樣。

我們無限幸福地生活在豬欄里。

甚至懶說豬事。漠看圈外潮水一樣，試圖涌進(jìn)的豬群。

偶爾的偶爾，我們也會長出獠牙。

但那一定是在夢里。柔軟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