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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所四川大學,兩種抒情主義

        2021-08-27 08:40:42
        上海文化(新批評) 2021年5期

        胡 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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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厘出四川大學的“抒情主義”(lyricism)——或“抒情詩”(lyric)——的小傳統(tǒng),那么,這個小傳統(tǒng)可以溯源到一個真正的生物學家。他叫周無,又叫周太玄,乃是蜀中新都人氏。其先祖周亮工,其同學郭沫若,皆一時之大名士也。1930年,周無任教于成都大學和成都師范大學,1931年,兩所大學均并入四川大學。周無精于細胞學,及腔腸動物研究,卻也有不少新詩刊于頗有影響力的《少年中國》。早在1919年,周無遠赴泰西,就曾在途中寫出《過印度洋》?!皥A天蓋著大海,/黑水托著孤舟。/遠看不見山,/那天邊只有云頭。/也看不見樹,/那水上只有海鷗。”這首詩還殘存著古詞曲的格律,雖為胡適所憂,卻為趙元任所喜。后者為之譜曲,廣為傳唱,蜀中旅法青年聞之流涕。筆者少小時所習《語文》,收有散文《我的老師》,幾乎全文引述過《過印度洋》。這篇散文的作者——也就是魏巍——有那么一點兒可惡:他既沒有交代這首詩的題目,也沒有交代這首詩的作者。試想,如果不是這樣,周無作為詩人早就已經名動中國。

        這個小傳統(tǒng)可以溯源到一個真正的生物學家。他叫周無,又叫周太玄,乃是蜀中新都人氏

        而就本文迫在眉睫的任務來說,周無及其《過印度洋》,只是一個司晨者,一個弁言,甚至一個贅肉般的題外話。必須緊扣四川大學,必須緊扣1980年代——也就是說,本文當從抒情詩的清早,飛抵抒情詩的正午。惜別周無的背影,此刻,將升起誰的面龐?縱使確有各種不合適,筆者仍然決定,首先來談柏樺。柏樺,1956年生于重慶,1977年考上廣州外語學院,1978年入校就讀,1982年分配到中國科技情報所重慶分所,同年調入西南農學院,1986年考入四川大學(從龔翰熊讀碩士),因拒絕上課,1987年被退學,1988年調入南京農業(yè)大學,1992年為自由撰稿人,2004年調入西南交通大學。柏樺自重慶赴成都,乃是心有不甘的結果?!拔疫@次考研究生目的在于變動,目標是上海,結果大失所望,去了成都?!背藦倪@封寫給北島的信,還有其他文獻,均可看出詩人早年對成都——乃至四川大學——的奇怪態(tài)度:害怕,氣憤,不可避免,而又無可挽回。詩人在四川大學,果不其然,只待了半年或者說一個學期:起于1986年9月,訖于1987年3月。詩人所選既非古典文學專業(yè),亦非古代文論專業(yè),故而錯過了廣博的繆鉞教授,也錯過了專精的楊明照教授。至于西方文學思潮專業(yè),似乎沒有“錯過”的問題,只有“錯不過”的問題。故而,詩人拒絕上課;若干年以后,攝影家肖全仍然記得詩人的忿忿之語:“我無法忍受這些‘越南人’給我上課?!睅缀蹩梢赃@樣說,詩人“親歷過”廣州外語學院(啊,“梁宗岱教授”),卻只能算是“路過”或“誤入過”四川大學。況且,在詩人看來,成都也大異于重慶。后來,詩人在回憶錄中給出了這樣的涇渭:“重慶作為一個悲劇城市是抒情的,成都作為一個喜劇城市是反抒情的。”這個頗具詩學含義的形容詞,亦即“抒情的”(lyrical),后文還將多次使用。卻說柏樺這個結論不容分說,一刀兩斷,就值得細細體味——他天生具有悲劇氣質,這個結論,是在促成“抒情”與“反抒情”的民主性,“悲劇”與“喜劇”的民主性,還是在強調“重慶”與“成都”(包括“四川大學”)的差異性呢?

        柏樺與四川大學,終至互相嫌棄。然則,事情并非如此簡單。如果說四川大學是一個“文化場域”,那么方圓數(shù)公里以內還隱藏著若干個“亞文化場域”。比如深夜的草坪,錦江南岸,望江公園的竹林(薛濤似乎仍在那里淺笑低吟),九眼橋附近的瓦房和茶館,閑人吳奇章——他是吳玉章的侄兒——的半開放沙龍,陰暗的地下室,無縫鋼管廠,紅星路二段八十五號(北島已經應邀而來),旁觀者鐘鳴在工人日報社的辦公室,攝影家肖全或詩人歐陽江河的家(堆滿了剛洗出的照片或很難見到的書籍)。假如詩人并未負笈于四川大學,很難想象,他會從“教室”的反方向,一溜煙鉆進了諸如此類的“成都公社”。那么,都是些什么人出入其間?“逃學的學生,文學青年,痛苦者,失戀者,愛情狂,夢游者,算命者,玄想家,畫家,攝影師,浪漫的女人,不停流淚的人,性欲旺盛的人,詩人,最多的永遠是詩人”?!拔幕瘓鲇颉睘楹稳??保守,單調,做作?!皝單幕瘓鲇颉睘楹稳??性感,狂熱,生機勃勃。從某種意義上講,恰是后者讓詩人覺知到感官之存在,底線之存在,玲瓏心之存在,本色與魔力之存在,以及苦悶與極樂之存在。柏樺已經接上了“暗號”,找到了“抒情的同志”,加入了并參與建設著“新的抒情組織”。詩人曾經無限纏綿地回憶起,吳奇章起身,為來客分發(fā)葡萄酒,“就像分發(fā)美或頹廢的重量”——其實呢,又何嘗不是在分發(fā)深淵的重量,秘密的重量,熱血、眼淚與抒情詩的重量?那么,再見,周無!再見,郭沫若!再見,更晚來到四川大學的饒孟侃!1986年10月,柏樺寫出《痛》。他描述的不再是昔日的“我”,而是此時此刻的“我們”:“今天,我們層出不窮,睜大眼睛/對自身,經常有勇氣、忍耐和持久/對別人,經常有憐憫、寬恕和幫助”。

        如果說四川大學是一個“文化場域”,那么方圓數(shù)公里以內還隱藏著若干個“亞文化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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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者樂于暫時冷落四川大學,將本文推向必要的旁逸,在這里稍作休息般地談談“抒情”和“抒情詩”——前者屢見于中國古典詩學,而后者屢見于西方詩學和中國現(xiàn)代詩學。從“文用”的角度來看,抒情與言志、用事、狀物和寫景相并列——當然,時間愈是往后,抒情與言志愈是相混。從“文體”的角度來看,抒情詩(lyric)與戲劇(drama)和史詩(epic)相并列——此所謂文體三分法是也,而西人所謂史詩,也包括敘事詩和后來的小說。雖然屈原早就已經言及抒情,中國古典詩大都是抒情詩,然而抒情詩作為一個詩學術語卻是舶來品無疑。

        然則什么是抒情詩?為什么要寫抒情詩?這樣兩個問題,其實乃是一個問題。中外詩學專家回答這個問題,或偏重于“抒”(發(fā)生學),或偏重于“情”(主題學),或偏重于“詩”(文體學)。其一,讓筆者引來發(fā)生學觀點——述而不作的顧隨認為,“即興詩即抒情詩”,“即興詩要作得快,不宜多,多則重復;不宜長,長則松懈”。顧隨的前半個觀點,很明顯受到過朱自清的影響,后者說過,“即興”其實等于“抒情”。其二,讓筆者引來主題學觀點——從男人變成了女人的斯蒂芬妮·伯特(Stephanie Burt)認為,“當情感、態(tài)度、感受,成為一首詩中的詞語激發(fā)出來的最初、最終或最重要的東西時”,“我們可以將這樣的詩叫做抒情詩”。那么,會是何種形態(tài)的“情感、態(tài)度、感受”?顧隨說過,乃是“傷感”,故而“抒情詩人多帶傷感氣氛”。這個更加明確的觀點,可以算是對伯特的耐心補充。其三,讓筆者引來文體學觀點——似乎有點兒口吃的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認為,“抒情詩簡潔、主題集中,通常只有單一的主題和中心,以及單一的語態(tài),更傾向于使用簡單自然而非復雜合成的音樂性”,“它就像某種簡單盤繞的彈簧,等待著在幾個有限的、清晰的短句中釋放自己的能量”。而陳世驤則似乎兼有發(fā)生學、主題學與文體學視角,他一方面強調抒情詩的“音樂性”,亦即“言詞樂章”(word-music),一方面強調抒情詩的“主體性”,亦即“直抒胸臆”(self-expression),故而他最為推崇一個怪異小說家——喬伊斯(James Joyce)——關于抒情詩的定義:“藝術家以與自我直接關涉的方式呈示意象?!?/p>

        即便已經羅列出若干種關于抒情詩的觀點,筆者仍然很在意柏樺之所持。1986年冬天,詩人寫出《犧牲品》。這件作品明目張膽,念茲在茲,可謂“抒情的同志之歌”。先來讀開篇:“抒情的同志嚼蠟/養(yǎng)成艱巨而絕望的習慣”——這是何意?也許牽涉到抒情詩人的兩種態(tài)度:一種是“孤勇”,一種是“虛空”?再來讀結尾:“抒情的同志天長地久/抒情的同志無事生非”——又是何意?也許牽涉到抒情詩人或抒情詩的兩種功能:一種是“依戀”與“挽留”,一種是“激動”和“冒失”?筆者讀到過另外幾種罕見文獻,比如龐培對柏樺的采訪錄,可以佐證對《犧牲品》的上述讀解并非自以為是或孤立無援。

        柏樺很早就已經注意到,到了寒氣逼人的冬天,抒情詩很容易成為一個火堆(或深淵),而圍住這個火堆的所有詩人很容易成為一個集體(病友般的集體)。那么還得再次洗耳,再次恭聽顧隨的觀點:“好的抒情詩都如傷風病?!边@種傷風病,既可以由一個作者傳染給更多讀者,也可以由一個作者傳染給更多作者。以其有顧隨所謂“傳染”,故而有柏樺所謂“集體的詩情”。他們這種觀點,算得上是傳播學觀點。無論是關于抒情詩的傳播學觀點,還是發(fā)生學、主題學或文體學觀點,都已經在四川大學及其周邊的亞文化場域——在燦爛的1980年代——得到了不同向度與不同程度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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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1980年代前期,從廣州到重慶,柏樺就曾寫出一批重要作品,既包括左邊之詩,比如《表達》、《再見,夏天》、《光榮的夏天》和《懸崖》,又包括右邊之詩,比如《夏天還很遠》、《惟有舊日子帶給我們幸福》、《望氣的人》和《李后主》。左邊之詩與右邊之詩,各有半壁,卻明顯呈現(xiàn)出自左至右的趨勢。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單憑這批作品,就可以賦予作者以黃金般的抒情權杖。

        從重慶到成都,不僅是國內旅行。四川大學之于柏樺,似乎并無孳孕之功,亦無迎迓之德。但是我們不能不注意——這位年輕時就很老派的象征主義詩人,正是在成都,才從“法國”奔向“俄羅斯”。這個繞口令是何講法?在重慶,波德萊爾(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的一首《露臺》,以“記憶中的母親”,曾經震顫了詩人;而在成都,帕斯捷爾納克(Boris Leonidovich Pasternak)的一首《白夜》,一首《秋天》,以“小地主的女兒”(名叫“娜娜”),同樣震顫了詩人。兩次震顫,勾魂攝魄。詩人痛苦而興奮地察覺到,“俄羅斯成了我們生活中的姐妹”。帕斯捷爾納克及其長篇小說《日瓦戈醫(yī)生》(包括附收的若干首詩),如此遙遠,而又近在咫尺,必將在詩人的字里行間留下俄羅斯式的凜冽與熱烈。

        正是在四川大學讀書的這個秋冬,柏樺又新寫出一批重要作品,除了已提及的《痛》和《犧牲品》,還有未提及的《在清朝》、《秋天的武器》、《側影》和《青春》??傆嬃髌罚恕对谇宄?,都是極端之詩、尖銳之詩、白得耀眼之詩、高燒之詩、流鼻血之詩,呼應了重慶時期的左邊之詩;只有《在清朝》,才是安閑之詩,逸樂之詩,頹廢之詩,不事營生之詩,飲酒落花與風和日麗之詩,呼應了重慶時期的右邊之詩?!霸谇宄?安閑和理想越來越深/牛羊無事,百姓下棋/科舉也大公無私/貨幣兩地不同/有時還用谷物兌換/茶葉、絲、瓷器”。由此可以看出,從重慶到成都,詩人從未停止過左右搖擺?!对谇宄芬蚝螌懗觯吭娙嗽浫缡菓泚恚骸拔矣幸惶鞜o事去歐陽江河家翻書,讀到美國學者費正清所寫的一本《美國與中國》。此書讀完,此詩完成。我借古喻今,在《在清朝》中展現(xiàn)了成都內在的古典精華(成都是當代中國古風最盛的城市)?!倍砹_斯和帕斯捷爾納克,以孔武之力把柏樺推向了左邊之詩;而中國和古老傳統(tǒng),卻以柔弱之力把他拉回到右邊之詩。左右之詩,比例失調。不管怎么樣,詩人最終用“清朝”隱喻了“成都”,用過去時態(tài)的“時間”,點化了現(xiàn)在時態(tài)的“空間”。這種修辭,奇妙不可方物。因而,《在清朝》已經表明,詩人試圖開始享受這座積攢了兩千五百年風水的濯錦之城。

        俄羅斯和帕斯捷爾納克,以孔武之力把柏樺推向了左邊之詩;而中國和古老傳統(tǒng),卻以柔弱之力把他拉回到右邊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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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大學的抒情詩小傳統(tǒng),即便只限于1980年代,柏樺也只是分水嶺式人物而并非源頭式人物。那么,誰才是源頭式人物?游小蘇。不僅柏樺,還有鐘鳴,想來,都愿意會心于筆者給出的這個答案。游小蘇,1957年生于成都,1974年下鄉(xiāng)(在名山),1976年返城,1978年考入四川大學,1982年分配到省交通廳。鐘鳴的回憶錄,多年以后,為我們重現(xiàn)了他的形象:“游小蘇鶴立雞群。他的氣質是抒情的。個頭高挑,輪廓分明,憂郁,含蓄。笑容令人難忘?!彼妥x于經濟系,最親近的同學,當屬郭健(又叫宇宇)和陳瑾珂(又叫柯柯)。郭健,1954年生于四川內江,1978年考入四川大學,1982年分配到西南林學院(在昆明),1984年調入四川省社會科學院,1995年辭去公職。筆者曾看到過一張四人合照——郭健一人旁蹲,擁有一張經濟系和評論家的面孔(深沉而富有主見),陳瑾珂、游小蘇、歐陽江河三人并站,各有一張微笑和抒情的面孔(純潔而富有光澤)。歐陽江河并非來自四川大學,他戴著軍帽,頂著五角星,像一個小弟那樣依偎在游小蘇的左側。這樣四位青年才俊,真可謂好花逢春,又可謂玉樹臨風。

        正是在大學三年級上學期,亦即1980年下半年,游小蘇忽而寫出一首《金鐘》。1982年上半年,刊于鐘鳴主編的民刊《次生林》。這件作品——正如其多數(shù)作品——乃是愛情的產物,或者說,愛情饑渴癥的產物。全詩共有八節(jié),前七節(jié)寫“我”的表白,第八節(jié)寫“她”的回答。這種篇幅分配,可謂頭重腳輕。然而,重得很有道理,輕得也很有道理。“我”如何表白?來讀第三節(jié):“多情的詩人在小木屋里睡了/林深處晃蕩著狼嚎的恐怖/只有月亮折下來,認清了/草坡上每個新鮮的字——/做我的妻子吧!”——詩人可以代行一點上帝的權力,在這里,他直接讓“月亮”當了“月老”。這是閑話不提;卻說不僅是在這件作品的第三節(jié),從第一節(jié),到第七節(jié),每節(jié)都這樣收尾:“做我的妻子吧!”七次表白,終至“嘶啞”,真有山谷喊話而音波回蕩的效果?!八比绾位卮??來讀第八節(jié):“她說,我的回答是/草莓、黑土、小鹿和青果……”這件作品最終收束于“轉移話題”,或者說“顧左右而言他”,真真是出人意料而不可方物。表白是那么直白,又不忘借物起興;回答卻相當于沒答,沒答又相當于已答。男生之主動之緊逼之絕不罷手,女生之被動之矜持之難以啟齒,兩種形象,相反相成,活脫脫如在目前。在那個時代,在成都,很多男生朗誦過這件作品(一時興起),或有更多女生愛上了作者(終生受傷)。鐘鳴也曾證實說:“女孩都喜歡游小蘇?!薄督痃姟吩缇鸵呀浺娡谖膶W史;而在當年,這件作品卻讓體育之星游小蘇,華麗轉身為四川大學——乃至成都所有大學——的抒情之星。對于作為一個美學上游的游小蘇,自負的柏樺如何評價?“首席小提琴手”。自負的歐陽江河如何評價?“詩歌王子”。同樣自負而又挑剔成性的鐘鳴怎么評價?“南方最卓越的抒情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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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小蘇就讀于經濟系,而《金鐘》,居然脫稿于歷史系——當其時,他正在歷史系上一門公開課。在他完成這件作品前,有兩個未來詩人,先后進入四川大學。一個學妹,唐亞平,就讀于哲學系。一個學弟,胡冬,就讀于歷史系。唐亞平,1962年生于四川通江,1979年考入四川大學,1983年分配到鐵道部第五工程局黨校(在貴陽),1984年調入貴州電視臺。胡冬,1963年生于成都,1980年考入四川大學,1984年分配到天津和平區(qū)文化館,1990年移居英國。抒情風向標將從經濟系,移向哲學系和歷史系。當游小蘇開寫《金鐘》,一年級新生胡冬,很有可能就坐在同一間大教室。這是閑話不提;筆者現(xiàn)在想要說明,之所以并提唐亞平和胡冬,乃是緣于兩者將呈現(xiàn)出奇妙而令人莞爾的可比性。

        唐亞平的《田園曲》是當行的抒情詩,正如胡冬的《九行詩》;《黑色沙漠》卻是赤裸裸的反抒情詩,正如《我想乘上一艘慢船到巴黎去》。何謂反抒情詩?筆者亦無計回答,或指反向的——逆行的——抒情詩?不管怎么樣,事情已經很清楚。四川大學給了唐亞平一個起點站——抒情詩的起點站,貴陽卻給了她一個中轉站——反抒情詩的中轉站。四川大學給了胡冬一個起點站——反抒情詩的起點站,天津卻給了他一個中轉站——抒情詩的中轉站。這個繞口令的中心思想,不免讓人犯糊涂——兩位詩人都待在四川大學,卻在美學上相向而行乃至擦肩而過。抒情詩和反抒情詩,表面看來,乃是遙迢而互斥的兩極。然而,唐亞平和胡冬,都算得上是精通縮地術。從抒情詩到反抒情詩,唐亞平只用了兩年;而從反抒情詩到抒情詩,胡冬甚至只用了不到兩年。唐亞平早已轉型為電視藝術家;而胡冬卻是雖九死其猶未悔的詩人,當他最后打開抽屜,天知道他會給倫敦、漢語乃至世界帶來何種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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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冬具有一蹴而就的異稟,一望而知的先鋒性,而這兩樣,恰好都為趙野所缺。后者寫出的所有作品,退步而行,逆風而立,并不具有迅速讓人周知的醒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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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花詩社有三十多個成員,現(xiàn)在已經很難全部查實。但是,胡曉波既為白色花詩社的成員,又為新野詩社——鐘山曾任社長——的成員則屬無疑。胡曉波,1964年生于四川資陽,1982年考入四川大學,1986年分配到四川省社會科學院,2012年辭去公職。據(jù)趙野回憶,胡曉波雖“靦腆”,而胡冬“驚嘆其才華”。白色花詩社某次搞活動,胡冬讓胡曉波出了十塊錢,這筆巨款有去無回,胡曉波不免心痛了兩個月。這個喜劇故事,也許早有預兆——很快,胡曉波就選擇放棄寫作。胡曉波,當然還有郭健,都不相信貧窮是詩人的事業(yè),他們轉而用商業(yè)平息了抒情熱血。當年,胡曉波是經濟系的抒情之星,如今,他是成都的中產階級。這個掉頭而去的前詩人,早已避談文學,聽任初期作品散佚于茫茫江湖。

        應該是在1985年4月以前(具體時間不詳),胡曉波寫出《玫瑰1號》,刊于《現(xiàn)代詩內部交流資料》。這件作品乃是一個詩與散文的混合體,又像是一出童話劇——中心舞臺是“宮殿”,主要道具是“玫瑰”,主要人物是“王子”,次要人物有“仙女”、“盲女人”、“王子”、“舞劍的白衣少年”、“宮女”、“公主”、“裸體舞女”和“畫匠”。詩人之所講述,根本不是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而是很多個忽東忽西的場景。這件作品頗有歐洲浪漫派之風,新得很舊,這里引來一個片段:“馬戲團的女主角緊追飛奔馬車,塵土飛揚;不知誰靜靜坐在陽臺上讀一本最老版本的抒情詩集,剛漿洗過的內衣在舊沙發(fā)上芬芳”。

        為了將本文引向預先設定好的環(huán)節(jié),筆者不憚于展開艾柯(Umberto Eco)所謂“過度詮釋”(overinterpretation),將上文的“馬戲團的女主角”和“誰”,斗膽——或故意——理解為兩種詩人形象:一種是緊張的加速的詩人,一種是安閑的懷舊的詩人,兩者分別對應左邊之詩和右邊之詩。如果說趙野和胡曉波屬于后者,那么唐丹鴻就屬于前者。唐丹鴻,1965年生于成都,1983年考入四川大學,1986年分配到華西醫(yī)科大學圖書館,1990年辭去公職,2005年移居以色列。唐丹鴻給她的好閨蜜——也是翟永明——留下過什么印象?“臉若白瓷”,“前額略向外突”,“微微上翹的雙唇”,還有“淡綠色的方格線織外衣”。唐丹鴻和胡曉波曾結連理,很多人都認為,前者更具有詩人的天賦(天才)。唐丹鴻卻從來不在乎自己的詩人身份,她更為看重的身份,也許包括圖書情報系的女生,詩人的女友,畫廊的工人,紀錄片工作室的編導,西藏的骨灰級游客,或成都仁厚街四十一號附二號卡夫卡書店(Kafka Bookstore)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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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言及胡曉波的時候,筆者難以自抑,已用更多筆墨言及唐丹鴻;然則,還有一位詩人溫恕,與胡曉波同時入校,卻比唐丹鴻更晚離校。溫恕,1966年生于四川德陽,1982年考入四川大學,因曠課和考試不及格而兩次留級,1988年被退學,1990年就業(yè)于德陽制藥廠,1993年考入重慶師范學院(從李敬敏讀碩士),1996年分配到渝州大學,2000年考入四川大學(從馮憲光讀博士),2003年調入重慶師范大學,2016年病逝于重慶。溫恕的本科,為何讀了六年,為何多出兩年?筆者樂于給出一個主觀的、詩意的或神秘主義的解釋——他似乎一直在等待柏樺考入四川大學。據(jù)說,在柏樺進校以前,溫恕已經四處宣揚:“有大詩人來也?!?986年秋冬某日,銀杏葉變黃,兩者必須見面。據(jù)說溫恕去見柏樺亦有挑釁之意,當他看見后者失神之態(tài),才臨時改變了主意,這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溫恕給柏樺留下過什么印象?“川大年輕學生瘋狂和痛苦的代表”,“猛烈”,“瘦弱、急躁、好說話”,“無所謂”,“少見的大氣”,“頭腦極其混亂”,“動輒自殺”,“除了喝酒、逢人就傾訴外,就是睡覺或走馬燈式的戀愛”。溫恕又曾如何夫子自道?“全部青春是亂中取勝”。就這樣,一拍即合,兩者很快就成為詩心相印而怪癖相通的密友?!澳莻€時候,”楊政對筆者說,“柏樺把溫恕搞瘋了?!睏钫?,1968年生于上海,1969年遷至四川江油,1985年考入四川大學,1989年分配到福建省新聞出版總社,2000年下海并移居北京。正是溫恕和楊政,將把抒情風向標一把拽向等待已久的中文系。

        在一篇無題未刊稿中,楊政曾這樣談及溫恕和柏樺:“他們互相凝視、碰撞,并結合成一片,借由向對方致敬來宣示自身的合法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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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照楊政的上述有關看法,筆者也可以這樣說——游小蘇也是趙野的一個小傳統(tǒng),柏樺則是溫恕的一個小傳統(tǒng)。溫恕像柏樺那樣不斷寫到夏天,又像張棗那樣不斷寫到鏡子,就像寫到耳朵里面的一大把鋼針。溫恕既學柏樺,又學張棗,以至于漸能區(qū)別于柏樺和張棗。而楊政,先學柏樺,后學鐘鳴,以至于頗能區(qū)別于柏樺和鐘鳴。楊政曾用自行車,馱著柏樺去工人日報社見鐘鳴。如果楊政對柏樺的影響不以為然,也許還有更加圓滑的表述:所謂“集體的詩情”既孵化了柏樺,又孵化了趙野、溫恕或楊政。如問母雞是誰?那個時代,那些亞文化場域。1988年,楊政寫出《星星》和《湖蕩》。首先,來讀《湖蕩》第十三行:“黃金!愛情!炸藥!淚水集中營,盲目的青春力量”。接著,來讀《星星》第十行:“再會吧,再會!紅色、脆弱的芬芳”?!逗帯芳扔幸环N葉芝風,又有一種柏樺風,似乎毋須展開來說。《星星》則可謂上承柏樺的《再見,夏天》,來讀后者第十六行,“忘卻吧、記住吧、再見吧,夏天”;下啟溫恕的《回答》,來讀此詩第十二行:“再見了,朋友、再見了,敵人”。兩件作品都善用頓號,可謂妙手生春,出奇制勝,這是閑話不提;卻說《再見,夏天》寫于1984年8月,而《回答》則寫于1989年4月2日。那么,似乎可以這樣來說——柏樺、趙野、溫恕和楊政,幾乎參差同時,共同修訂了關于抒情詩的定義:這既是一門關于挽留的藝術,又是一門關于告別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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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9月是一個重要時間段,很多青年詩人,都在這個時間段來到四川大學。這些青年詩人,既有入讀的碩士生(比如柏樺、潘家柱和張同道),又有進修人員(比如漆維和張浩),還有新分來的青年教師(比如向以鮮),他們的嘯聚,既擾動著四川大學的抒情血統(tǒng),又吸引了校外成都詩人的關注和參加。潘家柱(又叫三郎或趙楚),1962年生于安徽肥西,1979年考入解放軍國際關系學院(在南京),1983年分配到解放軍通信學院(在重慶),1986年考入四川大學(從王世德讀碩士),1989年肄業(yè),1991年調入西藏大學,1992年辭去公職,2000年擔任《國際展望》執(zhí)行主編。漆維(又叫傅維),1963年生于重慶北碚,1981年考入重慶師范學院,1985年分配到重慶重型汽車職工大學,1986年進修于四川大學,1989年調入《廠長經理報》(正當此報從重慶遷往成都),1993年辭去公職。真可謂鮮衣怒馬,風云際會。恰是在1986年深冬,由溫恕參與促成,在四川大學舉行了一個詩歌朗誦會。從校內,或校外,來了很多詩人和藝術家:除了前輩詩人孫靜軒,還有青年詩人和藝術家翟永明、郭健、吳奇章、蕭全、向以鮮、潘家柱、漆維、殷英、馮軍和溫恕。朗誦會當天,據(jù)柏樺回憶,他纏了“一條黑白相間的大圍巾”,很像流行讀物《青春之歌》里的“盧嘉川”;而吳奇章穿著“鮮紅的夾克衫”,就像“一個藝術家或一個有錢的花花公子”。柏樺在重慶的舊作《再見,夏天》,先被一個漂亮女生用普通話朗誦;而他在成都的新作《在清朝》,則被一位青年教師用達州話朗誦。這位青年教師正是向以鮮,他是柏樺在重慶的老友,“一位眼睛總是浸滿淚水的詩人”。朗誦會結束,很多詩人興猶未盡,一起走向四川大學后門的小酒館。這個美妙而令人沉醉的詩酒之夜,似乎頗有花絮,“其間詩酒夾雜,一個燈下的女孩在哭泣,她突然抬起蒼白的小臉勇敢地飲下半杯白酒”。

        筆者在此處還是要重點談及向以鮮,他在分來四川大學以前,已經形成了較為復雜而偏于傳統(tǒng)的知識譜系——來自父親的通俗歷史學和現(xiàn)代文學,來自中學班主任的德語氣息和古詩詞風韻,來自西南師范學院鄭思虞、秦效侃、荀運昌和曹慕樊等教授的古典文學,來自南開大學王達津教授的莊子和古典文學,以及吳宓和何其芳在西師,穆旦和朱維之在南開的流風遺韻。就在這個階段,向以鮮已熟讀莊子和杜詩。如果說天津通過向以鮮給燠熱的成都帶來了一種北方式的冷硬;那么前述知識譜系,則給詩人的寫作帶來了一種越來越豐富的互文性(intertextuality)景觀。

        與《石頭動物園》參差同時,從1983年到1989年,詩人還寫有一批作品,比如《割玻璃的人》、《蘇小小》和《尾生》?!陡畈AУ娜恕飞性凇拔铩迸c“人”之間游弋,《蘇小小》和《尾生》則在“物”和“動物”以外發(fā)揮。由此還可以牽出另外一個重要問題:《蘇小小》和《尾生》都有“上游文本”,分別是李賀的《蘇小小墓》和莊子的《盜跖篇》。當詩人終于棄寫舊體詩,卻用新詩重構了“傳統(tǒng)”或“古典文學”。此種派生性的寫作,還將在其將來發(fā)為大端??磥恚娙耸窍胍恢贝跔I養(yǎng)過剩的古籍所——這個古籍所鄰于荷花池塘,附近栽種了若干銀杏和法國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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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年冬天,向以鮮曾經參與編輯《紅旗》。與他無涉而又值得敘及的民刊,此前尚有《錦江》和《第三代人》。首先來談《錦江》。這是一份綜合性文學刊物,主編有龔巧明和瀟瀟,創(chuàng)辦于1979年6月。創(chuàng)刊號刊有鄭嘉的新詩《向著太陽,飛奔》:“即使有些悲觀、頹廢/也比熱情被利用、青春被強奸/強上百倍萬分/有眼,就要睜開來觀云測風/有腿,就要邁開去走西奔東”。到1980年春天,出完第三期,擬出第四期,這個刊物忽然有疾而終。第四期,據(jù)游小蘇回憶,本已編入他的一組作品?!跺\江》曾經試賣于何處?除了四川大學,還有九眼橋、鹽市口、春熙路和錦江賓館。據(jù)說所到之處,均被哄搶一空。某個七九級的學生,把這個刊物帶回江油,并在一個工廠里面舉行文學聚會。少年郎楊政由是讀到這個刊物,迷醉于其青春氣息,經實地考察后決定報考四川大學。凡此種種,可見一斑。故而向以鮮認為,《錦江》創(chuàng)造了“最迷人最熱烈的風景”:“青春、熱血、理想、詩歌、漢語、先鋒、無所畏懼!”《錦江》???,《錦水》創(chuàng)刊——溫恕和楊政都曾編過《錦水》。接著來談《第三代人》。這是一份詩刊或同仁詩刊,名義主編為趙野(這讓他出盡風頭),執(zhí)行主編為何繼明,創(chuàng)辦于1983年8月。據(jù)鄧翔回憶,胡冬也貢獻過力量。胡冬和趙野來自四川大學,何繼明卻來自成都科技大學。這個微妙細節(jié),或可見出某種消長。但是,四川大學為這份詩刊,仍然輸送過幾個作者,至少包括趙野、唐亞平和胡曉波。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緊扣江花月夜的背景,以月為主體,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灘,天空,原野,楓樹,花林,飛霜,白云,扁舟,高樓,鏡臺,砧石;長飛的鴻雁,潛躍的魚龍,不眠的思婦,漂泊的游子,展現(xiàn)出一副充滿人生哲理與生活情趣的畫卷,這畫卷在色調上以淡寓淡,用水墨勾勒點染,顯出絢爛色彩的藝術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國水墨畫,體現(xiàn)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

        無論是《錦江》還是《第三代人》,對向以鮮來說,都已如同開元天寶年間事。那么,還是來談《紅旗》。這是一份詩刊,編輯為孫文波、漆維、向以鮮和潘家柱,創(chuàng)辦于1987年歲暮。除了孫文波,另外三位編輯都來自四川大學。向以鮮至今記得那個冬天,孫文波帶著潘家柱和漆維,推著一輛破舊的二八自行車,來到向陽村四舍教師集體宿舍的情景。就在當晚,他們把刊物定名為《紅旗》。刊名由向以鮮在鋼板上刻出,刊物采用油印并用訂書機裝訂。那么,何謂“紅旗”?柏樺有過解釋,“紅旗即抒情,即血染的風采”。可見這個命名,既包含了對寫作的認知,也包含了對寫作之處境或命運的認知。《紅旗》創(chuàng)刊號,曾在扉頁印有毛澤東的《清平樂·蔣桂戰(zhàn)爭》:“紅旗越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钡搅巳缃?,向以鮮也許更愿意引來宋人潘閬的《酒泉子·長憶觀潮》:“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別來幾向夢中看,夢覺尚心寒。”兩首詞,兩種心境,細品來天地翻覆?!都t旗》一共出了四期,終刊號問世于1988年12月。第三期似已散佚,不為筆者所見。創(chuàng)刊號的作者,包括孫文波、傅維(漆維)、林莽、郭豫斌、王永貴、柏樺、向以鮮和三郎(潘家柱)。潘家柱寫了一份《導言》,其間赫然有一句,“詩的命定的抒情品格乃是詩作為生命的內在規(guī)定的呈現(xiàn)”。第二期的作者,包括孫文波、趙野、三郎、桑子、傅維、向以鮮、彭逸林、萬夏、柏樺和張棗,刊出了柏樺的《痛》和《犧牲品》。終刊號的作者和譯者,包括傅維、雪迪、張棗、嚴力、萬夏、孫文波、大衛(wèi)·蓋斯科因(David Gascoyme)、董繼平,刊出了張棗的《木蘭樹》?!都t旗》雖然創(chuàng)刊于四川大學,張貼于研究生樓旁的水泥墻,其觸須卻很快伸向了校外、省外乃至國外的抒情峽谷。

        就在《紅旗》終刊號問世以前,1988年10月,向以鮮還曾參與《王朝》和《天籟》。首先來談《王朝》。這是一份四開詩報,主編為楊政和熊劍,創(chuàng)辦于1988年10月1日??上蛞怎r集來蘇東坡的兩個隸字,詩報采用鉛印而非油印。《王朝》創(chuàng)刊號的作者,包括李青慧、鄭單衣、張棗、趙野、楊政、青森、向以鮮、胡冬、李亞偉、浪子、漆維、鄧翔、王志、熊劍和柏樺,刊出了柏樺的《瓊斯敦》和《青春》。在這份詩報創(chuàng)刊以前,鄭單衣已廝混于四川大學,而劉蘇(又叫浪子)也進修于四川大學。接著來談《天籟》。這是一份詩刊,編者為鄭單衣、向以鮮、查常平、長風(張同道)、戴光郁和浪子,執(zhí)行編者為浪子和鄭單衣,創(chuàng)辦于1988年10月。刊名可能來自向以鮮正在苦讀的奇書《莊子》,也可能來自浪子才寫好的新詩《天籟》,刊物封面設計為戴光郁(他后來在藝術界得了大名)?!短旎[》創(chuàng)刊號的作者和譯者,包括鄭單衣、向以鮮、趙野、浪子、愛倫·坡、張同道、島崎藤村、查常平、張棗和柏樺。筆者注意到有好幾件作品,既見于《王朝》,又見于《天籟》。《天籟》出過第二期,似已散佚,據(jù)說乃是關于成都先鋒舞蹈家張平的一個小專輯。既然上文已經說到鄭單衣,那就必須提到《寫作間》。這是一份詩刊,主編為漆維、鐘山和鄭單衣,創(chuàng)辦于1989年?!秾懽鏖g》一共出了兩期,被柏樺視為“一個提倡忘我勞動的超現(xiàn)實主義寫作車間”,并把溫恕視為其所奉獻的“一顆詩歌之星”。

        無論是上述民刊的編者群和作者群,還是下述民刊的作者群,都可以看到來自四川大學的身影。比如,1985年4月,萬夏主編《現(xiàn)代詩內部交流資料》,編輯包括胡冬和趙野,作者包括趙野、胡冬、胡小波(胡曉波)。1986年12月,及1989年1月,石光華等先后編印兩期《漢詩》,創(chuàng)刊號作者包括柏樺和趙野,終刊號作者包括潘家柱。1988年11月,大川和青森創(chuàng)辦《黑旗》,編者包括大川,作者包括溫恕、吳昊、陳大川和劉澤。1989年10月,鐘鳴主編《象罔》,命名者是向以鮮,作者包括趙野、柏樺、楊政和向以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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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述絕大多數(shù)四川大學詩人及其作品,都具有“抒情偏向”(lyrical bend),或“抒情性”(lyricality),最終形成了兩種潛在性的、相互纏繞的“抒情主義”(lyricism)。也就是說,這是抒情主義的麻花辮——既可以拆分為左邊之詩與右邊之詩,又可以拆分為抒情詩與反抒情詩,還可以拆分為抒情主義的串珠式景觀與團花式景觀。

        這是抒情主義的麻花辮——既可以拆分為左邊之詩與右邊之詩,又可以拆分為抒情詩與反抒情詩,還可以拆分為抒情主義的串珠式景觀與團花式景觀

        那么是否確如柏樺所說——四川大學存有一個“新的抒情組織”,甚而至于,存有一個“抒情詩派”?向以鮮傾向于給出肯定性答案,如果筆者附議,當是基于前述團花式景觀而非串珠式景觀。所謂串珠式景觀,頗有串斷珠脫之虞?!坝涡√K不會寫詩,”楊政就曾說,“那是柏樺的謊言。”可見串珠式景觀,隨時都有可能散落為一堆互不相識或互不相關的碎錦。

        ? 柏樺致趙振開(北島)信,1986年6月3日。

        ? 柏樺《左邊——毛澤東時代的抒情詩人》,牛津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40頁。下引柏樺,亦見此書,或此書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

        ? 顧隨《駝庵詩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8年版,第30頁。下引顧隨,亦見此書。

        ? 朱自清《詩言志說》,陳國球、王德威編《抒情之現(xiàn)代性:“抒情傳統(tǒng)”論述與中國文學研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年版,第201頁。

        ? 斯蒂芬妮·伯特(Stephanie Burt)《別去讀詩》,袁永蘋譯,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20年版,第14頁。

        ? 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詩歌手冊》,倪志娟譯,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20年版,第83頁。

        ? 參讀《論中國抒情傳統(tǒng)(1971年美國亞洲研究學會比較文學討論組致辭)》,陳世驤《中國文學的抒情傳統(tǒng):陳世驤古典文學論集》,張暉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5年版,第4-5頁。

        ? 鐘鳴《旁觀者》,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809頁。下引鐘鳴,亦見此書。

        ? 楊黎《站在虛構那邊:歐陽江河訪談》,楊黎編著《燦爛——第三代人的寫作與生活》,青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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