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武
人在羞澀時總是美的。倘若能將羞澀蘊于內(nèi)而不形于外,那便更美。
羞澀是良知的產(chǎn)物,是一種自我控制,也是對外界事物的尊重。因此羞澀常能使人適可而止、恰到好處。
在我的藝術(shù)世界里,羞澀幾乎無處不在。
我羞澀地畫水彩和油畫,不僅是因為我沒受過扎實的基本功訓練,也不僅是因為我害怕別人對我的畫作鄙薄,而主要是因為我對色彩、明暗、筆觸、韻味等充滿了虔誠。
我更常常羞澀地面對著大自然。更具體地說,是常常羞澀地面對著大自然中最瑣屑的細部。我?guī)缀鯊奈聪衲承┤四菢?,站在高山之巔或大海近旁舉臂傲嘯,卻多次獨坐在小小的一個角落,面對著草叢中一株半球已然飄散、另半球依舊存留的蒲公英,或一株被夕陽鍍上金邊的兔尾草,默默地為自己竟然也是宇宙中的一個存在物而慶幸。
(趙世英摘自《深夜月當花》)
飛彈幕
《羞澀》:
所謂羞澀,其實是一種敬畏,是人類對待世間萬事萬物的一種態(tài)度。心存敬畏,敬畏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包括植物、動物,一切世間存在的事物。敬畏一朵花,不是因為它有多么美麗和妖嬈,而是因為它和一棵草、一片葉、一棵樹,甚至是一株莊稼一樣,都有活著的尊嚴。敬畏一只螞蟻,不因為它有多么弱小和無力而輕視,它和一條魚、一條蟲子、一只小鳥,甚至是一只獅子一樣,都有活著的權(quán)利。心存敬畏,行有所止。敬畏還不夠,還需以一顆羞澀的心來面對我們所生活和棲身的世界,萬物皆可活出情懷,活出大美。? ? ? ? ? ? ? ? ? ? ? (張雨馨)
《羞澀》:
假期時我趁著空閑去了中華藝術(shù)宮看畫展,沒料到卻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調(diào)皮的孩子們在館內(nèi)來回奔跑玩捉迷藏游戲,一些參觀者聚堆拍照作為到此一游的留念,本想靜靜觀展的我,滿心無奈,連林風眠、劉海粟、吳冠中等大師們的作品也無心細看,悻悻地退出展廳。在文化繁榮的今天,藝術(shù)早已不是裝點門面的時尚和炫耀比富的資本。在藝術(shù)面前,我們需要有一定的羞怯之心,不大聲喧嘩,唯恐驚了讓人沉浸的美學氛圍。這種敬意和羞怯,體現(xiàn)了文明的教養(yǎng);如果上升到更高的層面,可以說體現(xiàn)了文化的精神。? ? ? ? ? ? (黃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