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
臧克家《老黃?!芬辉娫唬骸皦K塊荒田水和泥,深耕細作走東西。老牛亦解韶光貴,不待揚鞭自奮蹄?!倍┚洹安淮龘P鞭自奮蹄”是詩眼,意義深遠,我曾用以自勉,也曾用以頌揚一些賢良高人。而今又想到這句詩,是因為“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中國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二位院士仙逝后,其風(fēng)范事跡,引發(fā)了我的新的感慨。
袁隆平曾說:“我的工作是非常有意義的工作,趁現(xiàn)在身體還可以,腦瓜子還沒糊涂,我還可以繼續(xù)工作,繼續(xù)做對人民、對社會、對國家有意義的事。我要鼓起勇氣繼續(xù)干下去,從‘90后一直干到‘100后!”他91歲去世,去世前幾個月,還在三亞南繁基地開展研究工作。吳孟超曾說:“看來,我這一輩子是放不下手術(shù)刀了。我曾反復(fù)表達過個人的心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倒下,就讓我倒在手術(shù)室里,那將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他還說:“生命有限,要為國家多做點事?!彼?9歲去世,96歲時“仍工作在臨床一線”。他行醫(yī)70多年,主刀1.6萬多例手術(shù),救治2萬多名患者,“直到不能動了才躺在床上休養(yǎng)”。
按說,他們都已遠遠超過了離退休年限,如要休養(yǎng)、安度晚年,合情合理又合法。但是,他們沒有這樣做,而是心甘情愿地選擇了繼續(xù)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種“不待揚鞭自奮蹄”精神,著實感人至深。
推而廣之想想,類似于他們那樣的人,也并非十分罕見。比如有些離退休老干部,退而不休,盡管年老體弱,還在力所能及地多做點事,多發(fā)點光,多奉獻點力量,或為青少年講述革命傳統(tǒng),關(guān)心下一代的成長進步;或捐款捐物,以實際行動支援家鄉(xiāng)建設(shè);或著文賦詩,激濁揚清、革故鼎新,謳歌新時代。又比如文化界的一些名人大家,盡管年事已高,而且已經(jīng)著作等身,貢獻卓然,卻依然“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心”,筆耕不輟,孜孜不倦地為人類的“上層建筑”增磚添瓦。
當(dāng)二位院士的風(fēng)范事跡傳遍大江南北、家喻戶曉時,一些離退休老干部、名人大家和家庭長輩,由衷表示“二位院士是楷模,深為敬佩,要向他們看齊”,進一步堅定了“不待揚鞭自奮蹄”的信念。同樣感人至深。
當(dāng)然,毋庸置疑,社會各界,也不乏反面例證。有些人,年歲還不算太大,稱不上老,身體也好,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做,而是一味地“養(yǎng)身保命”,對誰都不管不顧,只想自己的安逸享受,還美其名曰“活明白了”“看透人生”云云。其實,這不過是一種消極心態(tài)、惰性思維的寫照,也暴露了赤裸裸的“自私猴兒”形象。
正反兩相比較,天上地下,誰高誰低,人們自有公論。應(yīng)當(dāng)說,“不待揚鞭自奮蹄”,是一種高尚的老黃牛精神。這種精神,彰顯了高度自覺的無私奉獻,彰顯了正義和善良,彰顯了勤勤懇懇、埋頭苦干和任勞任怨。對這種“不待揚鞭自奮蹄”精神,若能廣為認可和崇尚,踐行者日見其多,那么,將是國之大幸、民之大幸、人類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