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肖峰
一邊是就業(yè)市場恢復不盡如人意,一邊是大量崗位招不到工,這就是北美勞動力市場的現(xiàn)狀。比如美國要推出的“大基建”就因為沒有合適的工人而引發(fā)擔憂。加拿大的情況也類似,一些行業(yè)復工復產(chǎn)后招不到工,尤其是服務行業(yè)。有老板稱,員工拿CERB(緊急救濟金)或失業(yè)救濟拿上癮了,不想回崗位了。
疫情之后打工人變懶了嗎?不盡然!
右派輿論認為,失業(yè)救濟造“懶人”。僅拜登政府的1.9萬億美元救助計劃,就向每名納稅人直接支付1400美元,無論該納稅人是否失業(yè)。為了激勵領失業(yè)救濟的人回去工作,俄克拉荷馬州州長宣布對前2萬名找到新工作的人提供每人1200美元的“獎勵”。加拿大緊急救濟金(CERB)計劃,每人每月可領2000加幣,一領就是四個月,之后還可轉為申領失業(yè)救濟金。
通常,北美華人第一代移民支持特朗普,認為他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人必須得工作,這是所有社會政策的出發(fā)點。勤勞的華一代認為保障人的生存權不是養(yǎng)懶漢,人得奮斗才有未來。群里美國的老同學說,“前幾天在洛杉磯downtown看到一個流浪漢帳篷門口,一左一右放了兩個花瓶,里面插著向日葵,我就在想了,既然那么熱愛生活,干嗎不好好去找份工作像像樣樣過日子!”
左派輿論則認為,人們不愿意回去工作,一方面還存在對疫情的擔憂,另一方面是因為收入太低,錢讓資本家賺走了。據(jù)統(tǒng)計,幾十年來,除了富裕階層外,其他群體的收入增長速度都很緩慢甚至不增長。難怪北美青年“躺平”了。北美房地產(chǎn)市場一年之中增長了20%~30%,原本就買不起房的Z世代只有望房興嘆,不少年輕人因為支付不起房租又回歸大家庭。有些北美青年搬到爺爺奶奶家的小城市去住,因為老人走后可以繼承房產(chǎn)。
為何“躺平”?“K型分化”是原因之一,即人工工資的增長,遠低于房價和富人資產(chǎn)的增長,比如房價增長30%,而收入只增長3%。向上突破的通道不暢因而產(chǎn)生無可奈何感。關于“躺平”國內(nèi)年輕人只是吐槽一下,而西方國家Z世代則是真就“躺平”了。
寧當流浪漢不肯工作可能還有更深層原因,這是福利社會也解決不了的問題。西方一些分析認為當前社會的分化很像“二戰(zhàn)”前,日益分化的兩極社會是各類危機的溫床,類似“黑命貴”運動只是預演。像橋水基金瑞·達利歐這樣的投資者就押注中國股市,以便能對沖美國社會危機引發(fā)的風險。
西方國家的困境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有想法、沒辦法,或者黨派爭執(zhí)不下,政府換了一屆又一屆,可問題依舊是問題。拜登政府上臺后就醞釀出臺增加企業(yè)所得稅和個人資本得利稅,但遭遇強大的阻力。其實,美國應該學習新加坡為年輕人提供上升通道和培訓費用,加大高等教育、職業(yè)培訓投資和扶持。
皮凱蒂的《21世紀資本論》對自18世紀工業(yè)革命至今的財富分配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認為不加制約的資本主義導致了財富不平等的加劇,自由市場經(jīng)濟并不能完全解決財富分配不平等的問題。他建議通過民主制度制約資本主義,以有效降低財富不平等現(xiàn)象。工業(yè)革命加劇貧富分化,如今信息革命更甚,皮凱蒂的書好讀,而實施社會變革難。
兼顧公平與效率,在多數(shù)國家是一個待解的難題。如何讓年輕人樂觀向上,不真的“躺平”,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