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毅

紹興治水廣場上的湯紹恩雕像

湯 紹恩（1499—1595），字汝承，號篤齋，別號方伯，謚號“靈濟”，四川安岳人。明嘉靖五年（1526）丙戌科進士，嘉靖十四至十九年（1535—1540）任紹興府知府，官終山東右布政使，被清朝康熙、乾隆、咸豐、同治四代皇帝敕賜。他是明代進入《明史·循吏傳》唯一的四川人，也是明代紹興一部斷代史的“封面人物”。

作為中國古代治水杰出人物，湯紹恩有“浙江李冰”“紹興恩公”之譽。所主持興建的三江閘（亦名三江應宿閘），使江海兩分，系古代治水“節(jié)江治?！睂嵺`的典范，創(chuàng)造了中國古代水利奇跡。

該閘為砌石重力，強調(diào)閘體砌筑和開閉的科技性，突破前賢的傳統(tǒng)水利工程技術，是我國唯一以星宿名稱命名的大型擋潮排水閘，也是“現(xiàn)存我國古代最大的水閘工程”暨世界上最早的水利工程之一，又是創(chuàng)造性的水利科技杰作，即通過特殊水文設施——“五行”水則碑來實現(xiàn)定量調(diào)度水資源；代表“我國傳統(tǒng)水利工程建筑科技和管理的最高水平”，領先世界300 多年，在中國水利史乃至世界水利史上有著重大影響。該閘以“二十八順天應宿”及調(diào)度水的“五行”水則碑為創(chuàng)意，具有震古爍今的想象力，不僅是中國古代水利工程的絕唱，且符合世界文化遺產(chǎn)項目申報關于“代表一種獨特的藝術成就、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天才杰作”標準。

除興建三江閘，湯紹恩還主持海塘修筑、新塘開掘、鑒湖改造、績堰恢復、纖道維建、航道疏通等水利工程，首次完整地實現(xiàn)紹興古代水利工程“拒潮、抗旱、排澇、灌溉、供淡、交通”六位一體的功能體系，造福紹興約450 年，與紹興目前擁有的關于水和水城文化的種種殊榮息息相關。就紹興數(shù)千年的水利史而言，湯紹恩既是大禹治水精神最具代表性的傳承者，又是繼大禹之后古代治水建立功勛的集大成者，享有“公纘禹功”“功全禹跡”“禹稷同功”“纘禹之緒”“智侔神禹”“洞開纘禹緒”“功垂禹績侔”“一方之神禹”“公之恩澤，洵不在禹下”等盛譽。

湯紹恩作為一代治水、興水代表人物，其傳除載入《明史》，還載入清嘉慶《重修一統(tǒng)志》和《續(xù)修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四部叢刊（續(xù)編本）》《四部叢刊（增補版）》等國家文檔，甚至還頻繁走進古今四川、浙江兩地的史書和志書中（達數(shù)十種），這在地方志和地方史中較為罕見，足見歷來史學家和方志學家對他的充分肯定。

科學治水 三江砥柱

浙江紹興河道密布、湖泊眾多，有“水鄉(xiāng)澤國”之稱。據(jù)資料顯示，東漢順帝永和五年（140），太守馬臻（88—141）在這里率民眾圍筑大型蓄水工程。水生萬物，但不乏利與害的兩重性，誠如司馬遷在《史記·河渠書》中曾言：“甚哉！水之為利害也?！敝聊纤螘r，紹興鑒湖逐漸湮廢，導致河網(wǎng)蓄池失調(diào)，江水借道入海，潮汐橫入，水患、旱災頻發(fā)，坊間“民苦為壑”，形勢十分嚴峻。

為減輕水、旱兩災，南宋及明以來，紹興歷任地方官為此作出不同程度努力，或疏掘淤塞以暢水道，或修筑海塘以御海潮內(nèi)侵，或整治平原河網(wǎng)以增加調(diào)蓄能力，或建諸閘以宣泄內(nèi)澇，或筑麻溪壩使浦陽江復歸故道。這些舉措雖緩解了平原地區(qū)的旱、澇災害，但囿于平原河網(wǎng)的自蓄能力，雨澇后晴則旱的問題并沒有根治。

如果說馬臻治水功績主要在于培固、增補、連接、圍筑封閉以前的堤塘，以形成后來的“鑒湖”，那么距其后約1400 年的湯紹恩治水功績主要卻是節(jié)江治海、建閘筑塘、改造南塘（即改造鑒湖水系，使之為水道通衢）、修建纖道。兩相比較，湯紹恩的“節(jié)江治?！惫こ屉y度更大，在中外水利史上更具特色和影響。

中國南方水系發(fā)達、水網(wǎng)密布，常見的水利工程類型有圍堤、建庫、筑堰、挖塘、鑿湖、治河、修渠、疏浚水道等，唯獨修筑大型節(jié)江治海閘鳳毛麟角。相較而言，節(jié)江治海閘的難度更高，特別是三江應宿閘這樣的大型擋潮排水閘；因它一方面要節(jié)江，另一方面要治海，構(gòu)成治理對象的兩個方面。而這個“難”的攻克，恰恰體現(xiàn)了三江閘的科學性、創(chuàng)造性及其特色、意義、價值和影響。

明嘉靖十四年（1535），湯紹恩由南京戶部郎中升任德安知府，旋即遷任紹興府知府。此遷任，暗合湯紹恩名和字的故事，注定他的人生大寫“有恩于紹”，成就他人生價值的最高值。

對于大禹治水，湯紹恩早就耳熟能詳，充滿崇敬之情。走馬上任紹興府知府后，雖面臨百廢待興的局面，但他第一件事便是拜謁禹廟，以祈治水解民苦之愿。在禹廟環(huán)視過程中，他與大禹心有靈犀，甚至認為禹廟的承梁斗拱等建筑是夢中的“故識”。湯紹恩還認為，水的使者像教導大禹一樣也教導了他，具有相同的湯湯水命和使一方安瀾的擔當。

“善治國者，必重水利”。作為守土有責的知府湯紹恩，雖非水利科班出身，亦非朝廷專司水利命官，但在惠政一方時，他不僅謁禹廟、詩馬臻，受大禹、馬臻、戴琥等先賢治水的影響，體現(xiàn)治水的自我實現(xiàn)；且不乏遠見卓識，諳熟治越首策——“治郡先治水”的道理，努力把握“水利是農(nóng)業(yè)的命脈”這個關鍵。在湯紹恩的治水理念和治水體系中，不乏對先賢管仲水利思想較為深刻的參悟，無論是治郡與治水，還是有關水的行政管理、水的哲學思考等方面。

三江閘今貌

水興則邦興，水安則民安。為治水患，湯紹恩肩負湯湯水命，以一顆“至誠”之心，體察民情，總結(jié)前人的經(jīng)驗和教訓。在廣泛征求民眾意見的基礎上，他循跡各路水道，實地考察，發(fā)現(xiàn)大運河紹興段境內(nèi)河道密布、湖泊眾多；特別是三江口，海潮汐造成海水倒灌，不僅惡化水質(zhì)，且沙積如丘。如此循環(huán)往復，遇雨阻道，水溢四方，致使蕭（山）紹（興）一帶平原，每次暴雨后水勢就會猛漲；而當年馬臻主持興建的圍湖水利工程和唐宋時期分別增修的海塘及涵閘幾乎失去作用，不能迅速排泄，致使房屋坍塌、平原良田淹沒、土地被海水鹽化而導致土質(zhì)改變。在此困局之下，人們別無良策，只得決塘放水以解燃眉之急。當水患平息后，人們憂慮旱情又不得不重筑水塘蓄水。如此循環(huán)往復的決塘、筑塘，勞民傷財，使蕭紹平原旱、澇、潮“三災”日益加劇，老百姓苦不堪言。

在調(diào)研中，湯紹恩還發(fā)現(xiàn)一個普遍規(guī)律：凡水入海，必將通潮。而當?shù)氐娜砍毕靛X塘江涌潮的一部分，其勢非同尋常，后浪前擁，浪高達十幾丈。當目睹海潮之患及“滔天濁浪排空來，翻江倒海山可摧”的潮勢時，湯紹恩不禁由衷發(fā)出“吾何忍二十年后，見百姓為魚鱉也”的感慨。如此險情，堅定了湯紹恩的認知，即只有修筑大型擋潮排水閘，才能使江海兩分，一方面抵御海潮侵襲，另一方面調(diào)蓄淡水，進而從源頭上找到解決控制紹興水利樞紐的鑰匙，以解救百姓于水患之中。

三江閘水利工程浩大，始建于明嘉靖十五年（1536）秋七月，歷時半年，于1537年竣工。工程實施中，湯紹恩率領其團隊，分工擔責，采取人海戰(zhàn)術，集結(jié)上千名石工，動員數(shù)萬名民工，甚至押解監(jiān)獄犯人服工。為彌補建閘經(jīng)費之不足，湯紹恩捐出俸祿的主要部分，過著素食素服的生活，甚至不惜陳情上方撥款建閘。湯紹恩擅長書法，還以書法這種特殊方式募集建閘資金。

這類故事在紹興坊間多有流傳，甚至至今在紹興運河園中，還能見到他應出資建閘的皇室移民要求題寫的“南渡世家”匾額。凡此種種，傳遞了湯紹恩堅持三江閘民生項目“民為貴”的信息。對湯紹恩利在民間、福在百姓的舉措，張文淵在《湯公治水利民碑》中說，湯紹恩使百姓“耕始有秋，饑始有得，行始貽舟，眠始貼席”；而百姓對他的認同更是：“此勞此功，承自開辟；此德此恩，垂于罔極?！?/p>

建成后的三江應宿閘，全長103.15米，閘高5—7米不等，閘孔3.4—5.14 米不等。閘面為橋，寬9.16米，可供行人和車馬通行。橋孔28個，以應星宿數(shù)，名稱按四方七宿排列，分別為“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虛、危、室、壁、奎、婁、胃、昴、畢、觜、參、井、鬼、柳、星、張、翼、軫”28 個字，體現(xiàn)湯紹恩的奇思妙想和非凡的科技創(chuàng)新能力。據(jù)《郡守湯公新建塘閘實跡》載，原規(guī)劃建橋孔為36個（從湯紹恩擅長星宿之術角度分析，這或許是他當時擬對應道家北斗叢星中的三十六天罡星），后因戰(zhàn)線過長便削減為30 個。但未想到30 孔的閘，潮浪依然對它有微微影響。為解決閘身振動頻率這個物理學問題，湯紹恩命人填去2 孔，對應二十八星宿之后，閘橋便出現(xiàn)奇跡——“屹然不動”。這與其說是神奇，不如說是科學。因為星宿與天體有關，即中國古代將黃道和赤道附近的天區(qū)劃分為28個區(qū)域，根據(jù)二十八星宿出現(xiàn)的情形，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湯紹恩把閘橋孔的地理“五行”（金、木、水、火、土）與天體的二十八星宿成功結(jié)合，表達對創(chuàng)意理想的追求，體現(xiàn)上應天體、下應地理的天時地利觀，具有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想象力，是中國古代水利工程的絕唱。在具體貫穿“人和”的實現(xiàn)過程中，將星宿與建閘結(jié)合，體現(xiàn)天、地、人、水四位一體的相互關聯(lián)，傳達其樸素的哲學思想，折射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

三江閘為砌石重力閘壩工程。在修建過程中，閘墩石的置放頗具難度，因為石層高達12 層，每層巨石重達兩三噸。在沒有起重機的時代，其壘筑需要科技智慧。據(jù)資料記載，為解決這道難題，湯紹恩采取層層為筑的辦法，即每修一層，便壘筑高于墩石的土臺。墩石越高則壘土面積越大，甚至到后來只能把石頭從土堆中拖拽上去，直到閘墩高度，再掘去壘土。由此可見，三江閘工程量之大、修建智慧之高。三江閘的成功，使江海兩分，標志著該地全局性水系再次調(diào)整完成，具有劃時代的水利工程意義——在鋼筋混凝土工程問世之前，三江閘的砌石重力閘壩技術領先世界。

為截流斷水，確保閘堤基穩(wěn)固，湯紹恩采取“令石與石牝牡相銜，膠以灰秣，底措于石，鑿榫于活石上，相與維系，灌以生鐵”的筑法，保證了工程的百年大計。此筑法精絕，毫不遜色西方建筑，且領先其300 多年。對此，在1933 年1 月重修三江閘所鐫刻的《三江閘碑記》中，時任浙江省建設廳廳長曾養(yǎng)甫這樣高度評價：“挽近西土工程，共夸精絕。以此方知殊無遜色，而遠在數(shù)百年前有茲偉劃，尤足欽矣！”

在興建三江閘初期，基礎工程一度被海潮沖垮。其情景慘不忍睹，不僅使“役夫皆哭”，而且讓官紳非議聲四起，甚至令湯紹恩在祈禱海神時不禁慷慨悲壯：如果再潰堤壩，便投江以身殉職。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正是湯紹恩這種“至誠”以及精神、意志、人格、智慧與科學設計施工的使然，一方面使他圓了“治水夢”，實現(xiàn)了崇高的民本理想；另一方面驗證了“恩在吾紹”的宿命（亦可理解為一種必然），使三江閘最終成為中國古代大型擋潮排水閘的問鼎之作，讓紹興人民世世代代視之為“恩公”、奉之為神明，并以他的姓氏命名“湯公大橋”“湯公大道”“湯公社區(qū)”等。

《三江應宿閘圖》（載明萬歷《紹興府志》）。該閘首次把江海兩分，創(chuàng)造了中國古代水利工程奇跡

志書中的三江應宿閘（載清嘉慶《山陰縣志》）

系統(tǒng)工程 厥功至偉

在湯紹恩的水利布局中，三江水利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三江應宿閘主體工程竣工之后，民心大振，影響四方。為完善閘塘配套，湯紹恩一鼓作氣，除完成新塘長200 余丈、寬20 余丈的河道改造工程，還率領百姓于次年春三月開工，在5個月時間里，修筑了長400余丈（折長1332 米）、寬40 余丈（折長133.2 米）的海塘。該段海塘，構(gòu)成紹興海塘的一部分，有“海上長城”之譽，具有獨特的文化內(nèi)涵。1989 年，紹興海塘被浙江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修筑海塘的目的，在于與三江閘配套，以阻擋洶涌澎湃的海潮沖擊。建閘不易，筑塘亦艱，甚至挑戰(zhàn)難度不亞于建閘。顧名思義，海塘筑于閘外海中。筑海塘，塘腳（根基）至關重要，是防止海塘坍塌傾覆的關鍵。因水深、潮汐沖擊速度快，加之最初筑在海鰍穴居上等原因，致使筑海塘6 次潰塌，即“初筑時，隨筑隨潰”，不僅讓湯紹恩嘔心瀝血，也使他莫名恐懼，甚至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為科學地分削水勢，以防備大閘萬一崩潰帶來水患，明嘉靖十七年（1538），湯紹恩還在三江閘與海塘之間修建平水、涇溇、撞塘小閘，以作拱衛(wèi)。同時，這組小閘與主體閘——三江應宿閘相互配套，成呼應之勢，共同組成外可擋海潮、內(nèi)可自如蓄放水的三江閘水利體系，開創(chuàng)了紹興河網(wǎng)密布的新格局，使泄水流域達1520 平方公里，化澤國為膏腴之地，福祉人口100 余萬，圓了紹興人的千里沃野夢。時任總督兩廣軍務的陶諧應紹興府吏胥（府衙掌管文秘的官員）之請，在所撰《塘閘碑記》中道：“漸得良田百萬余畝。”毛奇齡在《紹興府知府湯公傳》中道：“閱一年功成，共得良田一百萬畝，漁鹽斥鹵、桑竹場叕，亦不下八十萬畝。而紹興府于是稱大府，沃野千里，紹恩之力也?！?/p>

完成三江閘水利體系后，湯紹恩因勢利導、循序漸進，繼續(xù)率領百姓描繪紹興水利藍圖，營造新型水環(huán)境。據(jù)明萬歷《紹興府志·水利志（二）》記載，在明嘉靖十七年（1538）時，湯紹恩主持改造地跨山陰、會稽兩縣，因年久失修而導致功能式微的官塘（在山陰部分稱之為“南塘”，均為古鑒湖范疇，為東漢馬臻所筑），即“改筑水滸，東西橫亙百余里，遂為通衢”，使東西橫亙百余里的內(nèi)河水道交通形成“以船為車，以楫為馬”的新格局，并使灌溉、供淡、航運、漁業(yè)及沿水畔的種植皆遂從人愿，讓古鑒湖重放異彩。

閘（大小閘）、塘、滸三位一體配套及功能的進一步綜合凸顯，堪稱紹興古代水環(huán)境改造的集大成，取而代之鑒湖水系，構(gòu)成運河水系中相對獨立的紹興城河體系，體現(xiàn)了湯紹恩科學治水、興水的大思維、大智慧、大視野、大格局、大手筆以及那個時代“治水興水”理念，彌足珍貴，厥功至偉。湯紹恩之前的治水之人只是強調(diào)“抗旱、排澇、灌溉、供淡、交通”五位一體的水利實踐，而湯紹恩卻是首次完整地實現(xiàn)了紹興古代水利工程“拒潮、抗旱、排澇、灌溉、供淡、交通”六位一體的價值體系，譜寫了中國治水史上的新篇章，領跑世界水利工程建筑科技和管理300 余年，奠定了他在中外水利工程史上的崇高地位。

湯紹恩治水業(yè)績還與大運河（紹興段）密切相關，即在前任知府基礎上，修建紹興古纖道，使這條交通線進一步提高航運能力，成為大運河上的一大奇觀。該古纖道被譽為“水上長城”“天下文物孤本”，1988 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與運河相關的還有因三江閘的創(chuàng)建，確立了紹蕭內(nèi)河的運河水系。2014年，浙東運河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為紹興迄今唯一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

湯紹恩綜合治水范圍之寬、類型之多、價值之高、功績之豐、影響之大，在中國治水、興水歷史上罕見。其治水功績，包括或關聯(lián)了今天紹興的兩個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主持興建的三江閘、修筑的部分海塘）、一個全國文物保護單位（古纖道部分）、一個省級風景名勝區(qū)（鑒湖部分）、一個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運河部分），構(gòu)成今天我們應當重新評估湯紹恩這位治水、興水歷史人物的重要依循！

《明史·循吏傳·湯紹恩》（清光緒版，浙江書局印本）

《明史·循吏本傳·湯紹恩》（載清道光《安岳縣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