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漢路長辛店鐵路工人會成立
1921年5月1日大清早,長辛店娘娘宮前熱鬧非凡。長辛店鐵路工廠的工人,各界國民學校、勞動補習學校的學生,北京、天津等地的工人代表以及各報社記者共1500多人聚到這里,紀念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
8時30分,一陣丁零零的搖鈴響過,工人陶善琮走上臨時搭建的主席臺,推舉產生紀念大會的主席。臺下勞動補習學校的學生,齊聲唱起鄧中夏等教員自編的《五一紀念歌》:美哉自由,世界明星。拼吾熱血,為他犧牲。要把強權制度一切消除盡。記取五月一日之良辰。紅旗飛舞,走上光明路。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不分貧富貴賤,責任唯互助。愿大家努力齊進取。
學生的歌聲一停止,會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緊接著,大會宣布“恢復工會”,以“聯絡感情,實行互助,謀改良地位,增高生活,得到共同幸?!睘槟康?,為工人做主。會場上又是一片熱烈掌聲,工人們個個喜笑顏開,這回總算有了自己的工會了。5月5日,工會正式成立,命名為“京漢路長辛店鐵路工人會”。
大會結束,慶祝游行開始了。工人們一邊高呼“勞工萬歲”“八小時工作”“一小時教育”“八小時休息”“五一節(jié)萬歲”等口號,一邊散發(fā)傳單,洪亮的歌聲不斷在長辛店古老的街道上響起。
知今世界太不平,重重壓迫我勞工。
一生一世做牛,思想起來好苦情。
北方吹來十月的風,驚醒了我們苦弟兄。
無產階級快起來,拿起鐵錘去進攻。
紅旗一舉千里明,鐵錘一舉山河動。
只要我們團結緊哪,沖破烏云滿天紅。
當天晚上,娘娘宮里張燈結彩,工人們自編自演文藝節(jié)目,好不歡喜。
在工會領導下,長辛店工人當年7月就舉行為工人加薪、反對總管談繼先克扣工人工資的斗爭,都取得了勝利,工會聲威大震。
京漢路長辛店鐵路工人會是中國工人階級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最早建立的工會之一。《共產黨》月刊稱贊長辛店工會“辦會很有條理”“實可令人佩服,不愧乎北方勞動界的一顆明星”。
紀念五四運動兩周年
1921年5月4日,《晨報》開辟了“五四紀念號”,以紀念五四運動兩周年。
其實早在1919年天安門集會游行后第5天,北京大學教務長顧兆熊就在《晨報》“評壇”專欄,發(fā)表題為《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北京學生之示威運動與國民之精神的潮流》的評論,稱贊學生示威運動是鏟除舊秩序、惡社會,建設新秩序、新社會的示威運動。5月18日,《申報》刊載《北京中等以上學校學生聯合會致報界函》一文,文中出現“五四運動”一詞。5月26日,北大學生領袖羅家倫在《每周評論》發(fā)表《“五四運動”的精神》一文,鄭重地告訴人們,五四運動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思想文化運動”,最可寶貴的是一種“精神”!5月27日,上?!稌r事新報》主編張東蓀在該報“時評”專欄發(fā)表《“五四”精神之縱的持久性與橫的擴張性》一文,提出“五四精神”一詞,將其概括為“雪恥除奸的精神”。10月,在《國民》雜志社成立周年紀念會的演講中,李大釗認為五四運動“實人類解放運動之一部分也”。他還在《新生活》撰文,將“五四”提高到與“雙十節(jié)”同等高度,指出“這兩個日子,在中國革命史上是有同一價值的紀念日”。
到了五四運動兩周年的這一天,北京女界聯合會在女子高等師范學校禮堂舉行紀念會,李大釗發(fā)表演講,并在當日《晨報》刊發(fā)《中國學生界的“May Day”》一文:“五月四日這一天,是中國學生界的‘May Day。因為在那一天,中國學生界用一種直接行動反抗強權世界,與勞動界的五月一日有同一的意味,所以要把他當做一個紀念日?!?但不要“把他僅僅看做一個狹義的愛國運動的紀念日”,希望今后“每年在這一天舉行紀念的時候,都加上些新意義”。
正如李大釗所說的,我們紀念五四運動要“加上些新意義”,就是要弘揚和踐行以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為主要內容的五四精神,勇做走在時代前列的奮進者、開拓者、貢獻者。
五省旱災大饑荒
1921年5月19日《申報》報道:今春以來,北方持續(xù)干旱,饑荒愈發(fā)嚴重。記者所到之處,樹皮被剝光吃凈,沿途餓斃者無人掩埋,曝尸荒野;田內禾苗枯死,不見綠色;村鎮(zhèn)人煙稀落,房屋頹敗,一片凋敝景色;逃荒者四處奔走,無力維持最低限度之溫飽,老弱病殘者和兒童生計更無保障。據不完全統計,到5月中旬為止,兒童死于饑餓者已達12377人,被販賣者達5057人。人價低廉,每一兒童最少只一元錢,最高價也不過50元而已。
前一年,也就是1920年,河北、河南、山東、山西、陜西5省發(fā)生“四十年來未有之旱災”。北京地區(qū)全年降水量只有276.7毫米,不到歷年平均值的一半。到了8月,雪上加霜,大旱又帶來了蝗災?!熬┠像R駒橋災情嚴重,平地堆積蝗蟲竟至二寸有余”。從春到秋的干旱,致使莊稼基本絕收。
大災之年,又爆發(fā)了軍閥混戰(zhàn)的直皖戰(zhàn)爭。1920年7月12日,以吳佩孚為首的直系軍閥聯合奉系軍閥張作霖宣布向皖系軍閥段祺瑞開戰(zhàn)。高碑店、楊村一帶成為戰(zhàn)場,數百萬京畿老百姓再遭戰(zhàn)火蹂躪。據《申報》報道,京南火線內的人家,房屋化為灰燼,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京城四周各鄉(xiāng)鎮(zhèn),則被敗兵擄掠,家中的牲畜都被搶劫一空;本已歉收的高粱玉米,也被踐踏殆盡。這次戰(zhàn)爭也使得京城內“運路不通,糧價飛漲”,進一步加劇了災荒。
到了1921年,春旱繼續(xù),饑荒加重,逃荒者眾多。路旁被遺棄的嬰兒,骨瘦如柴,奄奄一息。還有不愿逃荒的小康之家,全家老少把僅剩的食物拿出來飽飽地吃上一頓,而后全部自盡。有的人鋌而走險,當了土匪。
這場旱災一直到1924年才有所緩解,華北5省317個縣成為重災區(qū),災民達2000余萬至4000余萬,死亡50余萬人。
回望百年前的天災人禍,我們不禁感慨,今天的幸福生活彌足珍貴。這幸福,源自國家的穩(wěn)定、社會經濟的發(fā)展,更源自一代代中國人堅韌達觀的生活態(tài)度和生命哲學。從逆境中開出幸福的花兒來,我們每一代人都在為之努力、奮斗。
(作者簡介:劉岳,中共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北京市地方志辦二級巡視員)
責任編輯 / 金蕾蕾
前線2021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