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氣候開始回溫,從地鐵站走出來,便可以聞見潮濕的霧氣里夾雜一點點植物的清香。我舉起手機拍下公司樓下熟悉場景的照片,發(fā)至某個微信群。
我一邊雀躍地發(fā)出“我上班可真積極啊”的自我表揚,一邊沉沉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瞬間感覺自己神清氣爽,不禁感嘆:果然是春天要來了呢,連我都變得活力四射!
只可惜我這般沉浸的快樂沒有過多久,就遇到了可以毀滅一切的王小明。
催專欄“狂魔”王小明在辦公室門口截住了我和氣喘吁吁的叉妹,并對我們呼來喝去:“你們兩個!交專欄!交‘少女咖啡館! ”
我倆面面相覷,不敢說話,王小明又趁機扯住了我的手臂對我加以警告:“還有!朵爺,不要又把我催你的事寫進專欄湊數(shù)!”
……怎么,我……我就要!
(王小明:那我以后要收出場費?。?/p>
《阿凡達》重映了,離它的首映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一年。
那時候我們幾個朋友很熱衷于去看電影,因為住在郊區(qū),所以每次都要坐很久的車去市中心的影院。
我們一般買七八點鐘場次的票——這樣正好有足夠多的時間先吃飯,然后再去看電影,看完后去咖啡店喝一杯,在咖啡店聊著天坐到很晚,幾個人再一起打車回家。
碰上這樣會返潮的春天,夜晚的馬路上會變得濕漉漉的,不知是月光還是路燈照下來,車輛飛速地駛過去,路上會留下泛著光的車輪印記。
我們偶爾沿著這些光走很遠的路,似乎也沒有那么想回家。
只記得那年《阿凡達》的票房創(chuàng)下新高,我身邊幾乎每個人都去看了。而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忘記是什么樣的原因,我和小鍋居然錯過了這一部電影——一開始只是錯過了最早去看的時機,后來討論它的人越來越多,似乎是什么奇怪的情緒,讓我們對它也沒了熱情。
雖然如此,但這部影片還是給我留下了某些特別的記憶:在某一次公司早會的“默契”游戲里,小鍋作為我的隊友抽到了某個卡片,她激動地向我大喊:“只有我們沒看過的電影!”
然后,我在半秒內(nèi)尖叫著說出了答案:“《阿凡達》!”
默契姐妹非我們莫屬!
最近的確也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生出一些“時間似乎沒有走遠”的錯覺。
前些時候過年回鄉(xiāng)下,或許是時間對了,破天荒地見到了許多舊朋友,雖然久未聯(lián)系,但似乎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說著同一種鄉(xiāng)音,聊起來也沒覺得站在對面的人在彼此的世界里已經(jīng)錯失了十幾年。
直到某個曾幾乎朝夕相處的朋友,牽來了和他兒時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兒,大家才在此起彼伏的“天哪,都這么大了”的驚呼中覺醒,原來,真的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回長沙之前我媽和我外婆給我準備了好多菜,滿滿當當?shù)匮b滿了車子的后備廂——一年又一年,這個儀式從未改變。
我在途中和朋友們發(fā)消息:我走啦,明年見哦。
大家也紛紛回復:明年一定會見的。
車窗外路兩旁的老樹連連后退,我離開這久違的風景,卻沒有告別的傷感。
因為我知道,不管走多遠,有些東西永遠不會離開你。
后來我去看了《阿凡達》。
并非我期許的那樣,相較于緊張、熱切、震撼……我更趨向于平靜地看完了這部電影。
但我依然有些感動,可能是因為電影,也可能是來自電影之外的某些東西。
我只是知道,當我終于坐到屏幕面前,就足以讓此刻的我與過去的某些時候,短暫地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