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雋宇
陳夢媛
我國擁有豐厚的線性文化遺產資源。快速城市化進程帶來了經濟和需求等機遇的同時,也對其環(huán)境、結構和功能等方面產生了不利影響。并且隨著我國遺產保護理念逐漸向綜合化、整體化、動態(tài)化和區(qū)域化發(fā)展,對于線性文化遺產以及相關領域的關注也越來越多。
南粵古驛道是古代嶺南地區(qū)進行文書傳遞、物資運送、人員往來等經濟文化交流和傳播活動的重要交通線路[1],在此過程中促進并見證了嶺南文化的形成和發(fā)展,是極具文化價值的線性文化遺產。但由于我國遺產保護體系仍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線性文化遺產方面的分支,南粵古驛道的保護利用工作的開展只能在探索中緩慢前行。
作為線性文化遺產主要形式的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雖然還是遺產保護領域的新理念,但截至2014年,歐洲文化線路委員會和美國國會在不到30年的理論實踐中,就已經完成了29條歐洲文化線路以及49個國家遺產廊道相關項目的認定[2-3],成效顯著,并在這些實踐過程中形成了較為完善和成熟的理論體系。因此,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理論也勢必能夠為南粵古驛道的保護利用提供一些思路和方法。
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理論往往會隨著遺產保護的實踐而一直處于動態(tài)發(fā)展中,學術界也尚且無法對它們做出全面的論斷。因此,有必要根據相關基礎性文件和法律法規(guī),結合權威研究文獻[4-8]以及實例,對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理論進行重新梳理和對比分析,以便更好地應用于實踐。
(1)概念定義
文化線路是來源于并同時反映了人類遷徙和隨之而來民族、國家、區(qū)域間商品、思想、知識和價值觀等多維度、持續(xù)互惠的交流,能夠在特定時空內促進相關文化的交融和滋養(yǎng),并表現在其(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為實現特定目標而生成了獨特發(fā)展動力和歷史功能的交流線路,既可以是陸路、水路,也可以是其他有明確地理界限的類型[9]。
(2)價值標準
概念定義從特征方面為文化線路的辨識提供了初步指標,但文化線路是具有多維文化內涵的,因此有必要在概念基礎上,通過真實性和完整性兩個價值標準進行進一步的界定:文化線路與其構成要素必須具備客觀真實存在的物質形態(tài),抑或是通過非物質形態(tài)的真實價值以彌補物質形態(tài)的不完整。同時它們的物質或非物質形態(tài)自身也必須保持一定的完整性,才能保證各自及整體真實性和意義價值的完整體現。由于文化線路本身及其構成要素都必須滿足這一標準要求,因而這兩者間也同樣存在著相互影響、補充和依存的內在聯系。
(3)實施保障
通過價值標準對研究對象進行識別和評估,是實施規(guī)劃保護的基礎和前提。①由于內容和尺度的廣大,首先需要通過前期的資料收集和初步調研,從空間、時間、文化、角色和目的四個方面了解文化線路的基本情況,并對其保護范圍進行預判;②在該基礎上,識別并評估其構成要素,劃定不同級別的區(qū)域保護范圍,最終調整整體保護范圍;③通過線路系統(tǒng)性地整合遺產元素,同時在不影響線路價值的前提下,基于功能需求,建設相關基礎設施,以核心帶動整體進行保護;④在專門機構和法律文件的保障下,采用多部門、多學科、跨區(qū)域的協(xié)同管理機制,全面發(fā)揮并提升文化線路的整體價值,促進人類文化的深度交流與保護(圖1)。
(1)概念定義
遺產廊道是擁有特殊文化資源集合,并通常帶有明顯的經濟中心、蓬勃發(fā)展的旅游、老建筑的適應性再利用、娛樂及環(huán)境改善的線性景觀[10]。
(2)價值標準
遺產廊道的概念內涵決定了研究對象應首先符合以下三個價值標準:①具有文化意義的線性遺產區(qū)域。廊道內應具備有一定社會影響力和歷史重要性的事件和要素,包括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尤其是在形式、結構和演化上獨具特色的建筑和特殊的工藝技術。除此之外,廊道的整體本身更應具有文化意義;②具有生態(tài)效益的線性遺產區(qū)域。廊道內的自然資源、生態(tài)系統(tǒng)和景觀須能夠服務于整個廊道乃至區(qū)域生態(tài)系統(tǒng),尤其是服務人類生活的生態(tài)功能;③具有經濟價值的線性遺產區(qū)域。廊道應該能為周邊環(huán)境帶來稅收和旅游等經濟效益,或者具備一定的經濟發(fā)展?jié)摿Α?/p>
(3)實施保障
①通過價值的認識和評價,首先可以劃定遺產廊道的范圍,同時能夠判別內部遺產元素,形成相應的節(jié)點區(qū)和關鍵區(qū);②在遺產元素的價值認識和評價基礎上,從自然和文化兩個方面綜合考慮,組織規(guī)劃游道,整合和串聯主要的廊道遺產和遺產節(jié)點,重建廊道內部的空間關系;③結合廊道保護現狀和周圍環(huán)境條件,綜合運用多種手段保護遺產元素,適當配置服務設施;④在各方資金和技術、完善的法律保護體系,以及規(guī)劃保護實施不同階段所制定的各尺度的具體戰(zhàn)略和導則的保障下,多個主體共同參與管理遺產廊道(圖2)。
表1 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的理論
通過對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理論的梳理(表1)不難看出:雖然同樣作為線性文化遺產理論,兩者也存在著一些不同。
(1)概念定義
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類型雖然多樣,但存在尺度上的差異。遺產廊道是由綠色通道衍生而來的,可以是城市水系,也可以是跨城市水系的部分流域、道路或者鐵路。文化線路源于文化遺產的保護發(fā)展需求,尺度相對更大,(跨)國家、地區(qū)或文化區(qū)域的陸地、海上或其他形式的線性文化景觀都可以是文化線路。這一理論背景同時影響了兩者的發(fā)展目標:雖然都兼具了自然、經濟、文化方面。但相較之下,遺產廊道側重于文化和自然遺產保護,文化線路則更強調文化傳播交流。然而,兩者的構成都是依目標劃定的,也因此不盡相同:文化線路既包括有明確范圍界限的線路,又包括與線路緊密相關的物質和非物質形態(tài)的遺產元素。遺產廊道則包括了綠色廊道、游道、遺產和以解說系統(tǒng)為主的服務設施。
(2)價值標準
文化線路發(fā)源于歷史文化悠久、人文資源豐富的歐洲,更注重遺產的文化內涵,并且該理論經歷了近30年的實踐和研究發(fā)展,從而形成了一套以文化遺產特性為導向的嚴格的價值標準:首要價值標準是其概念定義的內涵標準,真實性和完整性兩個辨證的標準則從物質和非物質、部分和整體的層面進行了深入規(guī)定。三者的具體內容和相互關系無一不體現了文化線路理論的整體性。相比,歷史較短的美國卻有著更為優(yōu)越的自然資源條件,往往會通過對自然遺產的強調來補充文化遺產的不足,并且理論的發(fā)展歷程也更短,所以就僅僅以自然、經濟、文化三個方面的目標作為價值標準,其界定也相對寬松和模糊。
表2 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的理論對比
(3)實施保障
兩者的規(guī)劃保護機制都可以簡單概括為“研究—判別、評估—保護—管理”的流程。但在具體環(huán)節(jié)的實施上,由于文化線路的價值標準更為嚴格,因此在判別、評估的過程也更為嚴謹:線路整體和組成部分都分別有一套相對獨立同時又相互聯系的價值標準。先在初步判定的線路范圍內識別和評估遺產元素,再根據遺產元素的保護范圍調整確定文化線路的整體保護范圍。遺產廊道則是用同一套比較寬松的價值標準,從宏觀到微觀進行判別、評估,所以其內容和范圍就相對寬泛得多。在后續(xù)保護環(huán)節(jié)可能會通過更多元的手段,將不存在文化聯系的構成要素進行整合,重新賦予廊道價值。這與文化線路“真實性”的價值標準是相悖的。但換個角度來說,遺產廊道理論可以實現整體效益的最大化,為落后地區(qū)提供更多的發(fā)展機遇。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都是遺產區(qū)域保護的產物,因此都采用了專門機構主導、多主體協(xié)同參與的區(qū)域管理模式。不同的是,遺產廊道隸屬于美國國家公園體系,政府不僅會提供更為有力的技術、政策、資金、法律體系等支持和保障,還會以重要合作伙伴的身份與非盈利組織組成主要管理機構,再由不同性質組織和機構進行輔助。這樣既形成了一個高效、有序且系統(tǒng)的管理網絡,又能為遺產廊道獲取更多更廣的資金渠道。
圖1 文化線路的規(guī)劃保護機制
圖2 遺產廊道的規(guī)劃保護機制
綜上所述,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都是具有顯著綜合性、整體性和動態(tài)性特征的遺產保護理論。但由于有著不同的理論源流,使兩者在有著密切聯系的同時又兼具獨特之處(表2):文化線路的理論起源并發(fā)展于擁有豐富遺產資源和前沿領域理念的歐洲,在概念定義和價值標準方面有著明確、整體和嚴格的界定,更強調遺產的文化特性,適用于尺度較大、文化遺產豐富的線性遺產區(qū)域;遺產廊道理論是在美國綠道運動、風景道建設和區(qū)域遺產保護理念三者共同的發(fā)展和相互的作用下形成的產物,所形成的實施保障體系更加切實有力,整體著重于遺產的社會特性,適用于中尺度、自然遺產豐富或局部地區(qū)發(fā)展落后的線性遺產區(qū)域。所以,在將上述理論用以指導實踐時,應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需要在充分了解對象的特性之后,再選擇單一適用的理論或是將兩者適當結合,靈活運用于該遺產區(qū)域的規(guī)劃保護。
國外線性文化遺產的理念最早可追溯到1964年。但直到2005年,李偉和俞孔堅才引入了文化線路概念,并表達了一些對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的思考[5]。緊接著就有多位國內學者從不同文件和角度對文化線路理論進行了解讀[3、11-18],并且對大運河、絲綢之路、茶馬古道等不同功能的大尺度線性文化遺產[19-27]進行價值評價,再將實際的遺產保護與文化線路理論進行對比分析,從而提出切實有效的保護建議和啟示。同時,遺產廊道的概念于2001年首次被引入國內。王志芳在文中解讀了遺產廊道,并最終指出了遺產廊道對我國相關遺產保護的啟示[7],為后續(xù)研究奠定了基礎。隨后國內學者通過借鑒伊利諾伊和密歇根運河國家遺產廊道、黑石河峽谷遺產廊道等國外實踐案例,對遺產廊道的理論經驗進行了總結,并以大運河、絲綢之路、茶馬古道等受城市化不利影響而難以發(fā)揮其應有價值的大尺度線性文化遺產[8、28-40],以及幾個對于地區(qū)極具現實發(fā)展意義的并具有線性特征的中小尺度遺產為例[41-47],通過遺產廊道的整體構建,實現文化、自然、經濟等多重目標。
除此之外,還有學者將文化線路、遺產廊道等線性文化遺產概念進行對比研究[5、30],以及根據我國遺產保護情況,提出了“廊道遺產”[48-49]和“文化廊道”[50]兩個與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相關卻有所區(qū)別的新概念,都從不同方向和角度探索了線性文化遺產的本土化發(fā)展。但由于國外線性文化遺產理論都是隨著本國或區(qū)域的背景條件和相關實踐而發(fā)展形成,而在我國還十分缺乏該理論的實際操作案例,所以當前我國線性文化遺產的保護仍處于一邊借鑒、學習國外相關理論和經驗,一邊結合我國國情進行實踐摸索的初步發(fā)展階段。
早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古人為生產生活之便,即在嶺南劈山開嶺,修建了驛道。秦漢時期,出于軍政往來需要,又在舊道的基礎上開辟修筑了新的陸路。到了唐宋時期,隨著貿易的繁榮,南粵古驛道的發(fā)展也逐漸走向成熟。最終,于明清時期形成了水陸聯運、完整通暢的交通網絡體系,溝通了山嶺交錯、地理空間相對隔絕封閉但同時土地豐饒的嶺南地區(qū)內部,及其外部與中原地區(qū)乃至海外的交通,主要用于文書傳遞、物資運送、人員往來,也因此承載了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職能。
然而,隨著現代郵政和交通系統(tǒng)的發(fā)展,南粵古驛道罕有人至,再難以發(fā)揮其自身的功能和價值,逐漸走向衰落。并且由于缺乏管理維護,盡管尚存保存完好的古驛道路段,但大多數現存古驛道及其包含的遺存都處于破落荒廢的狀態(tài),甚至存在倒塌的安全隱患。同時在人口增長、城市擴張和土地緊縮的高速城鎮(zhèn)化沖擊下,南粵古驛道已經連最基本的留存問題都受到了極大威脅,那些蘊藏在現存古驛道本體以及沿線遺存文化遺產中豐富的文化內涵就如同明珠蒙塵,亟待人們的發(fā)掘和保護。
圖3 南粵古驛道線路分布圖
為響應和貫徹落實“一帶一路”的國家戰(zhàn)略,“健康中國2030”的規(guī)劃綱要,習總書記關于文化自信和“讓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活起來”、“留住歷史根脈,傳承中華文明”的重要講話,以及廣東建設文化強省和相關的工作要求,在建設特色小鎮(zhèn)、美麗鄉(xiāng)村、精準扶貧、鄉(xiāng)村振興等國家政策的助推下,廣東省于2016年啟動了南粵古驛道的保護利用工作。
經過三年多的時間,南粵古驛道的保護利用工作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效:目標構建包含14條主要線路(由于不同時空的工作分配,實際有19條古驛道線路),全長約11230km的南粵古驛道線路系統(tǒng)。充分考慮古驛道及沿線資源保存情況,以及扶貧、愛國教育、生態(tài)與旅游發(fā)展以及鄉(xiāng)村振興等一系列可能帶來的經濟和社會效益等因素后,于2018年底,選取并實現了8處重點示范段,11條重點線路,對近1000km的南粵古驛道線路進行重點打造,圓滿完成了“兩年試點”的階段性目標,形成了良好的示范效應,初步建立了“南粵古驛道”品牌。另外,2019年計劃鞏固提升13條重點線路和拓展新增5條重點線路的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開展。但在這11條共計約700公里的南粵古驛道重點線路中,驛道本體遺存長度僅為約144.5km,占總長的20%。而在南粵古驛道的6900km陸路中,通過公路改造所建的古驛道就高達4600km,占總比的68%;依森林步道而新建的有1120km,占17%;與珠三角省立(區(qū)域)綠道結合的線路達820km,占總百分比的12%;而保護修復的古驛道遺存就只有180km,只占3%,即便算上水路總線路的4330km,古驛道本體在南粵古驛道總體線路中也僅僅占有40%(圖3)。
南粵古驛道對于嶺南地區(qū)內部,或與長江流域、中原地區(qū)乃至海外諸國間,持續(xù)不斷近2000年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等物質與非物質交流的推動作用;對嶺南納入國家大一統(tǒng)、我國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形成和發(fā)展、嶺南地區(qū)多元文化融合等嶺南地區(qū)乃至全中國歷史發(fā)展進程中諸多重大歷史事件的見證作用,嶺南文化的物質載體作用,以及嶺南三大民系形成、發(fā)展的直接動因作用,都顯示出南粵古驛道符合文化線路的概念定義和內涵標準。此外,在我國近幾年逐步將文化線路的理論運用于絲綢之路、大運河以及茶馬古道等的保護利用這一研究背景下,2015年,廣東省副省長許瑞生借鑒了歐洲、美國和日本等國文化線路保護的經驗,并基于古驛道特點,提出了南粵古驛道文化線路的概念和保護模式,同時以“文化線路”的視角編制了《南粵古驛道文化線路保護與利用總體規(guī)劃》作為行動綱領。
相比其他類型的線性文化遺產,文化線路界定標準更為嚴格,注重和強調線路的文化意義:一些盡管通過了一定規(guī)劃設計手段,將類似、當代的遺產連接起來,或者雖然物理連接著遺產,但卻不是經由歷史發(fā)展形成的路線,以及無法將被連接的遺產元素形成共有文化交流的路線,事實上并不能視作為文化線路。雖然2017年將南粵古驛道保護利用的工作要點落在了以加強古驛道本體保護作為首要目標。除此之外,2018年《南粵古驛道保護修復指引》也是主要針對古驛道本體而修編的,但在南粵古驛道線路的保護與利用實踐中,是通過將古驛道本體,與線路線方向一致,卻經過了規(guī)劃設計用以滿足現代人日常使用需求的綠道、風景道,或者串聯了一些文化和自然遺產資源并同時具備文化休閑等功能的步道,以及水道等其他多元的線性載體貫穿,使沿線紅線保護范圍內的古驛道遺存、歷史文化城鎮(zhèn)村、文化古跡以及自然景觀資源等遺產元素和節(jié)點整體串聯起來,以便更好地挖掘和展示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人民創(chuàng)造能夠滿足現代生活需求的線性文化空間,從而最大化地發(fā)揮文化遺產的價值,帶動鄉(xiāng)村振興、精準扶貧以及全民健身等全面建設目標的實現。綜上所述,南粵古驛道這一文化線路理論范疇的概念在保護與利用層面所規(guī)劃形成的南粵古驛道線路卻偏向遺產廊道的理論模式,南粵古驛道線路的保護與利用工作實際上是遺產廊道理論本土化運用與發(fā)展的一次實踐嘗試。將遺產廊道的實踐用于文化線路的保護是張冠李戴的行為,不利于南粵古驛道本體的保護。
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是南粵古驛道保護利用的理論基礎,但就目前情況而言,還并未在此基礎上形成行之有效的本土化保護體系。雖然南粵古驛道的保護利用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在某些方面仍存在短板和不足,因此在總結有效經驗的同時,還需要再將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理論重新應用其中,反復進行對比分析,選取其中一種理論或將兩者綜合考慮,及時調整南粵古驛道的規(guī)劃保護策略。
通過實際調查,廣東60%的貧困村都在古驛道周圍5km范圍以內,并且往往是保存情況相對較好的地方比較窮困。從宏觀角度來看,南粵古驛道作為嶺南地區(qū)曾經的交通系統(tǒng),其分布的范圍包括城鄉(xiāng)、陸上和水上,甚至國內外區(qū)域,所以將南粵古驛道保護利用工作與扶貧攻堅任務結合是十分必要的。雖然南粵古驛道線路保護與利用工作這一以旅游開發(fā)為導向的保護模式,往往會將工作最終都落實在文旅和生態(tài)休閑產業(yè)上,易于滋生過于功利化的保護觀念,使保護利用工作的重點落在旅游開發(fā),而忽略對其文化價值進行深度的挖掘與研究,從而導致過度的商業(yè)開發(fā),甚至造成開發(fā)性破壞的現象。但遺產廊道是一個多目標綜合保護策略,通過將古驛道沿線歷史文化資源進行整合串聯,以改善農村人居環(huán)境,促進鄉(xiāng)村振興和精準扶貧以及提升文化自信,卻也是一個兼具了經濟、文化、社會各方面的勢在必行的有效途徑。因此,也不能僅僅將文化線路這一單一的理論應用于古驛道的保護利用。最佳的解決措施應該是始終以文化遺產的保護為首要和核心目標,首先對驛道遺產進行文化線路層面的價值評價,再從個體和整體對它們分別進行評估,再根據保存情況、發(fā)展條件以及周圍環(huán)境,尋求效益最大化的結合點,有選擇地與遺產廊道理論相結合以進行綜合性的保護。
南粵古驛道的規(guī)劃保護是基于我國對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等國外線性文化遺產的理論層面研究,并根據實際保護情況所提出的遺產保護策略,勢必會對古驛道規(guī)劃保護產生成效。但由于缺乏本土化實踐層面的研究,往往會在南粵古驛道保護利用工作的各個階段中出現一些問題。文化線路和遺產廊道都是動態(tài)發(fā)展的理論,因此在保護利用的各個階段都可根據研究對象的具體情況而及時進行調整。
資料來源:
文中圖表均為作者自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