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
“沙沙、沙沙、沙沙……”一片片杏葉,一個個天使,從人間仰望的高處,從不經(jīng)意間,雪花般紛紛跳下。
這是山城重慶,冬天賜予的一道美好風景。我喜歡這樣的寧靜:漫天杏葉,黃燦燦的,一片一片,從枝頭,從高空,義無反顧,向著泥土的方向奔去……我摯愛這樣的畫面:一夜間,山城大街小巷,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仿佛神筆馬良,給這座城市勾勒出一幅落葉飄飄的動畫。
上班途中,我下意識地駐足,數(shù)了數(shù),一行行杏葉落雁一般,朝著一個方向,收斂它們的翅膀。仿佛有人給這座城市,拋撒了一層或輕或薄的黃金……落葉歪歪扭扭的足跡,仿佛是我們弄丟的青春。
友人說,一片杏葉就是一只美麗的蝴蝶,它們從春天開始試飛,它們因貪戀花朵而誤了大好前程。友人還說,自己像一株青黃不接的稼禾,離成熟尚早,有的美,不能開口說出來,似乎人間有些事,一開口就要道破天機。
副院長、詩人陳壽琴給我一個任務,讓我給她們的校園刊物《淺草》寫一篇卷首語。我沒有理由推卻,只得硬著頭皮受命。她說主題是“聲”,我立刻想到了雪落無聲、三江無聲、對外經(jīng)貿(mào)學院的殘荷無聲……
這些,與人世那些花花綠綠的喧囂剛好形成對比。
最近,詩界關于某大師獲長詩獎鬧得沸沸揚揚。此前大師獲獎后,老家可“受苦”了,前赴后繼的家長領著即將高考的孩子去沾文氣,沒見到大師,連大師老家的蘿卜都被拔光了。見不到人,算你狠,拔個蘿卜回去總可以吧。
這次,大師獲的是詩獎。民間沸騰了,正反兩種聲音都有。贊成的說大師文高望重,拿獎拿到手軟,再拿個長詩獎又如何?反對的說編故事寫寫小說也罷,咋還要去弄詩呢?詩是隨便可以弄的嗎?乾隆皇帝當皇帝沒得說,一輩子寫了那么多,也就一首勉強入選小學課本。
借用大師小說的蒙太奇,我們把鏡頭搖到距離重慶主城幾十公里的合川,說說對外經(jīng)貿(mào)學院那一池令人心醉的荷吧。
初入該院,就是因為一池荷,大概是2017年暑假。碧綠的荷葉,入夜格外多姿。繞池一周,此起彼伏的蛙鳴,像一場音樂盛典,高音低音回旋,叫人醉不知返。其實,我還似乎聽到了另一種天籟之音,妙不可言。
再入該院,是2020年10月29日,我在那里講了一堂文學課《詩歌是生活的一道閃電》。那天,我受聘為該??妥淌?。而比受聘更大的收獲,是彭成、小鄧、胡中華等友人的鼓勵。
山城落黃有聲,杏葉片片都是重金屬,給予人用之不竭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