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義桅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歐盟“讓·莫內”講席教授，《一帶一路報道》特聘專家

陳超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博士生

3月22日，新型冠狀病毒滅活疫苗臨床研究及應用國際學術交流會在北京召開On March 22nd, th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Phase-3 Clinical Studies of CoronaVac, Sinovac’s COVID-19 Vaccine and Vaccination Campaign Experience Sharing held in Beijing（新華社 供圖）

習近平主席在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五次峰會第一階段會議上強調，“中國積極支持并參與新冠肺炎疫苗國際合作，已經加入‘新冠肺炎疫苗實施計劃’，愿同各國在開展疫苗研發(fā)、生產、分配等各環(huán)節(jié)加強合作。我們將履行承諾，向其他發(fā)展中國家提供幫助和支持，努力讓疫苗成為各國人民用得上、用得起的公共產品?！痹诠餐箵粢咔榈呐ι?，新冠疫苗被世界各國寄予厚望。目前，全球有超過250種候選疫苗，中國不僅在疫苗研發(fā)、生產、上市、接種上一直處于領先地位，還積極開展疫苗援助、擴大出口，這是中國秉持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理念、推動疫苗成為全球公共產品、共同打造健康絲綢之路的重要舉措。

一、正面闡釋“疫苗共享”理念，有力回擊“疫苗外交”抹黑

在中國推動疫苗成為全球公共產品的同時，一些國家和媒體質疑中國搞“疫苗外交”，借疫苗輸出擴大地緣政治影響力。疫情暴發(fā)初期，中國為世界提供了大量口罩助力抗疫，這卻被指責為“口罩外交”。某些西方政客和媒體抱著功利狹隘的小人之心，做與不做仿佛都是悖論。在信息時代，也是后真相時代，自媒體很發(fā)達，假消息和真相很容易混淆。從傳播角度來說，我們必須做些什么，以正視聽。

第一，正面闡釋相關概念，回擊、消除謠言和虛假消息。

針對外媒傳播的一些謠言，我們需要指出背后的邏輯。比如，一些外媒稱中國搞“疫苗外交”“中國疫苗不安全”，我們需要看到這種指責背后可能是出于商業(yè)利益、地緣政治、轉移矛盾、混淆視聽、操控輿論等原因。已有數(shù)據顯示，中國疫苗已經實現(xiàn)安全性、有效性、可及性、可負擔性的統(tǒng)一，達到世界衛(wèi)生組織及國家藥監(jiān)局相關標準要求，中國疫苗的安全性、有效性正在得到各國廣泛認可。我們需要通過正面闡釋理念，適時發(fā)布《構建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中國的行動》白皮書等措施，回擊、消除謠言和抹黑，繼續(xù)推動中國疫苗成為全球公共產品。

第二，加強對中國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的理論研究和支撐。

全球公共產品有區(qū)別于私人產品營利和商業(yè)的特征。中國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有兩個特征，第一是非競爭性，第二是非排他性。也就是說，中國疫苗是非營利性質，不與其他國家疫苗競爭，也不搞壟斷市場這種贏者通吃的做法。我們強調，可以用中國疫苗，也可以用其他國家的疫苗，這就叫非排他性。以前國際上的此類公共產品都是發(fā)達國家提供，因為發(fā)達國家有能力、有科學技術。中國作為發(fā)展中國家，主動提出把中國疫苗作為公共產品提供給世界各國，尤其是給欠發(fā)達國家的人民，更加強調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這很大程度上打破了此類公共產品的壟斷性。

第三，著重強調中國共享疫苗的道義屬性和客觀需要。

無論從道義上還是客觀需要上講，中國既應該也必須這么做。從道義上來講，長期以來，發(fā)達國家在流行病上都是資本導向、大國主導，造成了很多不公正不合理的現(xiàn)象，并且發(fā)達國家研發(fā)的疫苗成本高且運輸條件苛刻，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用不起。目前全世界的疫苗需求量非常大，而發(fā)達國家還囤積了很多疫苗，甚至插隊購買。在此情況下，如果中國沒有將疫苗作為公共產品的這種擔當，疫苗推廣將更加困難。從客觀需要上來看，整個全球化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鏈條，只有世界上所有人都安全了，才是真正的安全。整個世界的安全就像一個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于最短的那塊板。

第四，及時發(fā)布公共衛(wèi)生援助系列白皮書。

2020年6月中國公布了中國的抗疫白皮書，告訴世界中國如何控制疫情，中國作的貢獻如何體現(xiàn)在數(shù)據上等等。這種發(fā)聲很重要，所以在疫苗問題上，我們也要推出《構建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中國的行動》白皮書，闡明為什么要建立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中國如何構建人類衛(wèi)生健康共同體？并且闡述中國疫苗的機理是什么？為什么要作為公共產品？公共產品是不是免費提供？這些問題我們都需要向世界講清楚。今年7月我們即將迎來建黨100周年，建議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發(fā)布《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愿景與行動》白皮書，將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放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征程中。

二、繼續(xù)推動“疫苗合作”行動，拒絕制造“免疫鴻溝”現(xiàn)象

隨著多國陸續(xù)展開新冠疫苗接種，盡管疫苗由各國自主選擇和決定，但在疫苗分配尤其是低收入國家，疫苗“一劑難求”問題廣受關注。我們反對搞“疫苗民族主義”，不接受制造“免疫鴻溝”，更抵制任何把疫苗合作政治化的企圖。從全球范圍看，每100人疫苗接種量不到5人，疫苗在不同國家間的分配不均現(xiàn)象十分明顯。美國蘭德公司的一項研究預測，疫苗分配不均可能導致全球經濟每年損失高達1.2萬億美元。世界衛(wèi)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說，如果不能公平分配疫苗，“世界將面臨道德和經濟雙重災難”。

一是，中國向不富裕的發(fā)展中國家援助疫苗，進一步推動新冠疫苗的可及性、可負擔性。

2月1日凌晨，一架載有中國新冠疫苗的巴基斯坦空軍飛機在巴首都伊斯蘭堡降落，這50萬劑國藥集團研發(fā)的新冠疫苗是中國政府對外提供的第一批疫苗援助，也是落實習近平主席關于將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重要宣示的一項具體舉措。疫苗作為中巴合作抗擊疫情的重要領域，不僅體現(xiàn)了中巴作為全天候戰(zhàn)略合作伙伴真誠的互幫互助，更體現(xiàn)了兩個發(fā)展中國家為推動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提高疫苗在發(fā)展中國家的可及性和可負擔性作出的共同努力。中國還響應聯(lián)合國號召，向各國維和人員捐贈疫苗。

二是，鼓勵并支持企業(yè)向愿意購買中國疫苗的國家出口疫苗。

中國已經向阿聯(lián)酋、摩洛哥、印尼、土耳其、巴西、智利等疫苗臨床試驗國家出口了國藥集團和科興公司的疫苗；支持有關企業(yè)向急需獲取疫苗、認可中國疫苗、已授權在本國緊急使用中國疫苗的國家出口疫苗。譬如，中國企業(yè)向塞爾維亞出口的疫苗已在當?shù)亻_始接種，塞爾維亞還計劃在當?shù)亟◤S生產國藥集團研發(fā)的新冠疫苗。目前，已有越來越多的國家批準中國疫苗在當?shù)厥褂?。中國還加入了世界衛(wèi)生組織“新冠疫苗實施計劃”，承諾首批提供1000萬劑疫苗，明確用于發(fā)展中國家急需?！拔覀円财诖龂H社會共同努力，促進疫苗在全球的公平分配和使用，確保發(fā)展中國家用得上、用得起疫苗。”

三是，支持國內疫苗生產企業(yè)同國外的合作伙伴開展疫苗聯(lián)合研發(fā)和合作生產。

中國現(xiàn)在正處于既崛起又復興的階段，走出了一條新時代工業(yè)文明的中國道路，成為全世界唯一擁有聯(lián)合國產業(yè)分類中所列全部工業(yè)門類的國家。為進一步推動中國疫苗成為全球公共產品，首先我們需要開足馬力，做好疫苗的生產工作，同時還要考慮在海外建立生產分中心的問題?？梢赃x擇在有能力或者局部有能力生產的國家，有條件推動在當?shù)厣a，中國可以提供物資、技術等方面的幫助或援助，以產能擴大化推動疫苗成為完全的公共產品。比如，可以在迪拜生產，然后就近分銷到阿拉伯世界、西亞、地中海、北非這些區(qū)域，甚至遠銷歐洲。具體應該怎樣選址，還需要結合更多專業(yè)知識來評估。

四是，可以考慮與西方發(fā)達國家開展合作。

一方面，推動中國疫苗進入美國市場。中美在這方面高度互補，中國疫苗的可及性、可負擔性，適合美國國內那些打不起貴價疫苗的人群。若能實現(xiàn)這個領域的合作，這將成為中美合作的一個亮點。另一方面，可以通過開展第三方合作，尤其是在非洲地區(qū)加強中西方疫苗研發(fā)、實驗和使用的合作，例如，南非等國家出現(xiàn)的新冠病毒變異毒株。面對疫情常態(tài)化，面對一些發(fā)展中國家的二元性，即經濟基礎落后，但醫(yī)療（法律）體系是西方體系的現(xiàn)狀，中國疫苗要進入這些發(fā)展中國家，必須且必要與西方發(fā)達國家合作。

三、積極加強“疫苗護照”協(xié)調，推動“一帶一路”行穩(wěn)致遠

中國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與“一帶一路”倡議一樣，都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有助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勇于擔當，把疫苗作為公共產品提供給全世界。現(xiàn)在全世界多國人民還生活在疫情陰影下，如果疫苗不作為公共產品，疫情就一直控制不住，全球化就不可能恢復常態(tài)，全球供應鏈產業(yè)鏈就會混亂。這也給中國帶來了傷害，對中國的世界工廠地位，對“一帶一路”合作都會帶來不利影響。

隨著“疫苗護照”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熱詞，歐盟、以色列、新加坡、韓國、泰國等日前紛紛考慮推出“疫苗護照”。中國也將推出國際旅行健康證明。就歐盟來看，成員國旅游業(yè)較發(fā)達。旅游業(yè)占國民經濟比重較大的國家，如希臘、西班牙、意大利等國，對推行“疫苗護照”的倡議都相對支持，他們希望人員往來更加順暢，以推動本國旅游產業(yè)發(fā)展。但歐盟內部不同成員國對推行“疫苗護照”的態(tài)度存在差異，包括法國和德國在內的一些國家擔心為接種過疫苗的人放寬旅行限制，對其他仍在等待接種疫苗的人構成歧視。這表明，歐盟內部在“疫苗護照”方面存在分歧。

在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下，政治地方化、國別化、民族主義帶來的矛盾在全球范圍內始終存在。經濟全球化部分重啟也涉及這個問題：一部分人享受自由流動的好處，但也可能造成對其他人的歧視?！耙呙缱o照”的推行可能影響疫情后國際秩序，加大國際社會強者和弱者、發(fā)達國家與發(fā)展中國家之間以及各國內部的不平等。如何處理“疫苗護照”涉及的法律規(guī)則制定、監(jiān)管、倫理道德等問題，目前并沒有太多可供參考的經驗。健康碼國際互認，也涉及人臉識別、網絡監(jiān)管、數(shù)據安全等技術性問題。因此，“疫苗護照”推行背后，是經濟層面、政治層面、倫理層面、技術層面的多重博弈。正如世界衛(wèi)生組織所言：“就新冠疫苗在減少病毒傳播方面的有效性而言，仍然有太多未知數(shù)。就算接種完新冠疫苗，仍然應該做好個人防護措施?！?/p>

“一帶一路”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要合作平臺。新冠疫情暴發(fā)后，“一帶一路”倡議再度強調健康絲綢之路、綠色絲綢之路和數(shù)字絲綢之路的建設，它們同時也是全球化的三個重要轉型，可以具體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并推動它得到實現(xiàn)，同時構建的也是全球互聯(lián)互助的伙伴網絡。正是在這個理念下，我們才強調中國疫苗是屬于全球公共產品。同樣作為公共產品，“一帶一路”與中國疫苗兩者的性質是有類似之處的，它們都具有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耙粠б宦贰背h下開展的基礎設施建設，強調的是互聯(lián)互通，而不是排他競爭。

雖然兩者的性質是類似甚至是一樣的，但是兩者的具體做法卻是不一樣的。“一帶一路”建設是企業(yè)主導，政府提供必要的服務，按照國際標準進行。企業(yè)主導就會有營利目的，是要落實在商業(yè)上的。而中國疫苗作為全球公共產品，不是以賺錢為目的。新冠肺炎疫情是全球的公共衛(wèi)生危機，是人道主義災難，所以我們強調中國疫苗是公共產品，不是私人屬性，也不是商業(yè)性質。

3月17日，運載中國新冠疫苗等物資的飛機抵達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各On March 17, a plane carrying China’s vaccines and other supplies arrived in Santo Domingo, capital of the Dominican Republic（新華社 供圖）

中國提出必須要把中國疫苗作為公共產品，讓更多的發(fā)展中國家用得起，而且能夠盡快使用，才能更好控制疫情。應該講，中國疫苗目前具備了一些全球公共產品的屬性。首先，我們已經確定了全球公共產品的概念和定位，也就是非競爭性、非排他性、非商業(yè)營利。目前已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訂購了中國疫苗，但是也要看到，目前訂購中國疫苗的國家還不多。美國杜克大學全球健康研究中心預測，在2023或2024年之前，疫苗產能并不能覆蓋全世界人口。我們期望所有具備能力的國家都能盡力向有需要的國家，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提供疫苗，讓各國人民用得起、用得上，真正成為“人民的疫苗”。多年以后，再來評估中國今天的所作所為時，他們才能更好理解中國此舉的意義，才能更好理解中華文明的利他主義、“天下一家”這些理念。

四、結語

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全球化造成深遠影響，其中一個重要體現(xiàn)就是人與人接觸的經濟活動受到較大沖擊。如何在安全可靠的基礎上，部分重啟經濟全球化，全球各國都在想辦法。后疫情時代，經濟恢復將是全球各國共同面對的重要任務。全球供應鏈的恢復、實體經濟的發(fā)展與人員貨物的自由流通密切相關。我們要堅定秉持疫苗公共產品的“第一屬性”、堅定站在疫苗國際合作的“第一方陣”、堅定擔當疫苗公平分配的“第一梯隊”，我們相信中國疫苗將會為全球抗疫帶來更多希望，為講好人類命運共同體故事提供更多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