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歡春
一段時間以來,我的小城以雨水的姿態(tài)輕輕柔柔地跨越退一步是冬天、進一步是春天的時令。濕濕潤潤的黎明暗夜,小城依然在輕睡。8歲的女兒小方語卻嚷著要我出去買花買綠豆種子,又要求我為其尋找濕濕的泥土,為的是種下一顆春天的希冀。于是,我們父女倆在輕暗又忽明的拂曉前出門了。我拿了一把小鏟子,小方語則拿好一個小塑料袋,躡手躡腳地下了樓梯。一到外面,才知曉細雨從高空中粉落,織就得整個宇宙軟綿綿的,還起了微微的寒風,可小方語卻不在乎這些。
“爸爸,這哪有濕濕的泥土???”小方語一個勁地疑惑,小聲地向我問。
“有的,馬路上的綠草護欄里就有?!蔽艺娣诵|西的執(zhí)拗,愣是軟磨硬泡地要我一大早出來。
“啊,那別人會不會罵我們???”小方語突然顯出窘態(tài)。
“不會,一點點泥土,別人是不會說什么的。”我安慰她道。
可說歸說,一路上小方語還是有些左右為難,形容忸怩。裝泥土的時候,小方語還四下張望了一回。攤開袋口的時候,神色還有點慌張。泥土裝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小方語又輕輕地嚷嚷:“好了,好了!爸爸,我們走!”那樣子,好像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做了回小偷,弄得我哭笑不得。
回家的時候,路燈照射的四周依然昏暗恍惚。不過,小方語的臉蛋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嬌媚,如二月春風下的羞花一般嫩,掛著甜蜜蜜的笑容,好不令人憐惜又疼愛。看著她抱著泥土時的自然碎步,體會著她幼小的韌勁,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一天,我與妻去接小方語下課。在托管處,卻被告之小方語自己走了。我倆無奈地調(diào)頭回轉(zhuǎn),但見小方語正朝校園前方的一處圍墻走去。圍墻的旮旯處,潤潤的,有一許生機。在那有一朵不知名的紅色小花朵,正迎著習習微風含著笑,褪卻羞澀,開得正艷。小方語手持一根冰激凌,俯下身軀,正欲采摘那朵紅色小花?!胺秸Z啊?!逼薮藭r喊了一聲。小方語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一跳,紅著小臉蛋,笑哈哈地轉(zhuǎn)頭就跑,嘴角還沾滿了冰激凌。
春天的夕陽灑落小方語的肩頭搖搖晃晃向前時,那朝氣蓬勃的生命之春,便蒸蒸日上,款款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