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諳
中考時我發(fā)揮得不錯,以全市第18名的成績進了省重點的實驗班。我想,即便做不到像初中那樣每次考試都是毫無懸念的第一名,我也應(yīng)該是不被忽略的佼佼者之一。
可剛開學一個月,現(xiàn)實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我的設(shè)想。按照歷屆班級的傳統(tǒng),考完試后老師會找部分學生分析成績。自習課上我盯著無心思考的題目,心煩意亂地等待老師喊我的名字。然而直到一節(jié)課過去,我也沒等到任何一個找我談話的老師。
我問過一個老師,她告訴我:“談話的對象要么是沖擊清北的尖子生,要么是徘徊在重本線邊緣的學生,所以即使退步了將近30名,也沒有談話的必要。”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我無法接受陪跑這件事。我開始不去食堂吃早飯,每天都早早來到教室,趁吃面包的幾分鐘多記幾個單詞;一個小時的午休,半個小時用來背文綜,就連晚自習10分鐘的課間,我也會看幾頁作文素材。一次正上著晚自習,突然意識到忘了給臺燈充電,一想到熄燈后要比別人少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我竟忍不住哭了。老師嚇了一跳,把我叫到走廊里,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本來就差,學習時間縮短會被別人越落越遠?!?/p>
沒想到老師格外輕松地說:“今天不能學就明天再學唄,又不是明天就高考了。誰說你差了?你在實驗班啊,身邊都是和你一樣優(yōu)秀的人。”
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安慰,但那一刻仿佛籠罩著我的焦慮面紗被倏然揭開了——起碼對他來說我并不是領(lǐng)跑的小透明,而是同樣優(yōu)秀的學生。
種下了這個信念之后,我嘗試著慢慢改變成績上的攀比心理,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對于陪跑與否似乎沒什么概念。媽媽說只要我不被實驗班的分班制度淘汰就是好樣的;各科老師對待我依然耐心,并沒有因為我不是尖子生而有所敷衍;學年前三的好朋友竟然很羨慕我,不用應(yīng)對老師頻繁的談話和額外的拔高題。
我曾以為陪跑意味著光明的未來變得暗淡,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只是成績單上位置的變化,并不能影響到我生活的一絲一毫。有人領(lǐng)跑就一定會有人陪跑,只是我現(xiàn)在恰好是陪跑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