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帆 蘇琳 潘明
在筆者當編輯的這么多年頭里,打交道最多的當然就是作者寄來的稿件,歲月積淀下來稿紙,連起來少說也可以繞地球兩周了。這些稿件種類繁多、篇幅各異,有百萬字都止不住的恢弘巨著,也有數(shù)千字點滴成書的小品隨筆;既領略過章回體的老派雅正,也體會過社交網(wǎng)絡體的新穎不拘。但是在我們大多數(shù)類型文學的編輯眼中,稿件不因題材、篇幅而區(qū)別,主要還是以稿件來源區(qū)分,大體上,我們將稿件分為組稿和自由稿。
組稿顧名思義是由編輯約稿,或者是已經(jīng)有一定寫作成績的作家的稿件;自由稿便是泛指其他一般作者的來稿。在一般的類型文學雜志中有這樣一個很普遍的想象,占稿件來源百分之十的組稿卻占據(jù)整個雜志版面將近百分之九十的版面。茫茫的自由稿件的采用率很低很低,大部分稿件都石沉大海,以至于再無音信。但自由稿這條路也是一個類型文學作者所要必經(jīng)的道路,無論是網(wǎng)絡大神還是大陸新武俠成名的作家,大抵都是經(jīng)歷過孤獨無助的小透明時期。如此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之下,再加之編輯的工作重心也不會放在產(chǎn)出比如此低下的自由稿上,如何更快、更準確地抓住編輯和讀者的眼光,便成為了從“文”山“稿”海中迅速脫穎而出的不二法寶。
十幾年前的紙媒時代便已是如此,如今時代更替,信息時代里,各種信息符號如爆竹一般,在人們腦海中一個接一個地炸響,浩如煙海地擠進我們的眼簾、耳朵、思維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思維選擇信息的時代,而是已經(jīng)變成信息選擇思維的時代了。人們對信息的需求量變大,而且選擇變多了、也變快了,如今好酒也怕巷子深,“獨自美麗”也已經(jīng)變得如此不切實際。這種轉(zhuǎn)變對于我們創(chuàng)作者而言,是一種機遇也是一種挑戰(zhàn),擺在我們面前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仍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傳遞盡可能多的信息以供讀者選擇?或者通俗一點:故事創(chuàng)作中如何寫出扣人心弦的開篇?
不知各位同學在學習作文時,老師有沒有告訴你們這樣一句話:作文要鳳頭豹尾豬肚,這句熟語出自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大意是文章的起頭要奇句奪目,引人入勝,如同鳳頭一樣俊美精采;文章的主體要言之有物,緊湊而有氣勢,如同豬肚一樣充實豐滿;文章的結(jié)尾要轉(zhuǎn)出別意,宕開警策,如同豹尾一樣雄勁瀟灑。
其實,細品之下,這句熟語不光說的是各個篇章的結(jié)構(gòu)性特征,更表明了這三處在寫文章中的主次地位,開篇——結(jié)尾——中間,這是大多數(shù)編輯和讀者決定是否閱讀一本書的評判標準。
所以,即便是有了豹尾和豬肚,沒有鳳頭的加持,也很容易被埋沒。那么,怎樣的開頭才算得上是鳳頭呢?這里先賣個關子,鳳頭之前,我們不妨先來看看什么是“雞頭”。
筆者在漫長的編輯生涯中大致總結(jié)了以下幾種“雞頭”型開篇,各位同學可以看看是否中招,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袁枚的《隨園詩話》就講過,“文似看山不喜平?!蔽恼麻_篇更是如此,本來開篇就是作為展示作品的最佳窗口,作者也有義務在最精簡的篇幅中,展現(xiàn)自己最佳的筆力。但是有的作者卻深信“大巧不工,重劍無鋒”,開篇就四平八穩(wěn),一步一個陷一個坑,寫起來都是“從前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般呆板凝滯,而且平鋪直敘,點點滴滴不分詳略,盡皆備案,毫無波瀾起伏。更有甚者,洋洋灑灑寫一大堆,恨不得從盤古開天地寫起,就是一直抓不住重點,進入不了主線,消磨編輯和讀者的耐心,這種閱讀體驗極差的作品,自然也就得不到良好的反饋。
有的作者也深知開篇的重要性,他們?yōu)榱四茉谧疃痰臅r間中,推銷和推薦自己的作品,可謂是煞費苦心,但是有時候卻又操之過急,往往欲速而不達。這一類作品一開篇就蹦出各種人名、地名,專業(yè)術(shù)語不要錢似的往上懟,伴隨而來的便是筆調(diào)信馬由韁,想到哪寫到哪,走馬觀花似的,迫不及待展示所謂的“宏大世界觀”。初看之下,一大堆看似高深的東西撲面而來,但是作者忽略了,編輯和讀者的好奇心也是有限度的,望著這些或是復雜、或是高大少的東西,合上書本、關掉網(wǎng)頁才是最為舒坦的處理方式。但有的同學問了,故事里面人物確實很多,這個該怎么出場介紹呢?這里很推薦大家去看阿加莎·克里斯蒂娜的《無人生還》,因為是一部嫌疑人眾多的案件,開篇也是介紹了形形色色各種人物,但是阿婆也沒有一股腦讓他們都出場,而是一個人物對應一小段故事,如同吃牛排般,一刀一口,耐心而又細致。
嚴格意義上講,文章開篇的炫技也可以被歸結(jié)為急于求成,但是炫技更為普遍,值得單獨拿出來講。與急于求成一股腦地往外出人物、講設定不同,炫技大多指開篇便切換各種場景和視角,插敘、倒敘乃至敘述詭計,云里霧繞,初心是想要給讀者一個下馬威,從而一鳴驚人,但是成功率低的可怕,屬于是十死無生的冒險,往往畫虎不成反類犬,給讀者造成不小的閱讀障礙。
講到這里,或許有同學會說了,創(chuàng)作一個好的開篇,是穩(wěn)不行、急也不行;平不行,奇也不行,那到底怎樣才可行。我們可以化用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開篇中所講的那句名言,“精彩的開篇都是相似的,不幸的開篇各有各的不幸”。所以,真要細講開篇中所有可能遇到的坑,也是一件耗費破煩的復雜工程。所以,與其費力追求“不幸”,以有涯逐無涯,不妨將我們的目光用來去追逐那份“精彩”。那么,“精彩”的開篇大多又是怎樣的呢?筆者也整理出以下幾種:
所謂的“前傳”,顧名思義,就是先寫一個情節(jié)沖突激烈、通常是發(fā)生在主人公先輩身上的往事,這段往事具有前傳性質(zhì),對故事正文有很大的影響和鋪墊??傮w上類似餐桌上的前菜,覺得前菜的味道不錯,自然會對正菜抱有更大的期待。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金庸《射雕英雄傳》許多長篇都是如此,先講牛家村郭嘯天、楊鐵心、完顏洪烈和丘處機的故事,著墨上一代人的恩怨。前傳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故事,然后這個故事必定會有一個不甚完滿的結(jié)尾,例如牛家村中,郭嘯天身亡,楊鐵心不知所終,包惜弱被騙往金國,而正是結(jié)尾的這些矛盾把舞臺、燈光都設置好了,只等真正的主角登場。上一代的恩怨使主角身負一定的使命,這樣就水到渠成,長篇小說的一條主線便清晰起來,其余的支線,便如同大樹主干上的枝干一般,由作者發(fā)揮創(chuàng)造了。這樣類型的武俠小說還有很多,古龍的《絕代雙驕》,梁羽生的《龍虎斗京華》都是如此。
這樣“前傳”型的例子還有很多,或許有同學覺得武俠小說樣式已經(jīng)過時,跟不上如今快速發(fā)展的網(wǎng)絡文學了,其實不然,不光是武俠類型的小說,前些時候熱播的熱門網(wǎng)絡文學《鬼吹燈》也是采用這種模式:
我的祖父叫胡國華,胡家祖上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地主,最輝煌的時期在城里買了三條胡同相連的四十多間宅子,其間也曾出過一些當官的和經(jīng)商的,捐過前清的糧臺、漕運的幫辦。民諺有云:“富不過三代?!边@話是非常有道理的,家里縱然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敗家子孫的揮霍。
首先為沒讀過原著的同學介紹一下,《鬼吹燈》主要講的是20世紀七八十年代,主角胡八一、王胖子等人盜墓解除詛咒的故事。但它的開篇蕩開一筆,以胡八一的口吻講述了自己的祖父胡國華是如何接觸風水秘學、如何遭遇墓穴精怪白紙人的故事。這種開篇也是屬于“前傳”型,不過與之前的武俠小說模式不同,《鬼吹燈》的前傳并非是為了給主角背負一個使命,去完成上代人遺留的任務,而是以小見大,前傳充當前菜,盡快讓讀者明白作品的整體基調(diào)和風格。以《鬼吹燈》為例的話,前傳便是將作品中的“風水”“墓穴”“精怪”這幾大要素和賣點傳遞給讀者,就好像是在對讀者發(fā)問:“你喜歡這些元素嗎,我這部作品里還是更多更厲害更好康的哦?!边@樣的開篇如同電影的CG一般,對于感興趣的目標群體,是具有很強的拉攏效應的。
前傳型開篇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首先拉長了時間跨度和文本的容量,幾代人的恩怨這一框架,無論是否以前傳內(nèi)容為主線,都有足夠的空間供作者填補,比如前人的恩怨——恩怨給主角帶來的影響——主角的成長與使命——乃至超越恩怨,發(fā)現(xiàn)前傳中隱藏的故事等等,這些都是作者可以著墨的點,所以這種模式很適合長篇。其次,前傳也是全篇的一種濃縮,類似于商品的目錄冊,讓讀者第一時間明晰作品的基本信息。長篇小說很難三言兩語就說清楚到底寫了什么,而且大部分人在看一部長篇之前都有畏懼的心理。所以,以前傳的形式,濃縮長篇的精華,全方位展現(xiàn)作品的基調(diào)和特色,也是一種將閱讀化繁為簡、引人入勝的技巧手段。
短篇和推理類型作品中經(jīng)常會碰見,開篇講述故事的高潮部分,將情節(jié)沖突最激烈的部分前置,各種矛盾在開篇便尖銳地呈現(xiàn)出來。引導讀者思考背后的緣由,然后隨著故事展開,通常有一段回憶,交代故事背景,各種情節(jié)理順之后,再來講述矛盾沖突的發(fā)展和尾聲。這種模式是模擬看客的心理過程:看到事情——探究緣由——收束結(jié)尾,所以筆者將其稱為“看客”型。嚴格來說,“看客型”是一種敘述模式,它所包含的不僅僅是開篇,還有后續(xù)的敷衍篇章,不能單純看作是一種開篇模式,但是這種敘述模式的開篇也是獨具特色,值得我們專門講一講。
“看客”型最出彩的部分便是他那獨一無二的代入感,因為它全程以讀者的視角來分析信息??吹绞虑椤骄烤売伞帐Y(jié)尾,這種模式暗合我們普通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到事件是最為普遍的心理狀態(tài)。想象一下你在學校路上走,在前面路口有一大群人聚集,你擠上前去,看見一男一女坐在地上哭,你不明就里,突然發(fā)現(xiàn)你同學小明也在人群前面,你便趕忙上去問他,發(fā)生什么事情,小明一五一十把聽來的事件緣由告訴你,原來是男朋友出柜了。你恍然大悟。這時學校保安前來,驅(qū)散了人群,你興致怏怏和大家一起走了。過了很久一天,小明跟你閑聊,偶然間說起來這件事的后續(xù)來,女朋友也出柜了,這事你感嘆一下世界的日新月異,也就成為你認知中一個完整的故事了。
看到事情——探究緣由——收束結(jié)尾,這種模式在推理類型小說中比比皆是,無論是英國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娜還是日本的東野圭吾,也無論是社會派推理還是本格派推理,都不難發(fā)現(xiàn),不光是推理小說,只要是強調(diào)代入感,具有解謎要求的類型小說,都可以采用這種開篇模式。前年“俠世界創(chuàng)世征文大獎賽”一等獎獲獎作品牧龍閑人《異江湖》便是如此:
幌子底下,端端地擺了一紙扎的童子。那紙童穿戴艷綠的衣衫,一張煞白的臉上,涂著鮮紅的嘴唇,兩只眼睛黑而空洞,呆呆地望著前方。乍一看,真如活的一般,惟妙惟肖,然而細瞧,終究是少了幾分生氣,讓人打心底里覺得別扭。
忽而,一滴水珠從天而落,打在紙人的額前,霎時便洇了開來,濕了銅錢大的一塊。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紙人的頭歪了歪,然后緩緩揚起,望了望天。
小說開篇講述一個棺材鋪里紙人暴起殺人的故事,很是離奇恐怖,氣氛也是渲染得十分詭異,足以勾起讀者的好奇心。然后路過的主角覺得此事之中另有蹊蹺,于是開始徹查,從而引發(fā)一連串事件,從而完成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不過值得強調(diào)的是,這種開篇雖然在結(jié)構(gòu)上符合人們對事件的認知模式,但是開篇的事件一定要足夠離奇和吸引人,也要設置好足夠的懸念和疑點。如果只是普通的街頭巷尾的爭吵,連吸引人去看的原動力都沒有,再好的模式也只不過是一場徒勞。
另外,這種開篇模式也有變種,它精簡了事件的前因和后果,單純在開篇講述一個具有爆炸性的信息,作品本身也不追求解謎的推理的元素和代入感,它只是在開篇就講述一件極為極端和特殊的事件作為一個引子,除了起到震驚和奪人眼球的效果外,跟全文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后續(xù)如何展開更是因人而異,有點類似創(chuàng)作界的“標題黨”。例如之前熱播的《慶余年》的開篇,講述一個悲慘的重癥肌無力患者范慎在時日無多的絕境中,感嘆自己還是一個處男。這種極端的設定便很有吸引力,讓讀者忍不住去想事情的后續(xù)。另一個例子則是法國文學家加繆的名著《局外人》:
今天,媽媽死了。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養(yǎng)老院發(fā)來的電報:“母死。明日葬。專此通知?!边@說明不了什么??赡苁亲蛱焖赖?。
這個開篇可謂驚世駭俗,通過反邏輯和反常識,逼迫讀者去追尋故事的深層,能有效的抓住讀者的閱讀心理。
這種模式經(jīng)典文學中比較常見,用一兩句精簡的格言警句,高度概括作品內(nèi)容和思想內(nèi)涵,有興趣相逢,自當從中一葉知秋,引為知音,不感興趣的再無半句投機,逼格很高,格調(diào)高冷,很適合那些在類型文學創(chuàng)作中追求一定境界與品質(zhì)的同學。
這種開篇模式不建議筆力一般的同學輕易嘗試,因為這種精煉而又內(nèi)斂的警句,實在非人力所能強求,如同名聯(lián)絕句一樣,大抵是一種妙手偶得的幸運。但可怕的是,這種警句在中外流傳的經(jīng)典名著中可謂是俯拾皆是,所以你費盡心力的結(jié)晶,搞不好讀者早已審美疲勞。但是所謂的經(jīng)典正是如此,一個輪回繞著一個輪回,下一個熱點誰也捉摸不準,所以作為知識儲備還是有一定的必要。
最著名的首推馬爾克斯《百年孤獨》中那句傳世名言:
多年以后,面對行刑隊,奧里雷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將會回想起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馬爾克斯自己說,這是一個他想了十幾年的開頭。“多年以后”,“那個遙遠的下午”,從時態(tài)上來看,是現(xiàn)在——將來——過去的模式,作家從中間點插入,連接起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有一種滄桑的歷史感。不僅僅是歷史感,行刑隊的出現(xiàn),又將時間和死亡連接在一起,進而表現(xiàn)出歷史中那蒼涼的宿命感。強大的宿命感之下,人們會想起什么呢,是對生命的流連還是對于失望的恐懼,都不是,而是那個見識冰塊的遙遠下午。宿命與見識冰塊,這嚴重失衡的天平兩端,便是作品的主題:魔幻與現(xiàn)實,即所謂的“百年孤獨”。
以上分析只是筆者一點淺見,但可以發(fā)現(xiàn)這短短一句,便包含了海量的信息,不光為作品的內(nèi)容定調(diào),更是為整個主題和思想定調(diào)。以信息量而言,說一句“一言九鼎”也絲毫不為過。
名著的要求是我們大家努力的方向,但若強求這種驚天之筆,實在是不太理智。所以,我們看下一個例子:
先來說一個關于某個男人的故事吧。
一個比任何人都熱衷于理想,卻因此而絕望的男人的故事。
這一段出自現(xiàn)在最為熱門的ACG大IP作品《fate/zero》中,首先開篇凝練克制,也沒有多少技巧時態(tài)的變化,傳遞的信息無非就是一個追求理想而絕望的故事。但是這種簡潔和凝練又十分吻合這種理想破滅后的冷峻,開篇就為整個故事奠定了相符合的基調(diào),整個氣氛一下子就調(diào)動起來,如同悲劇電影中那蒼涼哀苦的背景音樂,著實為整個故事加分不少。而這便是定調(diào)型開篇的特長,迅速將讀者代入自己營造的氛圍與世界觀中去。
講了這么多,并不是告訴大家要按這幾種模式去套用,學過理科的同學知道只會背公式的選手是走不遠的,看過武俠的同學當然知道“無招勝有招”,看過莊子的同學也應該知道所謂的“物物而不物于物”。套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好的招式更要有上乘的心法為依托。文無定法,創(chuàng)作也絕對不是按照程式來套用,好的開篇可以是魯迅的兩顆棗樹,也可能是托爾斯泰的幸福論。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探求筆墨背后的紋理,便可隨心所欲而不逾矩,這便是開篇的心法,筆者稱之為四有心法:
1.有內(nèi)容:包括各種信息,可以是制造懸念,也可以是買伏筆,講設定,總之得言之有物。當年胡適等人搞新文化運動時,在其綱領性作品《文學改良芻議》中,第一條便是須言之有物。由于中國傳統(tǒng)文學講究中庸、留白,所以有的文學作品含蓄內(nèi)斂。在特定的情況下,這一類作品顧左右而言他,也頗有雅致。但是在如今類型文學的環(huán)境中,實在是沒有舞臺來發(fā)揮個人的雅致。不若說,在開篇的一到三章的黃金章節(jié)中,若是沒能傳遞出有效的信息,那么前途便只有撲街這一條了。
2.有趣:內(nèi)容只是最基礎的要求,內(nèi)容大多數(shù)時候并不是吸粉的利器,讀者也不會因為題材是否新穎是否厚重,來選擇作品,對于類型文學的讀者而言,有趣、娛樂性才是文章開篇的核心。那么如何做到有趣呢?最常見的便是沖突,沒有沖突要制造沖突,有了沖突還要前置沖突,一開篇便是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沖突,如同電影pv,游戲的cg一般,說開篇是最精彩的部分也不為過。
3.有銜接:開篇相當于整體的制動器,挖坑有風險,深坑埋人埋己。雖然說了開篇最為精彩,但是凡事皆有度。咱們畢竟是學創(chuàng)作,并不是寫完開篇就可以跑路了。瞻前不顧后,挖坑只挖不埋的,到頭來哭的還是自己。所以,有心創(chuàng)作一個精彩的開篇絕對是值得和必要的,但是開篇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做好與正文的銜接,處理好作品各個部分的關系,這才是長久的可持續(xù)之路。
4.有節(jié)奏:行之過緩,操之過急皆不可取,根據(jù)自己的整體風格來選擇開篇。其實說一個作者是否有天賦,便是指他的創(chuàng)作是否有節(jié)奏感。正如,句子有所謂的語感,小說也是有文感的。在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自然而然的節(jié)奏,能使小說混融自然。對于開篇來說,更是如此,張弛有度,配合文章整體的氛圍和基調(diào),揣摩讀者的心理活動路徑,或輕柔、或激烈,既能引發(fā)情感共鳴,又能激發(fā)整體代入感,這種節(jié)奏的把握更是不可或缺。
類型文學的創(chuàng)作再怎么強調(diào)開篇其實都不為過,影視圈有黃金三集的規(guī)律,網(wǎng)文圈也有黃金三章的說法。這便是如今消費主義時代的題中之意,文字作品作為一種商品自然需要更多的營銷和包裝要素。這便要求我們在文字生產(chǎn)過程中,更加重視和揣摩讀者也就是消費者的心態(tài),從他們的角度出發(fā)寫出廣受讀者歡迎的作品,這便是一個好的開篇最為精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