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 張建瓊

摘? ?要

文化意識是英語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重要組成部分，英語文化意識的培養(yǎng)有助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彰顯，是學科育人價值的體現(xiàn)，實現(xiàn)了學科教學從表層到深度的發(fā)展。文化意識包含多元性文化知識、發(fā)展性文化能力、審辯性文化思維三方面的內容。優(yōu)化課程結構、深挖教材內容、改進教學方法是文化意識的實現(xiàn)路徑。

關鍵詞

中學英語? 核心素養(yǎng)? 文化意識

2017年版《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以下簡稱《新課標》）對核心素養(yǎng)組成部分之一的文化意識這樣界定：“指對中外文化的理解和對優(yōu)秀文化的認同，是學生在全球化背景下表現(xiàn)出的跨文化認知、態(tài)度和行為取向。文化意識體現(xiàn)英語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價值取向?！盵1]文化意識體現(xiàn)了英語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育人價值導向，將立德樹人這一根本任務落到了實處[2]。

一、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價值探析

1.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彰顯

《新課標》認為：“文化意識的培養(yǎng)有助于學生增強國家認同和家國情懷，堅定文化自信，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盵3]這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概念首次出現(xiàn)在我國高中英語課程標準的表述中，是國家意志在英語教育領域的直接體現(xiàn)。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具有豐富的內涵和重大的理論價值，不僅是我國當下的外交戰(zhàn)略，更是一套符合時代要求、面向未來發(fā)展的文化價值理念。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培育應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引領下，這是因為：首先，人類命運共同體倡導多元、包容的文化觀，承認和接納不同文化的差異，旨在形成全人類的文化共通胸懷。英語和漢語分屬印歐語系和漢藏語系，差異較大。在中學英語學習過程中，學生通過語言學習感知文化差異，嘗試接納不同于母語的西方文化，從而發(fā)展對異質文化的理解和尊重。在尊重接納的基礎上，能夠運用語言工具真正實現(xiàn)不同文化之間的溝通和對話、對優(yōu)秀文化的認同。其次，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學英語文化意識要求學生在全球化背景下從“文化他信”走向“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心理根基，成為當代中國走向世界舞臺中心、引領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精神力量[4]。中學英語學科通過英語語言教學培育學生的文化意識，學生學習英語文化，并反觀自己的母語文化，以增強國家認同和家國情懷，堅定文化自信，講好中國故事。

2.學科立德樹人育人價值的體現(xiàn)

中共中央2019年6月頒布的《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中開宗明義地指出：堅持立德樹人，著力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在當前全科育人的方針指引下，中學英語學科可以通過文化意識的培育，體現(xiàn)本學科的育人價值。

中學英語學科育人價值的體現(xiàn)除了掌握知識符號、提升學科技能之外，還應包含本學科能夠促進學生生命發(fā)展的獨具價值。如通過英語的學習對高中生作為一個人的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的陶冶（如對人性真善美、尊嚴、幸福、平等、自由的追尋，對生命的熱愛和尊重等）[5]。學生文化意識的發(fā)展讓其具備了包容、開放、批判的跨文化取向，獨立健全的人格，成為擁有共情能力的世界人，由此實現(xiàn)立德樹人。

3.學科教學從表層到深度的發(fā)展

何為學科教學的深度？深度可以理解為觸及事物內部和本質的程度，因此，深度教學乃是觸及學科本質和知識內核的教學[6]。那么中學英語學科的本質是什么？

中學英語學科的教學內容是英語語言，語言與文化密不可分。洪堡特指出：“每一語言都包含一種獨特的世界觀?！盵7]語言文化學家認為：“語言是一個民族智慧的積累，是一個文化的結晶體，它包含著一個民族長期創(chuàng)造性活動的成果?！盵8]語言本身就是文化的載體。

對語言與文化關系的把握，觸及到了中學英語教學的本質，為理解其教學從表層到深度的發(fā)展奠定了理論基石。可以認為，英語學科教學從語言技能走向文化意識就是對表層教學閾限的突破。如此，中學英語教學成為一個表達空間，通過語言技能的學習，文化價值得以理解與傳承。

二、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構成分解

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邏輯起點是中英語言文化差異，為了逾越文化差異達到文化包容理解，須跨越語言的文化間距。

作為一門語言教育，英語文化意識的目標是培養(yǎng)學生的跨文化認知、態(tài)度和行為取向[9]。上述培育目標須通過學科教學活動實現(xiàn)，鑒于知識、能力與思想方法是學科的三大要素[10]，下面將從多元性的文化知識、發(fā)展性的文化能力和審辨性的文化思維三個部分來探討英語文化意識的構成。

1.多元性的文化知識

《新課標》提出文化知識包含中外文化知識，是學生在語言學習活動中理解文化內涵、比較文化異同、汲取文化精華、堅定文化自信的基礎。多元性的文化知識，意味著英語學科教學中的文化知識是豐富的、多樣性的，應涵蓋中西物質、精神等方方面面。

廣義的文化，是人類在社會歷史實踐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物質文化包括交通工具、服飾、建筑、飲食、日常用品等，這是一種可見的顯性文化。精神文化則是一種隱性文化，包括價值觀念、風俗習慣、道德情操、學術思想、文學藝術、科學技術、各種制度等。在英語教學中融入上述文化知識的同時，學生還須通過了解一定社會學、文化學、心理學的知識，學習跨文化交際的基本規(guī)律。

學生在對不同文化的比較、鑒賞、批判和反思的過程中，能夠拓寬國際視野，理解和包容不同文化，增強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認識，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情感[11]。

2.發(fā)展性的文化能力

學生學習了多元文化知識后，教師須思考如何幫助學生把外在的知識轉化成為內化的文化能力，在更深層次促進學生文化意識的發(fā)展。這里的文化能力，從根本上說，是跨文化能力。關于跨文化能力的研究為數(shù)不少，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界定方法。如有學者認為跨文化能力是理解文化差異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12];還有學者認為跨文化能力是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進行適當溝通的能力[13]。英語學科跨文化能力的核心內涵包括尊重世界文化多樣性，具有跨文化同理心和批判文化意識;掌握基本的跨文化研究理論知識和分析方法;熟悉所學語言對象國的歷史與現(xiàn)狀，理解中外文化的基本特點和異同;能對不同文化現(xiàn)象、文本和制品進行闡釋和評價;能得體和有效地進行跨文化溝通;還能幫助語言文化背景的人士進行有效的跨文化溝通[14]。

發(fā)展性的文化能力“發(fā)展”，意味著學生的文化能力的形成需要一定的周期，而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學生的發(fā)展。發(fā)展性文化能力重視學生文化能力的改進與拓展，其形成過程中不斷追尋著人的存在價值。通過中英文化的“求異”到對優(yōu)秀文化的認可“求同”，人從“自然人”發(fā)展為“社會人”，人性在文化學習中得到形塑。

3.審辯性的文化思維

學習和使用語言能夠促進思維的發(fā)展，學習和使用語言要借助思維;同時，學習和使用語言又能夠進一步促進思維的發(fā)展。學習和使用母語以外的語言，可以豐富思維方式，進一步促進思維能力的發(fā)展[15]。英語教師在教授文化知識和培養(yǎng)學生的文化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發(fā)展學生審辯性的文化思維。

如果從狹義的角度去思考這里思維的概念，是指相對于感性認識而與理性認識同義的范疇，是以概念、判斷、推理等形式反映客觀事物的本質屬性及運動規(guī)律的能動過程[16]。那么，英語的文化思維可以界定為基于英-漢語言文化差異的感性認識，通過分析、比較、判斷而抽象出的規(guī)律性審辯性的理解。

英語是拼音文字，是一種形態(tài)語言，主要通過語言要素的形態(tài)變化來表達語法意義（如性、數(shù)、時態(tài)、語態(tài)等），強調形式論證、嚴謹、確定性是西方思維方式的集中體現(xiàn)。而漢語帶有模糊性的特點，含蓄意會是漢語文化的思維方式。形態(tài)型語言注重語言形式的正確性和完整性。

因此，承認差異、相互尊重是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思維的前提條件;溝通對話、互為是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思維的作用方式;視界融合、意義重組是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思維的價值訴求。

毫無疑問，具有了跨文化思維的人能夠對英-漢語言文化的差異有更強的敏感性和洞察力，能夠用主動、尊重、靈活、移情、開放、寬容、思辨的態(tài)度處理語言文化沖突，能夠認同來自不同語言的人類的共通價值。英語文化思維從“承認差異”到“追求共通”是審辯性的發(fā)展階段，差異性和共通性統(tǒng)一于人的實踐性。

為什么強調中學英語文化思維的發(fā)展是一個具有審辯性的過程呢？審辯性的意義在于，學生對于目標語言英語文化既不是全盤接受，也不是全部否定，而是通過思考、判斷更好地理解英語文化的優(yōu)點和缺點，同時反觀漢語文化，發(fā)現(xiàn)且敢于審視自己潛在的認識觀念并質疑行為背后的假設信念。由此，才能真正從全球化、多極化的視角去汲取世界文化精華，公正評價文化糟粕，堅定文化自信和家國情懷。

三、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實現(xiàn)路徑

我國中學英語教學“重知識、輕文化”的困境長期存在。雖然新課標一再強調文化意識的重要性，但在實踐中對文化意識的考查評價很難量化。目前我國英語教學中，由于課程設置、教材內容、教學方法等方面的局限，文化意識的實現(xiàn)存在一定的困難。本文認為，可以通過以下三條路徑，改善現(xiàn)存困境，實現(xiàn)文化意識的培育。

1.優(yōu)化課程結構，加強多元課程開發(fā)

課程結構是課程的各種類型、各個組成成分或要素按照一定規(guī)則形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聯(lián)系[17]。課程結構是將課程理念轉化為課程實踐的關鍵環(huán)節(jié)，直接影響著課程價值的實現(xiàn)程度和人才培養(yǎng)的質量[18]。

鑒于考試的壓力，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國的中學英語課程只注重知識的傳遞，忽視或很少考慮文化意識的培育;被動知識傳授的、有現(xiàn)成結論的課程占絕大多數(shù)，學生鮮有親身體驗的機會;課程結構單一，學科中心的必修課程一直是課程結構的核心組成部分。

在《新課標》發(fā)展學生核心素養(yǎng)的理念下，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改由必修課程、選擇性必修課程、選修課程三部分構成。這三類課程形成了一種分享互補的共生關系，能夠讓學生有更多選擇課程的權利和自由。在選修、選擇性必修、選修三類課程構建的課程結構整體下，文化因素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融入到課程開發(fā)與實施中，以便更好地滿足學生文化意識發(fā)展的個性化需求。

在全球化和多元化席卷的社會浪潮下，越來越多的文化類課程進入到中學英語課程結構中，如TED演講、文學作品賞析、國際理解課程、國外報刊閱讀，等等。這樣的課程使學生有機會能關注世界與人類的共同利益，能對世界文化的包容性產生自己初步的理解，能對自己的母語文化孕育出更多的認同。

2.深挖教材內容，注重文化語境創(chuàng)設

《新課標》把教學材料界定為包括教科書以及教師用書、練習冊、活動手冊、讀物、音視頻材料、掛圖、卡片、教學實物、軟件等，通常說的教材是指英語教學材料中的教科書。本文這里界定為對教科書內容的進一步挖掘和開發(fā)，以發(fā)展學生的文化意識。

對教材的深挖首先是基于教材的分析和了解基礎上的。教師從教材出發(fā)，了解教材內容的選擇、結構體例、呈現(xiàn)形式，編者所傳遞的教學思想。在立足于教材的基礎上教師可以放眼廣袤的資源世界，以彌補已有教材的缺憾，并整合教材及其他教學資料，發(fā)揮教材的最大功效[19]。如重組教材內容、調整教材順序、增刪教材內容等方法都可以進一步挖掘教材內容[20]。

在發(fā)展文化意識的視角下，教師須具有文化敏感性，深入理解教材的文本特征，思考教材中的標題、注釋、插圖的文化含義，創(chuàng)設文化語境，延伸語言材料背后的跨文化生活習慣、歷史風俗和思維方式等差異，引導學生發(fā)現(xiàn)不同篇章中的文化生長點。

以外研社《高中英語》第五冊第四模塊B5M4為例，本模塊的教學話題為Music，教材從歷史起源及文化傳承的角度，介紹女子十二樂坊樂團、美國黑人文化元素、格萊美大獎等東西方音樂。

在課前，通過調查得知學生大多偏愛西方流行音樂，對中國民樂知之甚少。在單元引入部分，教師給學生播放了一段“女子十二樂坊”的國外演奏會片段。接著，在讀后教學環(huán)節(jié)，教師用多媒體給學生展示某古風流行樂片段，并補充其中蘊涵的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相關英文介紹材料，引導學生完成“給外國友人介紹中國古風流行樂”的小組口語表達活動。學生通過準備這個表達活動，主動地去查閱我國傳統(tǒng)音樂的相關資料，嘗試用英語講述好中國文化故事。以上的教學中，教師深入挖掘教材信息，創(chuàng)設文化語境，讓學生基于體驗，了解多樣音樂形式及其背后蘊涵的不同文化，領略到東西方音樂文化的獨特魅力。

3.改進教學方法，厘清英語教學階段

在當前的英語教學中，出現(xiàn)了板塊化、語法化、知識化為主的常態(tài)課堂，大量碎片化的信息傳輸充斥著課堂[21]，教學方法不符合文化教學規(guī)律。理解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自身的特性是探索文化教學階段的前提。

如前所述，理解文化差異是文化意識發(fā)展的起點，復雜性是文化意識的形成過程，間性思維是文化意識的思維模式，共通性是文化意識的價值訴求。英語教師可以通過體驗—比照—思辨的教學階段培育學生的文化意識。

體驗強調學生在教學活動中通過親身感受或經歷，把自己的感性認識上升成為理性認識。在英語教學中的文化體驗是語言文化學習的組成部分，語言文化學習是體驗文化、實踐文化的過程[22]。教師應為學生創(chuàng)設文化情境、激發(fā)探究熱情、提升實踐感悟，以實現(xiàn)學生與目標語（英語）生活方式的相遇、碰撞和沖擊，學生真切地感受到目標語與自己母語之間的文化間距。

比照包含對比文化差異和觀照母語文化兩個內容。對比是把漢、英語言文化對象安排在一起，通過綜合區(qū)分它們特點的不同，得出背后民族精神本質性的差別。東西方民族在生活習俗、哲學觀念、思維方式、價值取向等方面的差異是必然的，正是由于異質性的存在，不同文化之間才有相互借鑒的可能。此時，教師須引導學生回溯反觀自己的母語文化，重新發(fā)現(xiàn)本民族的文化財富和歷史智慧結晶。

思辨教學階段是指學生通過分析、評價、推理等行為形成自己獨立思考判斷的過程，英語文化意識培育過程中思辨特指對于文化差異的探究審辯，是對單一化、碎片化淺層教學的突破。中學英語教學中跨文化的思辨能力是其他學科教學中不能給予學生的，是本學科獨具育人價值的凸顯。

英語文化教學體驗——比照——思辨的發(fā)展階段是呈螺旋性上升的過程，是學生思維從低階到高階的發(fā)展歷程，是基于文化自身規(guī)律的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教學流程。

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重要性雖然在新課標和核心素養(yǎng)中有了明確表述，但是在教學中到底如何理解文化意識，文化意識該如何培育，一線教師們還存在諸多疑惑。本文對為什么要培育文化意識、文化意識的構成是怎么樣的、如何在教學中培育這三個問題的探索，認為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彰顯，是學科育人價值的體現(xiàn)，實現(xiàn)了學科教學從表層到深度的發(fā)展?？梢詮亩嘣缘奈幕R、發(fā)展性的文化能力、審辯性的文化思維來分析文化意識的構成。優(yōu)化課程結構、深挖教材內容、改進教學方法是中學英語學科文化意識的可能實現(xiàn)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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