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懿
宋人將休閑生活看成是一種儀式,在閑適生活中,焚香、點茶、掛畫、插花是最能代表宋人生活與文化趣味的“四般閑事”。小到推杯換盞的斗茶游戲,大到《千里江山圖》那種朝氣蓬勃的勝景,無不展露出宋人精彩的生活。
其實,宋人的假期遠(yuǎn)沒有今人多。宋時官員沒有周假,只有旬假,其他假期就只能是傳統(tǒng)佳節(jié)了。節(jié)假共35天,倘若加上端陽、中秋、重陽等節(jié),還要多幾日,那么剩下的假日,便是旬休了。在難得的假日時光,講究意趣的宋人將風(fēng)雅演變成習(xí)俗,從容地將氣韻和風(fēng)度注入生活之中。
辰時(7時至9時)
辰時,食時,又名早食等,是人們吃早飯的時間。宋人比較前衛(wèi),一般都不在家做早餐,喜歡在外食用。據(jù)《東京夢華錄》記載,宋人尋常百姓之家都不開灶,每日清晨上街市用餐,早點鋪子熱鬧非凡,僅需一二十文錢就可以買到灌肺、炒肺、粥飯之類的早點。除上述品類外,宋人所食早點種類繁多,餅、粥、燉湯、面食、糕點等一應(yīng)俱全。僅帶餡的饅頭,即人們所熟知的包子,就有蟹肉、羊肉、魚肉、豬肉,酸筍等幾十種餡料。
巳時(9時至11時)
巳時,隅中,又名日禺等。倘若是在工作日,上午9時正是最為忙碌之時。宋人時常邀約朋友,去郊外曠野之中,曲水流觴,暢懷友情。
宋人也特別喜愛欣賞戲劇,縱情音樂。在瓦肆間,說學(xué)逗唱、雜耍口技樣樣俱全。你也可以與故友們相聚于茶樓內(nèi),泡個茶,聊個八卦。宋人閑坐在一起最愛聊的就是星座。宋人對星座的研究,可謂到了熟稔精通的程度??逃诒彼伍_寶五年(972年)的《熾盛光佛頂大威德銷災(zāi)吉祥陀羅尼經(jīng)》,卷首圖就是一幅環(huán)狀的十二星座。營建于宋代的蘇州瑞光寺,就出土有北宋景德二年(1005年)刊刻的《大隋求陀羅尼經(jīng)咒》,上面也有一幅環(huán)狀的十二星宮圖,圖案非常清楚,跟我們今天看到的十二星座圖案幾乎沒有差異。
午時(11時至13時)
午時,日中,又名日正、中午等。很遺憾地告訴你,宋人是不吃午飯的,宋人習(xí)慣“早上少吃、中午不吃、晚上多吃”。如果中午實在太餓怎么辦?宋人一般會準(zhǔn)備一點小零食、甜品,尤其是進(jìn)入盛夏時節(jié),可以在“香飲子”暢飲涼茶、綠豆湯。
宋人中午喜歡午休,或是邀集好友舉行蹴鞠、捶丸等活動。所謂捶丸,捶者擊打也,丸者圓球也,即以棍棒下端彎曲處來擊打球。這一娛樂活動在宋代有很高的人氣。
未時(13時至15時)
未時,日呋,又名日跌、日央等。及至下午時光,與友人品茗、斗茶,是宋人少不了的一件趣事。事實上,宋人終日都有飲茶的習(xí)慣。一大早,居于府城的市民習(xí)慣喝煎茶,煎茶湯的攤位天不亮就出來了,或擔(dān)挑或車推,流動煮賣,或出入小巷深院、集墟鬧市,“點茶湯以便游觀之人”。
宋人喝茶最流行的就是點茶法,所用的茶是壓成團狀的團茶,以蒸青工藝制成,再將團茶烤干并碾成茶末。點茶法工序繁復(fù),首先要用瓶煎水,并將茶盞在火上烤熱,再用茶匙往盞中挑入研細(xì)過篩的茶末,放入少許沸水,調(diào)和成濃稠適度的膏狀。接著就是一只手點茶,通常是執(zhí)壺往茶盞點水。點水時,要有節(jié)制,落水點要準(zhǔn),不能破壞茶面。同時,另一只手要用茶筅旋轉(zhuǎn)打擊和拂動茶盞中的茶湯,使之泛起湯花,稱之為“運筅”或“擊拂”。宋代的點茶法傳人日本,成就了日本茶道。
申時(15時至17時)
申時,哺時,又名日鋪、夕食等。晚餐是宋人最重要的一頓飯,也是盡享口福的一頓飯。宋人宴請好友,或是與親友聚會,最愛的就是下館子。據(jù)《東京夢華錄》記載:“在京正店七十二戶,其余皆謂之腳點?!币簿褪钦f,在汴梁城內(nèi)光大飯店就有72家,此外還有數(shù)不清的小餐館。
宋人對吃特別講究。宋人愛吃生魚片,當(dāng)時已經(jīng)發(fā)明了醬汁和芥末。倘若是達(dá)官貴人宴請,不僅所用餐具都是金銀所制,而且要請歌姬在一旁助興。
酉時(17時至19時)
酉時,入時,又名日落、日沉、傍晚。進(jìn)入日落時分,各城門大多要準(zhǔn)時關(guān)閉,往往只留一個城門作為應(yīng)急之用。宋代時,已打破了市坊界限,取消了宵禁。許多店鋪都有夜場,甚至通宵達(dá)旦。夜晚時分,宋人除了賞花燈外,最愛逛酒館。
宋代的酒館分為三類,酒槽、腳店和正店。最普通的就是酒槽,類似于今天的大排檔,相對簡陋、普通,能夠食用熟牛肉、炒豆干之類的小菜。腳店,顧名思義就是讓人歇腳的店,類似于今天的旅館,既可以用餐,也可以住宿。按照宋代的法令,腳店是不能自行釀制酒的。因為宋代所售之酒是由政府專營的,腳店必須取得政府的售酒執(zhí)照,并到正店或指定之處購酒。當(dāng)然,檔次最高的酒店就是正店了,類似于今天的星級酒店。正店可以自行釀酒,并且有上等的飲酒包廂或客房。
戌時(19時至21時)
戌時,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戌時是萬家燈火之時,經(jīng)過了一天的游玩.宋人也要漸入夢鄉(xiāng)了。或許宋人也與今人一樣,在臨睡前,依舊回憶著假期短暫且美好的時光,感嘆著新的工作日就要到來了。
(本文選自《百科知識》2020年19期,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