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曉珂,宋魁彥 Zhai Xiaoke & Song Kuiyan
(東北林業(yè)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 150040)
不同的民族和地區(qū)的家具都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和文化內(nèi)涵,藏式家具也有著其獨特的民族特色。藏族文化很大程度上受周圍民族影響,吸收、借鑒、傳承出具有多元面向的文化體系,不單單是藏傳佛教文化,這一概念只是其整體文化中的一部分。藏式家具是藏族文化的一部分,其裝飾圖案紋樣有器物形象、動物形象、植物形象及抽象符號等。對藏式家具動物紋樣的研究及應用,將其紋樣裝飾特征應用于現(xiàn)代設計中,創(chuàng)造出新的藝術(shù)形式,推動藏式家具動物紋樣的傳播,也是對藏族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傳承。
藏式家具中動物紋樣最為常見,一般可分為三類,一類帶有原始宗教和藏族圖騰信仰的動物形象,如牦牛、獼猴等;另一類是融入藏傳佛教文化意義的動物形象,如獅子、象、金翅鳥等;第三類是融入中原文化元素的動物形象,如龍、鳳、鹿等[1-2]。動物紋樣作為吉祥符號,常用象征、借喻、諧音等手法寓意著延壽、祈福、官運、財富等[3-4]。在藏族傳統(tǒng)裝飾藝術(shù)中,動物紋樣是應用廣泛,且是十分重要的表現(xiàn)題材[5]。
牦牛在藏族歷史上是最為重要的圖騰崇拜物,同時也是藏族先民最早馴化的牲畜之一。牦牛作為動物紋樣在藏族應用十分廣泛,有彩繪于哈達上的牦牛圖案,也有繪于壁畫上的牦牛圖案(圖1)。牦牛紋樣多作為具象的形象出現(xiàn),常與幾何紋、植物紋等紋樣搭配繪制。獼猴形象早期在陶器上出現(xiàn),猴面貼飾形象逼真,現(xiàn)今彩繪猴紋樣多為自然形態(tài)動物,搭配植物紋樣出現(xiàn),也有與其他動物組合出現(xiàn),例如在“和氣四瑞”圖中,便有象馱猴,猴托兔,兔負雞的畫面,營造出一幅和睦安寧的畫面(圖2)。
獅子紋樣在藏族傳統(tǒng)家具紋樣中同樣有著“萬獸之王”之意,常使用木雕施彩、彩繪等手法將雪獅紋樣應用于家具表面裝飾上,大多為長著綠松石色鬃毛的雪獅,與植物紋樣等其他元素搭配,常見圖案有“雪獅戲?qū)殹薄把┆{妙蓮”等。大象是祥瑞之獸,在明清家具中也常出現(xiàn)于家具的腿足部位,使用時多采用象鼻的變形,與卷草紋搭配進行裝飾。大象在藏式家具中同樣具有特殊的含義,大多元素以白象為主,比較常見的圖案有“財神牽象圖”“象托珠寶”等,多以完整的形象出現(xiàn),通常是背馱著珠寶,象征著財富,有著積極向上的意義。金翅鳥形象在藏式家具中出現(xiàn)次數(shù)不多但有其特殊的寓意,多數(shù)是以半人半鳥或全鳥形象出現(xiàn),作為裝飾紋樣在家具上使用時常與植物紋樣搭配(圖3)。
無論是在藏族裝飾藝術(shù)還是漢族文化中鹿的形象均寓意著幸福、和諧,有著祥瑞之兆。在大昭寺和小昭寺的建筑屋頂上就有著鹿的裝飾樣式,一般稱之為“鹿聽佛法”。在漢族文化中鹿作為祥瑞之獸,尤其在唐宋以后,人們認為鹿與祿同音,象征著福祿常在,官運亨通。藏式家具紋樣中有很多龍紋圖案,龍紋在古代是不可以隨意使用的,在中原地區(qū),龍是神圣的,藏族把龍奉為財神,藏式家具中的龍紋雖然與漢族使用的龍紋存在一定差異,但其在寓意上是相通的(圖4)。
受到藏傳佛教文化影響,藏式家具在造型、色彩、裝飾圖案、家具用材等方面都具有強烈的宗教特征[6]。藏族裝飾圖案色彩總體上以鮮艷明亮、深沉古樸的原色美為主,藏族人民把大自然賦予的自然色彩保留其固有色相,將其展現(xiàn)在圖案裝飾中,比如常見的高純度的紅、綠、黃、藍、白等色彩,搭配使用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上的沖擊[7]。藏式家具較為典型的裝飾手法為彩繪,最早期受到印度等地的影響,繪畫圖案簡潔、色彩艷麗,后期受到漢族文化的影響,增添了很多裝飾內(nèi)容,圖案構(gòu)成豐富但色彩依舊濃烈鮮艷。
朱紅色在藏族文化中較為典型,是體現(xiàn)藏族風格最強烈的色彩之一。朱紅色作為裝飾色彩廣泛應用于服飾、建筑、家具等地,大多數(shù)的藏箱色彩主體為紅色,搭配彩繪的各種紋樣對其進行裝飾。朱紅色常與黃色進行搭配,兩種色彩搭配使用能夠帶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在常見的動物紋樣中,紅色在老虎紋樣中為主體顏色,在雪獅圖中,一般在獅子的鬃毛處為紅色。金黃色在藏族寓意著權(quán)力,多數(shù)象征權(quán)力的動物紋樣中主體顏色多以黃色為主,例如龍紋、鳳紋等,藏式家具中有很多用金的工藝,像有的藏桌就有瀝粉貼金,在藏桌表面用金箔進行裝飾,使其具有奢華之氣。白色有著純潔、吉祥、慈悲之寓意,藏族人民的哈達為白色,顏色純凈,寓意潔凈美好,白色在動物紋樣中常見于鶴紋紋樣,多數(shù)動物紋樣中動物翅膀的色彩以白色描繪,在植物紋樣中,對云紋的線條描繪大多使用白色,同時白色也作為藏族建筑的主要色彩裝飾,例如布達拉宮的主體色彩即白色和紅色。藍色和綠色在藏族家具的裝飾色彩中也常出現(xiàn),藏族人民認為藍色和綠色是自然的象征,因此常用藍色和綠色來代表具象的天空和植物,在許多裝飾圖案的植物紋樣中出現(xiàn)頻繁。
藏族家具的裝飾圖案在色彩搭配上,大多使用紅藍、紅黑、藍白等色彩搭配對比使用,以突出強調(diào)紋樣的色彩效果。色彩能夠帶給人體最直觀的感受,冷暖感、輕重感、軟硬感等,通過不同色彩帶來的不同感受直接影響到人的情緒[8]。而藏族家具則有著色彩固定性和色彩結(jié)構(gòu)的程式化及色彩裝飾對比強烈的兩個特點[9]。
■圖1 牦牛圖
■圖2 和氣四瑞圖
■圖3 大鵬金翅鳥圖
■圖4 龍紋圖
■圖5 馬鹿圖局部提取再設計
■圖6 雪獅圖局部提取再設計
通過對藏式家具動物紋樣的分析研究,選取兩組出現(xiàn)形式較多且具有代表性的馬鹿圖和雪獅圖。通過Photoshop進行外輪廓提取,并分別對其進行簡化、概括邊型后將其應用于現(xiàn)代裝飾畫及文創(chuàng)產(chǎn)品中[10]。
在馬鹿圖的紋樣提取中對局部鹿紋紋樣進行外輪廓提取,原馬鹿圖中的鹿紋嘴部形象雖是具象的描繪,但是缺少美感,提取出來的線條較為簡單,單獨提取后并無特色,因此對其嘴部進行修改,使其飽滿而又圓潤,并在背部及腿部區(qū)域增加少量裝飾圖案,修改后的鹿紋嘴部視覺上更具親和力,對尾巴和鹿蹄進行調(diào)整,調(diào)整后的形狀與整體更為協(xié)調(diào),在保留其傳統(tǒng)紋樣的形態(tài)上增添現(xiàn)代設計藝術(shù)元素,符合現(xiàn)代人們的審美觀念(圖5)。
對雪獅圖局部雪獅紋樣進行外輪廓提取,原雪獅圖中雪獅紋樣的邊緣處提取后較為模糊,翅膀造型單一無變化,提取外輪廓后雪獅形象內(nèi)部相對簡潔,缺少創(chuàng)新性元素[11]。因此在原有傳統(tǒng)紋樣形態(tài)不變的前提下對其頭部、尾部、足部的毛發(fā)進行整理修改,采用云紋的形式對毛發(fā)內(nèi)部形狀進行勾勒填充,修改后的毛發(fā)更加順暢同時具有規(guī)律感,在翅膀處增添裝飾紋樣,與鬃毛內(nèi)部紋樣相吻合,整體感較強,豐富紋樣的同時也具有現(xiàn)代簡潔的設計感(圖6)。
色彩是動物紋樣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前文的分析可知,在藏式家具的多數(shù)動物紋樣中,色彩對比強烈,多以黃、綠、紅、藍等色彩為主。通過圖像汲色法對動物紋樣中的原有色彩進行提取,按照比例關(guān)系對色彩進行平面化處理,以概括的形式填充到新的紋樣圖案中[12]。
(圖7)中馬鹿圖的鹿紋樣以紅色系為主,在其腹部及角部以黃色系為主,通過Photoshop對原有馬鹿圖中的鹿紋色彩進行提取,并將提取后的色彩進行明度上的調(diào)整,使所有提取出的色彩明度基本相同,經(jīng)過處理后填充于新的鹿紋中,同時選用同色系不同明度的色彩來搭配新的鹿紋中增添的紋樣裝飾元素,使整體色彩在視覺感受上更加柔和均勻[13]。
(圖8)中雪獅圖的雪獅紋樣以黃色系為主,在其鬃毛及足部、尾部毛發(fā)均為紅色系,翅膀處為紅色、藍色、綠色、黃色的搭配,主體顏色以紅色、黃色為主。通過Photoshop對原有雪獅圖中的雪獅紋樣的色彩進行提取,參照雪獅圖中原有色彩為基礎,經(jīng)過對其明度的調(diào)整處理后填充于新的雪獅紋樣中,并選用同色系不同明度的色彩來搭配新的雪獅紋樣中增添的紋樣裝飾元素,使整體色彩更加柔和均勻[14]。
根據(jù)以上設計變形后的圖案,將其運用到裝飾畫及帆布包設計中。(圖9)將設計好的鹿紋及雪獅紋樣應用在裝飾畫上,以動物元素為主題形象,左右對稱,畫面背景為綠色,使整體畫面更加和諧統(tǒng)一,可將其置于現(xiàn)代家居中。在現(xiàn)代家居環(huán)境中,適當增添傳統(tǒng)裝飾元素,對其進行科學運用,展現(xiàn)獨特的文化內(nèi)涵與審美價值的同時,蘊含著中華傳統(tǒng)民族文化的韻味[15]。(圖10),將平面化簡潔的圖案搭配淡黃色的底色裝飾在帆布包上,使簡單的帆布包具有了民族風格的同時也不失現(xiàn)代設計感,白色的帆布包與動物紋樣形成鮮明對比,突出其裝飾效果[16]。
■圖7 馬鹿圖色彩填充
■圖8 雪獅圖色彩填充
■圖9 動物紋樣在裝飾畫上的應用
■圖10 動物紋樣在帆布包上的應用
藏式家具動物紋樣是裝飾紋樣中獨具裝飾性及蘊含豐富文化內(nèi)涵的突出代表,有著獨特的民族特色,因此對具有民族代表性的家具以及裝飾紋樣的傳承與延續(xù)是必不可少的。現(xiàn)今越來越多的傳統(tǒng)裝飾紋樣被應用在現(xiàn)代設計中,使現(xiàn)代設計的裝飾豐富多樣,讓人類更加熱愛傳統(tǒng)裝飾紋樣。對于極具民族特色的裝飾紋樣,通過二次設計將其造型豐富后使其符合大眾市場需求,同時還需對此進行更多探索與嘗試,做出更加符合現(xiàn)代審美的作品,使其美觀與實用并存,能夠應用到更加廣泛的領(lǐng)域中去,這樣才能達到對藏族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新與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