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男 劉子洋 張翼
在密斯·凡·德·羅的諸多作品(如巴塞羅那德國館、圖根哈特住宅等)中,有一類十字形的柱子,它們準確地定位于密斯作品中先驗網格①的交點,顯得極其理性、精確,且具表現(xiàn)性。但與H型鋼、C型槽鋼等不同的是,事實上并不存在所謂“十字形”的鋼型材,這些十字柱其實是T型鋼、角鋼及厚鋼板通過螺栓連接而成的。密斯在型鋼構件外包裹了一層光潔的鉻合金外皮,隱瞞了十字柱作為“拼合構件”的事實(圖1)。
埃文斯在《密斯·凡·德·羅似是而非的對稱》[1]中敏銳地注意到了密斯對真實建造邏輯的隱瞞:
既然建筑物的受力結構只不過是對重力的一種回應,任何對于受力結構的建筑表現(xiàn)都理應表明荷載的傳遞,而不是隱藏它。然而密斯卻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辦法隱藏它。那么,他的建筑是如何保持著表現(xiàn)結構真實和結構理性的聲名呢?我們只需要回到這兩重涵義上來:當這些建筑壓抑所有與承重結構的受壓與受拉的聯(lián)系時,它們看上去就會更像概念上的結構。值得注意的是,概念結構獨立于物質上的偶然性,就如同數學中的格網(Grid),它們是不取決于重力的。即便是最堅硬的物質也會在力的作用下變形,而與之相反,數學中的格網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變形,因此兩種結構永遠不會完全一樣。為了看上去像概念上的結構,一個承重結構必須“無恥地”否認它承受荷載的事實?!皩ξ襾碚f”,密斯說,“結構是像邏輯一樣的東西?!边@樣一種軟弱、曖昧的陳述,出自一位擅長做嚴格卻又同樣曖昧的建筑的建筑師之口。
埃文斯指出,密斯所堅持的邏輯并不是真實的建造邏輯,而是一種“表象的邏輯”,他認為密斯的建筑“關注效果,效果壓倒一切”,并將巴塞羅那德國館的精確網格描述為“超驗邏輯”。
兩個重要的淵源深刻影響著密斯的建筑:一邊是來自貝爾拉格、辛克爾的新古典主義的建構傳統(tǒng),一邊是來自風格派的先鋒形式沖擊。密斯必須在細膩的建造與極簡的表達的拉扯和相輔相成間尋求一種清晰的方法。
密斯尋求形式上的“l(fā)ess”。在1959年的一次講話中,密斯曾經提到辛克爾對他的影響:“在老博物館中,他(辛克爾)對柱、墻、頂棚等建筑元素進行了分離,我認為,這也正是我在最近的建筑作品中所努力追求的[2]?!狈蛛x的做法使得密斯有機會將原本糾纏在一起的建筑元素獨立表達,并重新組合?!懊撻_”由此成為密斯建筑中的一個重要原則。
伊利諾伊理工學院校友樓立面(局部) 來源于文獻[11]
從工藝角度來看,“脫開”并不意味著真的互不接觸。非機器的建造必然導致不精確的存在——接受這一現(xiàn)實,進而選擇保證淺表的精確和視覺效果的清晰,而在脫開的位置尋求機敏的容差,顯然是一條事半功倍的捷徑。然而,以密斯的作風,他甚至會在范斯沃斯住宅中專門打造一條與建筑等長的水平儀以尋求建筑的絕對水平,因此他的脫開操作顯然并非僅因工藝精度所迫,他想要的一定更多。
建造的“more”即是形式上“l(fā)ess”的途徑。在形式與構造脫開的地方,必然需要更多東西來協(xié)調容差。一切建造上的“more”均服務于形式上的“l(fā)ess”。密斯想要的從來都是“建筑的表現(xiàn)”而非“節(jié)點表現(xiàn)”或“結構的真實表達”,他想要的是表觀邏輯的清晰和視覺呈現(xiàn)的準確。在這些為了形式的“少”而“多”出來的建造節(jié)點處,他必然需要用更輕巧的構件來隱匿。從這個角度來說,“Less is More”也許并不只是一句激動人心的口號,而是他在建造之余的深切忠告:欲求形式之“l(fā)ess”,對建造的處理將不得不“more”,“l(fā)ess”是可見的“l(fā)ess”,“more”當藏而不現(xiàn)。
T型鋼和角鋼,就是那兩個密斯在脫開之后用來容差的“輕巧構件”。
從圖根哈特住宅及巴塞羅那德國館的建成效果來看,十字柱并不收分,且頂部無柱頭、底部無柱腳,這也許是密斯從抽象形式角度考慮的結果。隱藏節(jié)點表達的方式很容易讓人產生十字柱頂底直接與厚板平接的錯覺。但實際上,那兩層貌似水平的厚板是由H型鋼梁與預制板組成的(巴塞羅那德國館底板甚至由加泰羅尼亞磚拱構成)。這些H型鋼梁的腹板與由T型鋼、角鋼拼合而成的十字柱通過螺栓連接為一體(圖2)。
從圖根哈特住宅十字柱的其中一版拼合大樣及梁柱連接示意圖看來,十字柱也許并未被全部提前拼合完成,角鋼及鋼板等構件預留的螺栓孔很大,在現(xiàn)場螺栓初步拼接后仍有一定調節(jié)的余地。兩個方向的H型鋼梁與相應軸線的角鋼連接后,仍可通過角鋼的錯位進行調整校對,直到整套鋼構架實現(xiàn)交圈。這一過程與傳統(tǒng)大木作里的“斗”②有些類似,因為預制安裝結構對構件的加工精度要求很高,各構件逐步拼合直到最終效果的呈現(xiàn),需要一個逐步調整、調平和收緊節(jié)點的過程,以避免因局部不精確導致整個結構的“滿盤皆輸”——一些因構件加工精確度或安裝位置、角度造成的誤差也可以在十字柱角鋼的拼合調整中被接受。
這便是錯位拼接的十字柱出現(xiàn)的原因——由于外包的那層鉻合金外皮,原本對精度要求最高的柱子,此刻竟成了“藏污納垢”的容錯之地,錯位的角鋼顯然在遷就其他的交接構件。密斯用組合構件拼合柱子的技術動機,此時已如“司馬昭之心”(圖3)。
1 密斯作品中的十字柱
2 H 型鋼梁與十字柱連接節(jié)點
3 錯位柱與非錯位柱
在伊利諾伊理工學院(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以下簡稱“IIT”)克朗樓中,外皮與主體結構的脫開讓立面獲得了自由,而外皮與H型鋼梁之間也出現(xiàn)了一條脫開的縫,密斯用頂部H型鋼及天花位置的一系列角鋼的復雜拼接來填補這一脫開。這一節(jié)點的復雜性掩蓋了建筑原本清晰的構造層級:外皮與“主結構”柱連接顯然不太方便,頂部收邊的角鋼已經決定了玻璃墻與H型鋼柱之間必然留下“那條縫”,因此,“表皮結構”與“主結構”間需要一層作為過渡的“次級結構”——將“表皮結構”固定于“次級結構”之上,再將“次級結構”與“主結構”梁連接。于是,可以清晰地界定三級結構:主結構——8根柱子及支撐的4根厚鋼板大梁;次級結構——上下兩對“背靠背”的角鋼及與之連接的H型鋼梃(因此不能簡單地把立面H型鋼看作裝飾);表皮結構——底部槽鋼、頂部厚鋼板外皮及其之間的主副框和玻璃組成豎向表皮,天花和鋪磚組成水平向表皮(圖4)。
理清上述三級結構的關系就可以讓我們看清密斯將建筑做得筆挺的秘密。最重要的容差發(fā)生在次級結構中,上下兩對“背靠背”角鋼組合,上部固定于主結構梁,下部固定于底板結構,它們就像一對可滑動調節(jié)的支座,調控著外立面上的H型鋼格柵。而對于表皮結構,豎向表皮玻璃及主副框結構上部通過角鋼收邊與次級結構豎梃連接,下部槽鋼表皮槽口朝內,直接連接次級結構的“背靠背”角鋼,次級結構上下角鋼的調平直接保證了豎向表皮的精確表現(xiàn)。水平向的表皮(天花)則利用收邊角鋼組合中另一片“背靠背”的角鋼,完成與次級結構的連接?!氨晨勘场苯卿摰淖龇ㄔ谶@里再次出現(xiàn),輕松解決了天花與結構連接的容差問題(圖5)。
密斯通過三級結構的劃分和角鋼的容差保障了建造的準確,但卻用眼花繚亂的陰角拼接和錯縫掩蓋建造層面的“more”。密斯并不想表現(xiàn)節(jié)點,他把所有的真實交接都一一清理了,他只想讓那層“表皮”在視覺上清晰:在檐口的厚鋼板以及底板位置,槽口朝內的C型槽鋼正似十字柱的外包“鉻皮”,平直、精確,掩蓋了豎向表皮的容差細節(jié);而在所有收邊位置,角鋼都以凹口示人(即陰角構造)。這種做法一方面方便兩個翼板呈90°與兩個垂直面完成交接;另一方面,比起凸角,凹口所展現(xiàn)的陰角弱化了角鋼作為獨立構件的表現(xiàn)——與H型鋼或所謂“十字鋼”不同,在密斯的體系中,他從不將作為“幕后英雄”的角鋼(以及T型鋼)置于聚光燈下。另一個如此使用角鋼的案例是路易斯·康的金貝爾美術館(圖6)。
4 克朗樓分級構造邏輯
5 克朗樓立面角鋼容差
理清了克朗樓天花與立面交接處角鋼的邏輯后,也就很容易理解柏林新國家美術館轉角鋼柱的邏輯。一直以來,柏林新國家美術館玻璃圍護的轉角鋼柱都被誤認為是方鋼柱,一直到40多年后大衛(wèi)·奇普菲爾德事務所(David Chipperfield Architects)對其進行翻修改造,一些構造詳圖才被發(fā)表——這4根方柱原來均由兩片130mm成品等邊角鋼拼合而成。
密斯在轉角用了方鋼的形,但卻用兩片角鋼來完成,這看起來是多此一舉。但當我們把轉角兩片墻拉開一點距離就會明了,這里的角鋼應該被看作“表皮結構”的收邊。這與克朗樓天花位置相對的兩片角鋼構造如出一轍,它們之所以被對齊拼放在一起,僅僅是因為那里需要用一種構件來填補兩個方向玻璃主框之間的空隙。方鋼之形,只是在此邏輯下推導的結果。
如果說方鋼角柱是兩個立面構成之間的“第三者”,那么由兩片角鋼拼成的角柱至少回答了它究竟屬于“這面”還是“那面”的問題——它們分別屬于這一面與那一面[3](圖7)。
3.4.1 IIT校友樓立面“古典線腳”
IIT校友樓以及美國鐵路協(xié)會實驗樓立面所呈現(xiàn)的鋼框架結構并不是真正的承重結構,而是一套嵌有幕墻單元、磚墻單元的“表皮”。其中鋼框架用于支撐和劃分圍護墻,其定位尺寸繼承于整體軸網體系,是實際混凝土結構柱跨的一半。但砌體結構的尺寸卻被磚匹模數制約。密斯必然進行過精細的排磚設計,但在兩套不同的模數體系之間,他依然難逃在轉角處大量切磚以保證交接的宿命。底部三匹磚的交圈決定了每一匹磚都是連續(xù)排磚對縫的結果。為了保障一順一丁的砌磚邏輯,每一轉角處都存在被切割的約3/4長度的磚。磚模數和鋼框架的定位都是極為嚴謹和交圈的體系,當兩個體系相遇,寄希望于磚墻與鋼柱硬碰硬的連接顯然是“魯莽”的——讓H型鋼柱和磚墻去遷就對方的尺寸都太勞師動眾了。密斯直接在磚墻與H型鋼的交接處脫開一條縫,放入T型鋼連接順磚與鋼柱,而磚匹與T型鋼之間直接用碎磚填入。T型鋼的腹板是一片薄薄的鋼板,可以自由調節(jié)在磚匹中的插入深度,像游標卡尺一樣包容所有余數,并根據碎磚尺寸為磚墻收頭。這一構造讓碎磚和整磚的微差在立面上形成了一條筆挺的線腳,這也許正是師承新古典主義的密斯所夢寐以求的(圖8)。
玻璃墻與H型鋼的交接則直接用大、小兩個尺寸的角鋼完成。雙角鋼的配合在密斯的作品中十分重要,它們之間毋須對齊,伸縮自如,非常適合完成容差工作(圖9)。
3.4.2 克朗樓立面玻璃與大、小H型鋼柱的連接
克朗樓立面除了8根真實結構柱外,還有若干尺度更小的H型鋼柱,它們看似結構,但其實只相當于幕墻的豎梃。大小不同的H型鋼柱在截面尺寸上的微差導致了一個關于“如何等分”的問題:立面上看,大、小H型鋼柱之間的間距與小H型鋼柱之間的間距是不一致的。顯然,在鋼框架的等分與玻璃單元的等分之間,密斯選擇了后者,他對玻璃單元與H型鋼柱的連接節(jié)點做了精心的設計,角鋼在H型鋼翼緣板背后的伸縮包容了上述的余數,從而保證了立柱兩側玻璃單元的尺寸(圖10)。
6 金貝爾美術館風口節(jié)點
7 柏林新國家美術館轉角拼合方柱
8 校友樓H 型鋼柱與磚墻連接
9 校友樓H 型鋼柱與玻璃墻連接
3.4.3 IIT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的墻柱交接
在IIT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中,密斯在側立面與正立面的處理上采用了截然不同的辦法。
在側立面,他將磚墻嵌入鋼框架之中,由T型鋼分別連接H型鋼柱與磚墻,表現(xiàn)出類似校友樓磚墻與H型鋼的交接方式。區(qū)別在于,由于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的H型鋼槽口朝外,磚墻收頭與H型鋼翼緣板頂之間的交接失去了藏匿之處,因此密斯并沒有用碎磚填充整磚與T型鋼交接后的縫隙,而是將其保留下來。也許密斯并沒有完成對H型鋼槽口朝外這一節(jié)點方式的設計,建筑最終沒有建成,但設計圖紙已經展示了他的思考(圖11)。
而在正立面,表皮完全脫離于結構柱之外,形成了獨立、干凈的立面單元。收邊的鋼梃與結構框架通過角鋼連接在一起,立面的表皮被清晰地框定在一個薄薄的線框之中。在這一構造中,H型鋼、T型鋼、玻璃圍護全部脫開,這不止讓交接變得簡練,還在筆挺的縫隙之外讓更多的表現(xiàn)涌現(xiàn)出來:正立面的玻璃圍護,原本應該被視為充當“虛要素”的“大窗洞”,卻由于上述脫開而從建筑主體量中“凸”出來,成為了一個“實體量”(圖12)。這個窗的表現(xiàn)不免讓人想起卡洛·斯卡帕維羅納人民銀行的凸窗,而斯卡帕的這個窗正好就被命名為“密斯式的”(Miesian)③。
在校友樓的窗臺節(jié)點里,密斯用一條翼緣板寬度與磚墻齊平的T型鋼作為窗臺的壓頂,清晰而準確地收掉窗臺下最后一層磚匹,同時起到保護磚墻的作用。其上壓有一條切割過的角鋼,同T型鋼一起完成了磚墻與窗的交接,且在實現(xiàn)收邊的同時完成了滴水構造的任務。這一節(jié)點后來成為了密斯建筑中窗臺部位的標準做法(圖13)。
在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方案里,最上層的磚匹與H型鋼梁之間也同樣面臨著鋼框架模數與磚模數的余數問題。密斯把磚墻與H型鋼梁明確脫開,在其間嵌入一條T型鋼,并在磚墻的臺面上扣上一條切割過的角鋼壓頂,同時解決滴水構造問題,再于角鋼和T型鋼之間凹入另一條不同尺寸的角鋼,便完成了這一節(jié)點的交接,T型鋼與壓頂角鋼的位置關系可通過滑動這條角鋼自由調節(jié)(圖14)。這一節(jié)點可以看作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平面H型鋼柱與磚墻交接方式的立面版本與經典窗臺構造的結合體。
10 克朗樓表皮玻璃與H 型鋼柱容差
11 IIT 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側立面墻身
12 IIT 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正立面墻身
13 校友樓典型窗臺節(jié)點
14 IIT 圖書館與行政管理大樓典型磚匹與鋼梁交接節(jié)點
范斯沃斯住宅、校友樓、克朗樓、西格拉姆大廈等一系列作品的檐口構造都極為相似:由于平屋頂保溫、找坡、防水層的存在,檐口必定高于立面槽鋼/檐口裝飾板之上,密斯僅用一條被切去部分翼緣板的T型鋼(柏林新國家美術館甚至僅利用了一條等邊角鋼)就完成了此處的收邊,再在其上用另一條等邊角鋼壓頂鉚接收掉防水卷材,以一組T型鋼和角鋼的簡練組合輕松完成了檐口收邊及滴水等一系列功能(圖15)。
15 檐口節(jié)點
從各個案例的處理來看,密斯在面對交接問題的時候,總是先脫開,保證要素的獨立表現(xiàn),再協(xié)調容差。此時,角鋼必然是他處理容差的首選。
脫開的做法還存在一類非典型例子:開啟扇天生便是需要構件脫開的位置,密斯理所當然地選擇角鋼來處理,雙角鋼形成的Z形開啟扇收邊與窗洞口角鋼收邊形成了巧妙的節(jié)點交接(圖16)。
密斯在校友樓設計的一版過程草圖中推敲了用角鋼處理轉角的方案,在這一方案中,除了覆蓋在轉角混凝土柱表面的角鋼外,密斯用了另外兩根角鋼來連接轉角角鋼與兩側的立面端頭。這幾乎是密斯唯一一次在陽角位置將角鋼作為表現(xiàn)對象,而這一方式最終由克朗樓繼承,成為密斯式轉角的經典做法④。不過這個方案最終并沒有被采用,密斯用H型鋼柱收掉了轉角角鋼——這也許是角鋼距離被獨立表現(xiàn)最近的一次(圖17)。
這一推敲和決策,可以視作密斯的現(xiàn)身說法。密斯想要達成的是“少”,是表現(xiàn)形式的極致簡練。當兩個清晰的建構物體必然面臨交接時,他總是追尋“還能不能少一些,再少一些……”在“少”的背后,必然是極“多”的構造在默默支撐。T型鋼和角鋼,正是被密斯選來完成這一使命的神兵,由于具有“多”的屬性,它們必然不被表現(xiàn),注定居于幕后——棲身于刁鉆的陰角和狹窄的縫隙里,抑或藏身于合金表皮之后,從不走到臺前。
注釋
①在范斯沃斯住宅、克朗樓、柏林新國家美術館等建筑中,可以看到密斯用一套網格系統(tǒng)作為形式清晰的先在結構,所有的墻、柱、地板、大理石等均在這一網格的模數之下尋求理性表達。
②斗(dòu)是大木作施工的特有方式。傳統(tǒng)木結構的拼裝并非一次到位,各個交接位置并沒有直接達到最終狀態(tài),而是先拼起來,預留一定的可調空間,在之后逐步調整、收緊,以防因構件誤差導致無法安裝或無法釋放安裝應力。諸如“勾心斗角”等術語實質上都是在表達上述技術過程。
③這一說法(Miesian)原載于《A+U》1985年10 月臨時增刊號P29,張翼在《關于斯卡帕建筑排水的幾點討論》中也提到了這一類窗。
④詳見文獻[3]。
16 范斯沃斯住宅開啟扇節(jié)點
圖片來源
2,4-6 李俊男繪制
8-12,17 李俊男繪制
1,3,7,13-16 李俊男、丁安南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