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丸

教堂內(nèi)部繁復的裝飾

我去的名叫薩爾瓦多的地方，不是那個中美洲的內(nèi)陸國，而是同名的巴西舊都，一座充滿風情的彩色小鎮(zhèn)。

那時我剛結(jié)束一趟四天三夜的沙漠徒步，又在全世界治安排名倒數(shù)的小城（巴西東北部的謀殺搶劫犯罪率非常高）繃緊神經(jīng)轉(zhuǎn)了一晚。來到游客聚集的薩爾瓦多老城后，才終于能放松吃頓飯喝點冰飲。還記得下午3點半餐廳里坐滿了喝著小酒吃著小食的人，吉他手演奏，唱到一首葡語民謠，整個餐廳都跟著一起唱起來，窗外看海，云卷云舒，安然享受一個有電風扇的午后。

薩爾瓦多（Salvador），即西班牙語的Savior，可以譯成“救世主”或“救贖者”。但我更喜歡叫它的舊名字巴伊亞（Bahia）。這座城市坐落在半島上，擁有港口，是歐洲人在美洲建立的最古老的城市和天主教中心。

左圖：老城街景，邁克爾·杰克遜MV取景的地方。右圖：老城街頭

五彩繽紛的房子緊挨在一起，寬大的門窗貼著飾邊，每座陽臺都有雕花鐵柵欄。石板路兩側(cè)教堂一座挨著一座，內(nèi)外無不富麗堂皇，從早到晚都能在一扇扇敞開的大門后撞見彌撒和唱詩班集會。這些人文氣息給薩爾瓦多帶來一個綽號：Black Roma——巴西的“黑羅馬”。

不過，“羅馬”一詞不只是代表濃厚的宗教氣氛，也代表某種中心般的崇高地位。薩爾瓦多的的非裔居民比例高至80%。這里保留著非洲與巴西結(jié)合的獨特文化。換句話說——這是非裔巴西文化的中心。

地攤上可以買到非洲印花布連衣裙，或者用彩線編一頭小辮兒。在街頭漫步，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這兒與巴西其他地方的區(qū)別，又不完全像是在非洲某個不知名的小鎮(zhèn)。如果在狂歡節(jié)時期來訪，能看到另一種畫風下不輸給里約熱內(nèi)盧的盛大游行表演。吃一頓非洲風味的香料海鮮燉湯（moqueca）和木薯粉點心，看一場桑巴-雷鬼曲風的表演，在酒吧與熱情的當?shù)厝斯诧嫺收峋疲╟acha？a），都是旅行者的保留項目。

只是，當一個國家的一塊地界帶著千里之外的異族風情，多半不是自身憑空生長出來的。往事也多半不會太過美麗祥和。

15世紀，葡萄牙建立了海上強權(quán)，在巴西開疆拓土。起初，在礦區(qū)和甘蔗園勞作的是被擄來的南美原住民。然而，一來原住民承受不住戰(zhàn)爭、疾病和過度勞累，人口愈發(fā)減少;二來原住民對當?shù)丨h(huán)境非常熟悉，容易逃跑。殖民主很快找到了新的辦法：那就是從非洲進口奴隸。

餐廳里彈著琴唱著歌的人

穿著巴伊亞傳統(tǒng)服裝的女招待

教堂門口賣椰子的小販

其間的三個世紀，約有490萬奴隸從西非和莫桑比克等地被運輸?shù)矫乐?。他們?jīng)過一兩個月艱苦的長途旅行，在巴西東北部的港口下船，然后分散至各地。其中最主要的中轉(zhuǎn)地就是巴伊亞，即如今的薩爾瓦多。

大量的非裔人口帶來了家鄉(xiāng)的禮儀節(jié)慶、飲食習慣、音樂舞蹈和宗教，扎根并傳承。他們保存著本族的歷史，并引以為傲。譬如卡波耶拉巴西戰(zhàn)舞（Capoeira），起初就是奴隸為秘密抵御奴隸主、將武術偽裝成舞蹈的一種運動，從巴伊亞發(fā)揚到整個巴西再到世界各地。

巴西是整個西方世界中廢除奴隸制最晚（1888年）的國家。Preto（主要非洲血統(tǒng)）和Pardo（混血人種）為全國五大種族之二，前者約占總?cè)丝?.6%，后者占43%。非裔文化逐漸與其他文化融合。然而非裔巴西人的受教育程度、收入和社會地位遠不及歐裔白人。即便是來到巴伊亞的旅行者，也受限于不佳的治安狀況，在老城的游客區(qū)活動，僅窺到冰山一角。

邁克爾·杰克遜They Don't Care About Us的第一版MV分別在里約熱內(nèi)盧的貧民窟和薩爾瓦多街頭拍攝，將風格強烈的的街道背景和音樂舞蹈融入，也借兩個地方傳達隱喻。薩爾瓦多的取景地就在老城中心的一座小廣場，是每個游客都會踩過的街道。

回看那支MV，基督山巨大的雕像張開雙臂俯瞰著山下，下一幕切到薩爾瓦多的街道。人們從五顏六色的房屋中探出腦袋，MJ被一大群打著鼓的非裔民眾簇擁在鏡頭前，大聲唱著：我不會因你的忽視而消失，你承諾給我自由。

TIPS

巴西東北部是相對小眾的旅行地，如果不便游覽自然風光和海島，薩爾瓦多本身也適合單獨游玩2到3天。可以搭乘飛機來往里約熱內(nèi)盧、圣保羅等地，再打車前往老城。

薩爾瓦多老城區(qū)旅游業(yè)很成熟，不需要過分擔心治安問題。但新城區(qū)和不熟悉的地方不建議貿(mào)然前往，尤其是在夜間。

當?shù)赜⒄Z普及率很低，母語為葡萄牙語，建議掌握一些簡單的單詞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