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錄
“錄,我的心臟出問題了,我的肝也出問題,我的……從今天開始,我一定要早睡,你來督促我!沒睡揍我!”周末,華華子體檢完回來就趴在我后背上哭喪著臉叫嚷道。
“好?!蔽艺f。實際上,這個“好”字我已經(jīng)說了無數(shù)次了。
我與她一起住后不久,她便說:“頭禿,我的頭真要禿了。要早睡。你來督促我,每督促一次給你一元。”
記得那天我是笑著說:“好的,不過錢就不用了,一句話的事兒?!?/p>
當然,這類“督促”最后都不了了之,直到下一次的“不舒服”或是“從醫(yī)院回來后”。
一次,醫(yī)生懟她:“你自己都不好好愛護自己?!碑敃r的她還有點委屈,但沒過多久,又回到了原來的華華子。
對了,我叫她華華子并不是因為她年紀小。她大我些許,已屆不惑之年,因諸多原因,她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余錢買房,一直與他人合租。我也是她的舍友。她的為人一直很大咧,我也就“為少不尊”地喊她“華華子”了。
一直以來,她仿佛對什么都不上心,又似乎格外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但也僅僅是關注罷了。只是,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壓力,對自己的健康一直力不從心。她常常與我說“很累很累,想睡覺”。我便也知道她昨晚又加班了。偶爾,迷糊中,不知道是半夜幾點,我還能看到亮著的臺燈,我睡得沉,即便意識到燈還亮著也睡回去了,第二天才知道,那天她加班到快四點。
她很焦慮,可也有點無可奈何。她沒有“豐衣足食”,工作上沒有多大進步,焦慮自己的未來,想要安穩(wěn)點,又無從下手,也不定心。她只好與領導商量盡量不讓工作打擾到自己的睡眠時間??扇缃竦膹浹a仿若畫蛇添足,并沒有很大的見效,病根已經(jīng)落下了。
更難受的是,她失眠。褪黑素已經(jīng)成了她的必備品。
我也只能與她說:“別吃那么多?!?/p>
這一陣子,她每晚快九點才回到家。我知道她去練瑜伽了。
有一天晚上,我調侃:“最近很積極去練瑜伽喔!不過感覺你真的瘦了挺多的?!笔堑?,我一直以為她練瑜伽是為了減肥。因為早前她一直嚷嚷著“有肚子”要減肥,所以便沒有在意她那天的嘀咕:“為了保命,我要每天練瑜伽。”
這天晚上,她說:“我是為了保命才練瑜伽的。我很早就說過了吧。”
我才驚覺她不是開玩笑的。原來,除了心臟、肝、腎等有器官出問題之外,她感覺到自己的腿腳也有點不太對勁,她說:“一直有彈響,肩的地方也很不靈活,一天不鍛煉就很難受。脖頸也很不舒服?!?/p>
該怎么辦?練瑜伽仿佛成了她唯一的辦法。而我,每天在她的耳邊叨叨:“還不睡覺嗎?”
“想好好活著怎么就那么難呢?”她煩躁得抓撓頭皮,突地,“啊啊??!我頭發(fā)要沒啦!”
此時,她的指尖漾著幾根頭發(fā)。DA2BB033-1F08-442A-B97B-CEBFA2A61E3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