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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賨人族群歷史演變與播遷

        2021-02-13 17:05:34安普義
        四川文理學院學報 2021年3期

        安普義

        (達州市文物管理所,四川 達州 635000)

        板楯蠻(賨人)是先秦、秦漢時期活躍于川東北嘉陵江、渠江流域的一支古老族群,創(chuàng)造了燦爛的物質(zhì)文化和精神文化。先秦時期他們曾是巴人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濮、苴、共、奴、獽、夷、蜑并為巴國屬族。以《華陽國志·巴志》的敘事順序而言,在記述秦滅巴蜀之后,該文獻緊接著記述了“秦昭盟夷”和漢高祖“還定三秦”這些關(guān)乎板楯蠻(賨人)的重要歷史事件,是板楯蠻(賨人)作為一支獨立族群實體登上歷史舞臺的開端,在文獻角度和史實上表明了板楯蠻(賨人)是巴國滅亡后作為巴人主脈在政治上的延續(xù)。

        一、族群源流

        板楯蠻(賨人)族群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擁有不同的稱謂,其主要稱謂有四:一是“板楯蠻”,此稱謂最早,以善于使用木楯作戰(zhàn)而得名;二是“白虎復夷”,秦昭襄王時期,因平定“白虎之患”有功,秦昭襄王與其刻石為盟,蠲免部分租賦,故世號“白虎復夷”,三是“賨人”,漢高祖薄其賦稅,其族稱賦為賨,故謂賨人;四是“弜頭虎子”,是西晉時期對賨人的別稱。

        《華陽國志·巴志》載:“(巴)其屬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蜑之蠻”,[1]28板楯蠻(賨人)曾屬于巴人的主要組成部分之一。賨人族群淵源又涉及巴人的來源問題,關(guān)于巴人來源的研究,目前學術(shù)界眾說紛紜,但就賨人與巴人的關(guān)系而言,李紹明先生提出了廣義巴人與狹義巴人的概念,認為賨人屬于廣義巴人的范疇。[2]蒙默先生進而認為賨人建有“巴夷賨國”,與廩君之巴、宗姬之巴、枳巴并列,不存在統(tǒng)一的巴國。[3]段渝、[4]王曉天[5]等認為賨人來源于濮人,屬于百濮一支。

        上述研究均是在研究巴文化相關(guān)問題時附帶論及,對于板楯蠻(賨人)的來源,我們應(yīng)首先要厘清其何時從屬巴人的問題。賨人曾屬于巴國屬族,是人所共知的,但在分布地域上,賨人主要生活在大巴山南麓的嘉陵江、渠江流域至長江干流一帶,《華陽國志·巴志》:“宕渠蓋為故賨國,今有賨城、盧城”,宕渠是板楯蠻(賨人)活動的中心區(qū)域,據(jù)里耶秦簡所見“宕渠道”可知秦時設(shè)有“宕渠道”,《漢書·地理志》為“宕渠縣”,今渠縣城壩遺址考古發(fā)現(xiàn)了郭家臺城址及大量漢代“宕渠”文字陶瓦當,[6]證明了其為秦時宕渠道、漢代宕渠縣所在地,亦是先秦賨人(板楯蠻)的重要聚邑。秦漢時期宕渠轄境廣闊,大約包括了今達州市和巴中市全境,廣安市之廣安區(qū)、鄰水、岳池,南充市之儀隴、營山,廣元市之旺蒼及重慶城口縣。[7]而巴人在東周以前主要活動于漢江流域,與秦、楚、鄧為鄰,東周時期為楚所迫方遷入四川盆地,已是學界的共識?!度A陽國志》:“哀公十八年(前477年),巴人伐楚,敗于鄾。是后,楚主夏盟,秦擅西土,巴國分遠,故于盟會希”,[1]31史載“巴國分遠”的情況是出現(xiàn)在春秋戰(zhàn)國之際。在考古發(fā)現(xiàn)上,川東北地區(qū)具有巴文化特征的青銅文明大都不早于春秋時期,也印證了巴人入川當在東周時期的學術(shù)觀點。巴人進入四川盆地后,憑借其先進的青銅文明,逐漸融合了當?shù)氐耐林柯?,將包括板楯蠻(賨人)在內(nèi)的地方族群納入版圖,造就了“其地東至魚復,西至僰道,北接漢中,南極黔涪”的廣大疆域。板楯蠻(賨人)在從屬巴人之前的歷史,自有其發(fā)展脈絡(luò)可尋。

        “板楯蠻”的稱謂早于賨人之名?!度A陽國志·巴志》:“高祖因復之,專以射白虎為事,戶歲出賨錢口四十,故世號白虎復夷,一曰板楯蠻,今謂弜頭虎子者也?!薄百z人”之名最早始于漢高祖“還定三秦”,在此之前,“板楯蠻”是該族群的稱謂。其名源自于木板作成的盾牌,據(jù)劉熙《釋名·釋兵器》:“盾,遁也,跪其后辟以隱遁也……隆者曰須盾,本出于蜀……以木作之曰木盾”,木盾又被稱為“彭旁”“彭排”,宕渠、渠江之“渠”也是木盾之意,《國語·吳語》:“建肥胡,奉文犀之渠”,韋昭注“文犀之渠,謂楯也”。[8]據(jù)鄧少琴先生考證,“彭”為參加武王伐紂的《牧誓》八國之一,彭在今重慶云陽縣一帶,林向先生進一步認為云陽李家壩遺址和宣漢羅家壩遺址均為賨人文化遺存。[9]14

        不論板楯蠻是否源于“彭人”,或?qū)儆凇板恕?,板楯蠻作為巴人進入川東以前的地方土著族群,應(yīng)當是沒有疑問的。在考古學上,川東北新石器時代晚期文化面貌與青銅時代的巴文化面貌是迥然不同的,以宣漢縣羅家壩遺址新石器時代晚期陶器遺存為代表,流行折沿罐、喇叭口罐和缽,均為平底器,折沿罐口部飾鋸齒紋,戳印太陽紋飾也流行于云陽李家壩遺址和忠縣哨棚嘴遺址等。[10]以宣漢縣羅家壩遺址新石器時代晚期遺存為代表的川東北土著文化,應(yīng)當是板楯蠻(賨人)先民的文化遺存。

        二、“秦昭盟夷”的歷史考察

        秦時期板楯蠻或“賨人”的歷史,與“白虎之患”這一歷史事件密切相關(guān)。《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華陽國志·巴志》和《太平廣記》等史籍均對這一事件進行了或簡或詳?shù)挠浭?。事件基本?jīng)過為:在秦滅巴(前316)之后的秦昭襄王時期(前306—前251),有一白虎經(jīng)常與群虎多次危害秦、蜀、巴、漢地區(qū),傷害千余人,秦王用重金招募能殺虎的勇士,閬中夷(《華陽國志》載為朐忍夷)廖仲藥、何射虎、秦精等人作白竹弩,登高樓射虎,最終平定虎患。秦昭襄王準備對他們進行封賞,但嫌棄他們是夷人,最終刻石為盟,“復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者論,殺人雇死倓錢”,即免除其每戶一頃田以下的租賦,雖有十妻也免收口筭錢(人頭稅),傷人者按情節(jié)輕重論罪,殺人者向受害者賠償一定錢財即可贖免死罪,并約定“秦犯夷,輸黃龍一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鐘”,[1]35這次盟約史稱“秦昭盟夷”。

        史書對此不惜筆墨,應(yīng)當代表了深層次的涵義。文獻記載的這次虎患存在諸多不合理之處,令人疑竇叢生。其一,虎作為百獸之王,一般都是獨居,很少出現(xiàn)“群虎”的現(xiàn)象;其二,虎患范圍過大,秦、蜀、巴、漢地區(qū)包括了現(xiàn)今的四川、重慶、陜西、鄂西、湘西甚至黔北地區(qū),自然界的虎或虎群不可能有如此廣闊的活動區(qū)域,而此區(qū)域卻正是巴人的傳統(tǒng)地域;其三,如若虎患非常嚴重,傷害一千多人,那么虎群的規(guī)模必將比較龐大,數(shù)人持弩射殺的可能性很低;其四,自然界中老虎毛色為白色的非常罕見,白色老虎一般是基因變異、并經(jīng)過長期自然選擇的結(jié)果;其五,秦昭襄王并沒有對射殺白虎的勇士進行封賞,而是對板楯蠻族群整體進行了政策性傾斜,給予其極其寬容的優(yōu)待,此舉不合常理;其六,刻石是秦人社會獨具的一種隆重而特殊的高等級禮儀,[11]往往關(guān)乎秦國君主儀軌,此次“白虎之患”影響如此之大,能讓秦昭襄王不惜刻石立盟,可見其不是一般的“虎患”。關(guān)于“白虎之患”,最可能的解讀,筆者認為,從常理來看一般的虎患是不足以威脅秦國統(tǒng)治的,白虎是廩君巴人的圖騰,“廩君死,魂魄世為白虎,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祀焉”,[12]2840該“虎患”應(yīng)當是以白虎為圖騰的巴人(廩君巴人),于巴國滅亡后不久,在巴國部分上層貴族集團的領(lǐng)導下掀起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反抗,秦國利用“板楯蠻”最終平定了這次反抗斗爭。

        “板楯蠻”勇猛善戰(zhàn),是統(tǒng)治者重點爭取的軍事力量,在這次平定巴人貴族起義的過程中,秦國充分發(fā)動“板楯蠻”,作為平叛的中堅力量。曾作為巴國統(tǒng)治下重要族群的“板楯蠻”加入秦軍,使巴人反抗集團被逐漸分化,極大削弱了巴人族群力量的整合,使其起義最終走向失敗?!鞍鍢J蠻”在平定這次起義過程中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得到了秦國最高統(tǒng)治者的嘉獎,并與板楯蠻刻石立盟,約定了秦人與板楯蠻之間的社會糾紛處理原則,以極其優(yōu)待的政策處理秦夷社會關(guān)系,亦由此可見秦人與“板楯蠻”社會的深度交融。

        三、關(guān)于“賨人”得名和稱謂問題

        “賨人”的稱謂,與漢高祖“還定三秦”息息相關(guān),在漢代以前賨人的稱謂為“板楯蠻”或泛稱“夷”,因其射殺白虎有功,或平定巴人之亂有功,又號“白虎復夷”。

        公元前206年,劉邦、項羽先后入咸陽,項羽憑借其軍事實力,裂土分封諸侯王,將劉邦遠封于漢中,迫其離開關(guān)中。并將關(guān)中分割為三,封秦降將章邯為雍王,司馬欣為塞王,董翳為翟王,企圖以“三秦王”控制關(guān)中,阻遏劉邦東進。劉邦在蕭何的建議下移師南鄭(今漢中南鄭),占有漢中、巴、蜀廣大地區(qū),積極進行軍事準備。板楯蠻驍勇善戰(zhàn),成為劉邦重點借用的力量,《史記·蕭相國世家》:“漢王引兵東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撫諭告,使給軍食?!盵13]2014《華陽國志·蜀志》:“漢祖自漢中出三秦伐楚,蕭何發(fā)蜀、漢米萬船,給助軍糧,收其精銳,以補傷疾”。[1]214達州境內(nèi)留下了楚漢之爭時期的眾多遺跡遺存和故事傳說,今宣漢縣樊噲鎮(zhèn)的將軍坪、南壩鎮(zhèn)鹿子山、小城寨、七里峽的峨城山、石鐵鄉(xiāng)的鐵礦山等地,均留下了樊噲駐屯練兵的傳說故事和歷史遺存。

        漢元年(前206)五月,劉邦發(fā)動“還定三秦”之戰(zhàn),先后擊敗三秦王,平定秦地,板楯蠻“天性勁勇,初為漢前鋒,數(shù)陷陳(陣) ?!庇旅蜕茟?zhàn)的“板楯蠻”作為漢軍的前鋒,數(shù)次陷陣擊破敵軍陣營,為其后取得楚漢之爭的勝利奠定了基礎(chǔ)。漢高祖為獎勵“板楯蠻”的汗馬功勞,“復其渠帥羅、樸、督(《華陽國志》作昝)、鄂、度、夕、龔七姓,不輸租賦,余戶乃歲入賨錢,口四十”,免除了七姓部曲的租賦,七姓之外的板楯蠻僅交納口賦(即人頭稅)四十錢,謂之“賨錢”,亦即賨賦。賨人,即繳納賨賦的人,“賨人”自此得名。

        在秦漢時期,繳納優(yōu)待賦稅的西南蠻夷除了板楯蠻,還有盤瓠種武陵蠻(五溪蠻)和廩君巴氏,但他們在賦稅優(yōu)待方面具有差異。武陵蠻“歲令大人輸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謂賨布”,[12]2831廩君巴氏“其民爵比不更,有罪得以爵除。其君長歲出賦二千一十六錢,三歲一出義賦千百錢。其民戶出幏布八丈二尺,雞羽三十鍭”,幏布也稱為“賨布”。由此可見,“賨布”、“賨錢”是指繳西南少數(shù)民族納賦稅的種類,以布代賦稱為“賨布”,以錢代賦稱為“賨錢”,但“賨”的稱謂僅止于對賦稅而言。

        史籍關(guān)于“賨人”的記載有兩種,除了“板楯蠻”,還見于“廩君巴氏”或稱“廩君蠻”,載于《晉書·李特載記》《魏書·賨李雄傳》和宋代《太平御覽》引《十六國春秋·蜀錄》等史籍,皆謂“秦并天下,以為黔中郡,薄賦其民,口歲出錢四十。巴人呼賦為賨,因謂之賨人焉”。而《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記載的廩君巴人的賦稅與此完全不同:“廩君死,魂魄世為白虎。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祠焉。及秦惠王并巴中,以巴氏為蠻夷君長,世尚秦女,其民爵比不更,有罪得以爵除。其君長歲出賦二千一十六錢,三歲一出義賦千百錢。其民戶出幏布八丈二尺,雞羽三十鍭。漢興,南郡太守靳強請一依秦時故事?!盵12]2841《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對板楯蠻的賦稅政策為:“板楯蠻夷者……至高祖為漢王,發(fā)夷人還伐三秦。秦地既定,乃遣還巴中,復其渠帥羅、樸、督(昝)、鄂、度、夕、龔七姓,不輸租賦,余戶乃歲入賨錢,口四十。世號為板楯蠻夷。閬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12]2842

        由是可知,秦漢時期的廩君巴人與“板楯蠻”在賦稅政策方面是明顯不同的,廩君巴人在秦和漢代都是“其君長歲出賦二千一十六錢,三歲一出義賦千百錢。其民戶出幏布八丈二尺,雞羽三十鍭?!倍翱跉q出錢四十”的政策是只針對“板楯蠻”的,而且板楯蠻的賦稅政策在施行時間上,并不是從 “秦并天下”時開始的,而是從漢高祖“還定三秦”之后開始的。

        顯而易見,成書較晚的《晉書》《魏書》等史籍關(guān)于廩君蠻的記載明顯錯訛,誤將“板楯蠻”的歷史載于“廩君巴人”之中,并且這種錯誤只出現(xiàn)在成漢政權(quán)開創(chuàng)者(李特、李雄)的傳記中。追述先祖,事關(guān)帝王身世血緣,是史書記載至關(guān)重要的內(nèi)容,筆者認為此處錯訛應(yīng)當不是筆誤,而是史書的一種春秋筆法,刻意將李特、李雄的先祖與“廩君”相聯(lián)系,從而將“賨人”附會到廩君巴人的歷史中。

        另一方面,即便廩君巴人享受了秦漢王朝的賦稅優(yōu)待,并且也稱之為“賨錢”“賨布”,但廩君巴人并不被稱為“賨人”。賨人雖然可能與廩君同源,也可能是廩君種,但自秦漢以來,風俗、語言、信仰和分布地等均與黔中郡的“廩君蠻”不同。在分布地域上,秦漢時期賨人主要分布于現(xiàn)在的四川嘉陵江、渠江流域及三峽西部部分地區(qū)。而“廩君蠻”主要分布在秦時期黔中郡、漢代南郡范圍,這也是《華陽國志》通篇都沒有關(guān)于“廩君”及“廩君蠻”記載的原因。綜上,在歷史上,“賨人”只能是“板楯蠻”的專稱。

        “賨人”的稱謂也是具有歷史階段性的,在不同歷史時期指代板楯蠻族群的范圍不同?!百z人”最初并不是指“板楯蠻”的整體族群,從《后漢書》記載的“秦地既定,乃遣還巴中,復其渠帥羅、樸、督(昝)、鄂、度、夕、龔七姓,不輸租賦,余戶乃歲入賨錢,口四十”的內(nèi)容可知,漢高祖對“板楯蠻”族群內(nèi)部的賦稅政策是有區(qū)別對待的,七姓貴族及其部曲“不輸租賦”,即完全豁免賦稅,而對“余戶”則是“歲入賨錢,口四十”,即七姓之外的板楯族群每年繳納口稅四十錢。由此可知,“賨人”最初是對板楯蠻七姓之外的繳納賨錢的“余戶”的稱謂。

        至遲從西晉時期開始,出現(xiàn)了以“賨”代指“板楯蠻”整體族群的現(xiàn)象。如晉人常璩《華陽國志·巴志》“其屬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蜑之蠻”,將“賨”列為巴人八大族屬之列。也將板楯七姓稱為“賨人七姓”,如《晉書》載“漢高祖自蜀漢將定三秦,閬中范目率賨人以從帝,為前鋒。及定秦中,封目為閬中侯,復賨人七姓。其俗喜舞,高祖樂其猛銳,數(shù)觀其舞,后使樂人習之。閬中有渝水,因其所居,故名曰《巴渝舞》”。[14]693此后“賨人”逐漸指代“板楯蠻”整體族群,成為“板楯蠻”族群的統(tǒng)稱。

        四、賨人與漢王朝關(guān)系

        賨人民風彪悍,勇猛善哉,是一支不容小覷的軍事存在。從歷史發(fā)展來看,漢高祖對賨人的“少賦”或“免賦”政策,符合秦漢王朝對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治理思路,也可能正是漢武帝對“西南夷”實行“毋賦稅”政策的濫觴。漢高祖對賨人不僅實行賦稅優(yōu)待政策,同時在政治上“復其渠帥羅、樸、督、鄂、度、夕、龔七姓”,確立了賨人七姓的政治地位。此七姓,《華陽國志·巴志》作“羅、樸、昝、鄂、度、夕、龔”,《蜀都賦》李善注引《風俗通》作“盧、樸、沓、鄂、度、夕、襲”,督、沓、盧、襲均為訛筆,以《華陽國志·巴志》所載為是。[1]38七姓是賨人族群的主要領(lǐng)導力量,在“還定三秦”之戰(zhàn)中是賨人的渠帥(即首領(lǐng))。通過對七姓之外的“余戶”征收少量賦稅,在一定程度上也實現(xiàn)了對賨人社會治理的參與,漢高祖的這種政治安排和賦稅政策,既籠絡(luò)了賨人七姓貴族,又確立了七姓貴族的政治地位,保障了族群社會穩(wěn)定,也達到了將賨人納入漢王朝政治治理并使其服從的政治目的。

        賨人在享受漢王朝優(yōu)厚賦稅政策的同時,相應(yīng)地他們還要承擔軍事義務(wù),基本表現(xiàn)為服從于漢王朝的軍事征調(diào)?!逗鬂h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載“(板楯蠻)至漢高祖為王,發(fā)夷人還伐三秦……至于中興,郡守常率以征伐”,至漢武帝時期,巴郡是漢王朝經(jīng)略西南夷的重要基地,[15]《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會唐蒙使略通夜郎西僰中,發(fā)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為發(fā)轉(zhuǎn)漕萬余人,用興法誅其渠帥,巴蜀民大驚恐”,“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發(fā)巴、蜀、廣漢卒,作者數(shù)萬人”。[13]2044-2046文中“渠帥”之稱與《后漢書》對賨人首領(lǐng)的稱呼相同,漢武帝開發(fā)西南夷,巴郡賨人是重點征調(diào)的對象。

        東漢時期,《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記載的賨人(板楯)被漢王朝征調(diào)作戰(zhàn)就有四次:其一,永初中(107—113年),羌入漢川,郡縣破壞,得板楯救之,羌死敗殆盡,故號為“神兵”。羌人畏忌,傳語種輩,勿復南行。其二,建和二年(148年),羌復入,實賴板楯連摧破之。其三,(162年)車騎將軍馮緄,南征武陵,雖受丹陽精兵之銳,亦倚板楯以成其功。其四,近益州郡亂,太守李颙,亦以板楯討而平之。[12]2843

        東漢中后期,外戚、宦官專權(quán),地方官吏貪腐成風,社會矛盾日益加深,東漢王朝對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賦稅優(yōu)待政策在實施過程中也逐漸變質(zhì),地方官吏變本加厲盤剝各少數(shù)民族,社會矛盾進一步加深和激化。南方和西南各少數(shù)民族揭竿而起,起義遍布各地,波及武陵、日南、交趾、永昌、益州、巴郡等南方和西南大部分地區(qū)。從東漢桓帝時期(147—167年)起,賨人(板楯蠻)也走上了反抗東漢王朝腐朽統(tǒng)治的道路,《后漢書·南蠻西南夷列傳》:“桓帝之世,板楯數(shù)反,太守蜀郡趙溫以恩信降服之。靈帝光和二年,巴郡板楯復叛,寇掠三蜀及漢中諸郡……遣太守曹謙宣詔赦之,即皆降服。至中平五年,巴郡黃巾賊起,板楯蠻夷因此復叛,寇掠城邑,遣西園上軍別部司馬趙瑾討平之?!庇纱丝芍?,東漢后期的賨人起義至少有三次:其一,桓帝時期(147—167年),賨人第一次起義,被太守趙溫以恩信承諾動搖,被招撫,起義失?。黄涠?,靈帝光和二年(179)賨人第二次起義,攻略三蜀(蜀郡、廣漢郡、犍為郡合稱)和漢中諸郡,聲勢浩大,靈帝派御史中丞蕭瑗領(lǐng)益州兵征討,攻戰(zhàn)數(shù)年,始終未能平定,光和五年(182年)靈帝聽從漢中上計程包的建議,選用廉明太守招撫,賨人被巴郡太守曹謙招安,賨人第二次起義失?。黄淙?,中平五年(188年),黃巾軍余部再次發(fā)動起義,波及巴郡,賨人(板楯蠻)乘勢再度起義,攻打郡縣,抄掠城邑,這次起義因聯(lián)合黃巾軍,起義規(guī)模較大,漢廷不惜動用新組建的“西園上軍”鎮(zhèn)壓,最終賨人第三次起義遭到失敗。

        關(guān)于賨人(板楯蠻)起義的原因,在光和五年(182年)程包的上奏中有言“長吏鄉(xiāng)亭,更賦至重,仆役箠楚,過于奴虜,亦有嫁妻賣子,或乃至自剄割。雖陳冤州郡,而牧守不為通理。闕庭悠遠,不能自聞。含怨呼天,叩心窮谷。愁苦賦役,困罹酷刑。故邑落相聚,以致叛戾”。[12]2843可知賨人起義的主要原因是東漢后期地方官吏改變了漢初施行的對賨人的賦稅優(yōu)待政策,即“更賦至重”,增加了沉重的賦稅和兵役徭役,使賨人百姓生活陷于絕境,以致嫁妻賣子,甚至自殺。地方官吏的苛剝亦見于《華陽國志》“孝桓帝時,河南李盛仲和為郡守,貪財重賦”及“漢末政衰,牧守自擅,民人思治”等記載,[1]43-44最終賨人不堪重負,數(shù)次起義,特別是第一次起義發(fā)生在東漢桓帝時期,而在同一時期賨人曾被征調(diào)平定武陵蠻起義不久??梢姈|漢王朝沉重的賦役剝削壓迫,引發(fā)了賨人深重的社會危機,是導致賨人數(shù)次起義的主要原因。

        五、漢代賨人政治秩序的變革

        漢王朝對賨人的賦稅優(yōu)待政策,在客觀上促進了賨人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終西漢和東漢前中期的三百年多年間,賨人社會發(fā)展基本穩(wěn)定。漢高祖對七姓貴族與“賨民”在政治和賦稅政策上的區(qū)別對待,提高了七姓貴族的政治地位,構(gòu)建了賨人社會權(quán)力秩序,規(guī)范了賨人社會內(nèi)部治理結(jié)構(gòu),確立了七姓貴族對“賨民”的統(tǒng)治地位。

        對當時基本處于氏族社會的賨人部落而言,漢初的這一政策進一步解放了生產(chǎn)力,并將賨人族群納入漢王朝統(tǒng)治秩序中來,使其服從于漢王朝的軍事需要,可謂是漢王朝與賨人的雙贏。而在歷史文獻中,于漢末卻驟然出現(xiàn)了“巴七姓夷王”與“賨邑侯”并列的格局,《三國志·魏書·武帝紀》:“(建安二十年)九月,巴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舉巴夷、賨民來附,于是分巴郡,以胡為巴東太守,濩為巴西太守,皆封列侯”。[16]46此事件又見于《文選》載錄陳琳《檄吳將校部曲文》:“巴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各帥種落,共舉巴郡,以奉王職”等記載。

        上述文獻雖然記載的是漢末三國時事,但由此可以窺見“巴七姓夷王”和“賨邑侯”應(yīng)在此之前就早已出現(xiàn)。而在漢高祖“還定三秦”之后的政策中還沒有這樣的政治安排,故“巴七姓夷王”和“賨邑侯”應(yīng)出現(xiàn)在兩漢時期?!鞍推咝找耐酢焙汀百z邑侯”所領(lǐng)的族群不同,“巴七姓夷王”即為賨人七姓貴族的首領(lǐng),領(lǐng)有七姓貴族及部曲,即“巴夷”?!百z邑侯”所領(lǐng)的是“賨民”,即漢初七姓之外的繳納賨錢的“余戶”。由此,我們有理由推知,賨人在兩漢時期長期的發(fā)展過程中,族群曾出現(xiàn)分化,甚至可以說是發(fā)生了重大的社會變革,使?jié)h王朝對其族群秩序結(jié)構(gòu)進行了調(diào)整。

        關(guān)于賨人權(quán)力秩序的變革過程,文獻無征,對于其政治變革的結(jié)果,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予以認識。一方面,對于賨人族群而言,秦漢王朝對賨人的賦稅政策是影響其社會發(fā)展的重要因素,從秦昭襄王的“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者論,殺人雇死倓錢”,到漢高祖“復其渠帥羅、樸、督(昝)、鄂、度、夕、龔七姓,不輸租賦,余戶乃歲入賨錢,口四十”,賦稅政策是愈來愈優(yōu)厚的。漢初的政策與秦時相比,雖然更為優(yōu)厚,但將賨人七姓與“余戶”區(qū)分開來、差別化對待的作法,在事實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社會不公平現(xiàn)象,并且很顯然作為“渠帥”的七姓貴族對“余戶”是居于統(tǒng)治地位的,可以說這種制度安排從一開始便種下了族群分化的種子。經(jīng)過兩漢時期賨人社會生產(chǎn)力的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這部分“余戶”的家庭私有制經(jīng)濟不斷發(fā)展和經(jīng)濟財富不斷積累,逐漸成長為“賨民”群體,其勢力不斷增強,漢初這種生產(chǎn)關(guān)系也愈來愈成為賨人社會發(fā)展的制度性障礙,阻礙了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同時,我們也應(yīng)注意到,賨人(板楯蠻)在兩漢時期長期服從于漢王朝軍事征調(diào),其族群內(nèi)的社會組織和結(jié)構(gòu)形態(tài)應(yīng)具有相當程度的軍事化,因此作為賨人重要組成部分的“賨民”群體不僅擁有愈來愈強大的經(jīng)濟基礎(chǔ),也擁有較強的軍事實力,具有與七姓貴族相抗衡的物質(zhì)條件。

        另一方面,賨民經(jīng)濟財富的增長、軍事實力的增強,與其政治地位的提高并不具有必然聯(lián)系,賨民勢力的代表——“賨邑侯”的設(shè)立,最為關(guān)鍵的是漢王朝統(tǒng)治者的支持。對漢王朝統(tǒng)治者而言,賨人(板楯蠻)勇猛善戰(zhàn),是一支活動范圍廣、軍事實力強的重要族群,從漢高祖對其七姓貴族和“余戶”賦稅政策上的區(qū)別對待與安排,我們就可以看出“分而治之”制衡思想的影子,兩漢時期“賨民”這一群體勢力的增長,對七姓貴族的統(tǒng)治秩序逐漸構(gòu)成挑戰(zhàn),可以確定的是漢王朝為平衡七姓貴族和“賨民”勢力,最終對賨人實行“巴七姓夷王”和“賨邑侯”二元制治理模式。對賨人族群的分而治之,符合漢王朝統(tǒng)治者的利益。

        六、漢末兩晉南北朝時期賨人族群的播遷

        關(guān)于賨人播遷問題,林向、[9]9-15翁家烈、[17]王曉天[5]29-31等在巴賨相關(guān)問題研究時對賨人遷徙進行過相關(guān)考察,但較為簡略,本文系統(tǒng)考察了賨人播遷的時間線及路徑,厘清了漢末三國時期和兩晉南北朝時期賨人播遷的相關(guān)問題,取得一些新的發(fā)現(xiàn)和認識。

        (一)漢末三國時期賨人的播遷情況

        從史籍文獻來看,漢末三國時期的賨人播遷可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發(fā)生在張魯割據(jù)漢中時期,部分“賨民”遷徙至漢中。東漢初平二年(197年),五斗米道主張魯與五斗米道起義首領(lǐng)張修聯(lián)合消滅漢中太守蘇固及南鄭豪強趙嵩等勢力,后來張魯兼并張修,占據(jù)漢中,創(chuàng)建了一個政教合一的割據(jù)政權(quán)?!度A陽國志》:“李特,字玄休,略陽臨渭人也,祖世本巴西宕渠賨民。種黨好勇,俗好鬼巫。漢末,張魯據(jù)漢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值天下大亂,自巴西之宕渠移入漢中?!盵1]611《晉書》:“張魯居漢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覡,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亂,自巴西之宕渠遷于漢中楊車坂,抄掠行旅,百姓患之,號為楊車巴?!盵14]3021此為史載所見張魯時期的遷徙,遷徙方向為漢中,其遷徙形式有二,一是以李特之祖李虎為代表的“賨民”,敬信巫覡,主動依附張魯政權(quán)。二是以“楊車巴”為代表的路霸,任乃強先生認為“楊車巴”首領(lǐng)為李黑,[18]486在社會動蕩的背景下,這部分賨人遷至漢中楊車坂,以抄掠行旅為業(yè),逐漸匪化。

        張魯政權(quán)“諸祭酒皆作義舍,如今之亭傳。又置義米肉,縣于義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過多,鬼道輒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不置長吏,皆以祭酒為治,民夷便樂之”,[16]263其施政方式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與賨人的信仰相契合,是賨人依附的文化心理動因?!度A陽國志·漢中志》:“建安五年(200年),(劉璋)殺魯母、弟,魯說杜濩、樸胡、袁約等叛為讎敵?!盵1]118可知賨人較早就依附張魯,并與劉璋對立。《三國志·魏書·張魯傳》:“建安二十年(215年),太祖(曹操)乃自散關(guān)出武都征之,至陽平關(guān)。魯欲舉漢中降,其弟衛(wèi)不肯,率眾數(shù)萬人拒關(guān)堅守。太祖攻破之,遂入蜀。魯聞陽平已陷,將稽顙歸降,圃(閻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輕,不如依杜濩、赴樸胡相拒,然后委質(zhì),功必多?!谑悄吮寄仙饺氚椭小!盵16]264張魯在政權(quán)覆亡之際,南逃入巴,避難于賨人。

        第二階段為曹操克漢中之后的曹劉對峙時期,《晉書》:“魏武帝克漢中,特祖將五百家歸之,魏武帝拜為將軍,遷于略陽,北土復號為巴氐”,[14]3022《三國志·魏書·武帝紀》:“(建安二十年)九月,巴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舉巴夷、賨民來附,于是分巴郡,以胡為巴東太守,濩為巴西太守,皆封列侯”,[16]46《華陽國志》:“魏武定漢中, 曾祖父虎(即李虎)與杜濩、樸胡、袁約、楊車李黑等移于略陽,北土復號曰巴人”,[1]661“魏武以巴夷王樸胡、杜濩、袁約為三巴(巴東、巴西、巴郡的合稱)太守,留征西將軍夏侯淵及張郃、益州刺史趙颙守漢中,遷其民于關(guān)隴”。[1]120從上述史載可知,這一時期賨人遷徙的主體李特之祖的“賨民”、巴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袁約以及李黑之“楊車巴”等,其中巴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分別帶領(lǐng)“巴夷”和“賨民”北遷,這部分賨人是宕渠賨人的主體,他們與早前遷至漢中的李特之祖及“楊車巴”進一步遷徙,遷徙方向是略陽、關(guān)隴地區(qū),此次遷徙規(guī)模較大。清光緒年間重慶云陽縣南雙河口夾溝壩出土的“漢歸義賨邑侯”駝鈕金印,應(yīng)當是賨邑侯杜濩募集賨人北附這一史實的反映。

        曹操遷徙賨人的行動,極大削弱了宕渠地區(qū)賨人族群力量,并對新入主蜀地的劉備政權(quán)在宕渠的統(tǒng)治構(gòu)成了巨大威脅,從而引發(fā)了“宕渠之戰(zhàn)”。見于《三國志·張飛傳》記載:“曹公破張魯,留夏侯淵、張郃守漢川。郃別督諸軍下巴西,欲徙其民于漢中,進軍宕渠、蒙頭、蕩石,與飛相拒五十余日。飛率精卒萬余人,從他道邀郃軍交戰(zhàn),山道迮狹,前后不得相救,飛遂破郃。郃棄馬緣山,獨與麾下十余人從間道退,引軍還南鄭,巴土獲安?!盵16]943宕渠之戰(zhàn)打斷了張郃遷徙賨人的軍事行動,但賨人在此之前已有大批遷至漢中及關(guān)隴地區(qū),并且賨人的首領(lǐng)也大都歸附曹操陣營。而嘉陵江、渠江流域宕渠故地的其他賨人,在“宕渠之戰(zhàn)”張飛挫敗張郃遷徙賨人的行動后,則留在了宕渠故地。劉備鑒于巴西多事,又為據(jù)曹要地,于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分巴西郡置宕渠郡,轄宕渠、宣漢(今達州)、漢昌(今巴中)三縣,[14]436加強了對宕渠地區(qū)的治理,諸葛亮《后出師表》中所言的“賨叟”即是宕渠故地的賨人,是構(gòu)成蜀漢軍隊的重要力量。

        賨人貴族和百姓不惜放棄世居故土,路途迢迢翻越大巴山北徙先后依附張魯和曹操,其文化心理動因是賨人社會對漢中的張魯政權(quán)有著天然的向心力。在宗教信仰方面,賨人社會崇尚原始巫教,巫風盛行,“巫”也是道教文化的重要內(nèi)容,與張魯?shù)摹拔宥访椎馈蓖?,“五斗米道”容易被賨人社會所接納和信奉。另外,對賨人而言,劉璋、劉備政權(quán)均屬于東漢王朝的舊勢力,賨人在東漢中后期已不堪東漢王朝的腐朽統(tǒng)治和剝削壓迫,而數(shù)次發(fā)動起義,但均慘遭失敗。故而我們有理由推知,賨人上層貴族,如巴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等與以劉備為代表的東漢王朝舊勢力政權(quán)存在文化心理上的巨大隔閡,是導致其舉族外徙的關(guān)鍵因素。

        (二)賨人族群北徙蹤跡

        賨人在歷史上曾多次從嘉陵江、渠江流域故地外遷,最大規(guī)模的遷徙是上述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對賨人的遷徙。其后賨人流布各地,不僅分徙關(guān)隴,后來甚至遠播河東,乃至荊、淮,其歷史命運各有不同,只有遷至略陽的賨人后來入蜀建立了“成漢”割據(jù)政權(quán),其他各支在南北朝時期逐漸融入各地,隋唐以后不見記載。關(guān)于賨人所建“成漢”政權(quán)相關(guān)歷史,學界已研究頗多,本文不作贅述,在此主要論述北徙的其他賨人的播遷問題。

        北遷的賨人,除了遷至略陽外,還遍布關(guān)中、弘農(nóng)、荊淮等地區(qū),《太平御覽》引《十六國春秋》:“及魏武克漢中,特祖父虎歸魏,魏武嘉之,遷略陽,內(nèi)徙者萬余家,散居隴右諸郡及三輔、弘農(nóng),所在號為巴人?!比o,又稱“三秦”,指京兆、左馮翊、右扶風三個地方,弘農(nóng)在今河南西部。《資治通鑒》:“太元十七年(392年),巴蜀人在關(guān)中者皆叛后秦,據(jù)弘農(nóng)以附秦”[19]3407、“建元四年(482年),魏以荊州巴氐擾亂……”,[19]4250《隋書·王誼傳》:“周靜帝大象二年(580年),司馬消難舉兵反,高祖以誼為行軍元帥,率四總管討之。軍次近郊,消難懼而奔陳。于時北至商、洛,南拒江、淮,東西二千余里,巴蠻多叛,共推渠帥蘭雒州為主,雒州自號河南王,以附消難,北連尉迥”。[20]1168

        在南北朝時期,北遷的賨人散布關(guān)中、豫西及荊淮等地,在北周時期其分布范圍為“北至商洛,南拒江淮,東西二千余里”,在南北朝割據(jù)政權(quán)的夾縫中生存,隨著政權(quán)的更迭而命途多舛。在隋代尚有關(guān)于他們的記載,《隋書·地理志》載“上洛、弘農(nóng),本與三輔同俗,自漢高發(fā)巴、蜀之人,定三秦,遷巴之渠率七姓,居于商、洛之地,由是風俗不改其壤。其人自巴來者,風俗猶同巴郡。淅陽、淯陽亦頗同其俗云?!盵20]843隋時陜東南、豫西、豫南地區(qū)還有賨人居住,并長期保持著其特有的風俗習慣。應(yīng)指出的是,《隋書》認為他們是在漢高祖還定三秦時遷徙過來的,此說僅為年代較晚的《隋書》和《太平寰宇記》所載,與《華陽國志》等較早的史籍所載“魏武時期”不同,可見《隨書》此說明顯訛誤。

        (三)東晉南朝時期宕渠賨人的播遷路徑

        西晉“永嘉之亂”后,北方漢人大規(guī)模南遷,今達州境內(nèi)曾經(jīng)設(shè)置了“石州、并州、遷州”等州及諸郡。成漢時期“僚人入蜀”“宕渠郡”在這一時期荒廢,郡不成治。而原居于“宕渠”故地的部分賨人在兩晉南北朝時期逐步徙居宕渠周邊地區(qū)。在這一時期嘉陵江、渠江流域出現(xiàn)了數(shù)處“宕渠郡”“宕渠縣”和“宣漢縣”,為我們探討宕渠賨人的播遷路徑提供了契機。

        《宋書·地理志》:“南宕渠太守,宕渠令、漢安令、宣漢令、宋康令”,[21]《大清一統(tǒng)志》載:“宋(指南朝劉宋)郡治安漢(今南充)曰南宕渠者,以安漢在宕渠之西南也;尋又于墊江(今合川)置郡曰東宕渠者,以墊江在安漢之東南也;梁復于故宕渠地置郡曰北宕渠者(今渠縣),以故宕渠在安漢、墊江之東北也;又有西宕渠在射洪通泉,為故廣漢縣地,在安漢之西?!鄙鲜觥板辞ぁ钡脑O(shè)立,是原居于宕渠的賨人分徙周邊的結(jié)果,反映了原宕渠地區(qū)人民的遷徙方向。

        除上述四處“宕渠郡”外,還新置有四處“宕渠縣”,其中三處為上述南、東、西“宕渠郡”郡治,一處在今營山境內(nèi),南朝梁置,為景陽郡治。另外,宣漢縣始置于東漢和帝永元年間(89年—105年),在今達州市,[18]50東晉南朝時期新置“宣漢縣”三處:一是在今陜南,東晉置,屬晉昌郡,“及桓溫平蜀之后,以巴漢流人立晉昌郡,領(lǐng)長樂、安晉、延壽、安樂、宣漢、寧都、新興、吉陽、東關(guān)、永安十縣”;[14]438二是在今南充市北,南朝宋僑置,屬南宕渠郡;三是在今四川儀隴縣東,南朝梁大同元年(535年)置,為伏虞郡治,隋時改為伏虞縣。

        以上所置四處“宕渠郡”、四處“宕渠縣”和三處“宣漢縣”,說明了該地人口的基本組成是從原“宕渠”和“宣漢”遷徙而來的流民,“宕渠”“宣漢”郡縣的僑置現(xiàn)象是南北朝時期賨人族群遷徙的有力證明,為我們考察其播遷情況提供了可能。根據(jù)其建置的早晚關(guān)系,我們可以窺見宕渠賨人的播遷路徑,并推知宕渠賨人的遷徙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遷徙是在東晉時期,桓溫滅成漢之后,遷徙方向是沿米倉道至晉昌郡宣漢縣。第二階段遷徙是在南朝劉宋時期,遷徙方向是今南充,設(shè)立了“南宕渠郡”,并僑置“宣漢縣”,是原宕渠縣和宣漢縣賨人遷徙的主要方向。第三階段遷徙路徑是沿嘉陵江順江而下至墊江(今重慶合川),設(shè)立了“東宕渠郡”,賨人這一遷徙行動是在第二階段遷徙之后不久就進行的?!皷|宕渠郡”于劉宋之后的蕭齊時期改稱“東宕渠僚郡”,在歷史文獻中,賨人與“僚”是有明顯區(qū)別的,賨人(板楯蠻)有時稱“夷”,卻從未稱“僚”,蕭齊時期東宕渠僚郡(今合川)的主要人口組成應(yīng)是“僚人”,即成漢時期大規(guī)模入蜀的“僚人”,而該地賨人此時又轉(zhuǎn)遷進入重慶或進一步遷至南平之地,據(jù)《宋史·蠻夷四》載“渝州蠻者,古板楯七姓蠻,唐南平獠也”,可知居住于“東宕渠郡”的賨人(板楯蠻)其后又播遷到南平(今重慶南川、綦江一帶),唐時稱“南平獠”,宋時稱“渝州蠻”,亦見于《輿地紀勝》引《建(南平)軍奏》“夷人即古巴郡板楯七蠻”的相關(guān)記述。第四階段的遷徙發(fā)生在南朝蕭梁時期,主要遷徙方向有二,一是部分賨人回歸宕渠故地,在今渠縣建立了“北宕渠郡”,由劉宋時期遷至今南充和合川的賨人再次回遷而來。二是遷往今南充“南宕渠郡”的賨人進一步西遷,設(shè)立“西宕渠郡”,在今鹽亭縣境。

        雖然東晉南朝時期大批賨人從宕渠分徙至周邊地區(qū),但仍有相當數(shù)量的賨人最終留在或回遷至宕渠故地。我們可以從北周和隋唐時期史籍來梳理這一線索,《周書·趙剛傳》:“仍加授渠州(治今渠縣)刺史。剛初至,渠帥憚其軍威,相次降款。后以剛師出逾年,士卒疲弊,尋復亡叛。”[22]575《周書·辛昂傳》:“天和初,陸騰討信州群蠻,歷時未克。高祖詔昂使于通、渠等諸州運糧饋之……昂推誠布信,甚得夷獠歡心。秩滿還京,首領(lǐng)皆隨昂詣闕朝覲。”[22]699北周在平定信州蠻起義的過程中,趙剛、辛昂先后經(jīng)略渠州(治今渠縣)、通州(治今達州)之地,其中的渠州“渠帥”和“夷獠”之“夷”,應(yīng)當指的是賨人,可知在北周時期渠州、通州境內(nèi)還存在數(shù)量不少的賨人部落。

        另外隋唐時在渠江流域尚有多處賨城:一是隋開皇十八年(598年)改始安縣為賨城縣,唐武德元年(618年)復改為始安縣,在今廣安市肖溪鎮(zhèn);二是唐時期賨城,《太平寰宇記》:“唐貞觀八年自今縣西北十里移魏所置新寧縣于廢開州城,其城俗謂之賨城,即今縣理是也”,該賨城在今達州市開江縣;三是任乃強先生所說的渠縣、營山界之賨城,[18]49應(yīng)是南朝梁所置“宕渠縣”,為景陽郡治,屬渠州,在今四川營山縣黃渡鎮(zhèn)景陽村,北宋乾德三年(965年)廢入良山縣。上述諸“賨城”均在宕渠故地,應(yīng)是賨人文化之孑遺。

        結(jié) 語

        縱觀秦漢時期賨人的歷史演變脈絡(luò),可知秦漢王朝的賦稅政策在賨人族群歷史發(fā)展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影響甚至決定了其歷史走向和政治形態(tài)。“秦昭盟夷”,秦時期的優(yōu)待,奠定了板楯蠻(賨人)族群地位;漢初的賦稅優(yōu)待,賦予其“賨人”這一新的稱謂,亦開創(chuàng)了其族群在兩漢時期的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的局面,但不平等的差別化對待亦導致了后期賨人族群社會的分化與分裂;兩漢時期賨人族群的政治形態(tài)變革,是漢高祖對其賦稅政策區(qū)別對待的發(fā)展結(jié)果,也是漢王朝對其群組分化的政治考量造成的;東漢后期,由于賦役加重,漢初的優(yōu)待政策名存實亡,加之連年軍事征調(diào),迫使賨人數(shù)次起義。

        漢晉南北朝時期賨人族群的播遷,促進了賨漢民族融合,這一時期賨人族群與漢人雜居,漢文化與地方文化深度交融,賨人族體逐漸分化、分裂,最終匯入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之中。漢末三國及兩晉南北朝時期的賨人族群遷徙情況是復雜的,史籍相關(guān)線索為我們了解其播遷情況提供了契機,但歷史文獻畢竟有其局限性,真實的賨人族群播遷和民族交融情況,應(yīng)是相當復雜的。

        對于賨人歷史的研究,文章還有很多不足之處,特別是在考古研究方面,賨人的物質(zhì)文化遺存與巴文化遺存尚難以科學區(qū)分。巴文化的考古學文化譜系正在逐步建立和完善,而賨人文化的考古學研究尤其不足,更未建立起賨人考古文化譜系。并且,西漢中期以后,雖然在考古學上賨人的物質(zhì)生活用器已與漢文化趨同,但在歷史文獻上賨人族體歷史至隋代尚有跡可循。故文章主要以歷史文獻的角度對賨人相關(guān)問題進行考察,以拋磚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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